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江方言疑问句研究

徐英 关琳千

摘  要：本文描写了潜江方言是非问、反复问、特指问、选择问的不同变化格式，观察到潜江方言的疑问句的独特表述之处，如：是非问有两种不同的疑问倾向，反复问中否定词“没得/没有”与其他句子成分的组合的表达形式，以及特指问中的一些有地域色彩的方言疑问代词等。

关键词：潜江;句法;是非问;反复问;特指问;选择问

中图分类号：H1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1332（2019）01-0056-07

一、引言

据李蓝《西南官话的分区（稿）》，潜江方言属于西南官话的鄂中小片。其主要特點是古入声今读阳平且四声调值与武汉接近。^[1]不过，由于潜江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正好处在北方官话、江淮官话、西南官话三个方言区的边缘，受到赣方言和湘方言的影响，潜江方言也呈现出其它西南官话所没有的一些特点。在潜江方言的研究方面，前人有以下研究成果：如杨辉映《潜江话中全浊声母的归趋》、陶丹东《潜江方言介词研究》、刘谦元《潜江方言土语集注》、《潜江方言初探》等，但大多是专注于某一方言语法点或某一专题的研究，针对潜江方言整体性的研究不多。值得一提的是，刘环《潜江方言语法研究》对潜江方言的语法面貌和特点做了较为全面深入的描写与探讨，但并未对该方言疑问句进行系统性地描写，仅在代词专题中提到了潜江疑问代词的用法。本研究希望能够做到描画出潜江方言疑问句的整体面貌，从而对潜江方言的疑问句这一方面有一个大致而初步的了解，也希望能揭示出潜江方言疑问句的某些特征。

据黄伯荣、廖序东（2011）疑问句句型分类，我们也将潜江方言疑问句分为是非问、反复问、特指问和选择问四类，^[2]101下文分别论述之。

二、潜江方言是非问句

是非问的句法结构像陈述句，没有表示疑问的结构或代词。朱德熙（2016）认为，“只要把相应的陈述句的语调换成疑问语调，就变成了是非问句”。^[3]202从这里可以看出，是非疑问句实际上是与疑问的语调密切相关的。另外，疑问语气词也可以负载疑问信息，特别是句调为降调时，加上疑问语气词时才表示疑问。据此，我们将潜江方言疑问句分为语调型是非疑问句和带疑问语气词的是非疑问句。

（一）语调型是非疑问句

指不出现任何疑问语气词、仅用升调来表示疑问的疑问句。如：

（1）作业写起哒（↗）？（作业写完了？）

作业写起哒（↘）。（作业写完了。）

（2）门开倒在（↗）？（门开着？）

门开倒在（↘）。（门开着。）

（3）他妈妈刚把他说哒一餐（↗）？

（他妈妈刚把他说了一顿？）

对啊，他妈妈刚把他说哒一餐（↘）。

（他妈妈刚把他说了一顿。）

例（1）中的“哒”虽说出现在句末，很容易被误认为是疑问语气词，但这里的“哒”表示动作已完成，是完成体标记，如同普通话中的“了”，没有疑问的意思。因此在这一句中承担疑问语气标志的还是整句话中的语调，即升调。

从例句可以看出，语调型的是非疑问句的疑问程度是比较低的，当发问人问出话之前实际上就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提问只是为了进一步肯定或者否定。不过即使采用同一种语调，因为发问人自己已有的印象不同，即说话的语境不同，最终所达到的效果也不一样。如例（1）可以扩展为两种语境：

? 就跑出去玩，作业写起哒？

（发问人认为对方作业是没有写完的，提问是提醒对方）

? 作业写起哒？走，我们去玩去。

（发问人认为对方作业是写完了的，提问只是顺带询问）

第一种情况里的疑问句实际上只是借疑问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表示强烈的否定或者不相信，带着一种反问的语气，疑问是为了警示或提醒对方，而第二种情况里的疑问则属于“明知故问”这一方式，疑问程度很低，发问是来肯定现状的。

（二）带疑问语气词的是非疑问句

疑问语气词位于句末，也是是非疑问句的标志之一。这一类型的疑问句不管语调是升是降，只要有疑问语气词，都可以构成疑问句。

“啊”是潜江方言中最常用的疑问语气词，位于句末，疑问程度很低，近乎确信，一般为降调。如：

（4）这是你的同学啊？

（5）你大爹不在屋的啊？（你爷爷不在家里呀？）

“啊”也可以表示反问，若语调为降调，“啊”不能省略;若语调为升调，则“啊”可以省略。如：

（6）你的书没带来啊（↘）？

（7）你的书没带来（↗）？

（8）快咖走嘚，你没吃饭啊（↘）？

（快点走呀，你没吃饭啊？）

（9）快咖走嘚，你没吃饭（↗）？

“啊”还可以与“的”连用，构成合音语气词，如：

（10）你是要去厂子的去的啊？

（11）去赶场的啊？

另外，“吧[pa35]”也是潜江方言疑问句中常用的疑问语气词，位于句末，并且“吧”作疑问语气词还带着一种猜测与不确定的意味，所以“吧”的疑问程度比“啊”高一点，但比起其他类型的疑问句仍然较低。如：

（12）學校离屋里蛮远吧？

没得太远，走十几分钟就到哒。

（13）他未必整好吧？（他难道很好吗？）

嗯，他确实蛮好的，老是帮别个。

（14）你们两个嚷起来了吧？（你们俩吵架了吧？）

哼，哪个要她老整说。

（谁让她总这么说。）

但是潜江方言中并没有“吗”字问，这一点与武汉方言一样，如赵葵欣（2012）说道：“武汉方言的是非问并没有北京话中所谓典型的是非问——‘吗问句。王力（1980）认为，‘吗字作为疑问语气词，是非常后起的。武汉方言问句系统的现状正好证明了这种后起性”。^{[4]155、[5]523}潜江方言在“吗”字问句这一方面与武汉方言相同。

三、潜江方言反复问

反复问由单句谓语中的肯定形式和否定形式并列的格式构成。^[2]102潜江方言反复问类型众多，夹杂着较强烈的地方色彩，且疑问功能强大，使用范围广泛，下文从如下七类来描写。

（一）V不V

主要包括单音节动词或形容词。用于询问未发生的事情、事物的状况或人的想法，如：

（15）你去不去？

（16）你还吃不吃？不吃算哒。

（17）里边挤不挤啊？

（18）到底行不行啊？你说一哈嘚。

“V不V”这一类型的句子末尾可以加上一个“的[ti]”，试比较以下句子：

（19）你去不去？

（20）你去不去的？

（21）你去不去的啊？

（22）你吃不吃的？

（23）你去不去吃去的？

（24）※里边挤不挤的？

（25）※到底行不行的？

例（19）为一般的疑问语气，问的就是“你去”还是“不去”，没有偏向于哪个;而例（20）虽然问的是去或不去，但带有威胁的意味，偏向于要你去;例（21）中“的”与“啊”合音，读为[tia]，加“啊”后语气比起例（20）来较和缓，但仍偏向于去。例（22）和（23）所表达的意思相似，都带着威胁的意味，同例（20）。但是只有单音节动词的“V不V”式句末能加“的”，形容词后不能加“的”，如例（24）、（25）的句子是不常说的。总的来说，在潜江方言中，单音节动词“V不V”式句末加上“的”后会带有威胁或胁迫的意思。再如：

（26）你给不给的？不给我抢的啊！

（二）V不VO

即单音节动词带宾语，动词重叠构成“V不VO”式反复问。用于询问未发生的事情或人的心理想法。如：

（27）你吃不吃饭？

（28）你剪不剪头发？

（29）你给不给我？

（三）A不AB

包括双音节动词或形容词，前一个音节重叠构成“A不AB”式反复问。如：

（30）新姑娘好不好看？

（31）在这边住得习不习惯？（在这里住得习不习惯？）

（32）以后不要整搞哒，晓不晓得？（以后不要这样做了，知不知道？）

“A不AB”式实际上是“AB不AB”的省略形式，如例（30）也可以说成“新姑娘好看不好看？”，意思并没有任何变化。邵敬敏（2014）说过：“省略式最早应该只出现在‘VO-Neg-VO格式中，后来类推到‘AB-Neg-AB而仿造出‘A-Neg-AB，‘A-Neg-AB这类格式的普及，又反过来促进了前省式的发展和普及。”^[6]379这也体现了语言的类推性原则。

（四）V+没得/没有

此类型句子变化多样，结构灵活可变，用于询问已发生的事情、未发生的事情或事物的状况，“没”读为[mei55]。根据句子结构，可分为以下四点：

1.V+哒+没得/没有

此类格式为动宾结构加完成体标记“哒”再加上“没得”或者“没有”表示疑问来构成一句完整的疑问句。这种结构，一般将宾语提前，放在动词前面，若动词后只有直接宾语，那么直接宾语必须放在动词前面，不能放在后面;若句子中还有间接宾语，那么动词和直接宾语的顺序则无所谓，但在人们的日常生活说话中仍偏向于宾语在前，动词在后，即O+V+哒+没得/没有。如：

（33）筷子洗哒没有/得？

（34）你饭吃哒没得/有？

（35）你伞带哒没得/有？

例（33）不能说成“洗筷子哒没有/得？”，而例（34）和（35）可以说“你吃哒饭没得/有？”“你带哒伞没得/有？”，即V+哒+O+没有/没得。例（34）、（35）还可以说成“你吃饭哒没得/有？”“你带伞哒没得/有？”，即VO+哒+没有/没得。

2.V+补语+哒+没有/没得

“V+补语+哒+没有/没得”格式可用来询问事物的状态或正在进行的事情。如：

（36）你病好哒没有？

（37）饭煮熟哒没得？

（38）你们屋的装修好哒没得？

（39）我说的话你听倒没得？

（40）我的鞋子你看倒没有？

例（36）-（38）中的“哒”在说话时一般不省略，例（39）、（40）中的“倒”在陈述句中经常和“哒”共现，如“东西我拿倒哒”，但在疑问句中若有“倒”存在，“哒”字一般省略，不说出来。

3.在+V+没有/没得

“在+V+没有/没得”格式一般用来询问正在进行或持续的事情，动词后可加宾语。如：

（41）我说哒整半天，你在听没得？（我说了这么久，你在听吗？）

（42）她在写作业没得？

（43）外现在下雨没有？（外面在下雨没有？）

4.有+没得

用于询问事物是非存在或拥有以及事物的状态。如：

（44）有没得我的信啊？

（45）这件衣裳你有没得？

（46）有没得哝远啊？我看地图上还好。

（47）有没得东西吃啊？我饿得很。

在用“有+没得”格式提问时，肯定回答就答“有”，否定回答就答“没得”。另外，在以上四小类中，句末“没有”中的“有”在说话时读轻声，“没”重读，“有”发音短暂;“没得”在句末时还可以加上“啊”与它合音，读为[tia]。

（五）是不是+V

“是不是+V”格式用于询问正在进行的事情、已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事情。如：

（48）你去看哈去，窗户是不是开倒在？

（49）她是不是在的写作业？

（50）他是不是回来哒？

（51）你等哈是不是要去赶场去？

其中“在”为进行体和持续体的标志，表达形式多样，与“的”连用时意在询问正在进行的事情，“倒”也是持续体标记之一，与“在”连用询问持续的状态。

（六）动补结构反复问

潜江方言从动补结构反复问分为“V不V得”、“V不V得倒”、“V不V的+补语”、“V的A不A（B）”四种类型。

1.V不V得

“V不V得”格式用于询问可否，“得”后不能接补语。另外，这类句式都可以转换成“能不能VP”格式，但在潜江方言中一般采用“V不V得”格式，更加口語化、生活化。如：

（52）你还走不走得？

（53）你还吃不吃得？

（54）这双鞋你穿不穿得？

如上文所说，这些例句都可以用“能不能走”“能不能吃”“能不能穿”来替换，这种形式可能是受普通话影响而形成的，在潜江方言中显得比较文气。

2.V不V得倒

“V不V得倒”格式用于询问是否会做某事，“倒”后还可以加宾语。如：

（55）这个字你认不认得倒？

（81）他为耸个要送你东西啊？（他为什么要送你东西啊？）

（82）你们为么事掰别个？（你们为什么骗别人？）

（四）询问方式、状况

潜江方言询问方式、状况的词有：朗（个）样、朗搞。如：

（83）你的病朗个样哒？好哒没有？（你的病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84）他到底要朗搞啊？这不行喏不行的。（他到底要怎样啊？这不行那不行。）

（85）朗样？办好哒没有？（怎么样？办好了没有？）

（五）询问处所

潜江方言中询问处所时一般用“哪个”“哪希”“哪希个”。

（86）去哪希去啊？（去哪里啊？）

（87）我的鞋子在哪希个啊？

（88）你爸爸去哪希去哒？我有事找他。

（六）询问数量、程度

潜江方言中询问数量和程度时都常用“好”，如：

（89）她好大哒？满哒十岁没有？

（90）这个东西，你有好多？

（91）来哒好多人啊？（来了多少人？）

（92）她有好高？有没得一米六啊？

从上面我们可以看出，“么事/子/家”和“耸个”都相当于普通话里的“什么”;“朗”相当于普通话里的“为什么”和“怎么”，分别询问原因和方式状况;“好”问数量和程度时则相当于普通话里的“多”，“好多”则是“多少”，另外，问时间的“好时候”则跟普通话里的“什么时候”相同。

五、潜江方言选择问

潜江方言的选择问格式只有“是X（啊/咧）（，/？）还是Y（啊/咧）？”和“X（啊/咧）（，/？）还是Y（啊/咧）？”。如：

（93）是回屋的去还是到外现晒？

（94）你是要買吃的咧，还是要买衣裳？

（95）她打牌赢哒还是输哒？

在选择问中，如果句子中有停顿，一般会加上语气词，若不加语气词，则语气会显得较严肃，如：

（96）你是进来站，还是出去外现听？

（97）在屋的吃咧还是去下馆子去？

六、潜江方言疑问句与普通话、武汉方言的对比研究

（98）

（99）

（一）是非问句

在是非疑问句方面，潜江方言的语调型是非问兼有武汉方言和普通话的特点，武汉方言的语调型是非问偏向于明知故问，普通话的语调是非问则更加偏向于不可思议、不可理解、不以为然，具有明显的否定性倾向，^[6]29而潜江方言，如上文第一部分所说，是明知故问和否定性倾向皆有，具体情况视语境而定。另外，这三类语言所使用的语气词也

各不相同：潜江方言多以“啊”和“吧”作句末语气词，并随其之前的字音来合音或变调;武汉方言中使用最普遍的则是“[·p?]”;而普通话的句末语气词主要为“吗”和“吧”，并以“吗”字是非问为主。潜江方言没有“吗”字是非问，通常用反复问来表达，如“你病是不是好哒？”“他是不是做生意的？”

（二）反复问句

在反复疑问句方面，潜江方言与武汉方言之间有同有异，与普通话则相差较大。

武汉方言和潜江方言都有“是不是”格式，但是武汉方言中“是不是”一般会与“在”连用，询问正在进行的动作和持续的状态，潜江方言中“是不是”则可以与“在”“的”一起连用，如“他是不是在的睡觉啊？”，还可以直接在“是不是”后接动词，可询问过去、现在和将来，使用范围更广，如“你是不是吃哒？”“门是不是开倒在的啊？”“你等下是不是要去学的去？”。普通话中的“是不是”这一形式可以在“是”与“不是”之间插入词语，并且可以作为附加问单独用于句末，而潜江方言不能这么说。

武汉方言和普通话都有M不MVP格式，M表示能愿动词， 如能、会、可以等，而潜江方言在口语中一般不会说“能不能”“会不会”，有时会说“可不可以”，如“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啊？”，但这样说的话较少。另外，潜江方言中不说“会不会”，但有种表达和“会不会”意思相同，比如普通话中的“你会不会写字？”潜江方言说的是“你奈不奈得活写字啊？”这种表达倒与动补结构反复问类似。

在动补结构反复问中，武汉方言和潜江方言很相似，都有“V不V得”、“V不V得倒”格式，但武汉方言的“V不V得了”、“V不V得下地”格式，潜江方言中很少这么说，尤其是“V不V得下地”这一格式，潜江方言中是不存在的。另外，潜江方言中也有武汉方言的“V不V得+补语”、和“V得A不A”格式，但需要注意的是，潜江方言里这两个格式中的“得”要换成“的”，因为“得”和“的”这两个字的读音在潜江方言中均存在。

武汉方言有副词反复问，潜江方言中其实也有，只是用的较少，如“这条路好不好走？”并且一般使用的副词就是“好”，用来表示程度、状态等，如“这支笔好不好写？”。

（三）特指疑问句

特指疑问句方面，潜江方言和武汉方言、普通话都不大相同，有自己独特的方言风格，但其含义也能与普通话、武汉方言形成对应。具体情况见下表：

（四）选择疑问句

普通话选择问，据邵敬敏（2014），有五种基本类型：① X（呢）（，/？）Y（呢）？ ②X（呢）（，/？）还是Y（呢）？ ③是X（呢）（，/？）是Y（呢）？ ④是X（呢）（，/？）还是Y（呢）？ ⑤还是X（呢）（，/？）还是Y（呢）？^[6]131普通话所有的语气词“呢”在潜江方言、武汉方言中均不存在，而代之以“啊/咧”。另外，潜江方言里的选择问可变换类型不多，只有“是X（啊/咧）（，/？）还是Y（啊/咧）？”和“X（啊/咧）（，/？）还是Y（啊/咧）？”这两种类型，而武汉方言比潜江方言多一个“XY啊？”的格式，如“真的假的啊？”“咸的甜的啊？”“先买房先买车啊？”等等。

结语

在反复问和特指问这两方面上，潜江方言疑问句的地方特色较为突出，尤其是反复问中潜江方言完成体标记“哒”字与其他句子成分的一系列组合变化，独特的介词反复问，如介词“把”“给”的肯定否定重叠，还有特指问里和普通话完全不同的疑问词。在潜江方言中，反复问和特指问这两类使用十分广泛，疑问系统较其他两类更为发达，形式的变化也很多，如反复问一类便有13种格式，特指问的疑问词也有22个之多。而也正是这些变化多样的问句形式展现出了具有地域特色的潜江方言疑问句。

注 释：

[1] 李蓝：《西南官话的分区（稿）》，《方言》，2009年第1期。

[2] 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增订五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

[3] 朱德熙：《语法讲义》，商务印书馆，2016年。

[4] 赵葵欣：《武汉方言语法研究》，武汉大學出版社，2012年。

[5] 王力：《汉语史稿（重排本）》，中华书局，1980年。

[6] 邵敬敏：《现代汉语疑问句研究（增订本）》，商务印书馆，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