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渊潇
(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四川成都610041)
史记研究史述略
樊渊潇
(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四川成都610041)
本文对《史记》研究史做了整理,汉魏六朝是史记的发现和传播时期,唐人以注释见长,宋明的成就在品评方面,清人注重考据。
《史记》;研究史
司马迁《史记》问世后,历代研究它的人数不胜数,本文就史记研究史做一个简单述略,涉及时限从汉魏六朝到明清时期。
司马迁完成《史记》之时,正是汉武帝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思想统一时期。在儒家思想大统一的背景之下,《史记》被视为离经叛道之书,为正统思想所不容。因此,《史记》在产生之初就“藏之名山”,只有一些散落的单篇流传在世上。此时,史学也没有取得其应有的独立学术地位,被认为是经学的附属部分。一直到东汉中期以后,《史记》才开始正式在社会上流传开来。魏晋之后,随着史学摆脱经学附庸而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史记》的社会地位也开始提升。汉魏六朝是《史记》的发现和传播时期,《史记》也得到了初步的研究。司马迁的外孙杨恽是《史记》第一个传播者,《史记》开始逐渐得到众多文人学者的关注和研究。综合来看,汉魏六朝时期对《史记》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
班固是全面评价司马迁的第一人,他在《司马迁传》中称司马迁有“良史之才”和“实录精神”。史学家裴骃在《史记集解序》中也称赞司马迁是良史之才,该书后来也被列为《史记》三家注之一。刘勰《文心雕龙·史传篇》中说《史记》是“爱奇反经之尤”,说明刘勰已经发现了司马迁在《史记》中所展现的尚奇精神,虽然他把这种“奇”和“经”相对应,并不准确,但确实发现了认识《史记》的新角度。
扬雄曾这样评价司马迁:“不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于经”,看出了司马迁的独特之处。班氏父子提出了“史公三失”,这三点在《司马迁传》里说的很清楚:“是非颇谬于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贱贫,此其所蔽也。”对于司马迁的这些评价在后世影响很大,历朝中都有争议,也因此对司马迁的评价褒贬不一。
傅玄从思想上批判《汉书》的贵族色彩,葛洪在《西京杂记》中开创性地评价《史记》的文学艺术成就。
唐朝在《史记》研究史上占据着关键性的地位。由于这一时期官方对于史学的重视,《史记》第一次得到统治阶级的承认和尊重,并被认为是“正史”之尊,真正奠定了《史记》在史学以及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这一时期的史学家刘知几是历史上第一个对《史记》进行全面评价的人,他在《史通》中对《史记》的思想、体例、论断、材料等进行了全面的评价,许多见解颇为精彩。此外,由于唐代把《史记》列为科举考试中一项重要材料,社会上众多文人对其进行学习。唐人对《史记》的研究集中在三方面:注释、体例评论以及文章学习。
唐人对《史记》的注释之作大兴,据史料记载多达二十种,包括后来成为三家注的司马贞《史记索引》和张守节《史记正义》。这些注释之作从文字考证、注音释义、人物事件、名物、天文、典章制度等对《史记》进行了全面的注释,成为后人学习《史记》重要的参考书目。
由于史学地位的提升,唐人对于史书的写作体例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司马贞、张守节、刘知几、皇甫湜等人都对《史记》的体例进行过探讨。皇甫湜《编年纪传体》中评价司马迁“革旧典,开新程,为纪为传为表为志,首尾具叙述,表里相发明,庶为得中,将以垂不朽。”关于本纪,司马贞提出应在《五帝本纪》前面写《三皇本纪》,还认为《秦本纪》、《项羽本纪》不当进入。关于表,刘知几有一方面有废表之说,一方面又肯定其价值。关于世家,司马贞认为《史记》存在失序之病。总体来说,唐人对《史记》的体例全方位进行了评价,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唐人对于《史记》的文章学习,是缘由期间发起的古文运动,以《史记》等古文为学习对象,《史记》的文学价值得到极大的认识和肯定。韩愈、柳宗元等人就是以《史记》为学习对象,奠定了自己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柳宗元《报袁君秀才书》中写到:“太史公甚峻洁,可以出入。”此外,唐诗、唐传奇等文学题材也受到了《史记》极大影响。
两宋是《史记》研究的新阶段,由于此时期印刷术的飞速发展,《史记》得到更大范围的传播。宋代大量刊刻《史记》,为普通文人研读《史记》提供了绝大的方便。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宋人对于《史记》的研究是全方面的,比如郑樵《通典》从体例、取材、思想等多方面对《史记》进行了评价。古文运动在宋代得到延续和继承,欧阳修、曾巩、王安石、“三苏”等人提倡学习《史记》中的作文之法,《史记》的文学地位空前提高。此外,由于宋人思想活跃,开始出现《史记》品评之风气,《史记》中的史事、人物、文章等都成为人们评价的对象,不宗一派,各成一家,出现大量新奇的有影响力的评价。这些评价大多见仁见智,大大开拓了《史记》的研究范围。宋人在研究《史记》中出现两大亮点,在后世影响深远。苏洵发现司马迁叙事中采用的“互见法”,苏辙等人把《史记》的文章风格与司马迁的阅历经验联系到一起。
明代《史记》研究得到了空前发展,出现了一大批《史记》评点家,十分繁荣。其中大部分都是逐篇进行评点批注,从语言、写作方法、思想主旨进行评点,这类著作在明代多达三十余种,比如杨慎《史记题评》、何孟春《史记评钞》、钟惺《钟敬伯评史记》、茅坤《史记钞》、归有光《归震川评点史记》等,不一而足。《史记》开始以评点的形式流行于世。明人评点《史记》和宋人的一大区别在于,明人评全书,宋人偏好评单篇。
明人研究《史记》最大的一个版块就是从文学角度对《史记》进行评价。对于《史记》的创作目的、审美价值、刻画人物形象的方法、多样化的写作风格等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此外,由于明代小说的异军突起,《史记》也开始和小说产生紧密联系,如金圣叹用读《水浒传》的方法和读《史记》的方法进行互读,令人耳目一新,“《史记》是以文运事,《水浒》是因文生事。”“水浒传一个人出来分明便是一篇列传。”这些品评对于《史记》的认识很有启发性。
明人对《史记》史实的考辨也有一定的成就。杨慎《史记题评》、柯维骐《史记考要》等都有一定的成就。此外,明代凌稚隆《史记评林》收集历代百余家的认识评论,整理到一起,极大地方便了后来人的研读工作。
清代掀起了研究《史记》的高潮,据统计,这一时期研究《史记》并有文章著作的文人多达300余人。总体来看,清代对《史记》的研究呈现出两大学派的格局:乾嘉学派为代表的考据派和桐城派为代表的文章艺术派。考据派喜欢对《史记》进行注释、校勘以及考证研究,文章艺术派喜欢研究《史记》中蕴藏的语言、艺术以及写作手法。
由于清朝政府实施的高压政策,众多文人学者只能从事考证古籍的工作,加之清人治学重证据事实,一时间,考证《史记》之风大为兴盛。清人对《史记》的考证是全方面的,包括文字、人名、地名、历史、史事等等,成就也很显著。其中,梁玉绳《史记札记》、张文虎《校勘史记集解索隐正义札记》、郭嵩寿与李慈铭《札记》等成就最高,影响最大。
清人对《史记》文学成就也有很多出色的见解,对《史记》的艺术研究进入了一个新高度,其中尤以桐城派的见解最为高明。方苞用“义法”来评论《史记》,《又书货殖列传》中写到:“《春秋》之制义法,自太史公发之,而后之深于文者亦具焉。义即《易》之所谓言有物也,法即《易》之所谓言有序也。”刘大櫆《论文偶记》中用奇、高、大、疏、远、变来概括《史记》的行文风格,林纾从声调入手,对《史记》中的情韵进行分析,颇有新意。此外,刘熙载《艺概》、汤谐《史记半解》、吴见思《史记论文》等都对《史记》的艺术美进行过分析,这些分析大多集中在两处:叙事和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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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26-014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