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曼
惟有大海苍茫如幕
——故缘夜话五十一弹
■熊 曼
许久没有喝到云南的老班章,有人想念了。于是,经提议,今晚的会议地点定在卓尔书店一楼临街旺铺:陈升号老班章茶楼。
清明刚过,经过细雨涤荡的城市,萌动着草木发芽的清香。暮晚,众人来到茶楼。进门一副巨大的对联,右联书:侍茶有寿,左联书:品茗得福,横批:得空来玩。几个字妙趣横生,笔力清秀俊逸,不失古朴,暗合了茶楼古色古香的意境。大家只觉得字眼熟,向老板打听,原来是他说了几次,让车延高写的,写是写了,没落款,但名茶配一副合适联,也算“锦上添花”。
阎志刚落座,就拿起最新一册《诗书画》翻看。
“这期发胡询之的书法,是甘肃《飞天》主编马青山推荐来的。”谢克强介绍道。
“封底这幅字换一下吧,与前面的内容不太搭,其他没有问题。”阎志合上书页。他端身坐正,说起昨天出差去孝感,和一位朋友聊天,对方提起《中国诗歌》,说每卷必看。“我感到很意外,你们想,这些人多忙啊,哪有闲暇读诗。”阎志扶了扶眼镜,难掩兴奋之情。那神态,仿佛一个在马路上捡了10元钱并偷偷上交警察叔叔以为大家都不知道的小孩。“后来,他说到《诗书画》,还念出几位诗人画家的名字,并点评了他们的作品,我这才相信他是认真看了的。”他笑道,我们也被逗乐了。
诗歌的受众无处不在,且早已不受职业和身份的限制。远如唐朝诗人张九龄,唐宋八大家之一的王安石,他们都官至丞相。近如政治家毛泽东、陈毅等,无不写得一手好诗词。而更多的诗歌受众则深藏民间:大街上与你擦肩而过的家庭主妇、曾经教你写作的语文老师、医院里给你注射的护士、在脚手架上讨生活的民工……
“近几期《人民文学》大家看了吗?相继刊发了刘年和莫小闲的诗歌,都很不错。”车延高每每读到佳作,就忍不住与大家分享。谢克强说:“小闲是我们‘新发现诗歌夏令营’的学员,从一个诗歌新人,到现在有了一定的曝光度,进步很快,我一直有关注她。但是,她的诗主要描写个人情感体验,读多了难免有单调感,建议她把视野打开,选择更丰富的创作题材。”车延高翻阅着第五卷《中国诗歌》样书,对谢克强道,“这一卷的稿子整体质量不错,头条诗人芦苇岸的诗歌有一种自然的清新。而‘新发现’梁永周的诗我个人很喜欢。”
“你的眼光比较独到。”谢克强饮了一口茶,肯定道,“梁永周是位90后,2012年才开始写诗,他的诗歌有灵气和成长空间,希望继续保持吧。还有本卷‘女性诗人’白月,也是一位优秀诗人,是金铃子推荐来的,你们读读。”
阎志道:“本卷高志文的词有特色,相较于传统的诗词写法有创新,不错。”他挑了其中一首慢慢念来,以示肯定。
但阎志显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瞟了谢克强一眼继续道:“昨晚,我翻阅谢老师送给我的诗集《黑眼睛的少女》,很有感触。从诗歌中能读出来谢老师是一个感性的人,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是,我只给你的爱情诗打80分,有些作品在情感体验上还可以更深沉一点,但却戛然而止了,有流于表面之嫌,不痛快!”众人笑,看向谢克强。
谢克强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答道:“你说得太对了。我给自己这一生作总结就是‘心中充满爱情,身边没有爱情’,所以难免深刻不起来。”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把大家逗乐了。
“这话听起来一肚子怨气。”阎志不依不饶。
一般在这个时候,无人插嘴。大家已经达成默契,在编辑会上看他俩辩论绝对是一大乐趣。
讨论完谢克强的爱情诗,大家又闲话了一会儿。“我最近读了于坚的散文,发现他不仅诗写得好,散文也很漂亮。有空你们可以关注一下。”车延高推荐道。
“他是有真才华的人。我最喜欢的还是他的诗,尤其那首《只有大海苍茫如幕》,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深入我心。”阎志说完,略作停顿,兀自念叨而出:
春天中我们在渤海上/说着诗/往事和其中的含意/云向北去/船往南开/有一条出现于落日左侧/谁指了一下/转身去看/只有大海满面黄昏/苍茫如幕
诗歌中的情绪感染了大家。此刻,仿佛我们正行进在茫茫海上,而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沉,无数细小的愉快的浪花正一波一波地涌来,撞击着我们的身体和心灵——惟有大海苍茫如幕。
在谢克强的提醒下,本次编辑会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