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悟潜江

萧立军

知道湖北有个地方叫潜江。记忆中是在1975年春天，我在大港油田搞文艺调研的时候，听大港油田指挥部介绍中国油田分布概况，有大庆、辽河、胜利、冷湖、江汉等等。各油田都有指挥部司职行政和生产管理职能，其中江汉油田指挥部设在湖北的潜江县，那里油田的储量不高，前景不是太好，跟大港差不多。

以后经年数十次入湖北境内，竟与潜江失之交臂，对潜江仍不甚了了。

今夏与作家蒋子龙、赵瑜、甘铁生诸文兄相携至潜江，以此物华天宝之地，方有了一知半解。

潜江最有根基的、也是最为人称道的应是楚灵王修建的章华台遗址了。但章华台遗址所处的地理位置，从古至今众说纷纭、林林总总，仅荆湘就不下数十处，大多认为在今湖北监利县境内。但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发掘看，潜江的龙湾遗址被权威专家认为应该是楚灵王修建的章华台。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一个历史的定律，总有前贤让后生。在龙湾之前有那么多的章华台似已形成定论，但龙湾章华台的出现，推翻了此前的名家之说，它用物证证实了楚灵王章华台存在的确切地理位置。如屈原的《九歌》中所叙：“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这贝壳之路比较雄辩，比别地的物证更多了一分的真实。因此，我们今人截止目前只能以潜江的章华台为楚灵王的章华台了。再想推翻此说，请拿出物证来。中华的上古史，留存的文字稀少，只能靠物证来一点一点地证实，而中华的中古史留存的文字亦不多，也得靠物证说明史实。潜江至少用物证证实了自己的中华中古的城市身份。但是潜江在今人的眼中，还是因为“东方莎士比亚”曹禺师是潜江人。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曹禺师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潜江人。从姓和氏的角度看他是潜江人，可从生长的环境看，曹禺既不生于斯，又未长于斯，他个人所取得的任何成就，都与潜江的水、潜江的粮搭不上界。他是喝海河的水、吃津门的粮成长的，能搭上界的是曹禺的爹和曹禺的爷爷，他们才是真正的潜江人。潜江哺育了万家的先祖们，他们又哺育了曹禺师，这是一个脉的传承关系。没有万家潜江一代爷对逐水草而居的认识，万家一代爷也不会落脚于潜江，而曹禺的爹也是基于逐水草而居的认识，才将中国现代戏剧大师生于津门、长于津门，而哺育了这么一位伟大的人物。于是，曹禺师在他年事已高时，写下了《我是潜江人》这样一篇情真意切的文辞，感动如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中华文明不事张扬，而尽在内敛的劲道，于此可见一斑。

由是观之，当今潜江市委、市政府拿出了那么多的土地，那么多的财力来修缮曹禺师的祖居，建造曹禺师的纪念馆和公园，也是举措得当的善举，总是比把地卖了弄点土地财政收入，把钱送到餐馆要明智，毕竟留下了可以让后人瞻仰的实物，让今人和后人可以从曹禺师的经历，看到祖上可以荫及裔，而子孙亦可光耀祖上门楣。曹禺师可以说是我们现、当代人光宗耀祖的典范。

略为遗憾的是，曹禺师的祖居似应用真材实料来做，目前的青砖贴面是为些许的应酬之举;而曹禺师的后人似应多捐出一些曹禺的实物在祖居乃至纪念馆中。目前，这都有欠缺，还有愧一代宗师昭彰祖居之地。

责任编辑/廖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