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爱情》是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小说家、诗人乔治·梅瑞狄斯的作品,是一部自传体性质的诗歌,代表了他诗歌创作的最高水平,逼真再现了他与第一任妻子玛丽·艾伦的情感生活。梅瑞狄斯将自己真实情感呈现在作品中,通过创作宣泄和释放失败的婚姻给他带来的心灵创伤和痛苦;通过创作与自己的灵魂展开对话,倾诉了内心的痛苦与挣扎,摆脱了情感的纠缠;通过创作深入思考和剖析自己的婚姻和情感,逐渐找到了心理平衡,慢慢恢复到正常的创作状态。
文学创作是一门艺术,具有释放精神压力和心理疗伤的功效,艺术家通过对文学、艺术作品的创作,解除自己的痛苦与压抑。从精神分析学看,“人的欲求不满及内心挫折,到后来往往成为个人艺术创造的动力。个人在生活中受到内外阻碍,在本能及欲求得不到满足(如爱情生活、性的苦恼等)的情况下,会通过艺术或文学创作来升华,将内心的价值转移到文学作品中去,因此文学艺术作品是人的本能欲求的代偿品。”文学创作的确对个人的精神冲突和生活挫折起到了补偿作用。
《现代爱情》是梅瑞狄斯在1862年出版的一部自传体性质的长诗,代表了诗歌创作的最高艺术水平,真实再现了他与第一任妻子玛丽·艾琳的情感经历,在这一部长诗中,梅瑞狄斯含蓄地回顾了他们的婚姻往事,从激情和幸福开始,到后来他和妻子的多次争吵,最后导致妻子与一个艺术家出走并早逝。梅瑞狄斯对这些往事的回忆不仅令人痛苦而且无法释怀,激发了他诗歌创作的灵感,而诗歌创作给了他一个倾诉和疗伤的角落,一直压抑而又纠结的情感终于可以尽情地宣泄和释放。
首先,在创作中释放内心的压力。福楼拜在描绘他的创作心境时说过,写书时或把自己完全忘去,创造什么人物就过着什么人物的生活,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认为,在艺术创作问题上,艺术家与精神病人的区别在于,病人需要治疗师的帮助和诱导,而艺术家能够自觉或不自觉地以艺术创作的形式表现自己,通过寻找或者创作与自身心灵状态相类似、相共通的“对应物”来摆脱和缓解精神压力,从而达到自我调节和治疗的目的。《现代爱情》不是梅瑞狄斯内心期许促成的,而是他内心压力和精神负担的驱使,他藉此来缓解和释放压抑许久的情感。梅瑞狄斯在创作过程中与自我的灵魂展开对话,以此来释放内心的压力,宣泄无法释怀、无人倾诉的情感,减缓了精神上的痛苦,找回了迷失的自我。
其次,在创作中宣泄纠结的情感。人的情感也是需要呼吸的,需要补充的,当情感饥渴时,人会感到精神空虚、苦闷烦躁,这时就需要一些东西来及时的填充。梅瑞狄斯在经历情感挫折、精神空虚而又因客观环境的束缚无法释怀、无人倾诉的情形下,他便会觉得如鲠在喉,只有将所思、所想通过创作来抒发和宣泄得以解脱。《现代爱情》大部分诗作都是梅瑞狄斯在丧妻、悔恨自责和感情崩溃等压力下创作的,实际上这组长诗也是在妻子死后不到三个月时间里一气呵成的。
《现代爱情》蕴含了梅瑞狄斯内心强烈的创作愿望和动机,而这让他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只有创作完成才能恢复常态。而实际上,梅瑞狄斯对于这部长诗的出版一直是犹豫不决与十分纠结,在给威廉姆·海德曼的信中说到:当我再次回到现实的生活,我发现那些讨厌我的人早就丢弃了它(诗集),让我的内心对曾经的往事和回忆充满了悲伤和苦楚,这些都是我从未表露过的……。
梅瑞狄斯凭借诗中男女主人公凄惨的爱情道出了自己婚姻的不幸,写出了内心的纠结和伤痛,明确地揭示了两种爱情观的冲突:女主人公仅把爱情局限在舒适的家庭生活之中,男主人公则要求在社会活动中寻找志同道合的知音,实践爱情的意义。他深刻剖析了与妻子“志不同与道不合”的爱情追求,虽然自己尽心尽力但还是无能为力,对这段无力回天的感情,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最后,在创作中找回自我与内心的平衡。文学的创作动机,虽然涉及到多种因素的心理过程,但从特定角度来说,也是源于创作者心理上的不平衡。这些以愤怒、忧伤、抑郁等导致的不平衡是一种逆向不平衡,它以一种内驱力发生作用,产生了宣泄、倾诉等需要,从而萌发了强烈的创作动机,随着创作过程的展开,这种不平衡逐渐趋近于平衡,内驱力逐渐降低直至消失,最终创作活动也就完成了。
《现代爱情》的创作过程,就是梅瑞狄斯由心理不平衡趋向平衡的过程。只有在强烈精神激动或心理活动不平衡状态时,才会产生宣泄、抒发等创作冲动,而宣泄情感的方式有很多,对于一个作家而言,文学创作不失为有效的途径和方法,通过创作的形式获得心理的平衡。梅瑞狄斯内心的痛苦和妻子的“红杏出墙”带给他的精神伤害是无法弥补的,文学创作的尝试屡遭挫折也让他萎靡不振,他只有及时地宣泄和疏导才能维持情感平衡,维护自己的身心健康。
梅瑞狄斯在1864年认识了邻居的女儿玛丽·弗拉米,不久两人便建立了美满的家庭。梅瑞狄斯一度困顿的精神得以恢复,失衡的心理得以抚平,那段让他遍体鳞伤、无法释怀的感情终于有了新的归宿和寄托。与前妻相比,玛丽·弗拉米则更现实、更擅于操持家务,这无疑为他的文学创作营造了安宁的家庭环境,此后梅瑞狄斯笔耕不断,其作品在艺术上日臻成熟、渐入佳境,他的文学声望和社会声望也在逐年上升。
(信阳师范学院大学外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