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创新中的金融支持实证研究

朱文玲，洪功翔

（安徽工业大学 商学院，安徽 马鞍山243002）

近年来，科技创新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作为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主要驱动力，科技创新在促进经济发展方式的根本改变和经济结构优化升级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科技创新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其高风险和高投入的特征要求充足的资金支持，仅仅依靠个人或企业的积累是无法满足需求的，还必须发挥金融资本的重要推动力。因此，如何合理地配置有限的金融资源，使之能高效地促进科技创新，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大量的研究表明，金融对科技创新活动有着重要作用，金融系统具有判别企业和项目发展前景的功能，银行依照企业发展和项目进度，为创新产业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创新的发展，推动经济持续进步。［1-4］但是不完善的资本市场会严重影响创新活力，对经济发展造成不良影响。［5］在涉及金融与创新关系的实证文献中，Berger、Miller、Petersen等对各类银行的信贷业务进行了深入研究，发现不同类型的银行在服务过程中存在着自身的优劣势。［6］林毅夫、李永军论证了中小银行对科技型企业的发展、科技创新具有积极的影响。［7］叶耀明、王胜对长三角地区数据样本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研究，分析了以银行为代表的金融中介对技术创新促进作用。［8］

为了进一步论证科技创新与金融支持之间的关系，本文从宏观视角出发，使用专利授权量来衡量技术创新，并通过实证检验金融发展及不同类型的金融机构对科技创新的作用，为强化我国金融发展的创新支撑功能提供政策参考，并针对我国国情提出发展建议。

一、金融发展和科技创新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使用2008～2012年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面板数据，实证研究金融发展对技术创新的驱动作用。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和各省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和各省统计局》、国家知识产权局、中国科技统计网等。

（二）指标选取

关于金融水平的度量，典型的是采用戈登史密斯（Goldsmith）创立的金融深化指标——金融相关比率（Financial Interrelations Ratio），该指标反映的是一个国家在一定时期内的所有金融资产价值与该国经济活动总量的比率。由于我国的金融资产大部分集中在银行等金融机构，而它们的主要资产是存款和贷款。所以，主要采用银行机构的存贷款余额占GDP的比重作为衡量金融发展的指标。需要特别考虑的是，如何选取代表科技创新的变量。我们从宏观层面使用专利授权数（LPATENT）作为衡量技术创新的指标，其理由在于：其一，在评价技术创新成果时，专利授权量非常直观；其二，相关的专利授权数的数据定期由权威部门发布，简单易懂，并且较易获得。虽然专利数据在概念上不能完全等同于技术创新数据，但在主流研究中，把专利作为技术创新能力的替代指标还是很普遍的。我们选用专利授权数量指标来衡量我国技术创新能力。

研究金融发展与科技创新的关系，采用传统的生产函数进行，其中解释变量为金融相关比率（FIR），被解释变量为专利授权量（Y），分别选取R＆D人员当时量（L）、R＆D科研经费支出（K）以及对外贸易依存度（open）作为其他控制变量。建立如下模型：Yit＝c＋αFIRit＋∑βjcontroljit＋εit＋vi

其中：Yit是被解释变量，c表示截距项；control代表其他控制变量；εit＋vi是特异性误差，代表第i省的个体异质性，这种异质性不随时间而改变。α与β表示待估计参数；横截面i＝1，2，…，n（观测省区），t＝1，2，…，T（观测年份）；j是其他控制变量的序号。为了最大限度地消除异方差的影响，同时增强结果的解释性，对所有样本数据都进行取自然对数处理。见表1、表2。

表1 各变量指标设计

表2 各个变量描述性统计及其结果

（三）实证结果分析

由于科技进步是不断变化的，前期的累积对当前的发展状况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影响，所以加入滞后阶数的解释变量更合理。我们运用动态面板GMM模型，引用因变量的滞后一期值作为工具变量，对两者关系进行实证检验。为了检验估计参数的有效性，避免模型设定不合理，运用两种方式进行检验。用AR（2）检验残差项是否序列相关。即没有二阶序列自相关，由结果看到，扰动项的一阶差分的残差只存在一阶相关，而没有二阶自相关，因此符合“扰动项无自相关”的原假设，说明模型设定合理。判断工具变量的有效性选用Sargan过渡识别检验，p值＝0.0527＞0.05，说明在5%的水平上显著，因此接受原假设，即“所有工具变量均有效”。运用Stata12.0统计软件得到的结果见表3。

实证结果的含义：

在解释变量方面，金融发展（FIR）对科技创新有着促进作用，这与已有文献的研究结论是一致的。金融相关比率每提高1%，科技创新水平提升0.296%，且在5%水平下显著。在控制变量方面，研发人力投入、科研经费投入以及对外贸易的发展都对科技创新具有正向的驱动作用，且具有显著性。

表3 金融发展对科技创新效率影响的onestep最小二乘法回归结果

总体上来看，R＆D人员当时量对科技创新的贡献最大，说明高科技产出水平的地区，研发人员素质和水平都相对较高。其次是金融发展水平，再次是对外贸易依存度，表明当前我国对外贸易的发展对科技创新具有正效应。为了扩大市场容量和应对日趋激烈的国际竞争，企业必须改进工艺和技术。我国企业在进出口贸易过程中要不断获得知识和技术，提高科技创新水平。

二、不同类型的金融机构对科技创新的支持

上述研究表明，金融发展对科技创新有着显著的正向驱动力，这一观点也已得到许多学者的充分论证。而更为关键的是，不同类型的金融机构对科技进步是否有不同的影响，对此问题进行研究，不仅能够了解评价历史情况，还有利于完善金融支持系统，更好地发挥金融体系的推动作用。在目前的研究中，金融体系结构一般只包括两个市场的规模指标，即银行和股票（Bech，2006），但这并不符合金融体系逐步多元化发展的现实。对金融体系结构进行研究还需要加入更多子机构，我们在银行与股票两个常规的市场规模指标的基础上，增加了信托、基金、风险投资等指标，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这些指标分别用其资产规模来衡量。另外，仍然将专利授权量作为代表科技创新的变量。选择2003～2012年的年度数据，并对这些样本数据取自然对数。各类型金融机构资产包括银行信贷、股票市值、风险投资、基金和信托资产，取对数后分别表示为lnbank、lnstock、lnpv、lnfund、lntrust。用这些数据进行OLS回归，回归结果如表4。

表4 回归结果分析

根据以上回归结果，可以得到如下结论：

1.信托公司对技术创新的推动作用不显著。在上面的回归结果中，信托资产的参数不显著。

2.银行信贷和基金公司资产没有对科技进步产生积极作用。表3显示，虽然系数显著，但系数值为负。在模型中，银行信贷规模指标的系数为负，与股市指标系数为正且显著形成对比，说明银行信贷扩张对科技创新存在抑制作用。其原因在于银行信贷扩张意味着信贷配给的影响更大，银行所拥有的资金绝大部分非自有，而是来源于负债，所以企业从银行获取资金时主要通过借贷方式。银行具有风险内在化的特征，这决定其适合为市场预期情况明晰、创新水平要求较低、资金需求量较小、贷款周期较短的创新项目提供融资，因此对科技创新存在抑制作用。

3.风险投资对科技进步具有正向驱动作用。回归结果显示，风险投资的参数显著（t统计量为3.79，大于2）。风险投资每提高1%，专利授权量提高0.02%，虽然可以推动科技长兴的发展，但是作用还十分有限。

三、结论及启示

健全的金融体系必将成为技术创新的有力支撑。我国的金融体系并不完善，各种融资渠道难以发挥有效的作用，必须科学设计金融机构，优化金融结构体系，完善金融市场的对科技创新的助推功能。

我国金融体系的发展方向逐步多元化，特别是20世纪以后，风险投资和股票市场均有了长足的发展。但不可否认，银行主导型依然是我国现阶段金融体系的典型模式。由于信息不对称和抵押物缺乏等问题，这些特征使科技型企业难以满足银行贷款的审慎要求，使得以安全性为原则的商业银行表现出“惜贷”，限制了银行对科技创新的支持。这种以银行为主导的融资体系有诸多缺陷，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由于银行部门配置我国金融资源绝大部分，但银行的厌恶风险特征会使银行部门拒绝或减少对于科技产业的资金配置，导致配置到科技创新领域的资金比例非常小。根据中国统计年鉴数据显示，近十年来配置到科技领域的贷款占全部信贷的比例平均仅为0.16%左右。近年来一些研究还发现，银行信贷与经济发展存在负相关关系，［9-10］表明银行信贷的配给问题在强调创新的经济运行中必须予以重视。基金公司在债券和股票上的投资主要集中在二级市场上，其盈利来源于股票与债券的价格波动，这种特性无法满足科技创新的发展要求。信托市场是成熟期企业融资的重要渠道，但由于其融资的要求较高，使得科技型企业通过证券和市场融资的可能性比较小，信托市场的融资功能并没有得到真正体现，因此信托公司对科技创新并没有起到明显的推动作用。

被称为资金“蓄水池”的股票市场，能够将分散在市场上的许多小额资金集合起来，连接着广大储蓄者和投资者，拥有规模庞大的投资者群体和高流动性的交易市场。在股票市场上投资者自担风险，投资者借助股权交易市场，根据自己的风险承受能力与投资水平进行投资，实现投资风险的流动和分散。而且股票市场较看重企业的未来成长，对于资金的使用和回笼时间没有要求，这对有着高成长和不确定性特征的科技创新型企业具有良好的吸引力。

根据以上不同融资渠道的特征及其对科技创新的不同驱动作用，应该科学设计金融机构，调整方向。

第一，完善银行信贷体系。“惜贷”、“慎贷”出现的深层次原因是信息不对称和缺乏评价科技型企业贷款风险机制。针对这种情况，传统的商业银行应根据创新型企业的特征进行信贷激励和约束机制创新，对科技型企业贷款所存在的风险设定一定范围的损失率（如日本银行在3%左右）。对科技型企业贷款设定一定比例的风险核销，使银行更有动力给企业提供贷款。鉴于抵押贷款等“硬信息”不足问题，商业银行可在抵押担保贷款业务上进行融资工具创新，为科技型企业的代表贷款量身定制新产品。

第二，扩大股票市场规模。股市在我国的发展历程较短，自20世纪90年代在我国建立，最初是为了解决国有企业融资难的问题。股改前，基本谈不上对科技创新的支持。虽然创业板推出以后，在创业板上市融资比在主板上市融资门槛低，但是由于创业板市场实行的是上市核准制度，在信息披露方面要求比较严格，再加上上市审批方面存在的严重行政干预，企业的时间成本和寻租成本都大大增加了，使股市融资对大多数创新企业来说也并不容易。为推动股票市场的发展，并发挥证券市场的推动作用，一方面要降低上市门槛，将实际上市门槛向法定上市门槛回归，适当缩短科技型企业的上市周期，灵活调整上市要求，并减少上市审批的行政干预；另一方面，要完善相关法规，为投资者投资行为提供基础，为股票和证券市场的发展营造良好的政策环境。

第三，拓宽风险资本的来源渠道。我国风险投资还处于初步发展阶段，政府可以通过参股方式设立风险投资基金，从而在财政上为风险投资机构提供支持；同时，拓宽风险资本的来源渠道，根据不同主体对于风险的承受力和资本供给能力，充分调动民间资本，例如上市公司、富裕家庭和企业集团等，随着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允许并推动养老基金和保险公司参股风险投资，发挥风险投资对科技创新的驱动作用。

［1］Alessandra，Stoneman.The Effect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on Convergence：Theory and Evidence［J］.TheQuarterlyJournal ofEconomics，2005，（1）：173-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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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King，Levine.Finance，Entrepreneurship and Growth：Theory and Evidence［J］.JournalofMonetaryEconomics，1993（3）：523-542.

［5］Ari Hyytinena，Taivanen.Do Financial Constrains Hold Back Innovation and Growth？：Evidence on the Role of Publicy［J］.ResearchPolicy，2005，34（9）：1358-1403.

［6］A N Berger，N H Miller，M A Petersen，etc.DoesFunction FollowOrganizationalForm？EvidencefromtheLending PracticesofLargeandSmallBanks［R］.Board of Governors of Federal Reserve System Working Paper，2001.

［7］李永军，林毅夫.中小金融机构发展与中小企业融资［J］.经济研究，2001（1）：10-18.

［8］叶耀明，王胜.金融中介对技术创新促进作用的实证分析——基于长三角城市群的面板数据研究［J］.商业研究，2007（8）：106-111.

［9］罗文波.金融结构深化、适度市场规模与最优经济增长［J］.南开经济研究，2010（2）：98-116.

［10］左志刚.金融结构与国家创新能力提升：影响机理与经验证据［J］.财经研究，2012（6）：4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