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蹴鞠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软实力”解析

孙 健，张 辉

(1.鲁东大学 体育学院，山东烟台 264025;2.沈阳体育学院 足球教研室，辽宁 沈阳 110102)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与物质文化遗产相对而言的名称，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具有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的文物。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各族人民世代相承、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和文化空间，主要包括如下几个方面:口头传统，包括作为文化载体的语言;传统表演艺术;民俗活动、礼仪、节庆;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民间传统知识和实践;传统手工艺技能;与上述表现形式相关的文化空间。中国作为一个拥有5000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它们是中华民族身份的象征，是中华文明区别于世界文明的身份依据。为保护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永续发展，国家从2006年开始相继建立了3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发源于山东临淄的传统蹴鞠运动，作为影响了中华大地两千多年的体育项目和娱乐方式，以其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魅力，进入到第1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上榜名录。时至今天，与蹴鞠运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现代足球已经风靡全世界，成为世界第一运动。一场重要的国际足球比赛，可以吸引成千上万的现场观众和数以亿计的电视观众。有关足球消息的报道可以占据各种报刊的重要版面。蹴鞠作为我国众多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中的重要一员，同时又是世界公认的现代足球的“鼻祖”，在我国文化强国建设的大背景下，必然成为我国当代文化软实力建设的巨大宝库。其包含的丰富的软实力要素，必然成为我国“文化软实力”建设重要的资源。

“软实力”(soft power)概念最早由美国人约瑟夫·奈(Joseph Nye)提出。这一理论主要作为各民族国家综合国力的描述和评价，作为一种新的观察分析问题的视角和认识范畴，很快得以传播。中国学者从中国的国情出发，在“软实力”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文化软实力”的概念，尽管目前对这个概念还存在很大争议，但是结合众多“文化软实力”研究专家［1］的意见，可以认为“文化软实力”是一个国家文化体现出来的凝聚力、吸引力、影响力，感召力和亲和力，与军事、资源等硬实力相辅相成，都是构成国家核心竞争力的重要要素。目前“文化软实力”的概念已经渗透到了经济文化发展、企业文化竞争、校园文化建设、农村与城市文化建设等诸多领域，表明中国在“文化软实力”研究的内涵上已经超越了约瑟夫·奈有关“软实力”概念内涵的界定［2］。如果能将我国历史悠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所蕴含的文化力量转化为中国崛起过程中强大的“软实力”，必将对内能够满足国民对共同价值体和民族精神家园的渴求，对外成为中国在国际交往中的润滑剂和助力器。因此加强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软实力的挖掘和开发，就显得尤其紧迫和重要，对传统蹴鞠的“文化软实力”研究也就正逢其时。

1 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

以第1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上榜名录上的传统蹴鞠为研究对象，重点研究传统蹴鞠的文化软实力构成及提升策略的问题。

1.2 研究方法

文献资料法。为课题研究的需要，阅读“文化软实力”方面的著作12部;以“文化软实力”“软实力”“传统体育文化”“蹴鞠”等关键词，通过对中国知网全文数据库、中国博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国重要学术会议数据库，以及中国重要报纸数据库等，进行了相关文献资料的检索和筛选。

实地调查法。在论文的研究过程中，利用假期时间到蹴鞠发源地淄博进行了为期半个月实地的调查研究，获得了第一手资料。研究者获得了很多直观的感受和思想启发，为论文的分析讨论提供了充分的支持。

2 传统蹴鞠的文化软实力解读

世界体育史的研究表明，在距今2 000多年的古代，世界不少地方都曾出现了“足球”，如古埃及、古罗马、古阿拉伯地区等，都曾存在包括使用脚的各种“球戏”［3］。但目前关于足球起源最具有说服力、出现较早而又记载比较详细的则是中国。通过历史考证，中国古代的蹴鞠就是足球的起源，“世界足球起源于中国淄博临淄的蹴鞠”这一论断得到世界的认可［4］。“蹴”即用脚踢，“鞠”是皮制的球，“蹴鞠”就是用脚踢球的意思，又叫“踏鞠”“蹴球”等。本研究的传统蹴鞠文化软实力，可以认为是较长的历史时期内在山东临淄地区形成的、通过蹴鞠这种文化形式对本地区和其他地区人民产生的1种柔性力量，其包含的文化软实力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2.1 自信力与凝聚力

传统蹴鞠和当今风靡全球、影响力巨大的现代足球联系到了一起，消亡的古代蹴鞠又在当今兴盛的现代足球中获得了新生，不仅进一步明确了足球的起源和形成地，而且也确立了蹴鞠现代足球“鼻祖”的地位。当初古代临淄地区人们玩的一种游戏，如今成为风靡世界的运动，临淄也因此成为足球的故乡。蹴鞠文化在与世界交流过程中赢得了世界的尊重和认可，让世界了解了古老的传统蹴鞠文化，这是山东乃至中国人民的骄傲和自豪，体现的是传统蹴鞠文化的自信力。文化凝聚力是指有相同文化背景的人群对彼此的认同和归附，有着息息相关的利害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休戚与共的情感，是一种向心的力量［5］。传统蹴鞠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一支奇葩，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符号。它生于山东，影响全国，现在又逐渐被世界所认知和接受。在国际舞台上，它既是齐鲁文化源远流长的代表，也是展现中国传统文化魅力的重要载体。传统蹴鞠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同其他中国传统文化一样，积淀着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追求，包含着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基因，代表着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标识，让有相同文化背景的中华儿女产生一种归附感，是一种向心的力量，这体现的是传统蹴鞠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凝聚力。

2.2 沟通力与协调力

人们之间沟通创造的价值概括为沟通力［6］。传统的蹴鞠运动作为中国古代一项参与性、群众性和广泛性极强的体育活动，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同时它又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借助现代足球这项全球性的体育运动，搭建了中国文化和世界文化交流的平台与桥梁。在传统蹴鞠文化走出去的过程中，不但向世界展示了中国源远流长的足球历史，还展示了光辉灿烂的中华文化;通过这种外交活动，展示了中国文化的魅力，激发了外国公众对于中国文化的兴趣并帮助他们了解中国的价值观与文化，同时也有助于消除他国对于中国崛起的担忧与戒备;另一方面在交流过程中，可以促进中国人民加深对西方体育文化的认识，了解当今世界各国尤其是欧洲的足球文化建设情况，体现了中国传统蹴鞠文化的沟通力。传统蹴鞠文化依存于中华大地特定的历史和文化背景，具有民族性和地方区域性的特点。文化的生产是地方性和民族化的，文化的差异也不可能通过分配或重新分配来实现文化公正，它只能通过不同文化系统或层面来实现文化相互交流、相互理解而达到相互共享［7］。传统蹴鞠文化积极亮相于各种重要文化庆典活动，广泛开展文化交流与互动，并以此提高传统蹴鞠文化的知名度，在世界上争取更大话语权和影响力;传统蹴鞠的内涵与外延已经越传统意义上的体育范畴，它已经成为中国文化交流的使者。传统蹴鞠文化这种促进自身发展、符合社会发展的需求，反映时代的精神的发展方式，显示了传统蹴鞠文化的协调力。

2.3 传播力与感召力

文化传播是利用一定的传播媒介扩散或输出文化意义体系的活动和过程［8］，那么传统蹴鞠的文化传播力就是通过各种媒介将蹴鞠文化作用于受众以实现自己利益的能力。淄博在被认定为现代足球的起源地以后，当地政府没有放过这个宣传自己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各种媒介向世界推销传统蹴鞠文化，进而扩大淄博的城市影响力。作为足球起源地的代表团参加庆祝国际足联成立百年纪念而举办百年庆典系列活动，国家体育总局文史委、中国足协官员向与会者介绍了足球起源于淄博临淄的论证过程;利用多种机会，向总部官员和各国来宾介绍淄博，介绍足球起源地的情况，接受了中外多家媒体的采访，并在闭幕式上赠送了蹴鞠、蹴鞠内画壶等纪念品［9］，在大会上还放映了介绍足球起源地临淄的电视专题片。通过这些活动让世界人民对山东淄博有了重新的认识，为淄博走向世界打开了一扇重要的窗口，这些都充分体现了蹴鞠文化的传播力。感召力是为一国(人)因自身的行为和话语而使他国(人)出于崇拜、信仰或信念而在思想和行动上追随的力量［10］。淄博是古老“齐文化”的故乡，有着璀璨的历史和文明，蹴鞠文化曾经在历史上辉煌过，蹴鞠文化让淄博发展成为“蹴鞠之都”。当地新闻媒体对足球起源和临淄古代“蹴鞠”的宣传报道，引起了淄博甚至是全国的广泛关注。当地群众自发地组织各种丰富多彩的足球活动，不断开发新的蹴鞠文化旅游资源，体现了蹴鞠作为淄博“城市名片”的感召力，感召着淄博人民更加努力建设淄博的信心和决心。随着蹴鞠系列文化活动规模和影响不断扩大，由“蹴鞠”而产生的传播力和感召力必将成为山东淄博最重要的“城市名片”。

3 传统蹴鞠“文化软实力”的提升策略

新世纪的中国已成为1个全方位开放的社会。在文化全球化的背景下，世界各国的文化包括体育文化会迅猛地涌进。“以奥林匹克”为代表的西方体育文化对中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包括体育文化形成冲击和影响，中国传统体育文化在东西方体育文化交融与碰撞中从主角变成配角，从古代体育的主流变成现代体育的边缘，有着悠久历史和广泛社会基础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正在不断地被遗忘和抛弃，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存和发展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软实力”提升的根本，还是要靠民族传统体育项目的永续发展。只有这些项目本身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并受到中国和世界各族人民的喜爱、接受，才会体现出它的“软实力”力量。因此，传统蹴鞠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软实力”的提升策略主要从传统蹴鞠项目的创新、教育传承、产业化和文化传播4个方面展开。

3.1 创新策略

在新的时代要提升传统蹴鞠文化软实力，就要自觉适应现代社会发展的要求，摒弃民族文化中不适合现代文化发展的消极、落后的成份，其中关键是要进行大胆创新。创新是传统蹴鞠文化发展最重要的动力，也是永葆先进性的源泉。首先要整合传统蹴鞠文化与现代化的关系，使之成为大众容易理解和接受的文化形式，能够在全社会范围内促进不同人群、不同阶层、不同文化进行交流。蹴鞠运动跟现代体育运动项目的最根本区别，就在于参与的门槛太高。比如说现代足球规则简单，场地设施非常容易能够实现;而蹴鞠规则复杂，射门时需要把球踢过高高的圆圈，难度太大，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表演者才能参与，失去了对抗性就失去了乐趣。没有低门槛就没有群众基础，当代蹴鞠运动的群众基础薄弱，蹴鞠文化已经更加侧重于宣传中国古文化，侧重于表演，片面强调蹴鞠技巧的做法，使蹴鞠运动参与的人数非常有限。为了保存这一古老体育项目，应该根据现在的实际情况更改蹴鞠运动的规则和器材，使参与的门槛降低、对抗性增强，从而成为大众都能参与且乐于参与的体育项目。如果只是用保守的思想来发展这些传统文化，传统文化戴着高雅的帽子冠冕堂皇居于庙堂之上，则传统文化不复存焉。

3.2 教育传承策略

教育是指把思想、文化知识等一切人类的精华传递给下一代的活动，也是人类文明最重要的传承途径和手段。随着现代科技日新月异的发展和社会现代化进程的加快，我国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文化生态发生了巨大变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受到越来越大的冲击，一些依靠口授和行为传承的文化遗产正在不断消失，许多传统技艺因为后继无人而濒临消亡，加强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教育传承已经刻不容缓。教育传承有自身的规律和特点，要按照有利于促进社会发展进步的原则选择其传承内容［11］。在面对文化全球化的强力冲击时，把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遗产纳入教育体制，通过家庭、社会与学校等多种教育机制，把丰富而独特的民族非物质文化进行有效、系统、科学的传承［12］，可以起到使包括蹴鞠文化在内的中国古老传统文化通过传承教育发扬光大的作用。学校应该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的核心媒介。纵观历史，从日本的柔道到韩国的跆拳道，从德式体操到军事学堂的兵操，很多民族体育项目在近代以学校作为中介完成了向高水平竞技项目发展的过程。蹴鞠作为现代足球的“鼻祖”这一历史结论也应当尽快写入教科书，既是对中国古代文明发展的客观认可，也是对当代学术研究的充分尊重，体现出来了教育本身的与时俱进［13］。

3.3 产业化策略

文化产业已经成为当今世界十分引人注目的新兴产业，部分产业表现出强劲的增长实力，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传统产业［14－15］。传统体育文化的产业化，是指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传统体育文化资源为依托，以资本运作为纽带，以传统体育文化产品生产和服务为经营对象，以现代管理机制为手段，并且有较完善的经营发展模式，赢得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经营方式和产业组织形式［16］。体育文化产业在发达成熟的资本主义国家早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之一。在文化全球化的背景下，发展民族体育文化产业，以产业化的形式参与竞争，在发挥经济功能的同时，也实现了自身能力的提高，壮大了自己的实力。传统蹴鞠文化产业的无形资本就是其丰富而独特的文化资源。这是一笔无穷而珍贵的巨额财富，是传统蹴鞠文化产业化的核心资源，也是其产业化的源动力。在推进传统蹴鞠文化产业化过程中，首先促进与旅游产业的联合发展。近年来长假制度的建立和实施，政府和主管旅游的职能部门如果将传统蹴鞠体育文化与旅游结合起来，大力向外宣传推介蹴鞠体育旅游资源，既能使当地的旅游业获得快速发展，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也促进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产业化的发展［17］。除了需要与旅游产业结合起来发展以外，还需要加强品牌的宣传，走品牌开发的道路，重视“世界足球起源地”金字招牌的保护和开发。除此之外，传统蹴鞠文化产业化的开发形式也是多种多样，比如在服装、器材设计营销方面，开发蹴鞠运动表演项目、竞赛形式、民间健身等，还有蹴鞠体育影视作品的拍摄方面都可大有作为。

3.4 文化传播策略

文化传播特别是民族文化的对外传播，对于中国在国际社会中地位的提升、国家形象的塑造有极其重要的影响。文化传播能力同时也是国家“软实力”的核心所在，是体现中华软实力、竞争力的重要方面［18］，因此文化传播策略理所当然是塑造提升传统蹴鞠文化软实力的有效手段。提高文化传播力和影响力，就要推动建立和发展全方位多层次的现代传播体系［19］。传统蹴鞠文化现代传播体系的建立，首先要依赖传统蹴鞠文化多元传播队伍的建立，包括像海外传播的孔子学院，华人华侨等，都是传统蹴鞠文化人际传播的最重要部分;其次还要实现传统蹴鞠文化传播在互联网、报纸、电视、电影等各种传播媒介上的全面开花，尤其不能忽视互联网在当今人际传播间的巨大影响力。除了建立现代传播体系之外，要想在21世纪有效地推销传播蹴鞠文化，还要紧跟媒介的变化方式，占领文化传播的高点。在古代中国，蹴鞠运动的发展有着官方和民间共同传播的二元特征，民间和上层统治阶级二者同时的传播构成了蹴鞠文化历史发展的推动力;现如今随着人类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现代媒体凭借的先进传媒手段和传播技术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扩大传播范围，延长传播时间。这些传播模式是古代那种人际传播的模式所望尘莫及的。

4 结语

传统蹴鞠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软实力除了文中论述的以外，还应包含吸引力、整合力、辐射力等，这些软力量都是中国整体文化软实力的重要元素。中国传统文化历史悠久，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光辉灿烂，类似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的蹴鞠等古老传统文化项目不胜其数，充分挖掘和整理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背后的软力量，并落实相应的提升策略，对于缩小中国与发达国家尤其美国之间在软实力上的差距、推进文化强国建设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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