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水上

◆ 徐慧芬

船在水上

◆ 徐慧芬

此地奇山异水，风景堪称绝顶。一支教工队伍散在湖面上。八十六个人，一船八人，自由组合，剩下六人合一起。

荡漾在仙境般的湖面上，让劳累了一个学期的教师们，心情格外舒畅。平时不太开心的人，也忘了忧愁和烦恼，无邪的欢颜一直都挂在脸上。大家像少年一样，唱着笑着叫着，每人手操一把桨，齐心协力向着前方划去。湖面很开阔，渐渐地，十一只小船散开了，像一只只纸船漂在水上，越漂越远。偶尔，两只船靠拢了，船上的人就像遇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高喊着打招呼，用泼水节的礼节招待对方。

泛舟是从下午3点钟开始的，按照两小时的租借规定，5点钟前就要靠岸。教师们很守规矩，4点30分刚过，大家就陆陆续续登了岸。

已快到5点了，唯有六人组的这只船还很悠然地荡在湖上。岸上人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怎么还不过来呢。另有人就说不急不急，反正老板在那儿。被称作老板的胖子是学校一把手。他一面吸着烟，一面含笑指着不远处对船上人说：你们看看，我们教师的素质还是不错的，看他们平时自由散漫，上班要么迟到要么早退，开会要么打瞌睡要么交头接耳谈股票，现在出了门倒是挺守规矩的，5点钟不到都急着上岸了。

正说笑着，船上唯一的女性，绰号叫“小妖”的姑娘，忽然想起忘了照相了。于是大家忙了起来，先叫老板立在船头，摆个姿势。老板就笑眯眯地、有些艰难地挪动躯体，调转方向。有人说，自然点，潇洒点，老板就挺起胸，一手插腰，一手弹着烟，有点像一名运筹帷幄的指挥官。姿势摆好了，照相机对准了，又有人发现，老板T恤衫的领子被风翻上去了，就让老板赶紧把领子翻下来。老板那只夹烟的手刚想把领子拉拉好，却不料香烟滚落了下来，老板下意识地扬起手想抓住那根烟。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板胖乎乎的身躯一个趔趄，忽然间，就掉进了湖里！老板刚落水，这只船竟向后移了几米，那只争扎着的手就没够着船头板。当大家反应过来急叫时，老板笨重的身子已渐渐沉下去，又在两米外冒出头顶来。老板是不会游泳的！大家吓傻了，绝望中，一起拔直喉咙朝岸上喊。

幸好，同事们见集合时间已过，这船人还未来，大家等得不耐烦，就三三两两跑到码头边，听到喊声，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游泳教练员证书的体育老师小马奔过来，把鞋一脱，就跳进了湖水里。

几番折腾，总算把已浸得沉甸甸的老板靠上岸，湖区救生员赶来了，周围游客中有位医生也赶来了，几个人一起把老板抬上岸，压胸揿肚又实施人工呼吸，好一会才喷出一腔水来。疲惫的医生翻了翻老板的眼皮，发出命令：快送医院！缺氧严重，晚了来不及！

湖区管理员发火了：他为什么不穿救生衣？你们这船人为什么都不穿？知情者没告诉他，因为老板嫌救生衣裹在身上不自在，所以就没穿，同船的几个见老板不穿，他们穿上了又脱了下来。

有同事感叹：若小马在那船就不会耽搁时间了！有人想起，自由组合时，小马见老板那只船上人少，就要跳上去，结果被校办厂汪厂长轰到隔壁一只船上去，又把隔壁船上的小妖换了过来。见小妖过来了，几个男人笑着说：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看着地上脸色惨白的老板，浑身湿透的小马突然一把拎起满脸惊恐的汪厂长，怒吼：就是你就是你！当初就是你不让我上船的……

发稿编辑/浦建明

插 图/鲁 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