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画魂》“互文”建构中的悲剧艺术魅力

2015-11-25 09:37
电影评介 2015年12期
关键词:潘玉良传记文学石楠

彭 娜

电影《画魂》剧照

潘玉良作为中国近代少有的著名女画家,不仅有着很高的国际声誉,而且其人生经历同样具有浓厚的传奇色彩。后来由作家石楠所著的长篇传记文学《画魂——潘玉良传》,才开始将这位女画家传奇而又悲剧的一生呈现在广大的读者面前,此后话剧、戏曲、电影和电视等艺术形式都陆续将它搬上舞台,大大提高了社会观众对“潘玉良”这位主人公的关注度,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潘玉良”热,产生了较大的社会效应。随着社会中描写潘玉良人生的不同形式和版本的作品不断出现,关于潘玉良人生的悲剧性艺术魅力的塑造在历史真实、小说传记和电影演绎之间的互文构建中也得以实现。下面分析这三个文本是从何种角度、如何呈现潘玉良的悲剧人生的。

一、《画魂》电影、小说和历史经历呈的视角

(一)电影《画魂》中呈现的潘玉良形象

1993年由黄蜀芹导演执导的电影版《画魂》是根据石楠的小说改编而来,由巩俐主演,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电影对潘玉良形象的塑造主要集中在其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和鲜明的独立个性方面。在经历了数次的人生若变之后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电影中的潘玉良更多呈现出的是她自信、独立、成熟而又执着追求的一面。从电影叙事的开始就奠定了潘玉良人物性格的基调,千岁红的惨死并没能使潘玉良在恐怖的气氛中屈服,在反抗和哭泣中表现出其内心的挣扎和不屈,并思忖着寻找机会改变自己妓女的命运。于是,在潘大人的上任接风大会上,她一段京剧黑头的唱曲给潘大人留下了印刻的印象,并被送给潘赞化“开瓜”。在潘赞化拒绝之后,她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希望潘赞化可以帮她,后来在和潘赞化的相处中互生情愫,潘赞化将其赎身并迎娶其为妾室,她也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尊严和自由,开始了自己的价值追求之路。迁居上海潘赞化去云南参加革命之后,她主动要求潘赞化的好友洪野先生教其学画,之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她在绘画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远离祖国在法国努力学画,在回国教学举办个人画展时,其不顾潘赞化的反对和国内保守的艺术风气坚持展出画作《浴女》,在对其本人和赞化都受到严重伤害之后,她觉得那是的国内环境还容不得她的艺术和她的艺术理想,为了不委屈求全而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也因为她独立女性意识的觉醒使她很难再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所以她又只身一人重回法国,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没能回去。

(二)传记文学《画魂——潘玉良传》的潘玉良形象

在石楠的作品《画魂——潘玉良传》中涉及的人物众多,时间跨度也有82个春秋,于1983年出版。她在传记文学《画魂》的描写是以时间为叙事线索的,将潘玉良从孤儿、妓女、妾室、艺术学生、教授、画家的全部人生过程都展现了出来。在对潘玉良人生经历描写中,作者石楠大胆采用了较多的心理面描写,并通过对其生活和内心活动细节的描写。其创作目的就是希望能将潘玉良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对祖国和人民的爱通过具体的文字表达出来。在石楠创作的小说的《自序》和《后记》中,可以看出其对潘玉良的塑造主要有两层的含义:一层是对命运的抗争,幼年时倔强的性格为她成年时不愿屈服于自己的命运埋下了伏笔,被卖入妓院却不愿失去做人的尊严,在对艺术的追求中改变着自己的命运,实现着自己的价值。在小说的描写中,潘玉良在受到潘赞化《爱莲说》的启发后,就一直执着于对绘画艺术的追求道中,为了学画她不惜被人打骂而坚持自己的艺术追求,为了出国她不惜打掉自己腹中的孩子,在巴黎为了刻苦绘画废寝忘食、忍饥挨饿几乎搞垮自己的身体。另一层是爱国情怀,在小说的描写中,潘玉良对祖国的热爱之情也被描写得很真诚,她在法国期间一直渴望着回到中国,在命运的抗争和对艺术的执着中将自己对祖国的热爱之情融入其中。

石楠在创作传记文学《画魂》时,把主要的着力点放在了对其人生价值的渲染上,她将潘玉良的生活、艺术和人生结合在一起,从精神的高度反映出潘玉良的勇于抗争命运、执着追求艺术和真诚热爱祖国的情感。石楠的文学作品赋予了潘玉良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三)历史真实中的潘玉良形象

绝大多数人对于潘玉良的认识主要就是通过文学和影视作品的叙述得到的,但是这种艺术作品的创作带有很大的主观性,创作人的主观感受和价值判断会在作品创作被带入其中,所以这就在一定程度上为了解历史中真实的潘玉良带来了障碍,就如石楠自己所承认的,她在《画魂》的创作中潘玉良的大命运是有历史依据的,但是大部分情节都是她自己虚构的,甚至作品中的有些人名都是她自己虚构的。在传记文学中作者重点突出的是潘玉良的精神力量,而对其在绘画上所取得的成就并没有太多着墨,实际上从相关历史资料就可能知道潘玉良在绘画上取得的成就也是颇为卓著的。潘玉良在经过刻苦的艺术训练后,其个人画展先后在英、美、法、德、比、意、日的等众多的西方国家举办40余次,并且荣获了多个国家的艺术大奖和艺术类的勋章,尤其是在法国潘玉良的声誉颇高,每年法国政府都会举办春秋两季的高规格大型画展沙龙,是法国绘画界极为重要的艺术展览,入展的作品需要经过严格的评选才有资格展览,当时对潘玉良而言她享有巴黎画家最高的殊荣,就是其参展画作可以无需经过评选而直接参展,最高可一次展览5幅作品,其多幅著名作品都在此展览上展出过,其创造的融中西画风于一体的风格是其享誉画坛的重要特色,并且被收录到众多画家专科大辞典中,在国际画坛也声誉卓著,有关她的很多文学和影视作品也都被众多著名的博物馆收藏。

由此可见现实生活中潘玉良除了具有那些形而上的高尚精神品质外,还有很多普通人所具有的努力、坚持和成就。

二、电影《画魂》互文建构中的悲剧艺术魅力

我们对于潘玉良人物形象的理解,多是从传记文学和电影作品中获得的,文学作品是电影作品的底本,根据文学作品改变和演绎而来,在视听觉的感受中为观众呈现出一个比文字描写更为具体的人物形象。但是这两类表现途径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型,即是现实中潘玉良的真实经历,这是艺术源生的滥觞,也是最有魅力的地方。于是,在这三类原型(或称文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互文的关系,他们之间相互影响、相互补充,共同构建和塑造了《画魂》和潘玉良的价值意义。电影《画魂》表达出了一种悲剧性艺术魅力,这种艺术魅力源于潘玉良的原型经历,并且在文学升华的基础上成为了电影表达的坚实基础。在电影意义的塑造和表达中融入了历史真实和文学艺术,但是很少有能够从这种互文关系中去解读电影所要表现的悲剧性艺术魅力,这种艺术魅力体现在三种原型对于潘玉玲顽强抗争和执着追求的表述中,并且在电影的镜头下得到了融合与升华,激发了悲剧性人格的奋斗与觉醒,在让观众感受到悲剧性艺术的魅力的同时,也成功地将这种魅力的影响在社会中实现扩大,使其世俗意义得到了实现。

很多悲剧文学或者影视作品在创作中很容易因为情感因素产生妥协,总是以妥协性的正义一方的胜利而冲淡了整部作品所表达的思想的深刻性,当然在这种妥协中作品所表达的思想深度也就有了一定的限制,并不能在深度上激荡读者内心的共鸣或者是思考。尽管电影《画魂》是一部传记性的电影,其主人公也成功实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给很多艺术的追求者以鼓励,但是在电影的叙事和文学描写的互文关系中,可以感受到其透露出的悲剧性艺术魅力。它所表现的是一个痛苦的种子,在贫瘠的土地上拼搏生长的故事,没有阳光,没有雨露,没有肥沃的土壤,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保持一份永不低头的生命力和人生价值的追求,也是三个原型中共有的体现,也在其互文关系中相互补充,相互影响实现了所要表达思想的深化。

电影《画魂》中故事的讲述是从潘玉良的妓女生活开始的,那时候那还叫张玉良,因为父母死得早,后被舅舅以学习绣花的名义骗卖到妓院做了名妓千岁红的跟班丫头。电影在一开始就奠定了潘玉良悲惨的人生基调,并且通过文学作品的补充,我们还可以知道其被卖到妓院之前的生活经历,一直有着倔强不屈的性格,这为其后来对命运的反抗埋下了种子。在千岁红惨死之后,潘玉良顶替千岁红成了头牌妓女,并被带到迎接潘赞化的接缝会上献唱,给刚上任的海关总督潘赞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在当晚其又被送给潘赞化“开瓜”,在潘赞化拒绝时,她为了不回青楼重走千岁红的老路,于是就请求潘赞化帮她,于是,在此后的生活中他们互生情愫,潘赞化迎娶其为妾室并携其迁居上海,在潘赞化去云南参加革命期间其,拜托好友洪野照顾潘玉良,这时的潘玉良正是在洪野的帮助下开始了绘画之旅,从事走上了执着的艺术道路。尽管电影描写了其求学期间、出国期间、回国教学期间因为不能被人理解,而经常被人恶意伤害的情景,但还是文学传记的描写在这方面补充了其艺术追求道路上遇到的艰辛,将其艺术追求中悲剧色彩的描摹更为具体化了。但是电影《画魂》限于时长和拍摄取景的关系,将潘玉良在国外的生活经历省略了很多,其时长仅占全片的约1/10左右,因为长达82年的岁月,并不太可能在电影中都得以详细连贯地呈现。幸好还有文学传记,在作品中,在文学作品中国内外的描写都几乎各占一半,而且讲故事的表达更为流畅和具体,主要是可分为三股线索:首先是潘玉良、潘赞化、大夫人和王守仁之间的情感纠葛;其次是潘玉良对祖国的热爱之情;然后是其与洪野等社会关系中的友情支持。如果电影是流年似水般的易逝和匆匆,那么小说就是在一刀刀地雕塑,但是文学作品也有其不足之处,主要是其太过于渲染潘玉良身上的精神品质,而轻视了真正在艺术上取得的成就。但是历史真实中,潘玉良一生辛苦的创作,为后世留些了丰富的画作,平且取得了崇高的国际声誉,让我们了解到了其真正的艺术成就。

电影《画魂》在和历史真实、传记文学的互文建构中实现了潘玉良形象的具体化、形象化,并且将其具有悲剧性色彩的一生生动地呈现在读者和观众的心中,这是其艺术魅力之所在,也激发出了电影艺术、传记文学和历史真实中的丰富意义。

猜你喜欢
潘玉良传记文学石楠
石楠花
“臭”上热搜的石楠花
玉汝于成
——潘玉良的艺术人生
诗人写诗人的长篇传记文学《峭岩传——青铜的天空》出版
58年前朱东润先生的预见
异彩纷呈:传记文学研究70年
美好时光里,石楠犹自开
基于ISSR分子标记的石楠属植物遗传多样性分析
动态对等理论在传记文学英汉翻译中的应用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