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民++李光全
[摘 要]世界城市的复苏与调整是全球经济在再平衡中艰难复苏、深度调整的首要表现。研究发现,世界城市呈现出新的发展趋势:城市体系由金字塔形向钟形结构发展,亚太地区世界城市迅速崛起,创新驱动引领世界城市进入升级阶段,幸福、宜居、绿色、低碳成为世界城市认知的新理念。从“中国梦”的战略需要、全方位开放格局的构建、区域一体化的引领、中心城市国际竞争力的提升等角度可见,建设世界城市对于中国未来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关键词]世界城市;发展趋势;中国城市
[中图分类号]F29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372(2015)03-0001-06
Research on the developing trends of world city and the significance of building
world cities in China
CHEN Wei-min, LI Guang-quan
(1. Society of Urban Economy in Qingdao, Qingdao 266061, China;
2. Qingdao Municipal Committee Party School, Qingdao 266071, China)
Abstract:The recovery and adjustment of world city is the primary performance of the difficult recovering and deep adjusting in rebalancing the global economy.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world cities are showing new trend features: the urban system develops from the pyramid to the bell-shaped structure; world cities are rapidly rising in the Asia-Pacific region, innovation-driven leads world city into the upgrade stage, happiness, and livableness, green and low carbon turns into a new concept of the world city. From angles of the strategic needs of “China Dream”, the construction of all-round opening pattern, the guidance of regional integration, the promotion of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central city etc., it shows that constructing world cities have significa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
Key words:world cities; developing trends; Chinese city
21世纪是经济全球化的世纪。经济全球化深刻地影响并引领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一体化发展,而这种影响和引领作用主要是通过那些在全球化网络中居控制和枢纽地位的世界城市/全球城市传导的,世界上大部分城市都是这个网络中的重要节点,都处于各种要素的全球化流动和为了加快这一流动而进行的全球化联通中。随着中国成为世界经济大国、贸易大国,中国的发展越来越需要更广阔的空间,世界经济的振兴也更加需要中国的表现。进一步扩大开放,加快城市国际化进程,更加紧密地融入世界经济体系中,已经成为未来中国城市发展的大趋势。随着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和多边、双边自由贸易安排的持续推进,中国全方位开放格局已经基本形成,更加需要有条件的区域性中心城市走向世界,成为中国经济紧密融入世界经济体系的联系纽带。对此,《全国城镇体系规划纲要(2005-2020)》《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就我国建设具有全球职能的世界城市和城市群作出了规划安排,这既是国家新型城镇化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进一步扩大开放、形成全方位开放战略格局的需要。中国城市,尤其是区域性中心城市,必须为此做出长远规划和战略准备。
一、全球金融危机后世界城市/全球城市发展趋势
世界城市(World City)又称全球城市(Global City)、国际化大都市(International Metropolis),属于城市职能和城市层级的研究范畴,是现代化和全球化进程中城市发展的最高层级。作为全球化进程在地理空间上的投射,世界城市的发展也始终与全球化的变动紧密相连。2008年发生的全球金融危机,首先对纽约为首的以服务经济为主、金融功能强大且高度开放的全球城市带来重创,随之对世界经济带来巨大冲击。目前全球经济在再平衡中艰难复苏、深度调整,这种艰难的复苏和深度调整也首先表现为世界城市的复苏与调整。
综合当前世界城市/全球城市发展所出现的新变动我们可以看到,它们在发展理念、发展模式、发展动力等方方面面都在发生变化,全球范围内,城市的发展呈现出新的趋势。
(一)城市间合作成为全球化新形式,世界城市体系由金字塔形向钟形结构发展
金融危机后,纽约、伦敦等全球城市由于遭受重创,实力恢复需要较长时间,而大量处于中端的世界城市由于经济结构较为多样化,城市发展的弹性较大,因此所受冲击相对较小,恢复期较短。此消彼长情况下,世界城市体系内部结构发生变化:大量新兴节点城市不断被整合到全球价值链体系中,一方面与高等级的全球城市进行纵向要素交流,一方面频繁地与相同等级的世界城市进行经济、技术、社会、文化、政治互动,并对区域内的其他城市产生辐射带动效应,使得周边城市也逐渐融入世界城市网络体系中。2013年10月2日,世界城市和地方政府联盟第四次世界大会在摩洛哥首都拉巴特开幕,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3000多名市长、地方政府和国际机构代表就加强城市间合作进行了讨论;11月13日,芝加哥和墨西哥正式签订全球城市经济伙伴关系协议; 11月20日,中欧城镇化伙伴关系论坛在北京举行,等等。这种城市间的垂直—水平—深度的多向互动,不仅使世界城市的数量和实力不断提升,而且进一步催生了新的节点城市,成为世界城市网络规模不断扩大的重要动力,世界城市体系呈现出由原来的金字塔结构向扁平化的钟形结构演进的趋势。
上述变化,在“全球化与世界城市研究小组与网络”(Gawc)每两年所作的世界城市排名评估中得到充分验证:2000—2012年,在GaWC发布的世界城市名册中,α级全球城市从33个增至45个,β级城市从35个增至78个,γ级城市从53个增至59个;β级别以下的世界城市数量明显增加,排名8~20位的β级城市在网络体系中的作用明显加强,与前8位的α级城市差距明显缩小[1]。
(二)全球经济重心东移,亚太地区世界城市迅速崛起
传统的世界城市体系中,北美和欧洲城市具有绝对优势。金融危机后,东亚、南亚、南美等新兴经济体国家在全球化进程中的地位迅速提升,以这些国家为主的双边以及多边贸易自由化谈判覆盖范围越来越广,涉及领域越来越多,国际贸易体系和贸易规则单极主导的格局逐渐向多元化格局演变。麦肯锡全球研究院(MGI)的研究结果表明,全球经济重心自1980年代以来由欧美向亚洲转移的速度加快,2000—2010年以每年140公里的速度向亚洲移动,比战后10年约快30%。预计到2025年,亚洲经济总量将占世界近50%的份额[2]。
随着全球经济重心向亚太地区转移,亚太地区的世界城市也在迅速崛起,中国和南亚地区正在形成规模较大的世界城市网络。这一趋势在近年来各主要机构对世界城市的等级评估中得到了充分印证。如Gawc发布的世界城市名册,2000年排名前20的世界城市中,属于北美区域的有5个,欧洲8个,亚洲5个,大洋洲与南美洲各1个;到2014年,属于北美区域的降到4个,欧洲区域降到5个,亚洲达到8个,亚洲地区,尤其是中国的世界城市崛起趋势十分明显。2014年,科尔尼管理咨询公司、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及《外交政策》杂志联合推出的全球城市指数排名中,纽约、伦敦、巴黎、东京、香港、洛杉矶、芝加哥、北京、新加坡、华盛顿被称为新时代的“世界十大国际都市”,排名11~20位的城市中包括了首尔、悉尼、莫斯科、上海等4个城市。以香港、上海、北京为代表的中国城市在世界城市等级中排名迅速上升,不仅反映了中国国家实力迅速增强,也显示出全球化要素进入世界不同区域与地方要素结合后呈现出全新的发展态势。
资料来源:根据《 GaWC Research Bulletins》整理,http://www.lboro.ac.uk/gawc/cities.html
(三)创新驱动成为全球城市摆脱危机的新引擎,世界城市发展进入升级阶段
金融危机的发生,使得当今世界从产业和资本竞争进入创新竞争阶段,各国不约而同地谋求通过科技创新、文化创意,形成新的增长驱动力,全面走出危机阴影,由此掀起了全球性新一轮科技革命。这一新的发展趋势首先在拥有科技、人才和制度优势的全球城市体现出来,纽约、伦敦、东京等开始从争夺全球经济流量枢纽转向争夺创新优势,以实现从全球财富中心、资本中心向全球科技创新中心的转变。这一转变带动了全球经济从全球生产网络向全球创新网络升级,一批担当信息流动、知识流动和人才汇集枢纽节点的城市崭露头角,成为“国际创新中心城市”。从国际著名创新评价机构2thinknow(澳大利亚)于2011年评出的全球前100强创新城市全球分布看,它们与世界城市的全球分布高度吻合[3]。
图1 全球创新型城市前100名空间分布
引自马海涛,方创琳,王少剑.全球创新型城市的基本特征及其对中国的启示[J].城市规划学刊,2013(4):57-66.
世界城市在打造创新竞争优势过程中,依托强大的综合实力、人口规模和便利快速的对外联系,更加重视开放的制度环境,以实现对全球创新资源的整合利用;更加重视引进跨国高层次人才,以使城市创新系统面对不断更新的知识和技术,帮助减轻现状的技术锁定(Sternberg,Müller,2005);更加重视吸引著名的高科技企业和鼓励大学、研究机构开展研发合作,抢占科技创新高地;更加重视资本与创新要素的结合,引导并鼓励风险投资等资本市场的发展,为创新提供有效保障;更加重视发展科技中介服务,为每个创新环节以及各环节的有机连接提供更为完善的服务,以便使城市创新更具有全球竞争力;更加重视建设高科技开发区、各类创新平台等创新空间载体,以形成创新活动的集聚优势,有效提升知识创新的空间承载能力;更加重视营造开放性、包容性和充满信任的创新文化,夯实有利于创新人才生长的文化土壤。新一轮全球性科技革命的深入发展,不仅成为国际社会摆脱危机、走出困境的唯一出路,而且成为引领城市未来发展的航标。如同马云所说,未来的世界将不会建立在规模经济、金钱、权势和力量上,而是建立在知识、智慧和创新上[4]。
(四)国际社会对理想城市的认知发生变化,幸福、宜居、绿色、低碳成为世界城市发展的新理念
全球金融危机所带来的冲击是深远、广泛的,促使国际社会深刻反思过度追求财富所带来的资源消耗、环境破坏和区域发展失衡、社会分配两极分化等负面影响。法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的《21世纪资本论》之所以风行西方世界,正是由于其以无可辩驳的事实否定了经济增长会自动解决公平分配问题的流行观点,而危机的爆发充分印证了他对新古典主义理论关于不平等问题从属于效率的批判[5]。国际社会在应对气候变暖问题上所采取的一系列举措则可以视为对传统发展模式的纠正。2009年举行的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被视为“拯救人类的最后一次机会”,因而获得192个国家的支持和首脑参与,形成了维护《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及《京都议定书》确立的“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的《哥本哈根协议》。
在这样的背景下,多数城市对理想城市的认知和定义开始发生根本转变,幸福城市、低碳城市、智慧城市、宜居城市等概念相继出现,构成了近年来全球城市面向未来发展的新趋势。这一新的发展趋势,在纽约、伦敦、东京、巴黎、法兰克福等国际大都市编制的面向2030年城市发展愿景规划中得到了充分体现。这些城市面向2030年的发展目标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
1.建设具有国际性、主导性的城市。伦敦自我定位为世界城市、欧洲的领袖城市、国家首都、大都市区-区域间协作的中心,愿景是发展为一个典范的、可持续的世界城市。“东京2030规划”专心致力于实现首都的再生,远景规划着眼于打造可以引领日本经济再度崛起的国际竞争力,成为有3300万人集聚的世界最大的首都、与一国经济实力相当的世界主导城市。
2.建设具有生活性、宜居性的城市。“纽约2030规划”提出消除人口增长、基础设施老化、环境污染、气候变暖的威胁,建设更绿、更美好的纽约。新加坡提出继续确保高质量的市民生活,为每一个市民提供有广泛选择权的住房、有更多易达的开放绿地以及更多的娱乐休闲设施,旨在打造一个更加宜居的城市。首尔则计划实现全面的绿色创新,覆盖范围从建筑、城市交通到日常生活,力争到2030年形成世界领先的绿色竞争力。
3.建设具有包容性、公平性的城市。伦敦就促进社会融合作出规划,重点解决贫困和歧视,使所有伦敦人有机会分享伦敦未来的成功。东京则提出建设“只要有意愿,人人都可挑战”的机会城市,培养孩子们担负未来的能力。
4.建设具有便捷性、联通性的城市。伦敦提出建设便捷的城市,着力提高伦敦的可达性。法兰克福基于当地公司和机构的国际联网,提出建设国际网络型城市。墨尔本提出了建设更加紧凑的城市的目标,更好地控制大都市区范围的增长,构建区域性城市网络。
5.建设具有安全性、适应性的城市。东京提出了防御地震灾害的一揽子计划,建设能克服地震等自然灾害的防灾城市,并将推进最先进的防恐技术和对策,以提高首都东京在国际上的评价和信用,打造具备强大抵御危机能力的城市。首尔针对气候影响,如热浪、水资源短缺、传染性疾病等,提出改善城市应急管理。
6.建设创新型、智力型的城市。东京提出打造科技东京、人才东京。法兰克福则定位于大力发展生物技术、金融服务、通信技术和新媒体等,力争成为崛起的创新经济中心。
二、我国建设世界城市的意义
在面向21世纪的城市发展战略定位上,国内首先提出建设世界城市目标的是上海。2001年3月,时任上海市市长徐匡迪提出,上海要建设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国际化大都市。在成功举办2008年奥运会后,站在新的起点上,北京于2010年11月在市委十届八次全会上作出“加快向中国特色世界城市迈进”的部署,并将这一目标写进“十二五”规划。
上海、北京关于建设世界城市的目标定位,也体现在国务院对这两个城市总体规划的批复中,实际上反映了国家在谋划基本实现现代化以后新的发展战略。2013年,这一战略意图在《全国城镇体系规划纲要(2005—2020)》中得到正式确认。规划明确提出,我国要建设具有全球职能的城市,由北京、天津、上海、广州、香港等城市承担发展成为亚洲乃至世界的金融、贸易、文化、管理等中心的职能[6]。2015年发布的《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进一步明确:“京津冀、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城市群,是我国经济最具活力、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强、吸纳外来人口最多的地区,要以建设世界级城市群为目标,继续在制度创新、科技进步、产业升级、绿色发展等方面走在全国前列,加快形成国际竞争新优势,在更高层次参与国际合作和竞争,发挥其对全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支撑和引领作用。”[7]目前,上海正在组织全市主要研究机构和高校力量开展《面向未来30年的上海》发展战略研究,围绕建设全球城市和全球科技创新中心,科学分析和预测未来30年上海城市发展的趋势和愿景,加快推进“两个百年”宏伟战略目标的实施;广东则围绕推动珠三角建设世界级城市群的目标,启动了《珠三角全域规划》的编制工作,从战略目标、全球职能、空间布局等方面落实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广东时提出的“三个定位、两个率先”的新使命。
建设具有全球职能的世界城市及城市群上升为国家战略和上海、北京、广东等省市把建设世界城市作为城市中长期发展战略,对中国未来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战略需要
“中国梦”的实质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以后继续努力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使中国的现代化水平达到世界发达国家水平,实现近代以来中国人民前赴后继所追求的把贫穷落后的旧中国变成日益繁荣富强的新中国的理想,使中华民族更加坚强有力地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使中华文明为人类的文明进步作出新的更大贡献[8]。其内涵就是工业化基本实现,信息化水平大幅提升,城镇化质量明显提高,农业现代化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成效显著,区域协调发展,对外开放水平进一步提高,国际竞争力明显增强。
城市是区域发展的中心和国民经济的主体,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起主导作用。世界城市不仅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现代化的标杆,而且对带动区域实现现代化具有重要引领作用。这种现代化的标杆作用和带动区域发展的引领作用,在我国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以北京为中心的京津冀和以广州、深圳为中心的珠三角城市群发展中已经得到了充分验证。2015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中国现代化报告2014》显示,2014年我国第二次现代化指数为42%,北京、上海、天津则远远高于全国水平,分别以86%、86%和81%的水平居全国前3位,达到发达国家水平;广州、深圳、重庆等中心城市的现代化指数远远高于国内其他城市,长三角、京津冀和珠三角城市群所在省份现代化水平也全部处于省级排名前5,现代化程度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9]。
数据来源:引自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现代化报告2014[R].
后危机时代,随着全球经济重心逐渐向亚太地区转移,中国的世界城市也在迅速崛起,新的世界城市网络正在形成,这些新兴的世界城市将成为中国加快现代化进程的主力军,并带动中国各地区的现代化进程。统计数据显示,中国目前人口超过100万的大城市有94个,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根据联合国《世界城市化展望2011》和相关资料估算,到2050年中国城市总数有可能达到1632个,新增城市约为975个,其中人口在100万以上的大城市将新增213个[10]。城市化的本质是现代化,未来中国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实际上反映了中国现代化建设已经进入加速期。
(二)构建全方位开放格局的重大举措
适应经济全球化发展趋势,中国要实现从经济大国向经济强国的转变,必须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促进国际国内要素有序自由流动、资源高效配置、市场深度融合。为此,党的十八大确定了全方位开放新格局,即促进沿海内陆沿边开放优势互补,形成引领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的开放区域,培育带动区域发展的开放高地。近年来,我国在继续推动东部沿海地区发挥开放前沿阵地作用的同时,相继布局面向西亚和南亚的“一带一路”战略,实施上海自贸区和广东、天津、福建三个自贸试验区建设,形成了引领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的开放区域;陆续批准了浦东、滨海、两江、西咸、西海岸等14个在区域中发挥改革开放先行先试作用的国家级新区,加上此前设立的深圳特区,形成了15个覆盖东、中、西部的带动区域发展的开放高地;积极推进以投资贸易便利化为主旨的双边、多边自由贸易谈判,在已签订和实施与东盟、新加坡、巴基斯坦、新西兰、智利等12个国家和地区自贸协定或紧密经贸关系协定基础上,2015年又相继签署了中韩、中澳双边自由贸易规则或协定,覆盖范围更广、合作程度更深、意义更加深远的亚太自贸区(FTAAP)路线图也已正式启动和推进。如果将中国主导成立的金砖四国开发银行和服务于“一带一路”战略的亚投行考虑进来,中国正在成为打破以美国为主导的世界贸易体系和国际货币体系、促进世界贸易体系和国际货币体系多元化发展的中坚力量,全方位开放战略已经取得了实质性成果。
随着我国越来越主动地参与和主导国际合作与竞争,那些在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中具有引领作用的开放高地必将成长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世界城市,中国也需要这样的世界城市成为连接国际市场、融入世界经济的枢纽节点,成为带动中国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加快城市国际化进程,主动参与国际经济合作与竞争,努力争取在中国的世界城市网络中成为重要节点,不仅关系沿海开放城市能否在新常态下保持竞争优势,也关系我国的全方位开放格局能否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三)有利于引领区域一体化发展
中心城市带动区域一体化发展的效应远远大于分散布局、分散发展的城市或地区。据不完全统计,2012年我国城市群总面积占全国的25%,却集中了全国62%的总人口、80%的经济总量、70%的固定资产投资、76%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85%的高等学校在校学生和92%的移动电话用户、98%的外资和48%的粮食[11]。在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总体实力达到发达国家一般水平后,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到本世纪中叶基本实现现代化的新目标。实现这个目标,就需要各地区协调发展、协同发展、共同发展、共同富裕,这也是适应和引领新常态的重要举措。围绕推进区域协同发展,中央相继实施了“一带一路”、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三大战略,在空间布局上提出了加快推进主体功能区建设和城市群发展。
由于世界城市是国际资本、技术、人才、信息以及文化的集聚或输出中心,其高势能对带动区域一体发展的作用也就更大,围绕世界城市所形成的发展区域或城市群、都市圈,往往是一个国家,甚至是全球经济最发达、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地区。如美国大西洋沿岸城市群、北美五大湖城市群、日本太平洋沿岸城市群、英伦城市群和欧洲西北部城市群等世界城市群,无一不是依托纽约、芝加哥、东京、伦敦、巴黎等全球城市发育起来的。世界城市这种巨大的增长极效应和带动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辐射效应,在我国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城市群、以北京和天津为中心的京津冀城市群、以广州及深圳为中心的珠三角城市群的发展中也得到了充分的验证。这三个地区已经成为我国经济体量最大、发展最快、开放程度最高、最具有发展活力,对全国发展都具有举足轻重作用的地区。
当前,我国经济已经进入新常态,发展条件和发展环境都发生了深刻变化,对区域协同发展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加快推进世界城市建设,有助于打造数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城市群和经济合作区,并通过协同发展,形成更大的集聚辐射效应,实现共同发展。
(四)有利于提升中心城市的国际竞争力
全球化背景下,国家之间的竞争说到底是城市的竞争。国家间的经济、金融、知识、社会等关系都是通过城市来维系的。例如,脱离了纽约、东京和伦敦三大城市之间的关系,就很难理解美国、日本和英国的经济和金融关系[12]。城市既是全球化的空间载体,也是全球化的有力推动者。全球化最主要的特征就是包括人、财、物在内的所有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性,而城市,尤其是国际化城市,则是所有生产要素全球性流动的重要节点。因此,提升城市的国际竞争力几乎是所有国家的国际竞争战略。
城市的国际竞争力实际上是城市在全球范围内积聚高端要素持续创造社会财富的能力,也是城市能够在多大的空间中发挥影响和控制力的势能,它是由开放政策、连通程度、产业结构、创新能力、空间布局、城市形象、管理水平等诸多竞争力要素有机结合、系统性发挥作用的结果。目前,随着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不断深入,杭州、苏州、西安、大连、厦门等40多个中心城市在新一轮城市规划中相继提出建设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国际城市,北京、上海、广东在中长期发展战略中把建设全球城市作为未来发展愿景。提高城市的国际竞争力, 加快城市的战略升级,建设现代化国际城市已经成为21世纪我国主要城市发展的主题。围绕在更大范围、更高层次参与国际竞争与合作,集聚高端要素,抢占发展先机,这些城市把增强国际竞争力的重点放在了更开放的市场、更强大的创新动力、更活跃的服务经济、更好的劳动保障、更高的环保标准、更严的知识产权保护、更畅通的电子商务、更便利的人员流动等方面,以期在全球经济网络和贸易格局变革中发挥节点作用。
综上,面对国内发展的新形势和世界城市发展的新趋势,我国的区域性中心城市和沿海开放城市,在面向未来发展的战略定位上,必须确立新的发展坐标和发展理念,在世界城市体系中找准方位,在提升城市能级上积极作为,促进发展模式、发展动力的转型,在更高层次、更大空间、更深领域寻求新的突破,从全球分工体系中低附加值、低效率、低辐射的制造生产环节向高附加值、高效率、高辐射的服务经济环节转型,从低成本的比较优势向依靠创新驱动的竞争优势升级,尽快进入中国乃至亚太世界城市体系的高级群落,成为开放包容、绿色安全、充满活力、幸福宜居的现代化国际城市。
[1]GAWC. GaWC Research Bulletins[EB/OL].[2015-05-21].http://www.lboro.ac.uk/gawc/cities.html .
[2]Richard Dobbs, etc.Urban world:Cities and the rise of the consuming class[R/OL].[2015-05-04].www.mckinsey.com,2012.6.
[3]马海涛,方创琳,王少剑.全球创新型城市的基本特征及其对中国的启示[J].城市规划学刊,2013(4):69-77.
[4]马云.互联网时代需要全球贸易新秩序[EB/OL].[2015-06-24].http://www.gd.xinhuanet.com/newscenter/2015-06/24/c_1115707630.htm.
[5]蔡万焕.《21世纪资本论》风靡西方的启示[J].红旗文稿,2014(16):32-34.
[6]全国城镇体系规划纲要(2005-2020)[R].北京:商务出版社,2010:76-131.
[7]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EB/OL].[2014-03-16].http://www.gov.cn/xinwen/2014-03/17/content_2639873.html.
[8]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记者见面时的讲话(新华社2012年11月15日电)[R].
[9]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中国现代化报告2015[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31-73.
[10]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中国现代化报告2012[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18-51.
[11] 方创琳.中国城市群的选择与空间组织格局探索[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5:57-66.
[12] 郑永年.全球化与中国的城市化[N].联合早报(新加坡),2013-03-19.
[责任编辑 王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