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兹与奥康纳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想之比较

高兹与奥康纳都是著名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他们站在生态学的视角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制度展开了不同的分析与批判，并提出了自己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想。他们对于当前人类所面临的全球环境问题及摆脱生态困境的路径选择方面提出了合理的见解和主张，通过对他们生态社会主义思想的比较研究，有利于深化理解和认识生态社会主义思想。

关键词：

高兹;奥康纳;生态危机;生态社会主义

中图分类号：   B151 B15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055X（2015）05-0038-06

1970年代以来，欧美各资本主义国家在经济、科技等各领域都获得了较为快速的发展，但与此同时，全球范围内的生态环境问题也日显突出。欧美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马克思主义者特别是生态马克思主义者对这些问题也做了生态学的思考与分析，并提出了各具特色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想。法国生态马克思主义者安德烈·高兹和美国生态马克思主义者詹姆斯·奥康纳也提出了他们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想。 他们对于全球当前所面临的生态环境问题、对于未来生态社会主义的构想和如何实现生态社会主义等方面，也都提出了较为合理的见解和主张。

一、“经济理性扩大化”与“生产条件恶化”之比较

高兹与奥康纳对于当前人类所面临的生态环境问题， 都从各自不同的视角进行了生态学的分析和探究，他们对全球生态环境恶化原因的理解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分别从“经济理性”和“生产条件”两个不同的视角去解析生态环境恶化的内在原因。

高兹认为全球正面临一场新的危机，也即“当前人类所面临的问题，并不是现代化层面的问题，我们所应该必须做的应是正确地、理性地分析现代化浪潮所给人类带来的困境。所以，我们所面临的困境应该是一种由不合理冲动所导致的困境。” [1]1 而这里的“不合理冲动”，也就是经济理性。高兹认为资本主义制度孕育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市场经济，而资本主义社会的市场经济又与“经济理性”有着内在的必然的逻辑联系。但是“经济理性”作为一种工具理性的内在逻辑，必然会导致生产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其主要目的，而其结果是生态环境的恶化成为必然的趋势。也即“资本主义社会的企业，为了制造新的消费需求，就会千方百计地通过各种广告来增加产品的销售额，以此来得到更多的利润。而其后果是生态环境的恶化成为了必然的事实，各种危机的频繁发生也就成为了自然而然的事了”。[1] 6由此可见，生态环境恶化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经济理性。高兹也正是以“经济理性”为逻辑起点更进一步地具体展开了对资本主义核技术、医疗、汽车、劳动分工和资本主义高等教育的批判，认为资本主义经济理性主导下的资本主义核技术、医疗、汽车、劳动分工和资本主义高等教育等必然会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生态环境的恶化、人的异化和社会的异化，而这所有的一切又进一步加剧了资本主义的集权与等级制度。当然，高兹在此基础上，又认为“经济理性”内在逻辑的进一步推演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与生活以交换价值为中心而铺开。也即“资本主义企业首先关心的并不是经济与自然环境、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发展。它也不会从普通民众的角度去关注产品的服务质量，也不会把工作与劳动本身当成一件快乐的事，它只关心如何用最少的成本价格换得最大的交换价值。” [2]5高兹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当中，在资本的逻辑驱动之下，人们都成为了虚假消费的‘经济人，而‘经济人其本身是受‘经济理性所支配的，他既不生产任何的产品，也不消费任何的产品。因而产品的质量、效用以及美感和其他道德因素与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它最为关注的还是附着于产品中的交换价值。”[2] 14由此，高兹认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们的活动主要是围绕交换价值而展开的。“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们之所以需要和购买商品，并不是单纯地需要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因为商品本身所具有的某种象征意义。” [2]59因此，追求交换价值最大化的行为必将导致生态环境的恶化，而追求交换价值的最大化行为又与资本主义的等级与集权制度有着内在的关系。高兹认为正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等级与集权制度为经济理性的扩大化和追求交换价值的最大化行为提供了适宜的土壤并加剧了它们在资本主义社会的普遍化，而这也就导致人类陷入了生态环境恶化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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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期叶登耀：高兹与奥康纳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想之比较

奥康纳则是站在他重构的历史唯物主义视野，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是反生态反自然的，资本主义社会当前所面临的生态环境问题，很大部分的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社会往往是站在交换价值的视野来看待、定位自然与人类的关系。正是基于此，奥康纳展开了对资本主义社会生态学的批判。奥康纳认为“‘生态危机既是一种科学的阐释，在更大的程度上又是一个政治和意识形态的范畴。” [3]218也即认为资本主义的生态危机不仅仅是科学意义上的范畴，而且是意识形态领域里的范畴。认为关于生态环境问题虽然人类不能用科学加以解释，而且对其的理解也带有诸多主观和意识形态的成分，但人类不能因此就不采取任何的保护行动。然而，生态危机产生的内在原因是什么呢？奥康纳认为“‘资本主义的第二重矛盾的理论也许是很关键性的一种理论思路”。 [3]203他认为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着“双重矛盾”，马克思所论述的关于资本主义社会内在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是第一重矛盾，也正是这对矛盾导致了资本主义社会必然出现的经济危机。奥康纳同时又认为资本主义社会还存在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外在的生产条件的矛盾，而正是这对矛盾导致了生态环境的恶化，由此可见，生产条件与生产方式的矛盾在资本主义的诸多矛盾当中占居核心地位。奥康纳认为这里的生产条件应该包括自然的、社会的和个人的生产条件，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不断更新，生产条件日趋恶化。这两者的不相容与矛盾的激化导致了生态危机的暴发。这样奥康纳也就展开了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生态学批判，具体来说奥康纳主要是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的：其一，奥康纳认为资本的本性在于追求利润的最大化，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就要不断地进行资本积累，而这又会带来生产规模的不断扩大，生产规模的扩大对自然资源的依赖也就越大，因而对环境的破坏程度也就越大。因此，奥康纳认为生态危机的直接原因是资本积累。其二，奥康纳认为资本主义社会对科学技术的使用方式导致了全球生态环境的恶化，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科学技术与“资本的逻辑”有着内在的必然联系——“追求利润、让自身增值的资本的本性” [4]。奥康纳认为资本社会存在两种类型的技术，即消费技术和生产技术，而这两类技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都必然服从于资本的逻辑，因而环境的恶化不可避免。其三，奥康纳认为“在当今时代背景下，非常重要的是，资本主义积累和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是以不平衡的和联合的发展为其主要特征的。” [5]奥康纳认为不平衡的发展毁坏了自然资源，联合的发展又增加了有毒废弃物和污染，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正是通过联合的和不平衡的发展，实现了对全球资源的开发，并引起了全球严重的环境问题。由此，奥康纳认为当前全球的生态危机其最终根源应在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制度。

高兹与奥康纳都认为全球生态环境的恶化是一种必然的趋势，那么这内在原因是什么呢？他们对此的理解有着很大的不同。高兹认为生态环境的恶化以及生态危机的暴发是因为资本主义经济理性无限扩展的必然结果。他认为无论是传统的社会主义社会还是当今的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它们都有着的共同点，那就是都普遍奉行经济理性，其进一步发展的结果是社会的生产与生活以围绕交换价值而展开，而这在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又与其内在的集权与等级制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高兹认为这是生态环境恶化的内在原因。而奥康纳则主要是从其重构的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去解析生态危机产生的原因。奥康纳认为资本主义社会有着“双重矛盾”，也即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和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方式与生产条件的矛盾。奥康纳认为第一重矛盾理论，主要从交换价值的生产过程来解析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危机产生的原因，因此，他认为还必须从使用价值的生产条件方面来解析资本主义社会生态环境恶化的原因，认为生产条件的恶化是生态环境恶化问题的主要原因。当然，在当代，当高兹、阿格尔等人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正由经济危机转向生态危机的时候，奥康纳却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不可能摆脱经济危机，不可能实现可持续的发展，而且还增添了新的危机也即生态危机。在这一点上奥康纳可以说 “稍微恢复了马克思主义经济危机理论在全球化时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理论价值”。 [6]但是，高兹最终从资本主义社会的制度层面去解析生态危机产生的原因是奥康纳所望尘莫及的。虽然高兹与奥康纳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生态危机有着诸多不同的理解，但总体上来看他们都认为由于资本求利的本性、科学技术的资本主义使用导致了生态危机的产生;他们都认为当今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很多时候都让具体劳动从属于抽象劳动、使用价值从属于交换价值，因而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和生活必然都是以交换价值为中心而展开的，这直接或者间接地导致了生态危机的产生;另一方面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基础上，为我们认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路径;他们也都力图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制度的生态学批判来说明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当代的生命力和理论价值;所有的这些在理论上都加深了我们对当今资本主义社会危机的认识。

二 、“更少但更好”与“生产性正义”之比较

高兹和奥康纳都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资本主义制度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产生，那么，解决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出路在哪呢？高兹与奥康纳都认为应该在生态社会主义社会当中寻找答案，而他们两人对于生态社会主义的具体构想是各具特色的。

高兹认为当今资本主义社会由于普遍选择“集权式”的科学技术，结果引起了诸多的社会问题，导致了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因此，生态社会主义应该与资本主义社会有着不同的技术选择，而后工业技术作为一种分散型的技术，其本质上是尊重劳动者与自然的，因而是更有利于人类社会与自然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的。由此，高兹认为首先生态社会主义应该把“分散型”技术的选择作为一种理性的政治选择。其次，高兹认为，在当今的资本主义社会，“事实上不是没有工作，问题的症结在于如何很好地分配现在由更少的工人创造出更多社会财富”，“现在的问题不是在于需要更多的工作岗位，而是在于合理的分配现有的工作岗位和财富”[7]。由此，高兹认为，“知足常乐”“刚好就好”作为一种思维方式或者生活方式应该是生态社会主义的一种生活理念或者生活方式。因此，高兹认为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已经不再是生态社会主义的主要目标，它应该以生态理性来指引社会的生产与生活，使得经济理性服从于生态理性，追求的是“更少但更好”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而这种生产和生活方式更加注重的应该是产品的使用价值和人们的生活质量，而不是片面地以交换价值为中心。再次，高兹认为在生态社会主义条件下，“人们在劳动和工作当中，劳动者个人的快乐、需求的满足以及人们的通信、文化生活、私人生活应该都是统一的，都是人们生活的应有之义。” [8]也即高兹认为资本主义条件下的付薪劳动，导致了劳动过程以及劳动者本人的异化。因此，为了解放劳动，就必须废除资本主义社会的付薪劳动，以便让人们从异化劳动当中解放出来，让人们在劳动和工作当中找到应有的快乐与自由。

奥康纳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不可能克服其内在的双重矛盾，也就不可能维持其生态的可持续性，所以未来的理想社会主义其本质上必须具备生态的可持续性。“与资本主义的情况不同，大规模的环境退化并非是社会主义的内在本质”。[3]418但同时，奥康纳认为传统社会主义社会也不可能保证生态的可持续性，也出现了生态环境恶化的问题，因此要解决全球的生态环境恶化问题只有诉诸于生态社会主义。 那么，何为生态社会主义呢？奥康纳认为首先应该是“希求使交换价值从属于使用价值，使抽象劳动从属于具体劳动，这也就是说，按照需要（包括工人的自我发展的需要）而不是利润来组织生产。” [3]525-526即生态社会主义应该更加强调生态条件的保护。“生态学社会主义同传统社会主义相比，其范围更为宽泛，即更为普遍化。但是，生态社会主义同时也更为特殊化，因为，譬如它会关心某些特定工人群体的健康问题、某些特定社区的污染问题、以及某些特定行政区域的分区问题等等。” [3]527也就是说，生态社会主义应该更多地关心工人的劳动分配、精神状态、技术和教育水平，更加关心公共产品的服务条件和自然环境的生产条件。其次，生态社会主义的生产应该是更加强调与关心产品的使用价值，而不是单纯地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主要目的。奥康纳认为生态社会主义的生产其最终目的应该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需要，而这种需要并不是越多越好，应该是更多地考虑人们的健康和生活质量的提高。再次、基于以上的分析，奥康纳最终得出结论，认为生态社会主义的生产应该强调的是“生产性正义”而不是“分配性正义”。生态社会主义的生产应该让抽象劳动从属于具体劳动、交换价值从属于使用价值，更加强调生产条件的生产和再生产，以便让社会生产、劳动力、自然环境以及社区建设等诸因素相互协调发展。

高兹与奥康纳都认为解决生态危机的出路在于生态社会主义，但是他们两人对于什么是生态社会主义有着不同的理解。首先，高兹认为生态社会主义条件下的生产和生活应该超越经济理性，以生态理性取代经济理性，因而社会的生产和生活不再是围绕交换价值而展开了。而奥康纳主要认为生态社会主义条件下的生产应该更加强调从“分配性正义”转向“生产性正义”，进而从单纯地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生产转向主要满足人们需求的生产，同时应该更加注重自然、生态环境等生产条件的保护。但是总的来看高兹与奥康纳都不自觉地以社会生产做为逻辑起点来阐释未来的生态社会主义，他们都认为生态社会主义的生产不再是为了交换价值，社会生产的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产品的使用价值，只有如此人与自然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这正如刘婉华（2014）所认为的“人类对生态环境的尊重和保护，归根结底是出于人类对自身安全和生存发展的考虑”，“作为人类，我们不可避免地会站在人类自身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 [9]其次，虽然高兹与奥康纳都对资本主义的科学技术进行了生态学的批判，但是他们在对于生态社会主义科学技术的选择方面，应该说高兹比奥康纳走得更远一些，高兹更为明确地提出了生态社会主义应该要选择“分散型”技术，这正如麦华（2014）所认为的“节能是一场技术产业革命，不只是节约能源，更是利用一切新技术自我更新，同时拉动产业发展”[10]，而这一点奥康纳在理论上就显得较为模糊。再次，关于生态社会主义条件下人们的生活状态，高兹与奥康纳两人对此的理解也有一致的地方，他们都认为生态社会主义条件下人们更加注重的是产品的使用价值和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但是要如何做才能达到这一目标呢？在这一点上高兹也比奥康纳更为明确，高兹认为只有消除付薪劳动才能真正保证人们在生产劳动过程当中不被异化，并且就在劳动与工作过程当中快乐地生活。当然，高兹与奥康纳事实上都力图寻找一条社会生产、人与自然生态环境平衡协调发展的新的社会发展模式，这是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的。

三、 “结构改革战略”与“国际性激进绿色运动”之比较

高兹与奥康纳在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资本主义制度进行生态学批判的基础上，都对未来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做出了美好的构想，但是实现生态社会主义的具体路径是什么呢？高兹与奥康纳对此的理解是不尽相同的。

高兹认为要实现未来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在当今资本主义社会条件下，可以选择“结构改革战略”。具体来说高兹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来阐述其社会变革的路径：首先，高兹认为在当前资本主义社会，随着科学技术、社会经济的发展，资本主义社会的阶层和阶级结构也正在发生新的变化，认为传统工人阶级正在消失，新工人阶级正在崛起。高兹认为“由当今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分工，产生了某种意义上的非阶级，由此，我们便可推断未来的非社会状况，但这并不是说这个社会就没有任何的组织和社会关系了。而是说在这种情况之下非阶级是可以超越经济理性的，同时因此他们也就可以实现自由自主的活动。” [11]由此，高兹认为后工业社会变革的主导力量和主体应该是“非工人—非阶级”。而这些“非工人—非阶级”主要是由工程师、专家、教师、学者、新闻记者、学生等组成的新中间阶层，也即新工人阶级。因此，高兹认为“新工人阶级”可以也有必要进行企业的结构改革，并逐渐掌握生产过程的控制权，进而实现把权力从资本家的手中转移到新工人阶级手中，最终实现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制度的结构改革。其二，高兹认为资本主义社会是一个异化的社会，资本主义经济理性渗透到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和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也就导致了整个资本主义社会存在诸多方面匮乏。而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状态，新工人阶级就不是仅仅停留于企业的结构改革，而应该进一步延伸至人们的消费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等，进而实现对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全面革新。其三，关于资本主义社会革新的具体方式，高兹认为“ 在劳动场所，工人可以积极的斗争去获得领导权，因为在劳动场所，资产阶级控制着工人并让其处于从属地位，在这些地方，工人是以集体力量而存在的” [12]，也即高兹认为新工人阶级可以在工厂、劳动场所等这些工人阶级比较集中的地方采取合法的“非暴力”的罢工的形式，以此来影响全局，并逐步实现工人的反对权，进而影响资本主义决策，以达到工人的自我管理和社会主义自治的目的。在这一过程当中高兹认为工会起着至为重要的作用，而工人阶级政党和人民群众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当然，高兹认为新工人阶级在进行“企业结构改革”的过程当中，还必须制定相应的政治、经济、文化及多元的运动策略。

奥康纳认为“国际性的激进绿色运动”是实现生态社会主义的路径，认为如果生态社会主义具有现实可能性，那么也只能通过实践来解决，即“有成百上千个正式的和非正式的组织和团体在进行着实实在在的社会和生态斗争，它们现在正在各种各样的战线上进行作战，涉及面很广，面临着生态、社会经济和政治等众多问题”。 [3]407而各种团体和组织的生态斗争必将“组织起一种国际性的激进绿色运动，做出与全球性的资本相对称的反应，进而推动一种新的、民主的、生态合理的并且在经济上和社会上公平的生活方式”。 [3]476奥康纳认为绿色主义者和激进主义者一方面要“全球性地思考，地方性地行动”，另一方面也要“地方性地思考，全球性地行动”，这两方面是相互促进的，最终的目的是实现全球性的生态运动。奥康纳又认为地方性的生态运动是很难真正解决全球的生态问题的，我们可能需要另一个国际组织即“第五国际”来实现推动国际性生态运动。“它的‘路线将是在‘肯定差异的同时也肯定它的共同性;它的目标是发展一种国际性视角，并努力相互协调制定出一种全球性的战略。” [3]482

高兹与奥康纳在实现生态社会主义的具体路径选择方面有很大不同。高兹认为应该通过新工人阶级的“结构改革战略”，由下而上、以“非暴力”的、“合法”斗争的形式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制度进行渐进式的全面革新。而奥康纳则认为要实现生态社会主义不仅要有地方性的行动，而且更需要全球性的运动。在这里奥康纳相对于高兹来说视野更为广阔。但是高兹在如何实现生态社会主义的具体方式、依靠力量等方面的理解比奥康纳更为明确。奥康纳更多的时候仅仅提供的是一种战略性思路，而如何实现其“地方性行动，全球性运动”也仅仅停留在了理论上的呼吁。因而高兹的“结构改革战略”相对来说更具可操作性。另外，奥康纳的“地方性行动、全球性运动”更多的时候是单纯地依赖于激进主义者和绿色主义者，这比起高兹把社会的革新寄希望于新工人阶级及其政党、工会、人民群众等来说更具狭隘性。当然，从总体上看高兹与奥康纳都主张以基层民主的、生态的原则对原有社会进行革新，都主张要建立生态可持续性的社会，但是这些变革实质上并没触动资本主义的根本制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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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刘仁胜.生态马克思主义概论[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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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刘婉华.中国古代建筑的生态价值理念[J].华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3）：8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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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Adrian Little：The Political Thought of Andre Gorz[M].Routledge Press，London and New York，1996：69.

[12]Andre Gorz.Le Socialisme Difficile. [M].Paris：Seuil，1976：30.

On Comparison of Gorz and OConnors Ecological Socialist Thoughts

YE Dengyao

（Cultural Values Research Centre， Fuqing Branch of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qing 350300， Fujian，China）

Abstract：

Gorz and O Conner are famous representatives of Marxist ecological socialism. Based on the theories of Marxism， they have put forward reasonable opinions and ideas on the causes of capitalist ecological crisis and the path to get rid of the ecological predicament and some thoughts of ecological socialism. Through some comparative research on their thoughts， it is conducive to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and awareness of ecological socialism.

Key words：

Gorz; OConner; ecological crisis; ecological socialism

（责任编辑：余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