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俊霞
唐朝年间,三贤镇老鹰窝有一进士名叫叶舟,原在汉中府谋了一个小小的散官,因不善官场迎奉,又无上司赏识,久不得志。无奈辞去官职,孑然一身回到三贤镇老家,守着父母留下的一湾薄田过日子。
这叶舟虽然日子过得清淡,但为人却谦和友善,街坊中有争讼者,他总以“少一分计较,多一分自在”相劝,乡邻间凡有难相求于他的,哪怕手中仅有半文,也必倾囊相助,并从不思索还。见他孤身一人落落独居,邻里们便商议欲为其玉成姻缘。然提起叶舟,有待嫁女之翁父皆婉言相拒,说他心善故然好,但因此却难免而祖田不守,不想姑娘嫁过来受穷吃苦。叶舟听了,也只笑笑,依然布衣旧衫粗茶淡饭,忙时田中经营,闲时后院读书的过着。
这日老鹰窝逢场,街场上熙熙攘攘,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落。正在临街天井里读书的叶舟叹口气,将书搁在石桌上,朝屋檐上的瓦楞上看了看, 虽是初春, 那瓦楞间已经长出了青草,他望着无土扎根的青草,吟了句 “只身长依春日语,独影无奈秋风闲。”吟毕,起身从家里走到街上。
街场上人来人往,小贩商贾各自忙着各自的营生,与远近的乡间农人讨价还价,成交是生意,不成是仁义,煞是祥和热闹。叶舟漫不经心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家里也不缺什么物件,出来走走也只为打发时间而已。
老鹰场尽头处,有两株几百年的大黄桷树,树身双人合抱,树冠枝叶茂密,两树相对,形成了一个遮阳避雨极佳所在,是赶场闲人谈天说地的好处所。今天有人在两棵树间拉起一根绳索,绳索上挂满了字画,黄桷树下被字画渲染,顿时雅致起来。
叶舟信步过去, 但见画幅间云山高耸、江雾迷离、又有林木交错、藤蔓倒垂……这些画面虽然功力浅显,却皆还有些仙山异景之空灵。忽地,一幅仕女图将叶舟的目光牵引过去,叶舟上前驻足凝视,只见画中仕女身着一袭湖蓝拽地薄纱长裙,眸含春水明澈纯净似有些许随眼波顾盼流转,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腮边发丝正随风拂动,那模样看似娇柔却仿佛又有几分淘气。她此时也从画中凝视起叶舟来,那似动非动、欲语还羞的神态,令叶舟再也挪不开脚步。
树下卖画的也是个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者,见叶舟对那仕女图已是眼神迷蒙,情有独钟,仿佛已透过那纸墨线条,已与画中仕女心魂神交,便走过来招呼道: “原来是舟兄,舟兄可是看上这画了?”
叶舟回头看了一眼老者,这人他并不认识,怎的会尊自己为舟兄?转念又想,自己辞官回乡之事,在这小小的老鹰场镇早已轰传一时,知道的人自是不少,这老者想必也是常在老鹰窝周边卖画为生之人,知道自己也不足为怪, 至于称谓, 叶舟本不善计较,也就不以为意。
不过仅那一眼, 他看出老者神情飘逸,举手抬足间自有一种与众不同之气质,他对老者谦逊地一笑, 仍回头看着那画, 叹道:“岂是看上这画了, 这画中女子实在清丽脱俗娴雅温婉, 当是神仙般的可人儿了! 唉!如她能从画里走出,小生情愿娶她为妻,永生相守。”
“舟兄此言,是对本老儿之水墨丹青最高的赞赏,受之有愧!受之有愧!”老者随即郎朗一笑道: “这画乃本老儿所画的,不瞒舟兄,愚自幼研习水墨丹青,又兼游历山水拜过名师,虽画艺不精,但却画花花艳,画水水流,画人嘛,自然也是活的。”
叶舟愣住了: “先生当真?”
“舟兄休要怀疑,你看这女子不正瞧着你吗?”
“非也,先生能令她活过来?不妨在此试试,让小生瞧瞧?”
“这倒难住学生了……”
叶舟不屑的朝那老者瞥了一眼,心中暗道: 吹吧! 又对那画中女子仔细端详起来:那眉眼,那浅笑,那玉肤,那雪肌……
老者并没从叶舟身边走开,他慢慢说道:“舟兄,这女子是有名字的。”
“她什么名字?”
“女子叫琳琅,”老者指着那画的左下角,“诺,这里写着名字呢。”
“琳琅?好名字!没想到她连名字也这般新颖脱俗!”
“适才舟兄要老儿让她活过来,那是在为难老儿, 不过舟兄却能让她活着从画走出来。”
“啊?!”叶舟瞠目结舌,匪夷所思地盯着老者。
老者环顾四周,见人们被场尾一个叫卖山鸡的人所吸引, 树冠下只剩下他与叶舟,不觉一笑说: “如果舟兄将画置于卧室,日日呼唤其名——晨昏不歇,呼至百日,画中人儿必然会应允而出。你见她答应了你,就以百家醪糟酒灌她,她便不会再回到画里去了。”
“何谓百家醪糟酒?”
“就是向百家讨来的醪糟酒。”
叶舟虽不甚相信真有其事,但到底喜爱那画,便向老者付了画价银两,将画轴卷起带回家中。回去之后,依老者之言,将画挂于居室之内,日日呼唤着 “琳琅”之名,百日里晨昏不歇, 又兼本来闲居于家无事可做,乐得四乡八里转悠转悠,从乡邻百家讨来了醪糟酒。合满百日那天,叶舟再叫,一声“琳琅”,画中人果然应声而出,叶舟顾不着看她的美貌容颜,将早已备好的百家醪糟酒劝饮于她,画中美人果不胜酒力,醉倒在叶舟怀中。
叶舟满心喜欢,遂与琳琅山盟海誓,誓言终生不离不弃,良辰吉日大摆洒宴,娶了琳琅为妻。乡邻们皆甚为奇怪,不知叶舟从哪里寻来了如此美若天仙的姑娘,但大家知叶舟素来稳妥且为人良善,只道是他前一阵子四里八乡的游走时被谁看中,将女儿许配与他也未可知,也不过多打听。
叶舟婚后,小夫妻琴瑟调和,相敬如宾。那琳琅十分贤惠,每日里除了陪叶舟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之外,把家事料理得井井有条,将夫君侍候得妥妥贴贴,诸事皆无需叶舟操心。叶舟暗喜自己得此佳妇,终日与娇妻耳鬓厮磨,无尽缠绵。
叶舟自知琳琅来处奇异,有意谢绝亲友造访,自己也禁步家中,极少出门交友会客。乡人亲戚平常除有事上门求助外,本与叶舟交往甚少,见他刻意拒客,更无人上门来打扰。
这年年尾,琳琅为叶舟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叶舟喜得笑逐颜开,不知舍此之外天下还有幸事乎。有了孩子,琳琅更是相夫教子,殷勤执家,一家人融融一堂同享天伦的日子遂过得既安宁又幸福。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儿子要满三周岁了。
叶舟想, 还是要让儿子见见家族亲朋,孩子将来长大,也需要亲友扶助。况且自己也该重振祖业,为儿子儿孙们留下点什么才是正理。于是,他与琳琅商量之后,在家里摆下酒席,请疏离了三年的亲朋们来到家里,为儿子庆祝三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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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不是逢场天, 叶宅内却高朋满座,亲邻融融。看见叶舟家窗明几净,花香四溢,一扫叶舟汉中府回来时的颓废,大家都称赞他的妻子美貌贤惠, 是贤良淑德的好媳妇。现在有了儿子,且儿子又聪明伶俐,长大了必为栋梁之材。
叶舟听得乡邻们之言,欢喜舒坦,自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叶舟的客人中有个人名叫石予,是叶舟成都府求学时的同窗, 此人素来不屑于功名,整日只在巴山蜀水中仗剑游历,后来落脚于青城山中,拜一老道为师,自觉已得了几分师父真传,便辞别师父,往来于名山大川之间许多年。此次不知从哪里得知叶舟为小儿庆三岁生诞,便不请自来,讨扰一杯水酒。
谁知酒宴之后宾客散尽,这石予并没有着急离开,他把叶舟拉到回廊一角。叶舟心下疑惑,刚才石予听了众人的褒扬之词,神情却不以为然。叶舟因为两人是旧交,倒不甚在意。此时,他要说什么?
石予低声道: “舟兄,在下观你妻子举止,看上去美貌温柔,却带有一种灵异之气,据在下推测,她不是常人,或妖或邪尚不能肯定,你若留她,久之必为所伤。”
叶舟默然,琳琅之事心里自知,两人相处数年,彼此体贴入微,恩爱甜蜜,堪称人间美眷。 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恩泽深厚,加之她温柔如水, 哪里会有伤害自己之心。石予见叶舟不语,只道他惊恐语塞,便将身上的佩剑取下,交给叶舟说: “舟兄也不必害怕,在下这里有一柄桃木神剑——据传为赤松子所遗, 在下有幸得于青城山天师洞……你将它悬于房中帐前,她自然会显现原型离你而去,如此方可免除后患。”
石予将桃木剑交到叶舟手中,转身离开叶家,把一个呆呆的叶舟丢在廊下。
良久,叶舟被习习的夜风吹醒,提着桃木剑垂头丧气地回到居室。琳琅早已暖好被窝, 坐在床沿边等候叶舟。 见叶舟神思恍惚,便迎了上去,要替叶舟宽衣,还未走近叶舟,猛然看见他手里的那把桃木神剑,琳琅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她连忙扶着房中的桌子站定,眼泪如线般流了下来。叶舟见妻子落泪,三尺神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他抢上几步,把妻子搂在怀中。
琳琅偎在叶舟的怀里,抽泣着说: “舟郎啊,你不该带这把剑回来啊!”
叶舟没有回答,一边替琳琅拭泪,一边自己也流着泪。
琳琅说: “舟郎,就算没有这剑,你也知道妾身只是一个画中人,何须听他人之言执剑而归呢?”
叶舟愧道: “我也知不应带此剑回房,可是,不知怎的就带了回来。还请娘子不要动气,我这就把它丢掉,请贤妻原谅为夫才是啊!”
琳琅又哭道: “舟郎,其实妾本是南山地仙,有一次朝霞灿烂,妾身喜爱那满天朝霞,便在山中现身游玩嬉戏,不料却被一个樵夫看见, 后来他逢人便描述妾身的容貌,被那画师——就是那老者听见,他便按照樵夫的描述把妾身画了下来,恰恰那日你去画摊买了这张画,又兼日日呼唤妾的名字,妾不愿让郎君失望,感你诚挚呼唤之情,便从画中走了下来,与你结为秦晋之好。只道你是个至情至爱的男子,不想你心存疑惑,如今轻信他人枉言!须知妾身并非妖孽,此一把桃木神剑并不能伤及妾身,伤及妾身的是你——我付以真心的夫君啊!如此看来,连朝夕相对同衾共枕的人皆不可信,这里也是不能住下去了!”
叶舟悔道: “?琳琅,为夫知错全在我,万望娘子看在三载恩爱的情份上, 原谅为夫,以后咱们还像过去一样,相偕相伴白头到老,再不与他人往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琳琅哭道: “郎君啊,一念之差,姻缘断绝,想来我们的缘分只能到此,还请郎君珍重才是。”
言罢,琳琅走到床帐边,将那幅画着她画像的卷轴取出,转身吐出三年前所饮的醪糟酒,抱起儿子,投入画轴之中。叶舟跳上前去,想抓住琳琅母子,哪里抓扯得住,转瞬间琳琅娘俩便不见了。
待叶舟急忙忙展开画轴,见琳琅仍在画幅之中,只是与初见此画时相比,她的眼睛多了悲凉和凄怆,除此之外,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个胖胖的孩子。
叶舟见自己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这样人画相隔,不禁捧画大哭,哭毕再要寻石予,石予早已浪迹天涯不知去向了。叶舟只得带着画轴,拿着石予留下的那把桃木神剑离家而去,到青城山寻得天师洞,洞中冷冷清清只有几尊泥塑的仙道。叶舟将那柄神剑奉还于天师塑像前,哭拜道: “天师,你可知你这柄能除妖孽的桃木神剑,生生的毁了我的家,拆散了一对本应白头偕老的佳偶啊!”
从洞里出来,叶舟便在洞口旁筑了半间草屋,白天与溪风林涛为伴,夜里拥着画中妻儿睡眠。
有一天清晨,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叶舟忽听草屋外有人说话: “虚云道兄,什么时候在洞外筑此茅屋? 如此与山林岩泉融为一体,不成道为仙,更待何人?”
“紫阳道兄差矣,”虚云道: “贫道也正纳闷,何以有此小屋?”
“莫非有仙人光临天师洞?”
两人说话间进入天师洞中,虚云拿起天师塑像下的那柄桃木剑道: “此剑是贫道送给一个学道后生的,他根基不牢,虽有志于道,但要真正与道结缘,还得看是否机缘巧合。”
“哦?”
“看来是他回来了!”
虚云、紫阳二人从洞中走出,站在茅屋门口,虚云朝里道: “石予?石予?”
叶舟迟疑着从茅屋中走出。虚云见了叶舟,自是一愣,良久,便释然了。叶舟见了虚云, 也惊得合不上嘴来, 他指着虚云道:“是你……” 原来这虚云道长, 便是那日卖画给叶舟之人。
虚云笑道: “可不正是我么?敢问舟兄来此何事?”
“你是石予的师父?”
虚云摇头道: “是, 也不完全是! 是,因为他曾在青城山随我学过几日,不是,是因为他自视甚高,多年游历,未曾再见。”
叶舟一把抓住虚云的衣衫道: “原来是你师徒二人捉弄小生, 你……你还我琳琅来!”
紫阳道长上前问: “到底何事?”
“说来话长,容贫道日后再向紫阳道兄详叙。”虚云拂开叶舟的手,在叶舟茅屋前坐下对叶舟道: “舟兄,不用你多说,贫道已知你来此何事,不过,此事却怨不得他人,想必是你听石予之言,将洞中那柄桃木剑拿回屋中,伤了琳琅之心,琳琅便离你而去了!”
叶舟上前两步: “正是如此,你如何知道?”
“贫道看见那柄桃木剑之后,便什么都知道了,”虚云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说舟兄啊,你以为这柄剑什么都能斩杀的么?若论斩妖除魔,它当之无愧,若论与仙人相斗,它只不过是一段桃木棍儿罢了!你且说说,当日是个什么景况?”
叶舟便把他将画从虚云手中买回去后,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讲述了一遍, 最后说:“道长,如果小生与琳琅无缘,你当日就不该将她的画像卖与我,既然卖与我了,还望道长助小生与琳琅终得善果才是!”
虚云道: “其实,人与人的缘份,须自己善加经营,靠别人是靠不来的,你且回去,倘你俩的情缘未了,琳琅自会回来与你相聚,若你俩情缘已尽,就是玉皇大帝在此,也帮你不得!”
叶舟向虚云跪拜道: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我与琳琅因缘与虚云道长有相知相识之缘,那么今天也须得虚云道长指点迷津,让小生寻回琳琅!如果道长不允,小生便以此为家,以画为伴,永不下山!”
紫阳在一旁道: “虚云兄,你看他长发长须模样,想必在这里呆了不下年余,我看这小哥诚挚可信,你就帮帮他吧。”
“紫阳你不知情由,请暂别插言,贫道自有分寸。”
“舟兄,既然你二人已为夫妻,须知夫妻之间,有 ‘长相知不相疑’之说,你拿着桃木剑,不问青红皂白不顾夫妻恩爱,要驱逐于她,她不伤心离去还待如何?”
“虚云道长,小生知错了!小生并非不相信琳琅,无论她是仙是妖是怪,只要她是琳琅,小生便爱定了,”叶舟辩道: “那日石予将桃木剑扔给小生便飘然而去,小生无识地将它带回房中,并无伤害琳琅之意,是琳琅误会于小生了!但事因小生而起,小生愿意向琳琅认错,此后定不再犯!”
“舟兄,那琳琅本是老鹰窝一带地仙,感你常助乡邻且恬淡一生, 连个媳妇也没娶上,欲入世陪你过此一生,正好贫道当日游方于彼地,便借贫道之手将她送至你那里。”虚云道长这才道: “贫道予你一法,你回去照做,三年之后,琳琅必然奉子归返。”
“虚云道长,敢问是何方法。”
“你回去以后,只当琳琅没有离去,每日三餐, 备齐碗筷, 将此画卷请出与你同桌,将你每日所见所闻所遇一一絮叨,其间,你须勤以修身俭以养性, 既不要荒废了祖业,也不能妄生贪婪,三年之后,琳琅必奉子归返,一家重聚。”
叶舟连忙叩谢再三,又问: “之后,毋须再让她喝百家醪糟酒么?”
没人回答,叶舟抬起头来,虚云、紫阳二道皆不见了踪影。
叶舟遂起身回到老鹰窝,乡邻们见他憔悴而归,皆知他家遭变故,妻儿已不知去向,也不多问,只在暗中猜度那一对母子的不凡来历,对叶舟投以极为同情的目光。
叶舟全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他依虚云之言,将家业重拾,每日三餐,均请出画轴一同用膳。渐渐地,他发现画轴中有了些微的变化: 琳琅眼中的幽怨渐渐地少了,代之而起的是微微的赞许。琳琅下方那个小男孩慢慢地变大了,脸形几分像琳琅几分像自己,眼中的聪慧却与琳琅一般无二。叶舟从画轴的变化中获得极大的安慰,恰巧这几年风调雨顺, 那一湾薄田的收成还算不错,他便将打下的稻谷卖掉,在老鹰窝场上买了两间铺面,做些粮油生意,与其他商家相比,他的质好利薄,口碑很好。
不到两年,他又在三贤镇置了铺面,买了一座宅院。 有乡邻见叶舟家业开始中兴,便替他作伐,让他续弦更张,他一一婉言相拒,只说以相师算他家恐有不测,他妻子领儿子峨嵋山礼佛三年以避此难,三年后,妻儿必返。
不觉三年时间已到,这天,叶舟去焚香沐浴, 洗净了身上的污秽, 然后回到房中,虔诚拜道: “琳琅, 因为夫一时不慎之错,导致夫妻父子远别四年之久,若非得虚云道士指点,为夫只怕早已幽恨缠绵,思之成疾,命早休矣! 今好不容易等得三年相会之日,琳琅,带着儿子回来吧,从此后,为夫定然与琳琅琴瑟相合,白头偕老,永不相负!”
叶舟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娇泣,一抬头,见琳琅与儿子双双站在自己面前,他抱起琳琅和儿子,又哭又笑道: “谢谢苍天,谢谢虚云,谢谢琳琅,谢谢儿子……”
琳琅嗔道: “你要再敢亵渎琳琅对你的爱,妾身便再也不回来了!”
“没羞, 什么爱不爱的, 儿子还在这里呢!” 叶舟亲了亲儿子, 又悄声对琳琅说:“你放心,为夫再也不会令你伤心欲绝了!”
为避人言语, 第二天, 叶舟顾来车辆,拉着他一家三口去了三贤镇,在那里恩爱和睦地生活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