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镇飚 彭增军
内容摘要 大众传媒并非媒介恐慌的主要源头,但的确存在着在传播过程中产生恐慌的现象。一方面,媒体往往喜欢追求耸人听闻的效果,以吸引受众的注意力;另一方面,由于报道中的立场偏颇或专业知识匮乏,从而导致社会公众的误解与恐慌。因此,以新闻专业主义的客观、均衡报道,和媒介伦理之“探求真相,最小伤害,独立负责,保持透明”的原则,来有效规避和减少因报道失当而引起的媒介恐慌,就成为建构公共安全的重要路径。
关 键 词 框架理论 媒介恐慌 媒介安全 三源流理论
作者 1 何镇飚,浙江大学宁波理工学院传媒与设计学院副院长、教授;2彭增军,美国圣克劳德州立大学终身教授,浙江大学宁波理工学院三江特聘教授。(浙江宁波 315100)
媒介,虽然并不是引发恐怖主义事件和社会公共危机的罪魁,但是,经由大众媒介和平台呈现,便产生了与实际有所偏差的拟态环境。一旦媒介專业精神失当,即便妥善的线下处理,也会被线上媒介呈现出妖魔化恐慌,从而使大众的心理恐慌感随媒介所制造的恐慌程度相应上升,产生出与实际处理结果不相匹配的消极效果。反之亦然,低效的传播,甚至为权利所操控的媒介,刻意淡化或遮蔽严重的恐怖事件或危机事实,则是更为严重的伦理失范行为,丧失了媒介的雷达功能,成为威胁公众安全的隐患。邵培仁教授在《探索与争鸣》2014年第12期《媒介恐怖主义的蜕变与线上正义的伸张》一文中认为,恐怖主义的媒介利用手段和传播能力始终在动态发展中,泛泛空谈“网络恐怖主义”必须超越。不过,笔者认为,媒介恐怖的消解和媒介安全的建构,从技术哲学角度出发,提升新媒体技术应用能级的探讨无疑是必要的。同时,更为重要的是,如果媒介安全理论模型没有及时升级,那么也只能疲于应对层出不尽的新媒体技术。因此,建构媒介安全,必须进而在传播理论的哲学层面展开探索。面对今日传播复杂情况,在经典的框架理论运用过程中,消解媒介恐慌已经呈现出了多框架的“框之争”局面,然而安全框架理论在建构媒介安全的现实面前,还需要理论的突破、整合与完善。如何从消解媒介恐慌的被动,转化为建构媒介安全的主动,本文为经典框架理论引入“问题流、政策流、政治流”模型,以此来实现能动建构媒介安全的主动局面,开启媒介安全与公共生活的共同伸张社会正义的时代。
媒介恐慌依赖三类社会环境
媒介恐慌是通过媒介呈现和传播的社会恐慌心理。媒介恐慌对社会的危害在于,其夸大了现实威胁,设置了不必要的社会恐慌议程,摧毁了公共安全及其信心,往往被恐怖主义加以利用,进而威胁公共安全甚至国家安全。媒介恐慌论是指媒介在对社会恐慌事件进行大规模报道的过程中,导致产生新的更多的恐慌现象或恐慌心理的媒介理论或受众理论。媒介恐慌的形成有两大要素,即媒介的传播和受众恐慌心理的形成,并紧密依赖“风险社会、利益诉求、报道失当”三个社会环境而存在。
第一个社会环境:依赖风险社会。媒介恐慌的产生背景和风险社会密不可分,“高度不确定性的‘风险有赖于媒体的呈现,但受制于传播机制与风险语境的信息传播本身,也可能牵动风险或危机”。由于传媒加剧了信息的流动与传播,使各类显性的或隐性的风险被公众更加广泛地认知,加强了人们的风险感知,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公众的恐慌感。人类学家玛丽·道格拉斯和政治科学家艾仑·威尔达夫斯基创立了“风险文化理论”。他们指出:在当代社会,风险实际上并没有增加,也没有加剧,与此相反,仅仅是被察觉、被意识到的风险增多和加剧了。虽然事实上科学技术迅猛发展带来的副作用和负面效应所酿成的风险可能已经有所降低,人们之所以感觉风险增多了,是因为他们认知程度提高了。风险文化理论对整个西方学术界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一理论为媒介恐慌批判等学术研究分支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武器和实践基础。
第二个社会环境:存在利益诉求。美国传播学者阿什德认为,美国的媒介恐慌,特别是针对恐怖袭击的媒介恐慌现象,是执政者为了巩固自身统治而制造出来的。现实中哪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也会被大众传媒迅速和恐怖袭击联系起来,并在第一时间向公众传递相关的恐慌信息。这是一种通过大众传媒传播的“政治恐慌”或者说“恐慌政治”,目的在于使公众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中,失去安全感,从而利于政府对国家的管理。
认为媒介通过有意识地夸大事实,制造媒介恐慌以引起受众的高度关注,从而实现自身广告传播效果最大化的批判,几乎是西方学者对于媒介恐慌批判的主流。“媒介恐慌通常始于新闻传播。广播、报纸、电视、互联网将一些常态化的或者新的现象作为系统化的混乱进行报道,从而引起受众和媒体的可持续的关注,并呼吁某种类型的紧急干预。”制造恐慌概念,是媒介的兴趣和利益之一,通过引起受众的关注,从而帮助媒介公司销售广告。只要有可能,媒体都会尽量通过制造媒介恐慌吸引受众。
第三个社会环境:媒介报道失当。当大众传媒并无主观制造媒介恐慌的故意时,由于新闻报道中的专业水平和媒介伦理问题,造成报道失当,形成社会恐慌,危及公共安全,这是媒介恐慌所依赖的第三个社会环境,也是本文研究的重点。
虽然大众传媒并非媒介恐慌的主要源头,但的确存在着在传播过程中产生恐慌的现象。一方面,媒体往往喜欢追求耸人听闻的效果,以吸引受众的注意力;另一方面,由于报道中的立场偏颇或专业知识匮乏,从而导致了社会公众的误解与恐慌。因此,以新闻专业主义的客观、均衡报道,和媒介伦理之“探求真相,最小伤害,独立负责,保持透明”的原则,来有效规避和减少因报道失当而引起的媒介恐慌,就成为建构媒介安全的重要路径。
框架之争:消解媒介恐慌
在媒介安全的公共安全层面还包含了话语安全。话语安全不是一种显性安全,而是在和恐慌的对立中体现出来的。话语安全是实现媒介安全的手段和方式,也是消解媒介恐慌的有效途径,安全其实也是一种媒体框架。哥本哈根学派提出了“安全是一种言语行为”的理论路径,后进者继而认为如果安全不是言语行为的假设,那么就是媒体的内容和传播效果形成了框架,从而促成了形成安全的社会和文化条件。哥本哈根学派的安全理论只是一种类比,为安全和传媒之间关系的学术研究打开了大门。但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作为言语行为的安全,为何能够使受众达成一致,并且是如何实现话语安全的呢?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传播学的“框架理论”就被导入到了媒介安全的研究之中。在媒介安全与话语的互动中,“语境”或者“情境”是一个被忽略却至关重要的因素。安全语境的建构,是通过安全框架的生产来实现的。不同于传统框架理论的依托社会与心理影响,安全框架是由政治因素组成的一系列传播原则。
框架理论源自霍夫曼的社会心理研究,业已成为新闻传播学的重要理论基石。新闻工作者将原子化的、孤立的“原始事件”转换为“社会事件”,并考虑事件中的公共属性和社会意义之后,将其转换为“新闻报道”。在这一转换过程中,媒体将事件从原始的语境中抽离,注入社会意义,并加入自己的经验和态度,形成新的报道框架。同时,结合此事件与其他相关的社会意义连接,产生新的情境意义,为读者重新建构语境(情境)。
有关媒介安全框架的假设可以通过一系列的量化实验来加以验证。首先,在媒介安全的框架中,受众对政府的信赖是正相关的,而反政府的声音的影响力微乎其微。换而言之,在安全框架中,公众对政府是高度依赖和信任的。其次,假设媒体运用了安全框架比没有运用安全框架,会让受众个体更为焦虑不安,这一点在支持政府的实验者中的表现会比反对政府的实验者更为强烈。但是实验结果否定了这个假设。也就意味着,安全框架不是针对个体的,它针对“我们”而非“我”。这也证明了媒介安全的公共而非私人属性。再次,安全框架的有效性改变了受众与媒介之间的政治关系。在安全框架被运用之前,受众可以被分为两类。一类是关注媒体报道了什么,另一类是关注媒体报道中忽略了什么。这两类受众显然和媒体的政治关系是不同的,前者类似支持者,后者类似反对者更关注媒介的偏向。但是实验证明,无论是哪一类受众,在对待安全框架的新闻报道时,其态度是没有差别的,简单地说“恐怖分子就是恐怖分子”。
虽然安全框架有着如此显性的作用,但是,如何通过新闻报道建构这样的安全框架,却是一个问题,媒体在什么层面上,建构安全框架,安全框架和其他的框架之间的竞争甚至斗争,就成为媒介安全的重要议题,也是本文所要研究和分析的重点。框架之争左右着社会公共安全,电影《刺杀金正恩》即是典型一例。
2015年元旦前夕,CNN的头条始终是索尼公司的新片《刺杀金正恩》因被网络黑客威胁而放弃上映。以至于在圣诞前夕的奥巴马2014年最后一次总统新闻发布会上,都专门提及此事,认为不能向恐怖主义低头。CNN等美国主流媒体,更是把黑客的威胁行为,称之为“网络恐怖主义”。从这次网络恐怖袭击的具体情况来看,电影院线第一次成为了被恐怖分子攻击的目标。这无疑印证了2007年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传媒峰会主题所预言的:媒体,成为了恐怖主义与反恐的主战场。此次针对网络恐怖主义的反恐行动,好莱坞演员乔治·克鲁尼通过社交媒体发起。利用社交媒体进行的网络恐怖主义和网络反恐,正在成为当下媒介恐慌及其消解的重要特征。
美国的网络安全,正在从技术层面的安全,转向意识形态的公共安全。表面上看,《刺杀金正恩》下线是索尼公司遭遇黑客攻击,而下线的真正原因,却是电影院线遭到恐怖袭击威胁。从这个意义上说,索尼的电影下线是为了保证和维护公共安全。但是,这就造成了索尼以沉默失语(不公映电影)形成媒介失语换来短暂的安全。这种以媒介失语形成的安全框架,显然不是真正的媒介安全。因此,奥巴马的讲话指出,索尼公司因为黑客攻击而下线电影,使公众堕入到更大的恐惧之中,是向恐怖分子妥协,从而造成了更大的公共安全问题。奥巴马所不满的,正是索尼公司制造的媒介恐慌,让公众意识到了恐怖分子的强大和电影院线的脆弱。
为了应对媒介恐慌,必须实施媒介安全的行动。于是,2014年圣诞节期间,《刺杀金正恩》在全美独立院线公映,这是美国政府与索尼公司在公共安全与舆论安全之间所寻求到的一种妥协与平衡。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在媒介安全的活动中,此举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风险”。这种风险就是,在公映期间,随时有可能发生针对独立电影院的恐怖袭击。但是,在《刺杀金正恩》事件中,媒介公共安全并不以现实避险为第一原则。当公共安全遭遇话语安全时,其取舍的标准是艰难的。这种取舍对于媒体而言,就是框架之争。第一个安全框架是放弃公映换得安全,第二个安全框架是公映击退媒介恐慌。显然,第二个安全框架在竞争中得到了政府和公众的认同,从而影响了政策层面。索尼公司通过独立院线(而非大众电影院线)上映《刺杀金正恩》,既保证了大众电影院避免遭受恐怖袭击,又维护了话语安全,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公众对恐怖主义的退缩与恐惧。在这个个案中,索尼公司为了最大程度的安全,承担了具体的、小范围内的风险;而明确、可控的风险并不可怕,远比公众整体的过度恐慌更加易于消解。从这个层面看,媒体以公共安全为价值取向的取舍,把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内,从而消解了媒介恐慌,也实现了以媒介安全构建公共现实安全的效果。
源流之变:建构媒介公共安全
恐慌的消解就是安全。媒介安全不仅包括对媒介恐慌的消解,还包括了媒介安全话语的建构,即哥本哈根学派的观点:安全是一种言语行为。哥本哈根学派的领军人物巴里·布赞认为“安全言语行为”的特征为:(1)国内的、对于遵循安全文法规则的“言语行为”的要求;(2)社会条件就作为安全行为主体权威的立场而论,也就是言语者和听众之间的关系,因此听众接受这些主张的可能性,被转化为一种安全化尝试;(3)被断言为威胁的那些要素,或者成为安全化催化条件,或者成为阻止它的条件。话语安全的概念就随之产生,当外部的“他”威胁到“我”时,就会形成迫切需要解决的安全问题。在极端情况下,这个外部的“他”通常会被描述为“邪恶、非理性、不正常、危险”等不安全的特征。
近年来,世界各国的学者都在致力于完善哥本哈根学派的安全理论。其中,威爾士大学的欧盟学者重点研究安全传播中的受众。他们认为,当哥本哈根学派将安全视为一种言语行为时,忽略了对受众的研究,而只把重点放在了传播者身上。对于不同的受众,仅仅用“言语行为”来进行安全分析,是不够的。因此,导入了金顿的“三源流模型”。
金頓模型通过三个主要的过程流来解释“政策改变”,这三股源流分别为“问题流、政策流和政治流”,三源流彼此间是完全独立的。对于受众而言,并不存在安全议题,而是由安全建构者发起的,并为受众所接受。因此,安全议题是社会建构的,是一个将社会问题转变为“政策问题”从而形成“安全问题”的过程。金顿模型中的“问题流、政策流和政治流”这三种信息流在传播过程中会互相转换,从而实现安全的目的。今天,三源流模型已经成为分析安全问题的有效模型。比如,震惊世界的《查理周刊》遇伊斯兰极端分子袭击事件,从一开始的舆论声讨和社会祭奠,到被媒体上升到公共安全层面,最后促使欧洲多国领导人参与抗议恐怖主义的游行,三源流转变对建构媒介公共安全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最终推动的是社会正义力量的凝聚。
让我们回首全球媒介(主要是欧美媒体)在《查理周刊》事件传播中运用的“源流”转变。在法国巴黎发生极端分子枪击《查理周刊》的事件后,多个媒体纷纷对枪击案表示抗议。《解放报》的印刷版头版用了另一个黑色版头“我们都是查理”,当天巴黎诺曼底更名为查理诺曼底。法国版和英国版的谷歌在袭击当天,以黑丝带致哀。枪击案发生数小时,一些英文媒体选择重新发布引起争议的漫画。如彭博新闻社、《赫芬顿邮报》、《每日野兽》等。其他新闻机构也报道了枪击事件,但不发布争议画作,如《纽约时报》、CNN、美联社和《每日电讯报》等。后者被指责自我审查。此前有反对所有描绘穆罕默德指引的BBC,也公布了《查理周刊》的封面,并声称正审查有关指引。
与此同时,《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题为《〈查理周刊〉是法国式讽刺的象征,但毫无禁忌的它也因此覆灭》的报道,“它一向为自己嘲讽一切的幽默感而自豪,但也许并不是所有的文化都能欣赏这种幽默和讽刺”。这家挣扎求生的小报不断给人们带来笑声,给另外一些人带来恐惧。这是法国人和其他欧洲人独有的招牌式幽默,但却惹恼了穆斯林极端分子和较为温和的穆斯林。他们觉得这种抹黑他们宗教的行为是一种挑衅,并不是什么精神食粮。枪击事件发生后的第四天下午,巴黎举行了反恐大游行,法国政要、40余位外国领导人以及一些国际和地区组织负责人参加了游行。这些国际政要和法国总统奥朗德手臂相挽,与游行民众一起表达对恐怖主义行径的抗议。与此同时,在巴黎以外的其他一些法国城市和地区,也举行了反恐游行活动。法国媒体称,参加游行的民众超过百万。法国政府将采取“非常的”安全措施,保证了游行活动的进行。
由此可见,《查理周刊》事件非常明显地遵循了流变路径。首先这是一起针对漫画周刊的袭击事件,也是最雏形的“问题流”。通过媒体安全框架的传播,《查理周刊》事件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侵犯了公共安全,伤及了媒体的表达自由,甚至威胁到国家安全。于是,在一系列大众传媒的安全框架报道中,枪击事件成为政策层面的公共事件,“政策流”因此形成。在“三源流模型”中,政策流显然是至关重要的。这种“流变”的演进,同时吻合了传播学的“议程设置”理论和本文研究的“框架理论”,又为传播理论在媒介安全的形成中,提供了有益的补充。从《查理周刊》事件看,恐怖袭击最后导致了部分西方国家领导人在巴黎进行了大游行,成为不折不扣的“政治事件”。“政策流”最终演变成了“政治流”。从安全问题的初期成型,到全球反恐游行的政治化推进,仅用了四天的时间。可见在媒介框架的传播之下,流变速度之快和影响力之大。而在这一流变过程中,安全的议题更加深入人心地进行了传播。
政治流的形成并非一帆风顺。在德国、美国的部分城市,出现了“排穆斯林”事件。虽然穆斯林并非恐怖分子,但在国家领导人进行反恐大游行时,这种类似种族歧视的行为依然发生了。那么,媒体在报道这些“排穆”游行时,就产生了与安全框架的冲突。CNN依然采访了驱逐穆斯林游行的人群,但是没有人接受采访。通过演播室的评论,CNN让安全框架在框架之争中占了上风,把“他们”和“我们”的这种媒介话语营造的“他我关系”和身份的关联,运用到了国际关系之中,从而探讨地区冲突与局部战争等安全问题与话语的关系。
对外政策来源于身份的表征,主要是因为身份具有关系性、话语性、政治性和社会性。在安全框架的形成过程中,身份建构至关重要,主要是建构一个“我”和对“我”产生威胁的“他”。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内容经常被表述为对“我”的威胁。恐怖主义与反恐游行、《查理周刊》的羞辱穆罕默德漫画与穆斯林世界的抗议,都是“我们”和“他们”的身份认同与话语建构的结果。话语建构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当一个事物被视为安全问题时,它就是安全问题,从而同时开启了“三源流”和“框架”模式,不得不面临着媒介恐慌的消解与媒介安全的建构过程。
在《查理周刊》事件中,安全框架被多次修改。维护《查理周刊》讽刺的权利,而非其讽刺的内容,成为媒介在几度修正之后的最终的安全框架。这一框架已经包含了媒介伦理、客观性、文化尊重与平等,其实质不是单单的媒体立场,而是通过安全框架的建构,提出了社会价值的判断准则,并且通过从政策流到政治流的流变,巩固了反恐的“政治正确”,通过对媒介恐慌的消解,实现了媒介安全,维护了社会安全。
流之变模型和框之争模型,是对同一个问题的不同研究工具和角度。在“三源流”的基础上提出的“政策窗口”概念,当把“问题流”转变为“政策流和政治流”,就进入了一个“政策窗口”。通过政策窗口,进入政策社区,从而形成对政策的改变。如果把“政策窗口”理解为“框架”,事实上,框架理论就是将框架视为“窗口”,流之变和框之争,就有了结合点,也使这两个模型之间具有了逻辑共性,成为媒介恐慌消解与公共安全建构的两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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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高苑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