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Debora Greger
First the ancient azalea1. azalea: 杜鹃花。bushes came down
before they could plead their case
by blushing into vermilion2. vermilion: 猩红的,朱砂色的。bloom.
Then a hired man attacked the hedge
with mattock and machete the best of a week.3. mattock: 鹤嘴锄;machete: (中美、南美人割甘蔗等用的)大砍刀。
Men rolled up the lawn like a rug
the neighbor had tired of, and left him the dirt.
This being Florida, one by one, they came,
the lovers of “disturbed ground.”4. disturbed ground: ground disturbance指因自然或人为原因造成土壤构造的扰动。此处disturbed ground应指由此形成的适宜植物生长的松软土层,但同时一语双关,也指土地因有各种植物相继生长而不遑宁息。
Common beggar tick5. beggar tick: 又称beggar’s-ticks,鬼针草,据《辞海》解释:“瘦果线形,顶端具芒状冠毛,易附着人、畜身上传布。生于路边荒坡……全草入药……民间用以治蛇、虫咬伤等。”该植物繁殖力极强,抖掉的果实会很快生根发芽,如同鬼魅缠身,故名鬼针。, I pull you out
by the root in my yard, for all the good it does
I suffer the pencil marks of your seeds
stuck to my sleeves, my cuffs,
as if to correct the errors of my dress.
Next door, you justify your existence
by feeding a butterfly. Tell me,
were those the underwing eyespots6.underwing:(昆虫的)后翅,下翅;eyespot: 眼状斑点。
of an American painted lady7. painted lady: 小苎麻赤蛱蝶 。?
Common nightshade8. nightshade: 茄属植物(如龙葵、颠茄等)。, you nod
politely. Your pendulous9. pendulous: 下垂的,悬垂的。cluster of stars
peels back10. peel back: 揭开。its petals as if to say,
Wait for the berry’s poisoned black pearl.
He didn’t love you but I do
首先是年久的杜鹃花丛倒下,
尚未来得及以绯红盛开时的
羞涩一笑来申诉她们的案情。
随后一位雇工用本周最好的
鹤嘴锄和大砍刀来袭击绿篱。
男人们清理草坪,就像卷起
邻居厌烦的地毯,只剩尘土。
热爱“松软土层”的家伙们
相继到来,因这是佛罗里达。
普通的鬼针草,我要把你们
从院子里连根拔起,不管它
有多少裨益,我受够了种子
黏在袖口和裤脚上的灰印迹,
好似要纠正我着装上的错误。
隔壁的那位,你喂了只蝴蝶
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说说看,
那些可是美国小苎麻赤蛱蝶
后翅上的眼状斑点?不过是
普通的颠茄,你客气地点头
承认了。你那片悬垂的星丛
揭开自己的花瓣,似乎在说:
你就等着黑珍珠般的毒莓吧。
他不曾爱过你,可我心依旧。
德博拉·格雷格(Debora Greger,1949— )是美国当代诗人兼视觉艺术家,先后就读于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和爱荷华大学(University of Iowa)的创意写作班(Program in Creative Writing)。后者是全美知名的创意写作研究生项目,俗称爱荷华创作研究会(Iowa Writers’ Workshop),曾被授予美国人文社科奖章(National Humanities Medal),自1936年成立以来,已培养出17名普利策奖获得者和五位美国桂冠诗人。格雷格在毕业当年即荣获格罗列诗歌奖(Grolier Poetry Prize),此后在创作之路上更是一帆风顺,迄今已出版了八本诗集,好评不断。格雷格的拼贴画作也同样出色,很多杂志和书籍都曾以此作为封面题图,其中便包括她的伴侣——诗人兼文学批评家威廉·洛根(William Logan)的批评文集《极端度量》(Desperate Measures)。身为佛罗里达大学(University of Florida)英文系教授,格雷格常教育学生从视觉艺术中寻找创作灵感,她本人的诗歌创作也充满了细致入微的景物描写,譬如《悼念邻居的野草》一诗有关花丛和锄草的描绘便宛如观影般栩栩如生。
诗中的两个人物——诗人和她的邻居——显然对拔锄野草一事有不同看法。前者对枯朽花丛、路边野草乃至一只蝴蝶都心存怜悯,自然将其视作对花草的屠杀;后者却觉得为了生活方便,清理碍事杂草和剧毒野莓是理所当然。第一诗节以诗人的眼光痛斥邻居的无情,首先将年久失修的杜鹃花丛比作未盛早夭的蒙冤女子,随后又以“袭击”一词控诉雇工的蛮横砍伐,并借“只剩尘土”来表达自己对此行径的鄙夷。第二、三诗节则是邻居为自己辩护,并批评诗人的慈悲心肠终会带来祸患。佛罗里达州的良好气候和环境,吸引了不少野生植株不请自来,打乱了人造花园的原有格局,想必诗人自家冒出的毒颠茄便是如此。相较于邻居对鬼针草的不耐烦,诗人倒是乐得引蝶作伴,所以全诗末段虽由二人的互斥台词组成,诗人饱含爱意的“我心依旧”却显然胜过了邻居的挖苦讽刺,由此重申全诗的悼念主题。
但格雷格本人当真完全赞同诗人角色的看法吗?人为修葺的花园本就需要精心打理,任由野草横生绝非园艺之道,因此邻居虽然性情乖戾、出言不逊,但锄草一事并无过错。格雷格能安排大半篇幅听凭这一角色聒聒絮叨,想必也是认可了这套道理,只不过难敌内心的怜惜之情,方才在文末再哀叹一番被拔锄的野草。同理,文学创作也需雕琢锄耘,若不狠心斩除废文杂语,势必影响通篇效果,只是在修改删减之际,作家也不免对这些即将逝去的文字心生眷恋。诗中邻里二人的相互抬杠,就好似诗人自己的矛盾情绪,但终究草坪还是清理一净,诗篇也因反复修改而成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