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怡
闽江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初等教育系
百年陈第古音学研究综述
练怡
闽江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初等教育系
百年来,众多学者方家对陈第的古音学理论进行了研究。这种研究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对陈第在古音学领域所作出的贡献的研究,二是对陈第古音学著作的研究。对这些研究加以归纳整理不难发现,对陈第古音理论的研究已经极为全面和深入。
陈第 古音学 研究 综述
陈第,字季立,号一斋,晚年号温麻桑农,连江(今福建省福州市连江县)人。明代军事家、古音学家、旅行家、诗人、藏书家。
由于陈第在古音学领域的影响力,近百年来尤其是20世纪八十年代后,研究陈第者甚众,学者们有研究陈第生平事迹的,有研究陈第著述和诗歌的,也有研究陈第藏书的。更多的学者则对陈第的古音学理论进行了研究。
由于陈第是著名的古音学家,探讨研究陈第在古音学方面所作出的贡献的学者特别多,他们大致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了探讨:
(一)陈第古音思想形成的原因
刘青松教授的《陈第古音学思想形成探因》和胡苏的《略论陈第对古音学的贡献》都认为陈第古音思想的形成有三个方面的原因:既有吴棫、杨慎等先代学者的影响又有家庭的影响还有同代学者焦竑的影响。
(二)陈第在古音研究史上的贡献
学者们都认为陈第在古音研究上的贡献可以从理论层面和方法层面加以讨论。
理论层面上,学者们认为陈第对焦竑提出的“古诗无叶音”的观点进行了充分的论证,是敢于彻底否定“叶音说”的第一人;他所提出的“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体现了历史的发展的语言观,奠定了古音研究的理论基础,如林海权教授的《论陈第对我国古音学的贡献》则对此作了充分肯定。李恕豪先生的《陈第古音研究探索》则指出,陈第正确指出了古音研究的目的在于存古,不在于复古。王耀东教授的《试析陈第对叶音说的批判》一文概括了陈第古音学思想发展的主线:古音时地观—古无叶音说—《诗》本音思想。
方法层面上,李恕豪先生的《陈第古音研究探索》首先提出了陈第使用的是演绎和归纳相结合,而以归纳为主的研究方法。林海权和刘青松教授均持相同观点。在同一篇文章中,李恕豪先生还对陈第发明“本证”“旁证”的研究方法推崇有加。林明星和刘人鹏二位学者均持相似观点。
学者们还探讨了陈第标拟古音的依据:“以古注音求古音、以谐音求古音、以形声声符求古音、以古韵语求古音、以异文求古音、以方言求古音”,[1]如胡苏的《略论陈第对古音学的贡献》、林海权的《论陈第对我国古音学的贡献》则都有研究,此外廖楚强、李如龙、游文良等学者均观点相近。
也有不少学者对陈第研究古音的方法提出了质疑:邵荣芬先生在他的《陈第对古韵的分部和音值的假定(下)》中指出“首先他不以《广韵》而以他的家乡话为出发点来观察古音,虽然是他的古音学的一个很具特色的特点,但不能说不是一个严重的缺陷。”“其次,陈第没能严守以《诗经》本证为主要根据的这一正确原则,所引旁证有时超出了《诗经》押韵所许可的范围”“最后,陈第在拟音问题上也存在错误的想法和做法”[2]林海权教授认为“(1)他没有提出古韵分部的确切说法,其古音研究显得规律性不足;(2)他对合韵等现象还不能正确认识,对一些韵例还不能正确识别,还出现一字数音的错误;(3)有些材料收集过杂,离《诗经》时代较远……使用这些材料反而影响到立论的准确性;(4)他标注古音有时受到方音的影响,因此在利用古注古读时也就难免抉择失当”[3]。刘青松教授认为“陈第未能在运用谐声材料的基础上加以系统归纳,由此而考辨出韵部系统以及声类系统的古今区别”[4]。
在众多探讨陈第在古音研究史上的贡献的文章中我们认为邵荣芬先生在1988年和1989年分别发表于《古汉语研究》的《陈第对古韵的分部和构拟音值的假定(上)(下)》成就尤为突出。邵荣芬先生根据陈第所征引的韵证和对韵证中韵字的注音,用系联法考求出陈第的古韵韵部,认为陈第分古韵为三十五部,指出了陈第在古音考订方面的具体成就和特点:“以自己的家乡话作为观察古音的出发点,是陈第古音学的一大特色,而在古韵分部上的突出成绩则是他在古音学上的重要贡献之一。忽视这一点,仅仅强调他在语言演变理论方面的卓识及影响是远远不够的。”同时还指出:“他没有进行韵部的归纳,也与他不把《广韵》作为观察古音的根据有一定的关系,因为这样,他就缺乏一个共知的语音系统用来作为分析、比较甚至表述的基础了。而且正是没有明确划分韵部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缩小了他对后来古音学家的影响”。[5]
(三)陈第的“古无四声说”
陈第对古音声调的看法,由于其表述不明确,学者们大抵持两种不同看法,一种认为陈第持古无四声说,一种则认为陈第只是认为古人实际语音中有四声,只是未被发现。
认为陈第持古无四声说的以严学宭、罗常培二位先生为代表,这种看法是和清代学者的观点一脉相承的。
更多的学者则坚持陈第认为上古有四声。如李恕豪教授的《陈第古音研究探索》、康瑞琮先生的《“陈第持古无四声说”辨》中都有提及。邵荣芬先生也在《陈第对古韵的分部和构拟音值的假定(上)》中指出“陈第认为上古有四声”“只不过他认为由于古人没有发现四声,所以押韵时在四声上不像后世那样严格,有时不免有通押现象”。
我们认为后一种观点除了考察陈第的所言,还考察了陈第的所行,从陈第对上古声调的标注来探讨陈第对上古声调的看法,其结论更具科学性。
(一)《毛诗古音考》研究
由于陈第最重要的古音学著作就是《毛诗古音考》,学者们对它的研究也就最多。而学者们的研究角度和研究结论则与陈第对古音学贡献的研究多有重叠。学者们主要探讨了陈第在《毛诗古音考》中所使用的研究方法及其得失。
学者们认为陈第《毛诗古音考》考求古音的方法主要有:以古韵证古音;用谐声字探求古音;用异体字探求古音;用通假字探求古音;用方音探求古音等。这些方法使《毛诗古音考》具有了很高的学术价值和广泛的影响,但本身也存在一些不足,如:以直音法注音不够科学;个别字音上为后代读音及方音所囿;对古音声调的阐述不够明确;只着重于“韵”,而忽视了“声”;没有概括出整个上古音的韵部系统等。康瑞琮先生的《陈第及其〈毛诗古音考〉》、林瑞泰教授的《陈第与〈毛诗古音考〉》、杨起予的《陈第著作述略》均持此观点。张文龑的《〈毛诗古音考〉所用考证方法的得失》[6]指出“陈第利用谐声考证古音本来是非常可取的方法。但用之太过就会使个别注音不可信了”。
还有学者专门撰文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探讨陈第考音方法的得失,如陈鸿儒的《陈第古音思想及考音方法检讨——述评〈毛诗古音考〉所考字音的说解文字》就通过对《毛诗古音考》所考字音的说解文字的述评客观地探讨了陈第古音学的思想及方法;他的另一篇文章《陈第古音思想及考音方法再检讨——述评〈毛诗古音考〉所考字音的本证旁证》通过对《毛诗古音考》中的本证和旁证的专门检讨指出陈第考音中的错误。
学者们在探讨陈第考音方法的同时,也涉及了声调的问题:康瑞琮先生的《陈第及其〈毛诗古音考〉》[7]认为:“我们发现陈氏为一百O三字注出声调,而且常常注出古今声调的变化,由此可见,陈第是认为古音存在着四声的。”陈鸿儒《陈第古音思想及考音方法检讨——述评〈毛诗古音考〉所考字音的说解文字》[8]也说:“言陈第倡古无四声之说,是个误解。”
还有的学者则对《毛诗古音考》的体例进行了探讨研究,如张咏梅《〈毛诗古音考〉体例的两个问题》[9]探讨了《毛诗古音考》所考证的503个字的排列顺序以及每个被考字所引书证的排列顺序,指出“陈氏《毛诗古音考》收字总体上以《诗》三百篇为序,多考证韵脚字,考字引的本证也合诗序,旁证则多以时间为序博取上古至唐的古音材料”。
刘青松教授则从句读的角度对《毛诗古音考》进行了研究,他的《〈毛诗古音考〉标点辨正》对中华书局本《毛诗古音考》(康瑞琮点校)中的标点错误(误判引文、误断句读、有误识书名专名)予以纠正。
(二)《屈宋古音义》研究
虽然王力先生的《中国语言学史》十四节、李恕豪先生的《中国古代语言学简史》的第五章第六节、何九盈先生的《中国古代语言学史》第六章二十二节等,都从古音学角度谈及《屈宋古音义》,但专门对该作品进行研究的只有洪湛侯的《楚辞要籍解题》、黄灵庚的《楚辞著作提要》及汤章平的《楚辞学通典》。肖静《屈宋古音义综述》则对前述三部著作进行了介绍和评析。
百年来学者们对陈第古音学的研究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已经非常地全面和深入,为后人继续研究陈第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胡苏.略论陈第对古音学的贡献[J].现代语文,2006.2:14-15.
[2]邵荣芬.陈第对古韵的分部和音值的假定(下)[J].古汉语研究,1989(1):24-25.
[3]林海权.论陈第对我国古音学的贡献[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3(1):62-68.
[4]刘青松.陈第古音学视野中的谐声材料[J].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712-713,717.
[5]邵荣芬.陈第对古韵的分部和音值的假定(下)[J].古汉语研究,1989年(1):19-25.
[6]张文龑.《毛诗古音考》所用考证方法的得失[J].绥化学院学报,2009.4:109-110.
[7]康瑞琮.陈第及其《毛诗古音考》[J].天津师大学报,1985.3:86-93.
[8]陈鸿儒.陈第古音思想及考音方法检讨--述评《毛诗古音考》所考字音的说解文字[J].东南学术,2008(5):133-141.
[9]张咏梅.《毛诗古音考》体例的两个问题[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2):11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