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虫
吴小虫的诗
■吴小虫
吴小虫,1984年生,山西应县人。曾在《诗刊》《北京文学》《诗歌月刊》《诗选刊》《山东文学》《延河》《山西文学》《黄河》等刊物发表诗作及随笔,现居重庆。
再一次在诗里爱上每一个人
理解他们的偏执,更理解他们的
悲凉。理解从生到死的一瞬
我的内心留下许多梦幻的脚印
已经无法再一次,黄河裹挟着泥土
冲刷干涸太久的河道她的旁边
是世世代代居住的村民
种植着秋天就金黄金黄的玉米
和谷穗饱满。看苍天大地
一生的起起伏伏在河面上翻转
奔突,互相撕咬,而血和灰
就是过后平静的无欲的水面
谁能理解那局部的,细小的伤口
他死于肺癌他们死于缺乏信仰
而她和死对抗着,挣扎的痕迹
又一次被淹没在堆起的浪花
凉风吹来,吹在那滚烫的肉体
他感到无比轻松,任风将头发吹乱
是的,没有比原谅更上升到星空
他站在河岸静静地哭泣起来
日子无心
偶得意趣
命运中抬起头来
鱼儿咬破水面
爱这花红柳绿
爱这轻浮的
在茶里死去
风吹着
风吹脸庞与寺庙
风吹着风
如果可以,我的一生
就愿在抄写的过程中
在这些字词
当我抬头,已是白发苍苍
我的一生,在一滴露水已经够了
灵魂的饱满、舒展
北风卷地,白草折断
我的一生,将在漫天的星斗
引来地上的流水
在潦草漫漶的字体
等无心的牧童于草地中辨认
或者不等,高山几何
尘埃几重,人在闹市中笑
在梦中醒来——
我的一生已经漂浮起来
进入隧道和关口
而此刻停笔,听着虫鸣
邻院儿的一棵树
很久了吧
请让我递上嘴唇
没有人注意到你
小孩儿甚至还刻字
你兀然地绿
兀然地黄
孤单沉默像宗教
忘记自己的光明
我无法不接受你
风过处
是一道闪电
体内再也没有积雪
车子是车子,人是人
母亲就躺在这两边青山下
她因病痛而扭曲的脸
一直朝向着我
我的人生已经漂起来
画句号或另起一段
那个抹鼻涕的少年
冬天双手红肿的少年
还在做着追蝴蝶之梦
栀子花在等待开放
小鸟练习飞翔
从岁月深处吹来一股风
将星星的尘土擦亮
1756年后的卢梭,神情并未放松
他迁居乡间抄写乐谱
这是个乏味的工作,他的脚
终于跟上灵魂的羽翅
有一天早晨,他起床
对着镜子赞美自己,一点都不夸张
他在长满庄稼的小道来回
不和那些远在天边的云彩对话
一个外国人,居然也讨厌肉体
在舍佛莱特集市买下一堆苹果
分给那几个玩耍的男孩子
哦,浪漫主义的彩泡,升上天空
穷困潦倒是应该的,死前被马车撞翻
——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