文//赵雨
伪先锋一枚(创作谈)
文//赵雨
2015年6月的某一天(我忘了是几号),我去宁波大学。这是宁波地区最好的大学,位于高新园区北区。校区里有片远近闻名的白鹭林,遍植白桦树,枝桠上栖着数不胜数的白鹭。那天,阳光不烈,置身林中,但听到处白鹭的叫声,这时我决定写一篇小说。情节很快就浮上了脑海,在采取何种表达形式上,我犯难了。
那段日子,我正在重读先锋,这场发生在八十年代中国大陆上的文学狂飙运动,现在看来,犹如一场梦幻。读先锋,最该读的就是马原,读马原,最该读的就是《冈底斯的诱惑》和《虚构》。好吧,我毅然决定对这两个文本进行高仿真模拟,采用“元小说”手法——一种被称为“叙事圈套”的东西——现在只有大学教科书里才会出现这个该死的名词。不过,我又进了一步,《白鹭林》里呈现了三个世界:一、叙述者“我”(赵雨)的真实世界;二、李全和汪子寻找“藏宝图”的小说世界;三、小说第8章有“(李教授)认识一个名叫赵雨的中文系学生”这样的句子,那么,这里的叙述者是谁呢?我只能称它为超越叙述者的叙述世界。这三个世界互相平行又交叉,李教授的生活中闯入了“我”虚构的小说中寻“藏宝图”的情节,超越叙述者的叙述世界中交代了“我”所无法了解的一些内容,最后,合三为一,统筹在“赵雨”的“上帝视觉”下。
所以,这个小说绝对是形式大于内容的,但内容绝不是空泛的,有那么几个浅显的象征:李全和汪子背负“现实批判”;梅子璇承载“艺术追求”;李教授代表“形而上学”。还有,对当下农民工的关怀,及大学生的情感苦闷。这些都是老生常谈,而我仍愿为之。
我总觉得中国当代小说老是陷入一种怪圈:正——反——正。即:哪一流派写得过了,就由另一流派来对它拨乱反正。具体表现为:现实主义滥觞了,先锋文学登场,先锋文学走进死胡同了,新写实主义来救场。所以,八十年代谁都先锋,生怕不先锋就落伍,九十年代谁都写实,担心不写实就遭唾弃。现在大致都是“都市新新写实派”(胡诌名词)的天下了。我在想,当几乎所有人都新新写实时,为何不能再来先锋一把呢,哪怕“过把瘾就死”。我就这么做了,但不复为八十年代的真先锋,只是一枚“伪先锋”。所幸,当今文坛很开放,《星火》很包容,我就套用周作人先生一句有名的话,改头换面成:“而每个人的心中都还有先锋的影子……因此,我这伪先锋的小说也就常有续写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