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图 /王 琎
摄影是保存文物资料的重要技术手段,在考古文博领域的宣传、研究和数字化上应用广泛。与普通摄影不同,文物摄影少了些花哨和炫技,更注重文物本身的真实和特点。即便如此,通过光影的变幻,仍能使我们更深刻地够领略到文物的神奇与魅力,特别是文物摄影中的透射光应用可以让人们发现被忽略的细节。
在文物摄影中主要使用两种光线:直射光和透射光。其中利用直射光进行拍摄比较常见,根据文物类型的不同又可以分为闪光灯拍摄和长亮灯拍摄。透射光在文物摄影当中的使用并不多,主要用于体现可透光性文物的质地,比如玉器、玻璃器等。在展示一些文物不易被观察到的特性和细节时,透射光的使用是必不可少的。
利用透射光进行文物摄影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一是要拍摄的文物本身应具有较好的透光性,这是一个最基本条件,如果文物本身材质比较厚而且不透光,利用透射光就无从谈起。在实际拍摄过程中,我们发现比较适合利用透射光拍摄的文物主要有玻璃底片、纸质书画、薄胎瓷器以及玻璃器和玉器等。二是要拍摄的文物本身要有厚度的差异,才能很好表现出文物在直射光条件下不易被发现的一些细节。如果被拍摄文物厚度均匀、透光性一致,就仅仅展示文物的透光性和材质而已。
最需要透射光拍摄才能完全展示出来的文物当属玻璃底片。玻璃底片是胶卷的前身,在过去被广泛使用。早期的摄影底片,以玻璃板为基底涂上卤化银,拍摄曝光后,卤化银经光线照射就变成了黑色的氧化银,经过显影、定影工艺,影像就留在玻璃板上,明暗呈现相反,所以又被称为“玻璃负片”。
故宫博物院藏有玻璃底片两万余张,既有清宫旧藏,也有民国旧藏。其内容涉及百年前中国的政治、经济、军事、教育、外交、风土、民情等,涵盖了晚清至民国历史的方方面面,是重要的文物资料。我们采用透射光拍摄的方式来对这些玻璃底片进行数字化采集,由于玻璃底片上附着的氧化银密度不同,所以透光性也存在差异,这样就将玻璃底片所记录的信息完美地拍摄下来。通过玻璃底片在直射光和透射光两种不同光线形式下拍摄的照片对比,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采用透射光拍摄玻璃底片更加清晰、有质感。
有时一些比较特殊的纸质文物也是需要透射光拍摄的。纸质文物大多为书画作品,一般而言,利用直射光拍摄完全可以展示出文物的信息和细节。例如故宫博物院藏《弘历书习字诗卷》,在正常的直射光拍摄出的影像我们可以看出字迹清晰、质地细节可辨,看不出有何不寻常之处。其实这是乾隆皇帝用珍贵的宋纸所作书法,当乾隆写坏了或对自己作品不满意时,不忍遗弃,便命专人将以前写的刮去,重新再写。由于这类宋纸比较厚,所以可以刮去再写。在直射光条件下我们完全看不出纸有被刮过的痕迹,但是如果用透射光拍摄我们就可以清晰地看出奥秘所在了。通过这两张透射光拍摄的局部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纸被刮过的痕迹,由于被刮的地方和没刮的地方厚度有差异,透光性也就不一样,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被刮去原有字迹的区域,甚至可以通过轮廓推测出被刮去的字是什么。这对文物研究具有非常大的帮助,借此可以发现一些隐藏在文物背后的秘密。
陶瓷类文物拍摄中也会用到透射光。瓷器大多胎质较厚、透光性较差,但是薄胎瓷器所具有的良好透光性为我们运用透射光拍摄提供了条件。一般我们会在薄胎暗刻花纹瓷器的拍摄中运用透射光拍摄来展现暗刻花纹。另外,在实际拍摄工作中我们还发现薄胎瓷器不易观察和辨别的暗刻款识同样需要透射光拍摄来展现出来。例如,故宫博物院藏明永乐甜白釉划花葵瓣式碗和永乐甜白釉暗划花卉纹碗均为甜白釉薄胎瓷器,款识刻在碗心中。由于胎体很薄,款识刻得不能太深,施釉烧制之后款识与文物本身颜色都为白色反差又小,造成肉眼观察和辨别都很困难。
为了更好地展现款识这一陶瓷文物的重要细节,我们采用透射光来拍摄这两只碗的款识。由于刻划造成了款识和碗心存在厚度差异也就使透光性的差异显而易见。光线透过碗底使款识变得清晰可见。这样不但能非常完美的展现出文物胎体很薄的特性,还使刻款清晰可辨易于观察和研究。
通过以上几种文物拍摄的实践,我们不难看出透射光的应用在文物拍摄中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手段。在拍摄一些需要通过光线透射才能展现出材质和暗藏细节的文物时,巧妙运用透射光线会带来事半功倍的效果,也是其他光线所不可替代的。正确地运用好透射光线,将文物深藏的细节和奥秘完美地展现出来,将会为文物的展示和研究提供更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