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大地的诗意

※ 史习斌

聆听大地的诗意

※ 史习斌

扎根湛江的湖南籍青年诗人袁志军，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坚持诗歌创作十多年，新近收获的诗集《如风轻飏》（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出版）分量不轻。通读概观，不时会有令人心动的篇什和诗句冒出，闭目思之，仿佛看到一个勤劳憨厚的农家子弟侧卧田头，恭敬而虔诚地聆听着大地的诗意。

袁志军诗歌中充满着对大地的敬畏、亲近和感恩，这倒似乎并不是一个秘密。

这里的大地，首先是泥土、土地，是风景、季节、自然。在《如风轻扬》中，与大地相关联的意象很多，没有灵魂归路的草原，风吹来的沙，滋长的水稻，“河水一样闪动着亮光的庄稼”等等，这些意象无不沾染着浓郁的泥土气息，蕴含着大地的苍茫与生机；此外，众多风景名胜一并进入了诗人的审美视野：高昌故城遗址，湘西凤凰古城，泸沽湖的寺庙，草原上的敖包，江南水乡周庄，婺源的油菜花……这些美景在诗人眼里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旅游的风景，而是饱含着历史沧桑感和文化多义性的生动符号，是触摸大地脉搏的血管；至于季节和与之对应的自然时令，在这本诗集中更是一道醒目的记号，春夏秋冬四季的反复书写本身就是一种有意味的选择，加之与季节相关的意象密集出现，在时空背景之下凸显出强烈的大地情怀。

这里的大地，还是诗人的故土，故乡血脉里的山水人情。故乡在诗人的梦里，是母亲的那一柄锄“挖我的心”，是父亲喑哑却“总闪耀在温暖的梦里”的篾刀。大地之子无论离开多远，“总有故乡温柔的风/在心头轻拂着/遥远而切近”。袁志军在《清明的怀念》一诗中写道：遥想祖先“扎根于土地种植土地/在土地上生儿育女”，“祖先们将自己也种进/泥土的底层”，一语道破了他钟情于大地书写的情感源头。事实上，这种故土情怀有一条暗线潜伏在他的诗歌中：那年的雪“竟成了我生命中的诱惑”，“那个雪晴后的温暖/至今令我迷醉”（《下雪成了一种诱惑》）；在拥挤的公车上，“我突然听到一缕乡音/那是我久违了的泥土韵味”（《在车里，我打量一个农民的妻子》）；叶子飘落归于尘土，“纵身的一刻/将飞鸟还给天空/将身体还给大地”（《叶子和另一片叶子》）；《走吧，到我们渴望的那片森林中去》是这部诗集的最后一章，用散文诗的形式反复渲染了一个神秘而令人渴望抵达的家园，这个家园同样根植于大地，寂静而优美，是远离故乡的浪子一直寻找的归宿。

袁志军有一个笔名叫“如风轻扬”，但他的诗并没有如风般的自由飘逸，相反显得较为老实。袁志军的诗歌不仅有相当部分直接写到大地及其相关符号，更为重要的，在写作姿态上也呈现出一步一个脚印默然前行的路数。由此，袁诗在内容上多写实抒怀，少哲理思辨，思想观念上多传统的敦厚和谐，少现代的撕裂迷惘，写作技法上多中规中矩，少新变炫酷。袁志军的诗歌写作有着紧贴大地的现实基础，并不刻意建造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其诗情由心生，虽不飞扬，但却坚实，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主体的隐匿，通过客观体会进行情感融入，正如一个勤劳憨厚的农家子弟侧卧田头，恭敬而虔诚地聆听着大地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