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妍
(天津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天津 300387)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的经济实现了快速增长,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就。在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背景下,各行各业、各地区都自觉不自觉地加入或被卷入这一历史性洪流中。因而,充分利用各种有利的资源条件促进自身的发展也就成为各方主体顺应时势的一种必然选择。在各种资源条件中,除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外,文化因素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越来越显现出来,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实际上,人们早就认识到经济行为不是单纯的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过程,非经济因素在经济活动中扮演着不容忽视的角色。经济社会学甚至已经将社会网络、性别和文化背景等非经济视角作为其研究经济社会现象的中心内容[1]。正是在这一考虑下,基于文化功能的多面性,本文在梳理布迪厄文化资本理论的基础上,将天津市西青区精武镇及其“文化资本”作为个案,以田野调查获得的相关信息资料为基础分析其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在地方社会中的运作模式,以期通过对现实问题的解读,讨论文化资本对地方经济与社会的促进机制。
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是当代法国著名哲学家、社会学家和思想家,他的许多思想和理论对当代社会理论或社会学理论都做出了丰富的贡献。在布迪厄的理论体系中,他将资本视为社会实践的工具而展开学术分析和理论构建,其资本理论成为富有解释力的知识框架。布迪厄的资本理论,特别是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理论在其社会理论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如同布迪厄提出的许多富有创见的理论与观点一样,他的文化资本理论也成为人们洞察、解释社会现象的重要概念和理论框架。
在布迪厄的著述中,资本概念运用较为广泛。但是,布迪厄认为在现代社会里至少有三种不可忽视的资本类型。“一是经济资本,这种资本可以立即并且直接转化成金钱,它是以财产权的形式被制度化的。二是文化资本,这种资本在某些条件下可以转化成经济资本,它是通过教育资质的形式制度化的。三是社会资本,这种资本在社会联系中形成,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转化成经济资本,它是以某种社会地位头衔被制度化的。”[2]其中,布迪厄最重视、论述最多的就是文化资本问题[3]-358。
根据布迪厄的分析,文化资本是与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相对的一种重要资本。他认为,文化资本是行动者对某种文化资源的占有。在当代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文化资本在再生产社会等级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布迪厄指出并区分了文化资本的三种具体的形式:通过教育而存储于个人身体中的具体化的文化资本、以文化商品的形式存在的客观化的文化资本、经某种制度确认的体制化的文化资本[3]-359-361。布迪厄的文化资本理论正是在对这些基本概念的分析界定和分类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并从而成为文化研究的重要理论分析工具。
“精武”运动在她的诞生地上海扎根之后迅速在更大范围内拓展开来,先是在浙江、汉口、广州、香港等地陆续成立分会,很快又走出国门,在越南、新加坡等地相继建立分会[4],以至后来传播到更多的地区和国家。作为一种非“原生态”的文化形式,“精武”文化在精武镇的传承必然需要通过一定的培育途径使之在这一地方性区域中得以扎根、成长并进一步发挥其作用。在该进程中,确认并使文化资本具体化这一环节自然成为首要问题。正如布迪厄指出的,文化资本有其具体化形态,强调身体同文化资本的关系,其实质是表明文化资本的实存性和经验性,使文化资本成为可以在感性经验活动中直接表现出来的现实存在[3]-359。
由于“精武”文化属于非生产性文化,因而该文化资本没有形成市场流通的典型的布迪厄所谓客观化的形态,即文化商品的形式。但是客观化在物质和媒体中的形式却是多样化的。例如,关于“精武”文化的霍元甲故居纪念馆、纪念徽章、宣传画册与书籍等等。“精武”文化客观化的资本形态以其在文化传播中带来强烈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因而更具有较强的资本效应。
精武镇“精武”文化资本除了具体化到个体身上和客观化两种形态和过程之外,还得到了制度化的认可,形成了布迪厄所谓的文化资本的制度化形态。不同于“精武”文化早期的状况,作为精武镇“精武”文化传承的重要阵地,以“霍元甲文武学校”为主的现代教育机构在文化传承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学校不但是学生将文化资本具体化到自己身上的重要场所,而且在学生习得相应的文化知识、技能,达到一定水平后会授予其相应的资格证书,从而使文化资本得到制度性认可。除此之外,“精武”文化资本制度性认可的形式还包括对学员在各级各类运动会的武术竞赛中获得的成绩和名次的确认,这种确认通常是以证书的形式实现的。
通过具体化的过程与制度化的形式,“精武”文化不但实现了其物化状态,而且取得了获得社会认可的重要证件。
由于所在地自然、经济、社会与人文等因素的差异性,世界各地54 个“精武会”各自所处的地方条件必然各不相同。对于精武镇来说,围绕“精武”文化的相关技术与精神等核心要素的传承,逐渐形成了包括学校、协会、竞赛与表演活动、文化产业及其地方支持与保障系统在内的地方性条件,这些地方性条件使“精武”文化在文化培育、文化促进以及文化产业和文化实践等各个层面与系统中得到有效的传承和再生产。
在各种地方性条件中,“霍元甲文武学校”由于其人才培养的职能,自然成为“精武”文化传承的重要阵地。学校具备良好的硬件和软件条件,占地面积55000 平方米,教职员工260 余名,在校生约1800余名[5]。霍元甲文武学校不断参加全民健身运动和各种社会公益活动,以及国内外文化交流活动,宣传了“精武”文化形象,增加了文化影响力,也使得文武学校在文化传承中充当了有力的制度保证。
精武镇“精武”文化的另一项重要的地方性条件就是由地方精英组成的以“精武”文化为支点的民间协会与组织,其中最核心的是天津精武体育会和天津迷踪拳研究会。前者成立于1990 年,后者则于2008 年申请天津武术协会会员资格并开展针对迷踪拳的相关整理与挖掘工作[6]。民间组织在传承中起着关键作用,组织与协会的骨干或者具有文化传承背景,或者带有官方背景,或者是核心技术传承的技术专家。
较为广泛的群众基础是“精武”文化传承发展的重要地方性社会条件。在精武镇广大群众中,坚持以迷踪拳为主的武术套路与形式作为余暇活动的人广泛存在。这一人群的存在显示了“精武”文化在基层民间的生命力。除了松散的甚至个人的练习与交流活动外,自发的民间武术队是一种重要形式。以精武镇为基础并超出了其范围的这种民间活动方式,共同构成了“精武”文化自然生态的真实图景。
作为地方性条件的竞赛与表演主要包括两类情况:一是以精武镇及其所在的西青区范围内的各种节日与地方性文化庆典活动,二是天津市范围内霍元甲文武学校学员和其他传承者参与的各类官方的与民间的竞赛与表演活动。各类竞赛与表演活动是其彰显文化活力、体现文化价值的重要形式,同时也为“精武”文化的建设与发展搭建了重要的平台。
在地方政府和企业组织等支持和参与下精武镇打造了以“精武”文化为核心的公共文化基地,培育了以文化旅游为主体的产业内容。精武门·中华武林园项目占地3880 亩,是西青区保护和挖掘历史文化,以民俗文化为龙头,以“崇文”和“尚武”为两翼,积极打造五大旅游板块的重大举措之一;精武体育馆和霍元甲塑像等物质设施成为形成共同情感与记忆的强线索,正如福柯所阐明的那样,物的物质性有时候会成为塑造人类关系的中心。这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文化功能和经济效应相结合的协同共进状态。
诚如我们所看到的,精武镇的这些地方性条件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各种因素的影响和促动下动态地构建与生成的,并且这种构建与生成进程依然在扩展和持续之中。
“精武”文化是以技术为基本形式的,技术是其核心文化要素。但是这种技术并不自然地呈现为资本,这一过程是在一定条件下实现的。无论是布迪厄所谓的具体化状态的,还是体制化状态的资本形态,必须在内植于满足特定需求的生产与生活活动中,以其本身及其特性等为媒介直接或间接生产或创造价值。对于精武镇来说,“精武”文化资本化经由个体与集体两条相互转化、交织互构的路线。
个体化资本是“精武”文化资本化的基本形式。个体通过学习与实践活动储备了技术、经过了文化塑造,以具体化或体制化的状态内化或外化为具有个体特征的资本,再经由职业或生活场景实现文化形态的资本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从而产生经济、社会效益,进行使文化具有群体特征。个体资本的集体化是精武镇在促进地方发展进程中的一个时代特点。
“精武”文化集体化资本是在个体化资本的基础上形成的。正如马克思指出的,“社会有机体的发展过程是一个向着完整全面、自满自足的统一体系进化的总体化过程”。精武镇“精武”文化建设进程中个体资本的集体化不是一个简单的加和问题,而是按照社会总体化的方式和规律实现的。这一过程至少要涉及到主体意识的集体化、文化的组织化与产业化、文化形象公共化及其文化标记化与扩散化等众多环节和机制,才能实现的。经过“精武”文化资本集体化的过程,无论是作为地方政府的精武镇还是作为其组成部分的各类主体,都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这种资本的共享者。而各类主体的有意识行动将“精武”文化整合成了系统化的鲜明的地方性标志。因此,集体化的过程也可以说是地方化的过程。
以其核心技术具体化为基本形式的“精武”文化,其自然状态并不具有集体化的特征,只有得到一定范围的推广和政府的大力支持后,其集体化特征才逐渐明朗起来。主体意识的集体化是从个体对问题有意识开始的。早在上个世纪80 年代初,香港电视剧《大侠霍元甲》的热播,引发了人们对于霍元甲及其精武精神的关注,随着有关霍元甲的影视、文学作品的不断推出,小南河(精武镇的早期名称)人的集体自豪感也被极大地激发起来。
经由接触、认识、认同、接受等一系列认知、选择与行动环节后,精武镇居民形成以“精武”文化为标签的主体意识。这种个体意识又经角色的组织化等环节,使包括当地居民、各类协会与组织以及地方政府等在内的各类主体,形成了以“精武”文化为根基的公共情感,也就是涂尔干所谓的“集体意识”或“共同意识”[7]。这种集体意识在精武镇系列活动总体化过程中不断得到深化。由此可见,“精武”文化不再是松散的存在,而是具有组织特征;不再是纯粹的民间活动,而是具有官方色彩或得到官方支持,成为大家共同拥有的地方性文化。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将个体化文化资本社会化和贴上集体标签,实现了各类行动者对文化资源的占有,从而不断实现着文化资本在地方社会的再生产过程中的作用。
文化资本在实践中的运作是实现其结构性地位的重要途径和前提。布迪厄的资本概念为考察这种运行规律提供了认识框架。首先,他将资本概念从经济领域扩展到符号和非物质领域,深化了人们对马克思“实践工具”概念的认识[8]。其次,布迪厄还进一步指出了资本形式的可转换性。精武镇“精武”文化以文化资本形态为核心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之间实现着形态的不断转换,各种不同资本形态又分别或共同在精武镇地方经济社会中扮演着一定的角色,在结构之维中发挥着实际的作用。
作为一种文化类型,“精武”文化的本质决定了其在社会生活中发挥作用的资本形态首先表现为文化资本。这是布迪厄称之为“最隐蔽、最具有社会决定性”[9]的资本形态。一般认为,“文化资本往往首先是作为一种符号资本而起作用的,即人们并不承认文化资本是一种资本,而只是承认它是一种合法的能力,一种能获得社会承认的(也许是误认)权威。”[10]事实上,文化资本不仅和经济资本一样凝聚着社会的不平等关系,而且它还包含着使这种不平等关系合法化的“隐蔽与秘密”功能。也就是说,文化资本与经济资本进行相互转换的功能容易被掩盖。考察精武镇的实际状况后可见,以“精武”文化为载体的文化资本向经济资本的转换主要通过以下几种途径:核心文化要素或具体化的、客观化的、制度化的文化资本进入生产、消费、分配和交换等环节。
在“精武”文化不断发展的过程中,精武镇以及西青区等地方社会积累了深厚的社会资本。社会资本又以其资源的网络化特征,对于各个领域的发展创造便利的途径。以“精武”的名片而展开的各种活动在经济建设、社会建设、文化建设等各个领域取得了实际效果。社会资本向经济资本的转换,主要体现在以“精武”文化形成的特定形象以及社会关系网络为地方经济在资源获取的便利性、资源使用效率与效果等方面带来切实的助推作用,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社会资本向文化资本的转换同样表现为以“精武”文化的关系网络为依托,通过在教育、交流与传播以及被认可等方面不断创造有利的条件而实现的。
经济资本向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的转换主要表现在通过物质性投入而使后两个领域得到发展或增长,这是地方社会发展的一种典型机制。其主要途径表现为,进入地方财政的经济资本在公共支出环节以经济投入或基础建设等为文化资本的传承与再生产、为社会关系网络的扩展与畅通提供物质性支持。
随着“精武”文化资本化运作的持续深化,其文化资本化、社会资本化和经济资本化过程及其形态在精武镇地方社会发展中扮演的角色逐渐呈现稳固化、结构化特点,并且以显性或隐性的方式发挥着影响。其结构化特征主要表现为“精武”文化的三种资本类型在精武镇经济、文化与社会发展等各个领域中占有重要的份量及其相互间的转化带来的影响形成了深刻的结构化效果。这种状况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精武”文化背后所蕴藏着的社会发展的根源性动力,同时也从另一个侧面体现着社会发展的总体性规律。
以“精武”文化为基础形成的三种资本类型各自持续增加并在三个领域中不断相互转换,形成了精武镇社会生活中鲜明的结构性特征与互动之势,共同成为地方社会发展的动力与机制,促进着精武镇文化、经济与社会之维的协同共进和社会生活在总体上的良性运行。同时应该注意到,精武镇各种资本形式之间可转化的程度与社会发展的各种环境与条件有着密切的关系。如布迪厄指出的,市场经济的发展越是渗透到社会关系的各个领域,其转化的可能性越大[11]。中国所处的经济高度发展和社会快速转型的时代背景正好为精武镇精武文化多面向转化与功能发挥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精武”文化的传承发展及其对地方社会的推动实际上就是该文化的文化自觉过程。文化自觉是一个艰巨的过程,它既是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形成“自知之明”的过程,也是文化不断实现自主适应、发挥影响的过程,因而也一般会经历形成与生存期、活跃期、扩展期、消亡期等发展阶段。文化自觉产生的影响也会因其所处阶段的区别而有程度不同的表现。总体来看,文化事项越深入社会各系统,与其关系越密切,其影响越稳定。就“精武”文化的实质而言,该文化是一项典型的大众文化。大众文化自然离不开大众根基,也就是植根于大众生活,服务于人们的需求、成为人们生活中的内容。“精武”文化是由精英倡导并带头的大众文化类型。孙中山为《精武本纪》作序指出“精武体育会”与“强种保国有莫大之关系”[12],正是肯定了早期精武会致力于通过增强国民体质实现自强救国的主旨,也说明其奉行的就是大众化思路。说“精武”文化是大众文化还在于该文化的核心要素——技术是生活技能,无论是用于健身娱乐,还是用于自卫防身,都表现其为生活技能的属性,具有生活化的特征。这也决定了体育生活化是“精武”文化民间传承的重要途径。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广泛的体育参与使“精武”文化有了更为坚实的附着点。除了自发的松散的锻炼形式外,以各类主体支持的组织化的锻炼形式日渐稳定化、常态化。精武镇所辖的18 个自然村在“精武”文化建设的进程中形成了浓厚的体育文化氛围。少年武术队、学校中开设民族传统特色的体育课、镇农运会等均突出了“精武”的标签也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塑造着“精武”文化的内涵。精武精神及其技术元素在精武镇人民生活化的形式中成为地方体育生态系统的重要内容和组成部分并不断得到拓展和延续。
如果仅把“精武”文化在地方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和影响看作是文化自然发展的结果,实际上是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推动力量——地方政府的作用。综观精武文化在精武镇的发展过程会发现,地方政府在其发展的每个时期中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既是因为政府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责任所在,同时也是“精武”文化的功能以及时代条件使然。在论到国家或政府在文化资本化方面的作用时,布迪厄通过分析文化资本运作于其中的社会、政治情境,指出文化资本的价值不可能脱离其生活的社会环境而被凭空抽象出来,并进一步指出,国家具有某种“准魔力”(quasi magical)般的权力和力量,能够激活某些技能或特性、使之能代表文化资本[13]。
地方政府是推动地方社会发展的主导力量。在各项事业中,经济的基础作用决定了经济发展的中心地位。无论是完善市场建设,还是优化经济结构、促进招商引资,能借助于提高经济发展水平的举措,都成为政府引导和扶持的对象。而在国家将社会建设和文化建设提升到现代化建设的重要层次之后,发展传统文化,促进地方全面发展成为诸多有条件地区的合理选择。因而精武镇政府需要利用文化事项作为地方发展的抓手促进经济和其他各项事业的发展。而地方政府借助“精武”文化实现地方发展的多元化诉求可以在众多举措中充分表现出来。
精武镇地方发展形成“精武”文化特色的过程是以文化主体的自觉为前提的。在各类主体不断认识“精武”文化各个层面意义的基础上,其行动不断体现出更为积极的主动性。而代表地方利益的政府在这个自觉过程中意义更为深远。在此基础上的政府帮助和支持是“精武”文化顺利发展的保证。在精武镇近些年的发展中,政府以其主动性行为体现着其多元诉求。各种层次的宣传、支持、组织和基础建设甚至镇名更改等是稳定的保障与促进形式。政府的积极行动可以通过几个重要的活动窥视一斑:2009 年镇名由南河镇改为现名;充分开发“精武”头衔的无形资产价值,将该镇龙头企业“精武集团公司”冠名以“精武”;作为某些“精武”活动主办方的政府部门,甚至突破精武镇的级别,组织更大范围的地方盛会,如“世界精武·霍元甲英雄会”等大型“精武”活动。地方政府在与“精武”文化发展相关的宏观与微观的各个层面都注入了其积极的影响力。
从某种程度上说,精武镇所体现的既是社会再造文化,又是文化塑造社会的典型案例。没有政府的地位优势和积极诉求,“精武”文化的传承以及在地方社会中作用的实现可能会面临更多的困难。
天津市西青区精武镇以“精武”文化为载体的文化建设产生了巨大的综合效应。总体上看,该效应表现为地方性社会条件对“精武”文化传承与发展创造的良好环境和由此带来的对地方社会发展的整体促进。而从该现象的生成过程来看,这种综合效应实际上有着更为深层的原因,这就是本文力图要说明的,由“精武”文化需求及其生命力所触发的、在地方政府主导下、以当代社会条件为土壤,在地方社会的各个层面上不断展开的文化与社会互构行动及其机制。随着这种机制的不断完善与展开,精武镇“精武”文化不断获得的优越的地方性条件使其得到多样化的传承与发展,从而成为政府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抓手,“精武”文化资本化也因而成为可能并在社会结构中固化为结构性力量,发挥着积极的影响。深入分析文化资本化对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促进机制也是文化自觉的表现形式和重要内容。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精武”文化与地方社会的互动机制及其效应是在各种内在要素与外在条件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同时也只有在一定的场域(field)中才能实现。从文中可以看出,本文中所指的这一场域实际上是以精武镇为阵地而又超出文中所述传承与发展的地方性条件的更大范围的关系网络,是一个开放的关系网络。而文中对精武镇的案例分析其实也正是按照布迪厄所秉持的关系主义方法论的模式展开的。
此外,本文主要分析了天津市西青区精武镇在当前社会条件下将“精武”文化作为社会促进模式的机制,而与其相关的一系列命题,如在多大程度上促进了地方经济社会的发展、“精武”文化在地方社会结构之维中占有何种地位以及发挥何种作用等等,更是值得关注的问题。对这些问题的了解则有必要通过进一步的实证研究来加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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