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争端中的日本因素及其影响

刘玉丽

（郑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近年来，南海主权争议问题在国际上不断受到专家、学者们的关注并日趋升温。传统上，南海国际航道中的马六甲海峡是世界第二大最繁忙的国际海洋航道，仅次于霍尔木兹海峡。近年来，南海被发现蕴含着大量丰富的非金属矿藏及煤、石油、天然气等燃料矿产。同时，中国日益崛起及其对南海某些岛屿提出的有理有据的合理要求引发了在南海有利益诉求国的担忧。南海问题本是中国与南海各国之间的双边争端问题，但随着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实施，域外大国（美国、日本、印度）的介入及东南亚某些国家将其提交给联合国，使得此争端已变得日趋复杂化、国际化和炙热化。继印度公开介入南海争端之后，日本也尾随其后，成为了南海争端中一个至关重要的“搅局因素”。

一、日本介入南海的历史回望——从“经济渗透”到“有限关注”

基于南海及周边地区丰富的资源及重要的地缘战略地位，日本关注此地区由来已久，远可追溯到20世纪早期，日本的南海政策经历了一系列明显的变化。

（一）20世纪80年代前日本在南海地区的“经济渗透”

历史上，日本在南中国海地区一直都表现活跃，特别是日本早期的资本家。20世纪早期，日本的几家公司占领了那里的几座小岛，挖岛上的海鸟粪以制作肥料，还有些公司从事采矿活动。当时日美双方在西太平洋地区竞争日热，日本不仅瞄准了位于南海南端素有“世界海运咽喉要道”之称的马六甲海峡，而且通过此航线从中东等地进口石油及发展与东南亚国家、欧洲、西亚与非洲国家的大宗贸易。1939年，日本军队占领了中国东南部海南省的较大岛屿及西沙群岛，并在太平岛建立了潜艇基地。二战后，根据1951年《旧金山对日合约》，日本丧失了对其以前所占领土包括台湾澎湖列岛、西沙群岛、南沙群岛等的声索要求。［1］

战后，国际国内环境的改变，让日本更加重视南海国际航线及密切发展与东南亚各国关系。一方面，随着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其对外部的原材料及商品市场依赖性逐步增强；另一方面，战后日本在政治、经济上恢复了同欧洲、中东及非洲的交往，马六甲海峡成为其与这些国家进行进出口贸易的重要关隘。此时期，日本不仅提出了“环太平洋合作构想”，而且将与东南亚各国的外交排在仅次于日美关系的重要位置之上。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出台的“福田主义三原则”说明日本当时已不满足于将与东南亚各国的双边关系停留在经济层面上，还旨在从政治、社会、文化、外交等方面与东南亚各国建立心心相印、平等的“朋友”关系。［2］

（二）20世纪80年代后日本对南海及周边地区的有限关注

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公布及生效，各个国家纷纷掀起了疯狂划分海洋领地的浪潮。日本不仅高度重视海洋开发，还表示出对南海国际航道安全的忧虑。南海在日本国家安全战略中的地位稳步提升。在南海地区，日本与东南亚国家以行反海盗等非安全合作为名，以实施海洋战略扩张为实，同时历届高层也表示出对发展与东南亚各国关系的重视。1997年1月，日本前首相桥本龙太郎访问东盟并提议与之发展全面伙伴关系，将其在东南亚的利益重心从经济领域转向政治和安全领域。［3］金融危机爆发后，日本给予东南亚受灾各国一系列的经济支援，这增进了东南亚各国对日本的信任，奠定了日本此后在东南亚地区开展经济、政治和安全等全面外交的基础。冷战后，面对东盟经济上的成功和政治上的发展壮大，且在东亚国际关系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日本也加大了对东盟和东南亚地区的外交力度，对东南亚和南海地区事务的介入日益加深。［4］

二、新世纪后日本的南海政策——从逐步介入至公开全面介入

新世纪以来，南海周边国际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一是在东亚地区，中国逐渐成为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综合国力与国际影响力不断提升，逐步崛起。中国与东盟各国经济贸易往来密切，中国目前已成为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二是中日钓鱼岛之争愈演愈烈，日本更是动作频频，二者矛盾日趋加深。三是南海海域在国际能源棋局中的地位日显重要，美国重估其全球战略，重返亚洲。这些因素都促使日本将南海作为重点关注区域，并开始在日美同盟框架下，配合美国的姿态从或明或暗地介入至公开全面介入南海争端。［5］其表现为：

（一）不断深化与越南的双边关系

日本和越南于2006年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至今双边关系已提升至“广泛、深入”的层面。在南海问题上，日本一直注重与越南发展双边关系，支持越南在南海问题上接连制造麻烦。20世纪90年代初，还在南海问题刚刚成为地区热点的时候，日本就开始与越南讨论并图谋介入南海问题。［5］越南也把加强越日关系视为其外交“头等优先”的目标之一，从各个层面加大与日本的配合与交往，推进战略伙伴基础上的全面合作。［6］毋庸置疑，在南海问题上，日越是有共同利益的，日本通过支持越南获得南海丰富的资源，其航道也可向日本“开放”；而越南则欲借日本之力牵制中国，使中国让步。基于此，日越在南海问题上互相交换信息，互相支持对方的合作，表明了在“南海问题”上“反对某种力量改变现状”的立场。此前，日越间就加强双方在南海区域的合作，在河内召开了海洋安全保障会议。随后，日本海上自卫队的“雾雨”号和“朝雪”号两艘护卫舰在越南广南省岘港市的仙沙港对越进行了一系列交流活动。该舰队指挥官杉本雅春认为，“南海对日本来说也非常重要”。日本海上自卫队有必要与越南海军展开合作。［7］

（二）不断强化与菲律宾的“战略伙伴关系”

在日本支持怂恿的南海声索国中，其与菲律宾阿基诺三世的合作最为紧密，日菲两国和中国的领土争端问题都处于逐步升级状态，日本和菲律宾在南海的合作还因为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趋于向更深层次发展。自日菲于2011年9月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之后，两国除高层政访频繁外，日本还加强了与菲在军事、安全领域的合作。2012年4月，日本自卫队获得了使用菲律宾巴拉望岛（距离中菲南海岛礁争端较近）美军基地的权利。此外，拉美国一道与菲律宾在南海区域频繁举行各种军事试演，也是日本的惯常动作之一。尽管日本受制于本国宪法不能向海外派兵，但2012年3月，日本再次派兵参与美国与菲律宾的联合军事演习。2013年，刚就任不久的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即出访东南亚，而此行的重点是拉拢菲律宾，并加强与菲律宾的“战略伙伴关系”。［8］两国关系趋向于向准军事介入南海的方向发展。

（三）不断加强与澳大利亚的安全军事关系

澳大利亚由于地处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被美国视为在印度洋和太平洋地区牵制中国的最佳战略点之一，自南海问题引发热议以来，澳大利亚在美国“重返亚太”战略部署中的地位明显上升。同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重要盟国，日澳自2007年签订《日澳安全保障联合宣言》确立“准同盟”的安全关系以来，双边安全对话和联系网络日趋活跃。2013年7月，据日本共同社报道，日本外相岸田文雄与澳大利亚外长卡尔在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举行了会谈，双方均表示将为缓和南海紧张局势进行密切合作。［9］日本试图通过日益密切的多边联合军事合作，联合澳大利亚加强对中国的防范与牵制。此外，日美澳组成三方同盟，在南海区域不断举行军事试演，据统计，日美澳三国自2007年以来已举行过五次联合军演。“由于中国加强在亚太地区的存在，包括军事存在，日澳及东南亚国家现正尝试建立共同联盟以捍卫自身利益。”［10］总之，日本拉拢澳大利亚参与到南海的漩涡中，不仅配合美国强化了美澳同盟，而且在制衡中国上为自己再加了砝码。

（四）不断加强与其他南海诸国的非传统安全合作关系

日本一直希望南海争端在东盟内部得到解决，因此对于除越南和菲律宾之外的其他东南亚国家，日本也不放松对他们的笼络。在这方面，日本常以打击海盗和保护航运为名，逐渐深化与这些国家在政治、经济及安保领域的对话。日本于2001年的10月、12月及2002年的3月、8月，分别与菲律宾、泰国、印度尼西亚、文莱举行了海盗对策共同演习。［11］2006年，印尼接受了日本无偿提供的巡逻艇和人员培训，成为日本官方开发援助军事化的第一个国家。［12］日本于2009年3月无偿援助了紧邻马六甲海峡的马来西亚，包括向马来西亚无偿提供海上巡视所用的总价达9.92亿日元（约合人民币6954万元）的快艇和夜视监控设备等。［13］对于日本的以上此类援助，东南亚各国甚是欢迎。2013年伊始，刚刚就任日本首相的安倍晋三及其内阁成员，纷纷出访东南亚各国，展开所谓“战略外交”。［14］第二次安倍内阁与东南亚各国合作全面牵制中国的日本外交线路图，已非常明确地展现在我们面前。［15］日本借打击海盗、反恐等非传统安全方式向东盟各国施予的军事援助，旨在加强日本在南海地区的军事渗透，改变地区力量对比，在南海问题上向中国施压。

三、日本介入南海的战略目的

从中国的角度来看，南海问题和南海争端的实质是中国关于南海的传统主权观受到部分东南亚国家不同程度的质疑和挑战。虽然日本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不存在任何争议，但是却频频于南海诸地出手，对与中国存在主权争端的国家，不失时机地与其进行“军事交流”，其用意又是何在呢？其原因不外乎以下几个方面：

（一）借南海争端扩大日本在东亚地区的影响力和掌控力

近年来，随着中国在东亚地区的迅速崛起，尤其是中国于2010年超越日本成为亚洲第一、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以后，日本很不情愿面对这一事实。同时，对中国在亚洲不断“蔓延”的影响力表现出很强的焦虑感。而日本在南海的介入可以作为东京在后冷战时代外交政策是否成功的试金石。日本一直雄心勃勃地想要在世界事务中成为领导者。但如果连自己后院的事务都处理不好，又怎么能向世人证明其领导世界的能力。因此，日本不仅积极参与朝核问题，还日益借南海争端将其外交影响力渗透到东南亚各国，拉近与东盟各国距离，夯实地区影响力。［16］

日本不仅通过东盟地区论坛上的多边会谈积极和东盟国家探讨南海问题，而且还力促每年由印度尼西亚举办的关于讨论南海争端的研讨会。日本的这一系列活动表明，日本想要借助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和南海争端的炙热化在亚洲事务中积极扮演重要角色，追求在亚太地区的主导权，规制中国行为，封堵中国崛起，为安倍所力主建立的“自由与繁荣之弧”服务。南海问题对日本等国来说，就是一枚牵制中国快速发展的战略棋子，若中国最终顺利解决了南海问题，那对日本等国来说不啻于是一场噩梦；若放任中国夺回南海，那将会给中国一个更大的发展空间。［17］

（二）保护其南海“海上生命线”及在东南亚的经济利益

日本国土面积狭小，自然资源严重不足，造成其成为严重依赖进口的国家。为降低运输成本和运输危险性，日本所需进口的大宗原料，特别是中东石油的运输，一般都经由马六甲海峡来完成。此条航线堪称是支撑日本经济发展的“能源与经贸大动脉”。［5］日本认为中国在南海地区的活动会威胁到日本赖以生存的资源以及从马六甲海峡到巴士海峡的海上航道。一旦这条航线被封锁，就等于扼住了日本的“咽喉”，日本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闭塞式岛国，进不去也出不来，日本当然不会容忍这种情形的出现。就如原日本外相松本刚明在2011年的记者招待会上就南中国海问题所做的表态，他认为“海上安全与航行自由”直接与日本的海外经济供应链和经济贸易联系紧密。东京关注南中国海的海上通道安全乃“自然之事”。［18］基于此，2013年在安倍第二次成功当选首相后，立即公然宣示保卫“两洋”（印度洋和太平洋）之间马六甲海峡的海上通道。日本作为世界重要能源进口国，其对马六甲海峡的重视既来自于切身利益，又来自战略考虑。

（三）在钓鱼岛争端和东海海域划界问题上牵制中国

日本积极介入南海争端，还存有在中日钓鱼岛之争上向中国施压，暗中掣肘中国行动，离散中国力量的战略意图。中国在钓鱼岛主权问题上所表现出的日益强硬态度与日本目前正处于一个内政外交的收缩过渡期形成鲜明的对比，日本看到在钓鱼岛争端问题上独自与中国比拼实力实则无望，就看中了南海诸国在策应其与中国在钓鱼岛之争的优势所在，并试图将钓鱼岛争端问题和南海问题捆绑在一起，与东南亚国家达成联盟，共同抗衡他们在海洋争端中的共同敌人——中国，以此迁移中国对其购岛行径的注意力，同时将东海和南海问题捣为一股乱麻，让中国人自己迷失其中，最终实现利益最大化。部分美国学者在接受中国社科院世界与政治研究所学者薛力采访时也指出，日本涉入南海争端有为自己在东海争端中获取支持的考虑。［18］而在2012年7月举行的东盟地区论坛（ARF）部长会议中，日本外务省相关人士也称：“如果中国在南海掌握了控制权，那么自然将在日本面朝的东海也加强攻势。因此并非事不关己”。［19］一旦中国成功解决与东南亚各国的南海主权争议问题，那么，在接下来的中日钓鱼岛之争中，日本不仅将处于不利地位，而且中国还会用解决南海争端的策略对付日本。日本近年来愈发表现得比争端国更关注南海领土、领海主权和海洋权益争端，主要在于日本将南海主权争端与钓鱼岛主权争端相比较，试图从南海主权争端中找出中国在争端中的政策、策略特点，以便在中日钓鱼岛和东海海域划界问题上积累经验，懂得如何应对。［4］

（四）策应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

南海争端问题日趋复杂与美国全球战略重心东移，逐步加强在东南亚的军事存在和插手南海问题的力度不断增加密切相关。［20］日本和菲律宾作为其亚洲盟友，自然不会放过利用美国施予的大好机会来牵制中国海洋活动。2009年以来，在美国“重返”东南亚的背景下，美国更加注重与东南亚国家加强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军事方面的联系：一方面密切关注南海形势的演变进程；另一方面积极引入其盟国日本介入南海问题。日本出于其自身在南海的经济和战略利益，充当了日美同盟在美国重返亚洲战略中的基石功能、最重要的中介功能、最重要的牵引功能。［21］鉴于美国非常关注因南海纠纷造成的紧张局势，并希望日本在该地区发挥更积极作用，日本以经济方式和非传统安全合作方式回应美国在南海地区对中国的制衡，借美国之力增加抗衡中国在南海活动的砝码。2015年3月，为达到日美联手干预南海的目的，日本迫不及待地与美就《美日安保条约》进行重新谈判，只因目前日本法律规定此条约只适用于菲律宾北部地区，限制了日本为美国在南海提供军事援助的能力。［22］这意味着，在美国的支持下日本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更加清晰明确。

四、日本因素对中国解决南海争端的影响

日本频频在南海出手，笼络东南亚国家。同时，近年来，不断加强同东南亚各声索国在武器出售、军事演习及训练方面的双边合作，并扩大对东盟各国军事和防务支持项目上的政府开发援助。这不仅加剧了东亚地区安全局势中的中日力量对立，还愈亦使南海争端不断扩大甚至升级，直接影响到南海问题的和平解决。

（一）南海争端解决难度日趋加大

从近年来南海形势发展变化及日本在南海的一系列活动可以看出，日本积极介入南海争端的结果之一就是打破了原有的南海局势中相对稳定的脆弱平衡，使得那些与中国有领土争议的东南亚各声索国纷纷“抱团”域外大国，在南海问题上态度更加强硬，语气甚为嚣张。由于将地缘政治及钓鱼岛之争的因素考虑在内，日本政府特别是安倍内阁在制衡中国海洋发展势头、扩张本国海洋战略上已经远远超过美国所要求的，表现得尤为活跃和积极。起初，日本出于并非南海争端的直接当事人的考量，避免点名批评中国，只是要求中国在南海问题上保持克制。后直接跳至台前，在公开场合批评指责中国在南海的“扩张”行为，更将与南海声索国的非传统安全合作拓展至深层次的军事合作。在菲律宾将南海主权争端提交至联合国后，2013年6月，越南也紧跟其后，越菲与中国的对立局面日益加剧，这是两国有意以日美为后盾对抗中国的表现。日本的干涉还使得早已达成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精神趋于落空，中国与南海诸国的海洋利益争端的矛盾冲突趋于扩大化及涌现出此起彼伏的爆发态势，加大了外交协调与政治谈判解决争端的难度。［18］

（二）在南海争端中中国遭遇“围攻”之势

为遏制中国向海洋发展的势头及中国在南海和东南亚地区日益增大的影响力，近几年来，日本对南海主权争议的介入越来越公开化、透明化，大有视自己为南海声索国之一的意味，在利用美日联盟制衡中国的基础之上，不仅自己表现积极活跃，而且联合东南亚各声索国拉帮域外大国，共同打造围堵中国的“统一战线”，形成了以美、日、印、澳——东盟各国为一极、中国为另一极的局面，使中国在南海问题上孤立无援。由于越、菲在南海问题上所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这两个国家成为日本抗衡中国在南海影响力的重要据点。日本通过联合周边地区和与中国有领土争端的国家，制造“联合制华”的外交和战略态势，让中国同时面临“以一敌几”的局面。这种“合纵”式策略的运用将使中国在未来南海主权争议的解决上，战略选择越来越少。而在日本介入日深的情势之下，中国南海政策将同时经受着美、日、澳、欧盟等国家的国内舆论和沉重的外交压力。

（三）南海区域安全局势升级

日本在东南亚地区拉拢的势力无疑会孤立和削弱中国在此地区的影响力，挤压中国在东南亚的发展空间，在安全上通过相关军事部署，在东北亚及南海地区造成紧张局势。首先，由于日本频繁插手南海事务，加强海上防御力量，在南海不断宣传不利于中国与南海声索国解决争端的言语，对中日关系产生了负面影响和巨大冲击，并将之置于恶性循环中。其次，在日本的助纣之下，中国与南海声索国之间的关系也陷入了低潮期。以中菲关系为例，在日本的怂恿支持下，阿基诺三世频频推出一系列强硬对华对抗性政策，在南海问题上一直走极端，在对华关系上表现甚为强硬和冷淡。又如2014年中越间所发生的“981”钻井平台事件不仅使得中越关系降到有史以来的冰点层面，而且双方间的南海主权争议上升为具有暴力性质的国家间对抗，一度令双边关系几近于擦枪走火。最后，南海主权争议的紧张化和长期化，必然继续导致该地区安全领域的复杂性和竞争性的上升，同时牵动中国和各域外大国在此地区进行地缘政治战略的较量。

（四）牵动亚洲地区形成“新冷战”

自中国崛起引发亚太地区地缘政治、经济格局变动以来，日本就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并视中国为其走出去和成为亚洲“掌门人”的巨大障碍。南海问题升级后，日本不仅巧借南海争端拉帮结派为自己集聚力量，还极力配合美国抹黑中国，在东盟地区论坛及其他国际公开场合严词指责中国南海行为，吓唬东盟国家，同时聚团域外大国包括印、澳等。安倍自2006年上台伊始，便启动了对亚洲各国的“价值观外交”攻略模式，在亚洲地区团结“拥有共同价值观的战略合作伙伴”，促使地区国家以日本的新方式“团结起来”，耍弄意识形态伎俩，分化东盟与中国的合作。日本这种与中国大唱反调及罔顾我南海主权的事实，似在重拾冷战思维。日本在亚洲地区制造紧张气氛，加剧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对立，造成几乎所有的亚洲国家都在增加军费。日本的外交政策总体上已接近“新冷战”状态。

总体而言，日本缘于中国是其近邻和地缘政治因素的考量，不希望中国继续扩大在东亚及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因此不会收缩其在南海的干涉范围和力度。随着中国在海上崛起过程中越来越多地与日本的海洋立国战略相冲突，双方在亚洲地区和海上的权力竞争和力量博弈一段时间内还会持续。日本挟美抑中、拉帮结派，在南海问题上横加阻挠、干涉中国解决与东南亚各声索国的海洋争端，势必会加大该问题的解决难度和延长南海问题的解决时间。对此，中国应稳定自身，继续发展，充分显示中国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的战略意志力，密切注视日本在南海和东海的动作，分辨其释放的重要信息，以做到有的放矢，并继续对日本采取强有力的反制裁措施，扩大中国在海上的实力和影响力。对于日本这样一个“以德报怨”、“恃强凌弱”的国家，要不时运用“亮剑”精神使其驯服和被克制。与此同时，中国应运用外交手段降低日本在安全方面对东盟国家的影响，同时，以更大力度支持与中国具有良好关系的邻国，如缅甸、柬埔寨等，寻求能进一步扩展双边关系的外交途径，全面提升与这些国家的紧密关系。

［1］Joshua P.Rowan，“The U.S.－Japan Security Alliance，ASEAN，and the South China Sea Dispute”，Asian Survey，Vol.45，No.3（May／June 2005），p431.

［2］乔林生：《福田主义与日本的东盟外交》，《日本研究》2007年第2期。

［3］Zhang Yaohua，“The Role of Japan on the South China Sea Issue”，China International Studies，No.4（2011），p110.

［4］郑泽民：《南海问题中的大国因素》，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0年，第108、130页。

［5］庞中鹏：《南海争端中不容忽视的日本因素》，《世界经济与政治》2011年第9期。

［6］于向东、彭超：《浅析越南与日本的战略伙伴关系》，《东南亚研究》2013年第5期。

［7］《日本拟建议越南组建海上保安厅并向越提供巡视船 》，http：／／news.ifeng.com／mainland／special／nanhailingtuzhengduan／content－3／detail＿2013＿05／08／25063280＿0.shtml，2013－5－08；《日本海上自卫队 两 战 舰 到 访 越 南 》，http：／／world.huanqiu.com／hot／2015－04／6220838.html，2015－04－18。

［8］周浩：《日本加强与菲律宾海上安全合作对我海洋维权影响及对策思考》，《东南亚之窗》2014年第2期。

［9］《日澳外长表示将为缓和南海紧张局势密切合作》，http：／／news.sina.com.cn／w／2013－07－02／101627553742.shtml，2013－07－02。

［10］《日美澳举行联合演习应对中国》，http：／／mil.cankaoxiaoxi.com／2012／0525／41753.shtml，2012－05－25。

［11］郭渊：《地缘政治与南海争端》，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年，第97－108页。

［12］吴士存：《南沙争端的起源与发展》，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3年，第209页。

［13］《日本将向马来西亚提供14艘快艇打击海盗与走私》，http：／／www.china.com.cn／military／txt／2009－03／31／content＿17528917.htm，2009－03－31。

［14］刘江永：《安倍再度执政后的中日关系展望》，《东北亚论坛》2013年第2期。

［15］陈言：《安倍再造“自由与繁荣之弧”日本重走“围堵中国”之路》，《中国经济周刊》2013年第4期。

［16］蒋丰：《日本插手南海的目的》，《国防时报》2011年10月17日（19）。

［17］上官青云：《不能放任日本插手南海》，《世界报》2011年10月12日（02）。

［18］薛力：《理解南海争端：来自非声索国专家的观点》，《东南亚研究》2014年第6期。

［19］《日拟在东盟论坛与美联手制华 称南海并非事不关己》，http：／／japan.people.com.cn／35469／7871722.html，2012－7－11。

［20］于向东、郝晓静：《关于越南学者的若干观点评析》，《和平与发展》2012年第3期。

［21］黄凤志、刘雪莲主编：《东北亚地区政治与安全报告2013》，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109页。

［22］《安倍不怕刺激中国 要在南海代表美国进行干预》，http：／／oversea.Huanqiu.com／article／2015－03／6004811.html，2015－0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