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树
施一公的舍与得
□红 树
施一公的成功离不开妻子的扶持。二十多年前,作为清华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系毕业成绩第一名、提前一年毕业的施一公,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去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读分子生物物理学博士的机会。
虽然远离中国赴美留学,但是,父亲出车祸去世的阴影一直不能从施一公心中抹去,那些年里,施一公每天都会写日记,日记的开头,总会写上当天是父亲去世多少天,因为情绪特别低沉,特别惶惑,博士二年级时,施一公竟因为无心学习,成绩不好差点被学校开除。
好在那时施一公认识了赵仁滨。赵仁滨是个美丽的哈尔滨女孩,1986年哈尔滨市高考理科状元,也是清华大学生物系毕业后到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读博的,到了美国后,两人相恋了。
赵仁滨以女性特有的温柔抚慰施一公因失去父亲而深受伤害的心。每当施一公陷入思念父亲的深潭时,赵仁滨就和施一公探讨生物学界的一些问题,以此来分散施一公的注意力,赵仁滨不断开导施一公,让他不要就父亲的去世而想不开。在赵仁滨的开导下,施一公渐渐地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几年后,施一公和赵仁滨结婚了。婚后第二年,他们的一双儿女出生了。孩子出生那天,美国东部下了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飘撒,施一公守在产房外,看着窗外洁白的世界,突然,他听到了啼哭,他内心被一股激动的温流浸透了,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他那颗因为父亲非正常辞世而被怨怼和忧伤包裹了许多年的心,一下子挣脱了出来,他又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世界的美好。
孩子出生的第二天,那场大雪突然停了,艳阳高照。因为喜悦于雪后艳阳,施一公和赵仁滨给女儿取名为雪雪,大名叫施慕华,儿子取名为阳阳,大名叫施清华。
一双儿女出生后,施一公终于摆脱失去父亲的阴影,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和工作中了。
从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取得博士后学位后,施一公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做了助理教授,随后不久就以优异的表现,成为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伴随着科研成果而来的,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给予他的优厚待遇,学校每年给他的科研经费是1000万美元,是所有教授中最高的,他的实验室也是全校最大的——整整一层楼。与此同时,施一公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他在美国住着一栋五百多平方米的独栋别墅。
同许多留学美国的人想方设法寻求获得美国绿卡不同,施一公自从踏入美国土地那天起,就没有想要获得美国绿卡,他每时每刻都想着回国。
2008年,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海外高级人才引进计划——千人计划开始实施了。这年年初,清华大学的一个领导找到了施一公,想请他回国组建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并帮助清华大学建一个世界领先的生物结构实验室。
当时,施一公已获得了一系列治疗癌症的科研成果,他觉得是回来报效祖国的时候了。清华大学的领导跟他谈完之后,他马上打电话给妻子赵仁滨,征求她的意见,早就知道施一公一心想回国的赵仁滨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要放弃。赵仁滨只是想让施一公抓住这个机会,并没有让他马上做决定,可是,放下电话后,施一公马上就跟清华大学领导说,他同意回国。得知施一公这么快就决定了,赵仁滨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2008年年初,施一公舍弃了在美国的一切,回到了祖国,投入到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的创建及为清华大学建立世界领先的生物结构实验室的工作中。
感受到丈夫回到祖国后的那种激动和兴奋,那种忘我工作的热情,赵仁滨在美国也呆不住了。2009年夏天,赵仁滨卖掉了美国的别墅,带着一双儿女也回国了。
妻儿的归来,让施一公非常兴奋和欣慰,他非常急切地想带着妻儿去看一下他父母当年下乡的地方。2009年9月26日,施一公带着妻子、儿子、女儿以及母亲等一行七人,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河南省汝南县老君庙乡闫寨村小郭庄。
踏上这个小村庄土地的那一刻,施一公流泪了,他想起了父亲,如果父亲还活着,能和他们一起回到曾经生活过的这个小村庄,那该有多好啊!母亲见他流泪,知道他是想父亲了,母亲也哭了,赵仁滨体会到了施一公此时此刻的心境,这个善解人意的知识女性也泪眼婆娑。只有一双幼小的儿女,不谙世事,嬉笑玩闹如常,并不时好奇地望向大人,不知道他们到了这个小村庄为什么会哭。
施一公以为他们离开这个村庄已经将近37年,不会有人再认识他们了,可是,当他们走进村子,很快就被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认了出来。很快,村里几乎所有上了年纪的人都出来了,他们热情地拉着施一公的母亲和大姐的手,亲热地问长问短,很多村民知道施一公的父亲辞世了,心情都很沉痛和惋惜。临离开小村时,乡亲们拿来很多土特产,一定要施一公和母亲带上,施一公和母亲推脱再三,最后实在推脱不掉,收下了六个刚从树上摘下的石榴。
施一公的履历令人惊叹: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终身教授,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中国科学院院士,清华大学副校长……他带领的课题组,不久前攻克了世界许多一流实验室二十余年都没有攻克的难关,找到了打开老年痴呆症发病机理的钥匙,这使他成为离诺贝尔化学奖最近的科学家之一。
回国后的施一公非常忙,他要创建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一切从零抓起,还要创立生物结构实验室,与此同时,他每年还要至少为学生讲100节课。
在给学生讲课时,他充满了热情。在美国时,讲课是他的工作,而在国内,面对学生,他总是有一种要倾囊而出的感觉,总是想把自己知道的,一点不留地教给学生,因为他的热忱,学生们非常崇敬他,亲近他,叫他“大牛”“老大”“老板”,无论叫什么,施一公都非常高兴地应答。
比起教给学生知识,施一公更注重教学生做人。在和学生接触中,施一公总是给学生灌输家国理念,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清华的学生一定要健健康康为国家工作五十年。为给学生做榜样,施一公开始每天早晨跑步,跑步的途中,他常会将碰到的学生拉上,让学生和他一起边跑边聊天。他的这一举动,带动了许多学生和他一起跑步。
施一公的努力取得了巨大的收获,他除了教给学生许多生物学知识外,还获得了许多科研成果,这些成果美国也在关注着,并给了他许多荣誉。2013年4月25日,施一公当选为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过了五天,他又当选为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2013年9月13日,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授予施一公2014年度爱明诺夫奖。2013年12月19日,施一公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近年来,施一公带着三个85后学生倾心研究剪接体的三维结构和RNA剪接的分子结构基础。为了破解老年痴呆症的发病机理,找到开发特效药的钥匙,施一公和他的学生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2015年3月,研究进入到关键期,从2015年3月到8月,整整五个月的时间,施一公每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实验室中,和学生一起进行RNA剪接体的研究,课题里大约有一半的图都是施一公亲手做的。
施一公的研究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2015年8月21日,美国《科学》杂志同时在线发表了施一公和他的三个学生完成的两篇研究长文——《3.6埃的酵母剪接体结构》和《前体信使RNA剪接体的结构基础》。
2015年8月23日上午,施一公和他的研究组在清华大学召开“剪接体的三维结构和RNA剪接的分子结构基础”重大成果发布会,向全世界发布了他们最新的科研成果,这项成果是世界许多顶尖实验室研究了二十余年而没有攻克的。在发布会上,施一公非常兴奋,他对记者说:“这项研究成果的意义很可能超过我过去25年科研生涯中所有研究成果的总和。”施一公这一科研成果公布后,引起世界生物化学界震惊之余,国际业界一致认为,施一公离获得诺贝尔化学奖已为时不远。(作者声明:本文谢绝任何形式的转载,违者视为侵权!)
编辑 陈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