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个新兵

2015-11-17 17:36袁磊
长江丛刊 2015年30期
关键词:江夏新兵城管

袁磊

永远是个新兵

袁磊

潘琳是从大山里爬出来的城管执法队员,打小受大山细流恩泽,与“高远”为伍,早已练就了他勤勉、醇厚而正直的性格。从1992年入伍至2009年转业,潘琳前后六次立三等功,五次荣获优秀士官称号,几乎年年都是部队先进,春与秋其代序,潘琳将人生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国家。可当问及他后不后悔时,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摇头微笑,盯着手中未燃尽的香烟一句话都没说。

想从潘琳这样的退伍军人口中撬开“情报”是不容易的事情,因为那些外人看来惊天动地的事情,在他看来早已稀松平常,“逼问”急了,他指不定就会冒出一句“为人民服务”来——喊口号是容易让人引起警惕和怀疑的事情,但这些口号从潘琳口中喊出并不让人觉得虚伪,听多了反而让人感到颇堪玩味,慢慢的便会体会到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莽汉其实是将口号吃透后,融入心里的那一拨人。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潘琳出生于四川的贫困农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你到部队上去吧,部队锻炼人,家里有老子撑着,不需要你……”父亲的这番话像“楔子”一样嵌入了潘琳的脑子里,让在部队的“正文”深刻而长远。但潘琳其实是“恨”父亲的,这种恨从父亲去世那天就在他心里扎根下来,成了他成年之后最久远的伤疤和痛。

父亲出事的那年,潘琳刚被调到武汉的飞行部队,正在参加为期三个月的野外训练。潘琳接到母亲的电话是在一个早上,电话中母亲的声音有些低沉,说:“你爸爸不好。”潘琳是大孝子,军人的直觉让他觉得事态的严重,随后他给妹妹打电话详细了解了父亲的病情,得知父亲只需要动小手术,并无大碍之时,他还是向部队首长打了事假条。正当潘琳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的时候,父亲打来电话说:“你才从北京武警部队调到武汉飞行部队,一切工作从零开始,当务之急是加紧训练。老子的病老子心里有数,动个小手术就完事了,你要是敢回来,老子就死在手术台上!”

就这样,潘琳又回到了训练场上,却像丢了魂似的,晚上睡觉老是失眠,总感觉有人在耳边喊他回去。病痛中的父亲为了节省医疗费,选择了在小医院动手术,父亲手术感染引起并发症,真的死在了手术台上。从父亲进医院到动手术,最后死在手术台上,潘琳未能见父亲最后一面。潘琳请了五天假,倒腾了一天半夜才到家,一进门就瘫在了父亲的灵柩前。祸不单行,这边父亲的后事还没有料理完,那边儿子又突患重疾,上吐下泻、高烧不退。“你赶紧回来,你再不回来儿子也没了,儿子要是没了,我跟你离婚!”妻子在电话中歇斯底里地说。潘琳匆匆料理完父亲的后事,不得不赶回武汉照料儿子。回忆起那段时光,潘琳说他当兵那么多年,不信鬼神、着迷于生死,但真的怕,怕到想死。

2009年,潘琳从部队转业到江夏安置,起初他对江夏十分陌生,只知道有一条街叫兴新街。潘琳说他自己永远是个新兵,为了摸清“战场”情况,他专门买了台面包车,一边做点小生意,一边摸清江夏大街小巷。潘琳知道,无论自己被安置到哪个部门,熟悉街巷和风土都是他必修的第一门课。后来,他成了一个“江夏通”;再后来,他学起了江夏方言,为了真正融入这个地方,为了工作。

潘琳在城管干了六年,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新兵,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上,哪里有漏洞就往哪里补,辗转好几个部门,哪个部门领导都争着抢着要他。潘琳说:“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的难处,没入这行时,觉得这行黑,进来了才发现这行被外界妖魔化了。城管不是没有人情味,是城管工作本身有难度。去年单位文明创建,没日没夜的加班,我估算了一下,整年加班达到了150个工作日,换算成小时是3600个小时。”

无论在执法一中队,还是开发区大桥中队,对于工作,潘琳都有他自己独特的一套工作方法。面对同事们棘手的小商小贩管理工作,潘琳总能处理得恰到好处,到后来大多数小商贩都跟他混成了兄弟。纸坊兴新街有个摆摊的越南女人,是个哑巴,她丈夫是残疾人,家庭十分贫困。为了多赚几块糊口钱,越南女人长期占道经营,并与城管队员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为了与越南女人能正常的沟通,潘琳偷偷在家里学起了哑语;为了给她找一个合适的摊位,潘琳起草好文件找了好几个业务部门,甚至惊动了分管的局长。摊位安排妥当后,潘琳又号召同事和朋友到越南女人那里买东西,默默地关照她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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