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兴义方言单字调实验分析

明茂修

（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 贵州 毕节 551700）

贵州兴义方言单字调实验分析

明茂修

（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 贵州 毕节 551700）

兴义方言的单字调主要包含平拱形、降拱形和凹拱形等3种基本拱形，其调形格局可以概括为“中（半高）平-半高降-高弯降-低凹（升）”的格局类型。在时长与拱形、高度的关系上，主要表现为曲折拱形长于非曲折拱形，在两个高降拱形中，弯降拱形的时长又大于直降拱形。

兴义方言；单字调；语音实验；拱形；调形格局；时长

兴义市地处滇、桂、黔三省（区）结合部，东、北与本省安龙县、盘县、普安县和兴仁县接壤，西与云南省曲靖市的富源县、罗平县毗邻，南与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市的西林县、隆林县隔江相望，素有“三省通衢”之称。市政府驻黄草街道，辖8个街道，17个镇，5个乡，总面积2911.1平方公里，总人口83.35万人。

兴义方言属于汉语官话当中的西南官话，具体来看，属于西南官话川黔片黔中小片。[1]传统上对兴义方言的研究成果并不多，专门探讨兴义方言声调的论著就更少同，更没有人对兴义方言的声调进行过语音实验研究。最早刻画兴义方言声调的是1986年刘光亚的《贵州省汉语方言的分区》，其只列出了兴义方言的调类和调值，并没有进行深入的说明。[2]（198-203）后来刘光亚在1994年的《贵州汉语方言调查》又有对兴义方言声调的调类和调值的描写，但在去声调的调值方面与前者存在细微差别。[3]（26-30）其后贵州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于1998年在《贵州省志·汉语方言志》中也对兴义方言的声调作了描写，其描写的调类和调值则与1986年刘光亚的描写完全相同。[4]（46）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对兴义方言声调的研究处于空白期，直到十余年后，才出现一些对兴义方言声调描写的论文。何睦《兴义城关方言和乌沙、敬南方言变调的比较》是专门对两地声调的比较，指出了两地方言中的变调情况。[5]幸嫚《贵州兴义方言语音系统》则是在实地调查的基础上对兴义方言的语音系统作了较为细致的描写，并与普通话语音作为比较，还列出了详细的同音字汇。[6]（57-61）兴义方言有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四个声调，其具体调值在不同研究者的结论中存在一定的差别。兴义方言声调的传统调值一般记为阴平44，阳平21，上声53和去声13。[2]（198-203）

尽管兴义方言的传统研究成果较少，但与兴义方言声调实验研究的空白比较起来，还是值得肯定的。但是，鉴于兴义方言声调实验研究的缺失，我们拟首先运用语音实验的方法对兴义方言的单字调进行研究，刻画其声调的声学特征，描写其实验调值，并与传统研究的结果进行比较，以探讨传统研究结果与实验研究结果的异同，共同促进兴义方言声调的深入研究。

一、兴义方言单字调实验的准备

1.实验例字

本实验所选取实验例字一般为塞音或塞擦音声母、单元音韵母组合，个别为零声母或双唇鼻音声母、单元音韵母组合。这样选择的好处是声调承载段易于辨别和切分，可以更好地保证声调承载段的准确性。兴义方言单字调实验例字①见表1。

表1 兴义方言单字调实验例字

2.实验软件

实验软件可以分为录音软件、语音处理软件和数据统计分析软件等。本文实验所用的录音软件是AdobeAudition3.0，该软件具有集录音及音频编辑为一体的功能，所以，我们也使用该软件对录音文件进行切分。声调承载段的标注、基频和时长数据的提取以及描写分析过程中的语图观察等都通过语音分析软件praat5356进行。使用办公软件MicrosoftExcel 2007对基频和时长等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和作图。

3.发音人

兴义方言单字调实验研究发音人有2位，男性1名，女性1名，都是操中老派方言的，调查时间为2014年。2位发音人的具体信息见表2。

二、兴义方言单字调基频的分析

表2 兴义方言单字调实验发音人

1.原始基频

表1是兴义方言声调的基频均值、标准差（单位Hz）和样本数（单位个），其中表1上部是男发音人M1，表1下部是女发音人W1。

表1 M1兴义方言声调的基频均值、标准差和样本数

阴平阳平W1上声去声基频均值 158 158 159 160 161 161 161 159 158 156 156 10标准差 6 5 5 4 3 3 3 4 5 4 4基频均值 163 157 152 148 144 141 138 134 130 127 124 13标准差 10 7 7 6 5 4 4 4 5 4 4基频均值 189 190 190 188 185 180 173 163 152 143 138 13标准差 8 7 8 9 9 10 11 12 12 9 7基频均值 146 140 139 137 138 139 141 141 143 151 159 13标准差 6 6 6 6 6 6 5 5 6 7 9

根据表1中两个发音人兴义方言声调的基频均值数据可以作出图1每个发音人基于基频均值的调形格局图，其中左图为男发音人，右图为女发音人。

图1 兴义方言基于基频均值的调形格局图

根据图1可以考察兴义方言基于原始基频值的各声调基频曲拱形态。阴平调的基频曲拱是一条平直或稍凹的曲线，处在整个调形格局的中部，男发音人和女发音人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平中带凹，后都则基本上平直。阳平调和上声调都是降调，前者调头低而后者调头高，男发音人和女发音人的表现是基本相同的；而在女发音人的上声调基频曲线上还可以看到其基频前部微升再降的趋势比男发音人明显，带有弯降调的特征。去声调是低降升调，无论男发音人还是女发音人，其声调曲线前部都有一个降势调头，相对来说男发音人的降势要大。

2.基频归一化

基频值非经过归一化不具有典型的语言学研究意义，归一化的作用就在于消除人际差异，便于人际和语际的比较研究。[6]表2是两个发音人的兴义方言声调的基频归一化值。

表2 兴义方言声调的基频归一化值

根据表2的数据作了图2（见下页）基于基频归一化值的兴义方言的调形格局图。左图为M1的调形格局图，右图为W1的调形格局图。

从图2中兴义方言的调形格局图来看，男发音人和女发音人各个声调曲线的基本趋势是基本相同的，只是部分地存在高低的差别。表3是根据图2总结的兴义方言基于基频归一化值的单字调的实验调值。

表3 兴义方言声调的实验调值

图2 兴义方言基于基频归一化值的调形格局图

从图2和表3可以看到，虽然具体的实验调值存在细微差别，主要表现在男发音人的实验调值都要稍高于女发音人，但是两个发音人的调形格局还是相同的。从调形格局图来看，两个发音人的调形格局基本相同的，是一个以“中（高）平-半高降-高弯降-低凹（升）”等拱形为主体分布的格局类型。

从与传统研究的兴义方言声调调值的对比中来看，实验调值与传统研究的调值（见表4）也是极其相近的。

表4 兴义方言声调的传统调值

在我们的实验调值中，阴平是一个半高平调44或中平调33，这与传统研究中的半高平调还是相同的，不过实验调值有一个低一些。阳平和上声在声调的拱形上是相同的，它们都是降调，只是调值的高低不同，阳平记为41，上声记为51/52。而传统上阳平记为21，是一个低降调，与实验调值中的半高降调还是存在一定的差别的；传统上上声则记为53或42，都是高降调，这与我们的实验调值也还是相同或相近的。去声在拱形上表现为低降升调，其实验调值则记为低降升调213或低平升调223，这与只记为低升调的传统调值13或12都有所不同，但是总体上来看，除了声调前部或大或小的降势之外，低升是去声调的主要特征。

三、时长研究

表5是两个发音人兴义方言声调的绝对时长（单位ms）和归一化时长。

表5 兴义方言声调的时长

从绝对时长来看，男发音人各声调的时长都大于同调类的女发音人的时长，各调类相互之间的差距并不很大。在所有发音人各声调的时长中，阴平调的时长相差72ms，阳平调的时长相差21ms，上声调的时长相差1ms，去声调的时长相差22ms。

根据表5中归一化时长数据可以作出兴义方言各单字调时长图（图4）。其中左图为男发音人的归一化时长图，右图为女发音人的归一化时长图。

图4 兴义方言声调的归一化时长图

根据表5和图4，可以看到两个发音人兴义方言各声调的时长。无论男发音人还是女发音人，去声调的时长都是最长的；而次长的在男发音人是阴平调，在女发音人则是上声调；男发音人阳平调的时长最短，女发音人阴平调的时长最短；次短的在男发音人是上声调，在女发音人则是阳平调。总体上来看，除最长的去声调之外，男发音人和女发音人其他声调的时长长短顺序都不相同。如果从时长与拱形的关系来看，作为曲折调的去声调的时长最长；而男发音人的阴平调次长也是因其拱形有曲折，女发音人的阴平调则是平拱形；阳平调和上声调都是降拱形，而上声调高度高，则又长于较低的阳平调时长。如此看来，各声调时长的长短仍然与拱形关系密切，曲折调长于非曲折调，同拱形中高调长于低调。

四、结论

通过对兴义方言单字调的实验分析，对其单字调的拱形、调形格局、时长以及时长与拱形、高度的关系等方面的特点可以总结如下：

兴义方言的单字调主要有平拱形、降拱形和凹拱形等3种基本拱形。具体看来，阴平调主要表现为中偏高的平拱形，带一定的凹或凸势；阳平调是较高的直降拱形；上声调是最高的弯降拱形，与阳平调的主要区别可能主要在于弯降还是直降，调头高度的区别度可能并不太大；去声调则是低凹（升）拱形。

兴义方言单字调的调形格局可以概括成“中（半高）平-半高降-高弯降-低凹（升）”的格局类型，这与根据传统调值总结出的“半高平-低降-高降-低升”调形格局存在很大的一致性，两种调形格局的区别主要在于阳平调的是高还是低上，此外上声调是高降还是高弯降也是两者存在的差异之一。

在兴义方言单字调的时长方面，最长的是去声调，最短的主要集中在阳平调、阴平调上。其共同的时长特点表现在去声调时长都长于上声调、阳平调和阴平调，而上声调的时长又长于阳平调。在时长与拱形、高度的关系方面，主要表现为曲折拱形长于非曲折拱形，在两个高降拱形中，弯降拱形的时长又大于直降拱形。

注释：

①由于所选实验例字或有读不出或读错的情况，所以不同发音人同一调类中的实验例字与实际样本数或稍有出入，特此说明。

②此处所引幸嫚《贵州兴义方言语音系统》（载《兴义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第1期）一文中的传统调值的记录只是用到了五度制的四度，这是不符合五度制调值记录的规则的，好在本文只是将其拿来作为对比之用，并不对其作深入分析。

[1]李蓝.西南官话的分区（稿）[J].方言，2009（1）：72-87.

[2]刘光亚.贵州省汉语方言的分区[J].方言，1986（3）.

[3]刘光亚.贵州汉语方言调查[J].贵州文史丛刊，1994（6）.

[4]贵州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贵州省志·汉语方言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8.

[5]何睦.兴义城关方言和乌沙、敬南方言变调的比较[J].兴义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12（1）：66-68.

[6]幸嫚.贵州兴义方言语音系统[J].兴义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13（1）.

责任编辑：雷励

An Experimental Analysis of the Guizhou Xingyi Dialect Tones

MING Mao-xiu
（Guizhou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Bijie,Guizhou 551700,China）

Tones of the Xingyi dialect contain three basic types,a level arch,a falling arch and a fall-rising arch.The tone pattern of the Xingyi dialect can be divided into medium(or half-high)level,half-high falling,high delayed falling and low fall-rising(or rising).A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ength and the arch or the height,fall-rising arch is longer than other arches,and high delayed falling arch is longer than Straight falling arch on two falling arches.

Xingyi Dialect;Tones;Speech experiment;Contour Type;Tone Pattern;Length

1009—0673（2015）05—0044—06

H172.1

A

2015—09—01

贵州省2013年度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课题“贵州汉语方言声调的实验研究”，项目编号：13GZYB42。

明茂修（1977— ），男，山东费县人，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西南大学在读博士，研究方向：汉语方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