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养浩著作述考
张养浩是元代名臣和诗文词曲兼擅的著名作家,但关于他的著作的有关著录,却多不准确。通过核查(或请朋友代为核查)海峡两岸所藏张养浩作者原书,考察清张养浩著作的版本、流传、遗失等情况,订正有关著录和记载,于张养浩研究,进而对于元代文学研究,无疑都是很重要的。
张养浩云庄集牧民忠告庙堂忠告风宪忠告云庄休居自适小乐府
张养浩是元代知名作家。关于他的著作,所见研究论著和古籍书目的著录却多有不准确的地方。这主要是因为编著者很难看到原书,仅沿用藏书目录或前人的成说。
为了对张养浩进行研究,就必须对其著作情况有比较准确的了解。近年根据所见著录的记载,直接查阅了能够借到的书籍,又请同好友朋协助查对了部分书籍,现将从前人记载和存世著作中了解的张养浩著作情况略述如下。
一
张养浩著作,据元张起岩撰《文忠张公神道碑铭》记载:“其著述有:《经筵馀旨》、《牧民忠告》、《庙堂忠告》、《风宪忠告》、《卫圣编》,其曰《归田类稿》四七卷。”
《经筵馀旨》,其《进表》曰:
臣某忝以宫僚,召预侍讲之末,际兹隆盛,欣感交集,辄不自揆,僭陈平昔所闻于先哲者,著书五篇,一曰《君道》,二曰《君德》,三曰《君体》,四曰《君威》,五曰《君治》,总而名曰《经筵馀旨》。谨缮写成帙,上尘睿览,万一有取,则臣某之遇,前贤有不逮矣。
据此,知《经筵馀旨》是他御前进讲的内容。经筵是古代皇帝为学习经史而设的御前讲席。元史家认为,元代经筵是泰定元年(1324)正式开设,但元世祖时就有命儒臣进讲儒家经典的记录。依张养浩《进表》所述,元仁宗时,经筵已近于正式开设。进讲的内容包括经、史、先朝圣训,也包括文学作品和当代人著作。张养浩的《经筵馀旨》就属于后者。
《牧民忠告》、《庙堂忠告》、《风宪忠告》,是官箴类作品,是他担任县尹、监察御史、参议中书省事时写的作品;曾经分别以抄本或刊本流传,至正元年(1341)十一月,其子张引进为经筵用书。这三部书,元末及明代也有单行抄本、刊本及合刊本流传。
《卫圣编》,张养浩自序曰:
自孔子没千数百年,诸儒及异端冒为辞以夸诩后世者,不可选纪。初学或不能别,往往谓圣人有是言,或援以释经,或举以诲人,或施诸文字以证己见。戴白之儒,有辙讹轨缪亦不悟其非者。切惧夫鬼目之乱芝也、碔砆之乱玉也、稂莠之乱苗也、桑间濮上之乱雅乐也。遂因讲读之暇,粹诸子所尝假讬者以类辨,名其编曰《卫圣》。
《卫圣编》未见传本。
《归田类稿》,为其自编文集,其《归田类稿自序》曰:
文章天下难事,自昔耗精殚神以蕲立言而迄泯泯无闻者,何可枚数?乌呼!奚作者夥而传之于今者不多见耶?余早尝从事焉,筮仕来益知非易,欲中辍未能。间虽操觚弄翰,第因事寓怀及应酬徵索而已,初非有心班古人,甲当世,以图不朽之传也。历年既久,所述寝多。顷因退休家野,出而录之,凡得诗若赋若文若乐府九百馀首,岐为四十□卷,名曰《归田类稿》,柜而藏之,用示张氏子孙,使知吾家亦有嗜学勤文墨如仆者,庶因而有所观感兴起,增光其前,讵不愈于贻货利以愚子孙者乎?恐或者訾其不火而存之,故自列其所以然于编首。
元文宗天历二年(1329)张养浩赴陕西救灾,卒于任上。元文宗至顺二年(1331),陕西耆老请加褒赠,于是制赠张养浩“摅诚宣惠功臣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滨国公”,谥曰“文忠”。至顺三年(1332),张起岩奉诏撰写碑铭。文中关于张养浩的著述,言其文集为四十七卷。今传世文集,有元统三年二月孛术鲁翀撰序,序文一本作“三十八卷”,一本作“二十八卷”。所见文集皆二十八卷,除《经筵馀旨》、《牧民忠告》、《庙堂忠告》、《风宪忠告》外,实际只收其文集二十四卷(恐每卷诗文数目也较原收数目为少)。
危素《张文忠公年谱序》(己卯,元顺帝至元五年1339):
公之文有《云庄集》四十卷,既刻于龙兴学宫,经筵检讨鲁郡栾公旭□复掇集中之文关于治教大体者为若干卷,别刻之以传。素在草泽,闻公行义既久。至京师,又从公之子秘书郎引,尽取所藏名卿大夫士纪述交际之文,及公行事履历,通载为此书。
文中所说四十卷本,恐即指三十八卷本。三十八卷本、栾旭选本、“年谱”是否刊刻?选本卷数多少,均存疑问。
据张养浩文集和元人现存文,知其尚有《和陶诗》、《江湖长短句》。张养浩《和陶诗序》曰:
余年五十二,即退居农圃,日无所事,因取陶诗读之,乃不继其韵,惟拟其题,以发己意,可拟者拟,不可者则置之,乃得诗如干篇。既以祛夫数百年滞泥好胜之弊,而又使后之和诗者得以挥毫自恣,不窘于步武。
《江湖长短句》有刘敏中撰《江湖长短句引》,曰:
礼部侍郎济南张养浩希孟使江南,往返仅半岁,得乐府百有余首,辑为一编,目之曰《江湖长短句》,归以示余。
这两种著作,均未见传本。
张养浩著作见于书目著录及其他文献记载者,有明杨士奇(1365—1444)等编《文渊阁书目》卷二记载:“张养浩《云庄集》一部三册。”“《张云庄传家集》一部三册。”
明叶盛(1420—1474),字与中,昆山人。其《水东日记》卷八:“《张文忠公养浩全集》,有欧阳圭斋序,今在故副都御史云中孙廷瑞家,盖齐府旧物,廷瑞得之青州库中。”
明高儒,字子醇,号百川子,河北涿县人。其《百川书志》卷十二:“《张文忠公文集》二十四卷,御史中丞济南云庄张养浩希孟著,又名《云庄归田类稿》。”卷十五:“《归田集稿》文忠公御史中丞济南云庄张养浩撰,其《三事忠告》、《经筵馀旨》入别类。”
明周弘祖,嘉靖三十八年(1558)进士,麻城人。其《古今书刻》上编载山东布政司刻有《三事忠告》、《归田稿》。德府刻有《云庄乐府》、《张文忠家训》、《张文忠诗集》。
明焦竑(1540—1620),字弱侯,江宁人。其《国史经籍志》卷五,载张养浩《文忠集》十八卷。
清乾隆时编纂的《四库全书》集部编入张养浩的《归田类稿》,史部编入张养浩的《三事忠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也同时写定。《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之《归田类稿提要》曰:
《归田类稿》二十四卷,永乐大典本。……养浩尝自序其集,称“退休田野,录所得诗文乐府九百余首,歧为四十卷,名曰《归田类稿》”。孛术鲁翀序作三十八卷,卷数已异。《文渊阁书目》载养浩《云庄传家集》一册、《云庄集》三册,焦竑《国史经籍志》则作“《张养浩文忠集》十八卷”,书名卷数更均与养浩自序不符。黄虞稷《千顷堂书目》虽载《归田类稿》之名,而亦无卷数。考吴师道序云:“公《云庄集》四十卷,已刻于龙兴学宮。临川危素仆掇其有关于治教大体者为此编,而属予以序”云云,则龙兴所刻者即养浩手编之《类稿》,而改其名曰《云庄集》,亦即《文渊阁书目》之三册;危素所删定者,即《经籍志》之《张文忠集》十八卷,而所谓《传家集》一册者,当由后人掇拾,乃外集补遗之类也。然苏天爵辑《元文类》仅录养浩文二篇,故明叶盛《水东日记》颇以天爵失载《谏灯山疏》为讥,疑元末已尠流播。近时王士禛偶得养浩《王友开墓志》,叹其奇诡,载之《皇华纪闻》,则亦未见其全集。惟明季有刻本二十七卷,尚存于世,既多漏略,编次亦失伦类。今据以为本,而别采《永乐大典》所载,删其重复,补其遗漏,得杂文八十八首,赋三首,诗四百六十三首,共为五百八十四首,厘为二十四卷,较之九百原数,已及其大半,亦足见其崖略矣。又集中有《和陶诗序》,自谓“年五十二,退居无事,日读陶诗,拟其题以发己意,得诗若干篇”云云,今集中乃无一篇,殆别为一编,未以入集,故《永乐大典》不收欤?
《归田类稿》,四库收录为明刻二十七卷本,校以永乐大典本,厘为二十四卷(前注却说底本为永乐大典本)。
《四库全书总目》之《三事忠告》提要曰:
《三事忠告》四卷,桂林府同知李文藻刊本。元张养浩撰。……养浩为县令时,著《牧民忠告》二卷,凡七纲,七十二子目。为御史时,著《风宪忠告》一卷,凡十篇。入中书时,著《庙堂忠告》一卷,凡十篇。其言皆切实近理,而不涉于迂阔。盖养浩留心实政,举所阅历者著之,非讲学家务为高论,可坐言不可起行者也。明张纶《林泉随笔》曰:“张文忠公《三事忠告》,诚有位者之良规。观其在守令,则有首令之式;居台宪,则有台宪之箴;为宰相,则有宰相之谟。醇深明粹,真有德者之言也。考其为人,能竭忠徇国,正大光明,无一行不践其言”云云。其推挹可谓至矣。三书非一时所著,本各自为编。明洪武二十二年,广西按察司佥事扬州黄士宏合为一卷刻之,总题曰《为政忠告》,陈琏为之序。案此本序文中称《为政忠告》,而其标题云《三事忠告》,序盖重刻所追改。宣德六年,河南府知府李骥重刻,改名《三事忠告》。考《书》称“任人、准夫、牧作三事”,《诗》称“三事大夫”,皆在王左右之尊阶,施于《庙堂忠告》,犹为近之,御史、县尹不在是列。如曰以三职所治为三事,则自我作古,转不及“为政”之名为该括一切矣。盖明人书帕之本,好立新名,而不计其合于古义否也。相沿已数百年,不可复正,今姑以通行之名著录,而附订其乖舛如右。
《三事忠告》,李文藻刊本。李文藻,清山东益都人,字素伯,号南涧。乾隆进士。所据为黄士弘合刻本系统(济源《为政忠告识》:“益都李南涧司马得明时合刻本重刊于桂林”)。
清黄虞稷(1629—1691),字俞邰,泉州晋江人。《千顷堂书目·补元代部分》史部职官类著录张养浩《三事忠告》三卷,子部儒家类著录张养浩《三事忠告》三卷、《经筵馀旨》一卷,集部别集类著录张养浩《归田类稿》二十四卷、附录一卷,词曲类著录张养浩《云庄休居自适小乐府》一卷。
清钱大昕(1728—1804),号竹汀,江苏嘉定人。其《补元史艺文志》卷三子部经济类著录张养浩《三事忠告》三卷(三事,庙堂、风宪、牧民也)。卷四集部别集类著录张养浩《归田类稿》二十四卷,附录一卷,又《云庄集》四十卷,年谱一卷。词曲类著录张养浩《云庄休居自适小乐府》一卷。
二
根据《中国古籍总目》及所见台湾部分馆藏书目,经查阅部分书籍,现知张养浩著作存世情況略述如下:
(一)《归田类稿》
《归田类稿》是张养浩的文集。根据其自序所述,元英宗至治元年(1321)六月,因父病辞官回乡,十二月,其父病逝。此后八年,七聘而不起。居乡期间,整理编辑其文稿,故名《归田类稿》。自己初步预估为“四十□卷”。张起岩撰神道碑铭称“四十七卷”,这应该是张养浩辞世时的卷数。他自编文集的实际数字(包括诗文赋词)不详。张养浩本人整理时就有选择,所说“九百馀首”仅是撰写序文时的数字,既非他辞世时的数字,更不是全部数字。他可能从当时社会环境考虑,一些文字未决定是否收入,所以,诗文赋收录的范围,变化可能比较大。张养浩天历二年(1329)辞世,至顺二年(1331)得到元文宗的褒奖,至顺三年三月,诏翰林学士张起岩撰写碑铭,奎章阁学士巙巙书碑文,翰林学士欧阳玄序其文,江浙儒学提举黄溍纪其祠。八月,文宗死。十月,立宁宗。十二月,宁宗死。后立顺帝。元顺帝元统三年(1337),张引偕其妇翁吴肃彦清向孛术鲁翀征序,序其文。十一月改元至元,为至元元年。至元五年(1339)危素撰《张文忠公年谱序》。据此序,四十卷本的《云庄集》当时已在龙兴学宫进行刊刻,规模尚与张养浩原貌接近。所以才另有选编关于治教大体之文的计划。从已知的情況来看,由于帝位的不断更迭,权臣专政,政局动荡,张养浩的文集似始终没能按计划出版。三十八卷本、四十卷本(或为概称,即指三十八卷本)和关于治教大体的选本,均未见传本。
我们现在见到的《张文忠公文集(归田类稿)》约只保留原书的一半,四十七卷只剩二十四卷(原书诗文卷的篇目,可能也有刪減)。部分作品被编者刪去(其乐府作品,竟全部刪掉)。加上《经筵馀旨》及《牧民忠告》、《风宪忠告》、《庙堂忠告》,共二十八卷。
1.现存于台北市“国图”之《张文忠公文集(归田类稿)》为已知元代最早刊本,只有二十八卷,其中诗文二十四卷,二十五卷至二十七卷为《牧民忠告》、《庙堂忠告》、《风宪忠告》,二十八卷为《经筵馀旨》。前有元统三年孛术鲁翀序;根据目录,附录有:云庄小像,藁城倪中《云庄画像记》,番阳刘耳《云庄画像赞》,张起岩撰《大元敕赐故西台御史中丞赠摅诚宣惠功臣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滨国公谥文忠张公神道碑铭》,黄溍《故陕西诸道行御史台御史中丞赠摅诚宣惠功臣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滨国公谥文忠张公祠堂碑铭》。奇怪的是,刊本多出一篇虞集《题张希孟中丞送毕提点申达卷后》诗,未见目录,未刊诗题,而且加在张起岩文与黄溍文之间。更奇怪的是,黄文之后又标有《张文忠公云庄之像》并说“记赞铭附”,但此处并无像,只有元统元年(1333)进士岳阳余观和至顺元年(1330)进士林泉生的像赞。根据目录,原无虞集诗,余
观、林泉生之像赞。我未见到台北“国图”元刻本原书,见到的是精复本,以该图书馆一贯的严谨工作态度来判断,这应该是原书的面貌。但此书较目录又增刻加印了虞集、余观、林泉生的作品。虞集诗的字体与全书相同,余观和林泉生像赞的字体,与全书有差异。我们不能不问: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況呢?目录排定后又加入这些作品,刊刻可能是什么时间呢?倪中《云庄画像记》曰:
愚在京师时,尝从济南张君引求其先公文忠之遗书读焉……后数年来还江南,君由两台御史为闵海道廉访佥事,道过嘉禾而适与过焉,乃以公遗像示余。
这段文字写于至正十四年(1354)八月,张引赴闵路过嘉禾时。这篇文章收入目录,则全书完成当在此后。林泉生(1299—1361),是天历三年(即至顺元年)进士,据吴海撰《故翰林直学士奉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林公行状》、《元故翰林直学士林公墓志铭》,林泉生先后任福清州同知、泉州路经历、永嘉县尹、漳州推官、福清州知州,除翰林待制、奉直大夫,至正十五年林泉生“谒闵海,监宪公出《风宪忠告》”,林泉生作《风宪忠告序》,时张引到任福州。至正十六年,福建复置行省,林泉生改任理问官。任职福州,后迁泉州路总管,复召入为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未到任,病卒。余观卒年不详,但所书《张中丞画像赞》,署“至正丁酉仲夏朔旦”,丁酉为至正十七年(1357),则此刊本应为至正十七年。
2.北京大学藏本,即傅增湘先生所见嘉业堂藏本,应该稍晚于台北“国图”藏本。两书比勘,北大藏本不仅有抄配,而且有多处文字改订。如,孛术鲁翀序文,原为“三十八卷”,改为“二十八卷”;又如《牧民忠告》之标目“克性之偏”,改为“率性之偏”等;并刪去虞集诗,余观、林泉生之像赞。此书似仍为其子张引修改。
元代后期,宫廷内部斗争很激烈,反元的武装斗争日盛,局势动荡。张养浩文集刊刻经历了不少波折,增删的过程很难说清楚,也很难确切地断定其刊刻年代,只能说修配本当在初刻本之后。
3.据《中国古籍总目·集部》,张养浩文集的抄本有:
张文忠公文集二十八卷附录一卷,元张养浩撰。清初抄本,上海;清乾隆四十一年邵晋涵抄本,广东;清影元抄本(清陆心源补序并跋),武汉。
按:上海图书馆所藏抄本,有朱彝尊藏书印,疑抄自元刻本,目录及卷中缺文甚多;无序跋。卷首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之《归田类稿提要》及元元统三年孛术鲁翀序,系后人另纸抄附,非原抄本所有。此书后于清咸同间流入朱学勤结一庐。广东图书馆所藏抄本,据傅增湘撰《藏园群书经眼录》,为清乾隆四十二年春借汪氏振绮堂本映抄。罗有高以朱笔校过,并加评骘。
4.《四库全书》本,据《四库全书总目·归田类稿提要》,编纂时未见其全集,谓“惟明季有刻本二十七卷,尚存于世,既多漏略,编次亦失伦类。今据以为本,而别采《永乐大典》所载,删其重复,补其遗缺,得杂文八十八首,赋三首,诗四百六十三首,共为五百八十四首,厘为二十四卷,较之九百原数(按:九百非其辞世时文集诗文赋词总数),已及其大半,亦足见其崖略矣”。此本流传较广。
5.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济南周永年、毛堃刻本。其《自序》说明,刻本据振绮堂抄录本:
(余姚邵二云)丙申(1776,乾隆四十一年)夏,始从振绮堂汪氏钞一本,托瑞金罗台山携以来,余得之狂喜,缮一副本送馆,其后原本又为人借去,不肯还……戊申(1788,乾隆五十三年)冬,复来京师供事,张某为人录四库书副本,因又录二本,盖恐其复遗失之也。吾友毛载之孝廉偶见而好之,因捐资付梓。
此书经过多次转录,错误甚多;且不收《牧民忠告》、《风宪忠告》、《庙堂忠告》及附录,将《经筵馀旨》中五文,归入第一卷,定为二十卷。全书对于原有篇目进行了部分调整,增加了少数篇目(未注出处),漏刻了少数篇目,实际已与振绮堂本面貌迥异。
(二)《牧民忠告》、《风宪忠告》、《庙堂忠告》
ERCP术虽然对胆系与胰腺疾病具有良好的治疗效果,然而术后却易于产生多种并发症,从而对患者的安全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因此,为ERCP术患者采取更好的护理措施对确保其安全性具有重要意义。为了研究护理风险管理在ERCP护理管理中的临床价值,我院收治的100例ERCP术患者采取了两种不同的护理措施。现报告如下。
张养浩的《牧民忠告》、《风宪忠告》、《庙堂忠告》,除被收入文集外,从所见三部著作的序文来看,元末、明初又有抄本及刊本单独流传。已知有:元顺帝后至元四年(1338),福建崇安县令高唐邹从吉《牧民忠告》刻本(彭炳为撰序);元顺帝至正十五年(1355)福州路学宫《牧民忠告》刻本(福建闽海道廉访使宣城贡师泰撰序);至正十五年福建闽海道监宪庄某《风宪忠告》刻本(林泉生撰序);明洪武二十三年(1390)广东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靳颢《庙堂忠告》刻本(有靳颢序)等。
1.今存国图藏元刻本《牧民忠告》二卷、经进《风宪忠告》一卷、《庙堂忠告》一卷,有清郭尚先跋。据郭跋文,知此书原为绛云楼藏书。张元济编《四部丛刊》时所书跋文,说:“其书非一时所成,刊有先后,故款式亦有异同。”这三部书是收藏家放在一起的,原非作为一种书刻印。此书《牧民忠告》、《风宪忠告》有贡师泰、林泉生序,应即福建刻本。
2.今传《三事忠告》之合刻本,最早为明广西按察司佥事黄士弘所刻。《四库全书总目·三事忠告提要》:
三者非一时所著,本各自为编。明洪武二十二年,广西按察司佥事扬州黄士弘合为一卷刻之,总题曰《为政忠告》,陈琏为之序。案此本序文中称《为政忠告》,而其标题云《三事忠告》,序盖重刻所追改。宣德六年,河南府知府李骥重刻,改名《三事忠告》。
这里所说明洪武二十二年刻书,总标题为《为政忠告》的说法,都是错误的。由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的影响很大,这种说法一直延续至今。首先,说黄士弘此书刻于洪武二十二年是明显错误的。试想,其中所收靳颢《庙堂忠告序》写于洪武二十三年,它怎么可能刻于洪武二十二年呢?此书现知有南京图书馆藏本、台北“国图”藏本。经查阅南京图书馆藏本胶片,南京图书馆著录:“明洪武间刻本。”此书先列总目,依次前为张士谔序、陈琏序;《庙堂忠告》一卷,有靳颢序,无篇目;《风宪忠告》一卷,有林泉生序,无篇目;《牧民忠告》两卷,有贡师泰序,有篇目;后序有李文宪识、黄毅(黄士弘名)题跋。序跋皆署洪武二十七年。台北“国图”藏书目录亦署洪武二十七年。所以,可以肯定此书刻于洪武二十七年(1394)。根据南京图书馆藏本胶片,此书前序总题为《三事忠告序》,张士谔序在前,张序后空一行为陈琏序;两篇后序,版心题《三事忠告后序》。张士谔《三事忠告序》说:
广右宪佥黄公士弘读而深喜之,曰:“三代之治,亦不过常伯、常任、准人三事而已。三事修而百职从而正矣。人有古今,理无古今,今之位三事者,讲而习之,则天下于变时雍,岂不由是而治之欤?”乃合三编为一,而题曰“三事忠告”,遂命工锓梓,以永其传,使已仕者有所规矩,未仕者为他日修治之地也。
李文宪后序也说:
洪武癸酉,广右宪佥黄公士弘始得之于友人湖广宪佥范公杞,暇日详玩,诚有得于心焉。其文之有疑疵与字之有讹谬者,悉厘而正之,曰庙堂,曰风宪,曰牧民,遂合为一书,总题曰“三事忠告”,命工锓梓,以广其传。
四库全书本《三事忠告》,据桂林府同知李文藻本,也是源明洪武二十七年合刻本,属同一系列。
陈琏序中确实说书名《为政忠告》,可能刻书前有过不同的议论,但未用此名。这也是后来出现《为政忠告》书名的源头。
《三事忠告》各本之间文字颇有差异。
3.所说碧鲜斋,指清道光十一年(1871)历城尹济源本,依据陈琏序文称“为政忠告”,又自称据绛云楼藏本景写付梓。然经抄手转录,错误甚多。张元济《四部丛刊》本跋语说:
知书者所亲书犹不免于讹夺,则凡成于钞胥者更可知矣。语云:书贵初刻,岂不信欤!
4.据台北“国图”善本室目录,有:《宪纲事类》一卷,《风宪忠告》一卷,(元)张养浩撰,明弘治四年(1491)山东巡按陈瑞卿刊本。
据《中国古籍总目·史部》有:《御史箴》一卷,明薛瑄集解,明弘治四年山东巡按陈瑞卿刻本,北平;明嘉靖三十一年曾佩刻本,上海、南京、天一阁;明刻本,国图。
台湾图书馆所藏明弘治四年(1491)山东巡按陈瑞卿刊本《宪纲事类》一书,可能即原藏北平之书,未查阅。《御史箴》,也未查阅。
(三)散曲《云庄休居自适小乐府》
散曲《云庄休居自适小乐府》一卷,有明成化十九年边靖之刻本(藏北京大学图书馆),已收入《续修四库全书·集部·曲类》。据明艾俊序文、金润后序,知当时张养浩家乡有刊本、抄本流传。应天府治中济南人边靖之“慨古本字画磨灭,遂捐俸资,鼎新刊印”,即成化本。卢冀野据明成化本整理,其《饮虹簃所刻曲》重印于民国二十五年(1936)。有吴梅序。现有多种刻本。
另,天一阁存有抄本。
从初步了解的情况看,明叶盛《水东日记》所说齐府旧物《张文忠公养浩全集》,可能是接近张养浩自编家藏本,然未见流传。《文渊阁书目》所载《云庄集》与《云庄家传集》也可能有今存文集未收入的内容,未见流传。焦竑《国史经籍志》所记十八卷本,未见流传,没有根据说它是否栾旭所编选本。明代德府所刻《云庄乐府》、《张文忠家训》、《张文忠诗集》也未见流传。我们希望这些书籍,包括他的《和陶诗》、《江湖长短句》,能够被发现。然而,这恐怕是不可能的。
由张养浩文集的存佚情况来看,历史的长河在发展过程中,不仅淘汰坏的东西,也遗失好的东西,历史文献只可能是残缺不全的,企图认识历史的真实面貌,是困难的。张养浩是元代延祐科举最重要的人物,他的有关文字却没有留存。张养浩的诗文追步元代提倡古文的大家姚燧,也起着文坛领袖的作用。姚燧文集成书,时人邀其作序,其《牧庵姚文公文集序》中说:“公没之十一年,当泰定改元,江西省臣求所述于家,凡如干篇,将板行世。郎中贾焕华甫走书济南,以文序请。窃惟韩昌黎文,李汉氏序;欧阳公文,苏轼氏序。公与二子代虽不同,要皆间气所钟,斯文宗匠,振古人之豪也。走何人,敢于焉置喙?”从其推辞的理由和不获辞的情况来看,可以知道其在文坛的地位。所以,孛术鲁翀在《张文忠公归田类稿序》中说:“圣朝牧庵姚文公以古文雄天下,天下英才振奋而宗之,卓然有成,如云庄张公,其魁杰也。”但由于政治的原因,张养浩文集文的收录是缺漏最多的,诗也不能反映其全貌。张养浩对于词有着另一份感情。元刘敏中评论说:“视其风致,盖出入于三家(指苏轼、辛弃疾、元好问)之间,可谓能也。”其乐府(词)编文集时竟全部删掉,今仅发现刻于山东桓台镇一太湖石上的《江城子》一首。今唐圭璋先生《全金元词》,收录元词3721首(加上收入金、宋,而应收入元的词作,当超越这个数字)。张养浩词未能保存,对于认识元词面貌,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其小乐府(散曲)因传抄和坊间刊本得以保存,今以散曲名世。要认识张养浩在元代文坛的真实面貌,这是远远不够的。
(李修生,北京师范大学古籍与传统文化研究院教授)
李修生
Survey on Zhang Yanghao’sW orks
Li Xiusheng
Zhang Yanghao is a famous high official in the Yuan dynasty.He is good atpoems,essays,ci, and verses.However,there are many mistakes in the books about his works.By exam ining the original works of Zhang Yanghao at both sides of Taiwan Strait,we can have a clear picture of the versions,the spread and m issing of his works,and revise the relative works and records about Zhang Yanghao.It is undoubtedly important for the study of Yuan literature.
Zhang Yanghao;Collection of Yunzhuang;Advice from Herdsmen;Advice from Imperial Court;Advice from Officials;Lesser Yuefu at Leisure Yunzhu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