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家庭教养方式研究进展

2015-10-14 01:59盛秋旭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5年9期
关键词:家庭教养方式父母教养方式父母

盛秋旭

摘 要:家庭是人成长与发展的第一环境,家庭教养方式对人的毕生发展产生重要影响。我国教育与心理学家在家庭教养方式的概念定义、研究方法、影响因素及对人的心理与行为的影响方面展开大量研究。在家庭教养方式的界定、研究工具、施测对象上仍有不足之处。

关键词:家庭;父母;家庭教养方式;父母教养方式

中图分类号:G7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7836(2015)09000103

1967年,美国心理学家鲍姆林德首次提出Parenting Style的概念,国内学者对Parenting Style有不同的翻译,较为普遍使用的是父母教养方式或家庭教养方式。

家庭教养方式有丰富的内涵,国内外学者对它尚未有明确、统一的界定。陈欣提出父母教养方式是父母的教养观念、教养实践及其对儿童的情感表现的一种组合方式[1]。徐慧等指出家庭教养方式是指父母对子女抚养教育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相对稳定的行为方式,是父母各种教养行为的特征概括[2]。卢勤认为父母养育方式是指父母在教育、抚养子女的日常活动中表现出的一种行为倾向,是其教育观念和教育行为的综合体现[3]。

一、家庭教养方式研究方法探新

(一)对国外问卷的翻译与修订

问卷法是家庭教养方式最主要的研究方法。目前使用的最广泛最权威的问卷是1993年岳冬梅等人根据1980年瑞典Umea大学精神医学系的Carlo Perris等人编制的问卷Egna Minnen Barndoms Uppfostran(简称EMBU)[4]修订的中国版[5]。考虑到EMBU量表条目过多,使用不便,2010年,蒋奖翻译并检验Arrindell等人[6]修订的简式父母教养方式问卷( ShortEgna Minnen Barndoms Uppfostran,简称sEMBU)。父亲版和母亲版各21个题目且内容相同,包括三个维度:拒绝、情感温暖、过度保护[7]。

由Parker[8]等人编制的Parental Bonding Instrument(简称PBI)量表也得到了国内学者的青睐。蒋奖等人2009年在大学生群体中对该问卷进行修订,最终确定4个维度:关怀、冷漠/拒绝、过度保护和自主性[9]。杨红君[10]、高明[11]等分别于2009年与2011年在中国大学生与高职院校学生中修订PBI并对其进行信效度研究,将量表分母亲版(PBIM)和父亲版(PBIF),分三个维度(关爱、鼓励自主、控制)。

我国还有研究者对Steinberg父母教养方式问卷进行中文版修订和信效度检验。中文修订的Steinberg父母教养方式问卷由参与、心理自主、严格/监督3个维度共21个条目组成[12]。

(二)本土化问卷的编制

有研究者认识到,由于文化不同,将国外家庭教养方式的量表翻译修订应用到我国的家庭教养方式现状中是不合适的。因此开始走上编制具有本土化特征问卷之路。本土化家庭教养方式问卷的编制主要有如下探索:

1按积极与消极维度划分

郑林科自编父母教养方式量表,以子女为施测对象,选取母亲和父亲20种同质教养方式,分积极教养量表(情感温暖、行为参与、民主、宽容、鼓励、安慰、赏识等7种)和消极教养量表(责骂、剥夺、惩罚、羞辱、拒绝、过度保护、过度干涉、归罪、溺爱、放任、否认、迁就、专制等13种)[13]。程灶火也选择了20种教养方式,将其配对成10 个积极—消极教养维度:接纳—拒绝、民主—独裁、尊重—羞辱、关心—袒护、宽容—放纵、激励—惩罚、理解—责备、温情—粗暴、管教—控制和期望—苛求。要求被试(样本年龄范围9—26岁)对父母的教养方式进行独立评价[14]。

2施测对象由子女转变为父母

金明琦等编制家庭教养方式评价量表(父母版)的创新之处在于调查对象是父母,避免子女由于理解力等问题导致的判断误差,并能够更加直接地了解父母的教养态度和行为,为及时指导父母调整教养方式提供依据,量表个别维度信效度不理想,需进一步修订和完善[15]。

尽管国内在家庭教养方式量表的编制上进行过很多努力,试图摈除EMBU量表在我国适用性欠缺的缺点,将本土化践行到实处,但是众多自编问卷的使用率十分低。目前大量关于父母教养方式的研究还是采用岳冬梅等修订的EMBU量表。

二、影响家庭教养方式的主要因素

家庭教养方式的影响因素很多,研究者主要从父母、子女、家庭状况、社会文化背景四个方面探讨。父母的性别、文化背景、年龄、受教育程度、职业及婚姻质量;子女的年龄、所在年级和学校类型等;不同的家庭类型、不同家庭经济状况、家庭完整性;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因素等都会影响家庭教养方式。

三、家庭教养方式对发展的影响

作为人社会化的第一场所,家庭教养方式对人一生的各方面发展都将产生深远影响。近年关于家庭教养方式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家庭教养方式的相关研究上,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社会性发展

人的社会性体现在与他人的人际交往中,家庭教养方式与社会性发展的相关研究体现在父母的教养方式对幼儿、中小学生以及大学生的依恋、社会化、同伴关系、合作行为、社会适应性、人际信任、社会支持等有预测作用。靳江涛根据研究结果,提出父母采用良好的教育方式,多给予子女情感上的温暖和理解,有利于子女建立良好的同伴关系[16]。积极的教养方式有助于良好社会性的发展。

(二)认知与自我发展

近来大量研究证明,自我意识、自我认知、自我概念、自我和谐、自我效能感、自我同一性、创造性思维、自主性与自尊、认知风格、认知方式性别角色意识、孤独感、自尊、自信、自卑等与家庭教养方式也是分不开的。情感温暖、理解等因子与子女的积极自我发展存在显著正相关,而过分干涉、过度保护、惩罚等因子则会导致子女消极自我的产生。刘辉研究证明,初中生认知方式与父母教养方式中的接受/参与、严厉/监督存在显著相关。父母教养方式是权威型的初中生更倾向于场独立[17]。

(三)学业发展

学业成绩、学业成就、学习倦怠、学业拖延、学业自我效能感、学习投入、考试焦虑等与父母教养方式的相关研究也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根据谷丹的研究,初中生父母的积极教养方式与学业成绩呈显著的正相关,与学业自我效能感呈显著的正相关;消极反之[18]。王鹏军研究也证明,父亲情感温暖理解、母亲情感温暖理解与大学生学业成就呈显著正相关,并能显著正向预测大学生学业成就水平[19]。还有研究认为学习拖延与父母惩罚、拒绝正相关,与情感温暖负相关,母亲拒绝和情感温暖能够显著预测子女的拖延[20]。

(四)心理健康、心理倾向与心理特征

影响心理健康与人格发展的相关因素有很多,家庭教养方式对心理健康的预测作用不言而喻。人格、气质、个性、成就动机、归因方式、应对方式等与家庭教养方式也密切相关。研究发现,积极的教养方式有利于子女健康人格的形成,而抑郁、焦虑等心理问题的产生与父母的消极家庭教养方式关系密切。张妍研究认为,父母教养方式类型与大学生的心理健康显著相关,父亲良好教养方式以及母亲不良教养方式与大学生心理健康的关系更大[21]。

(五)行为发展

家庭教养方式不仅影响到子女的心理发展,还会对子女的行为产生影响。大量研究探索了利他行为、攻击行为、合作行为、欺负行为、社会适应、社会技能、与异性交往行为、拖延行为、网络成瘾、犯罪、吸毒行为与家庭教养方式的关系。刘文和杨丽珠采用实验室实验和问卷法相结合的方法,探讨社会抑制性与父母教养方式对幼儿利他行为的影响,结果表明权威型父母教养方式的幼儿利他行为比溺爱型的多[22]。李晶等研究结果显示父母教养方式中的父亲过分干涉、父亲偏爱被试、父亲拒绝否认、母亲惩罚严厉和母亲温暖理解五个变量对大学生网络成瘾有预测作用[23]。

四、家庭教养方式研究存在的问题

20多年来,我国学者不断拓展对家庭教养方式内容与方法的研究。然而,在对国内家庭教养方式的研究中,我们也必须正视以下不足之处:

(一)对家庭教养方式的界定

家庭教养方式概念宽泛,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现有研究没有系统区分父母的教养理念、实际教养行为和子女对家庭教养的感知。目前所广泛采用的家庭教养方式问卷(EMBU)为子女作答,故实际测量的是子女对家庭教养方式的感知。国内已有学者指出:父母教养方式对子女的影响作用是通过子女对教养方式的认知和理解这一中介过程实现的。所以研究子女所认知的父母教养方式更具有现实指导意义[24]。但仅仅是子女对家庭教养方式的感知不能代表家庭教养方式的全部实质。

(二)家庭教养方式的研究方法

1研究工具

对于家庭教养方式的研究,我国目前使用的方法大部分都是问卷法、访谈法,部分研究开始使用个案法[25]。分析目前的研究工具存在以下问题:

第一,量表缺乏本土性。国内普遍使用的EMBU及PBI量表由国外量表翻译修订而成,事实上国内父母教养方式和国外是存在一定差异的,同样的家庭教养方式对中外子女的发展与影响也不同,所以EMBU及PBI的修订本不能完全反映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下的父母教养特征与内涵。

第二,量表缺乏动态性。由于子女的各个年龄阶段的心理与行为发展特征,父母对其采取的家庭教养方式也是不断变化的,而目前采用的家庭教养方式问卷施测范围过于宽泛,未考虑年龄特征因素,难以区分家庭教养方式在不同年龄阶段的变化。

第三,量表自身的限制性。因为家庭教养方式是一个存在于生态环境系统中的动态概念,使用量表施测难以避免“施测到的内容只是被试感受到的,这和实际的教养方式是否存在差距”这样的问题。目前很少有学者在真实环境中研究父母教养方式,理念问题的作答难以反映实际情况。观测法、情境法的应用才能更全面客观地了解父母教养方式。

2施测对象

国内家庭教养方式的研究对象从人的发展角度来看,涵盖了婴幼儿、儿童、青少年、青年、中年等各个阶段;从特殊分类来看,涉及到对智力落后儿童、农村留守儿童、未成年犯、心理问题及精神疾病患者(如神经症、社交恐怖症、抑郁症、强迫症、精神分裂症等)这些特殊人群的研究;并且还有回汉藏族幼儿、吸毒人群与正常人群等家庭教养方式的比较研究。涵盖面已相当广泛,但家庭教养方式是一个父母与子女的双向互动过程,以目前运用广泛的EMBU量表为例,对家庭教养方式的研究多以子女作为研究的对象,而忽视了父母作为研究对象的研究。国外有研究认为子女与家长对家庭教养方式的理解是不同的[26]。尽管有研究者意识到直接对父母进行研究,更能体现生态效应[27],但这方面的研究还不够深入。以父母和子女同时作为施测对象的研究不仅可以完善家庭教养方式的概念,而且可以据此开拓出有关家庭教养方式新的研究领域。

五、家庭教养方式未来研究趋势

后续对家庭教养方式的研究应该首先对家庭教养方式进行科学界定;其次,在研究工具上进行革新。使用以父母为被试的本土化问卷,结合观察法与个案法,探究父母教养理念、父母教养行为与子女对家庭教养方式的感知之间的中介模型,从而更全面地探究家庭教养方式的内涵与实质,并指导父母合理有效地利用家庭教养方式教育子女,为培养现代化建设人才提供保障与支持。

参考文献:

[1]陈欣,杜建政.父母教养方式与内隐攻击性的关系研究[J].心理科学,2006,29(4):798—801.

[2]徐慧,张建新,张梅玲.家庭教养方式对儿童社会化发展影响的研究综述[J].心理科学,2008,31(4):94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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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朱 岚) 2015年9月第34卷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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