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手法在《原野》与《麦克白》中的比较心得

2015-10-13 21:30吕世祺
人间 2015年15期
关键词:朱生豪麦克白鬼魂

吕世祺

(扬州大学,江苏 扬州 225000)

象征手法在《原野》与《麦克白》中的比较心得

吕世祺

(扬州大学,江苏 扬州 225000)

纵观两部戏剧,曹禺和莎士比亚都喜欢选用广阔的天地作为场景。《麦克白》一文中不断的出现广阔的自然景色,身临其中,没有旷达的自由感,只有在自然中愈发渺小的卑微之情。在其《荒原》一幕中,作者写到三女巫之间的对话:“到处狂风吹海立,浪打行船无休息;终朝终夜不得安,骨瘦如柴血色干;一年半载海上漂,气断神疲精力销;他的船儿不会翻,暴风雨里受苦难。”①他们并没有直接杀死在海上漂泊船只中的人,而是用暴风雨的方式折磨着人的身心,摧毁人的意志,这似乎暗示着麦克白的精神就是一步一步在暴风雨般的环境中瓦解。麦克白最初阴谋产生时作者写道“你们为什么要在荒凉的旷野用这种预言的方式称呼使我们止步”②,同样的情节发生在《原野》中,金子和仇虎最后走入了一片黑暗的森林,一望无际,没有边,同样广袤的环境。不难看出,作者希望用黑暗,用一种情与景的方式承托主人公内心的荒凉感。《原野》中有这样的一段对于仇虎与金子逃生环境的描写:“ 林内小破庙旁。四面围起黑压压的树丛,由当中望进去,深邃可怖,一条蜿蜒的草径从那黑洞似的树林里引到眼前。”③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有黑暗且无际的树林,从而给处于其中的人一种绝望的心理暗示,森林很茂密,似乎没有尽头,如同深深的把人埋葬在绝望之中,没有希望,无法自拔。仇虎在这样的黑暗中没有选择反抗,只是在压抑的环境中不断喃喃到“黑,好黑”。天和路是黑,希望便更是黑暗的,无力抵抗自然的摧毁,忍受不了环境与内心的双重压力。最终只能放弃了生的可能,走向了毁灭。

《原野》中的杀人者仇虎的形象与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中的阴谋者有着不谋而合的相似之处。一场场阴谋酝酿在黑暗的深夜之中,似乎暗夜可以遮住一切丑恶的面貌,夜晚让人变得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夜有着白日所没有的胆量和野性,挣脱了光亮枷锁的束缚,几近疯狂。仇虎在对于大星从犹豫不决到杀害的心理活动,亦随着夜晚的深沉而变得愈加的黑暗。夜色可以将善良阻碍,寓情于景,仇虎也从不舍手足之情到痛下杀手。再看麦克白我们这位弑君者,他与夫人密谋将毫无防备的邓肯杀死在一个诡秘的黑夜之中,似乎黑暗成为人性颠覆的黄金时段。

白天与黑夜是自然的轮回,都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然而对于人来说世界上的黑暗多源于内心的毁灭,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很多时候,也是心灵的死亡。内心的恐惧带来的自我放弃,麦克白如此,仇虎亦一样。先不论麦克白,这位高高在上的王者在毁灭将近时候的孤寂感。仇虎在黑暗夜色营造出了恐怖的氛围,同样给人无端的压抑感。原野中仇虎复仇的力量来自于黑暗夜色,麦克白亦一样。黑暗在给了二者勇气的同时也成为了谋杀者们无法走出的心狱。

莎士比亚与曹禺在戏剧中都采用了鬼魂这一高明的手法,现实中的黑暗延生到另外一个世界,给你一种荒凉的无助和悲切感,世界是一样的,无论阴阳。而人类面对诱惑的时候,永远不会跟从道德的引导,只是想着如何的获得与占有。以鬼魂的世界来正衬人间世界,直指人间实与地狱一样,权利下的生死不过如此。

《麦克白》与《原野》在谋杀后用了相似的一个手法,就是借助迷信的方式揭示着最为真实的世界。在《原野》的小黑林子里,仇虎与金子的逃生过程中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妹妹、老父、焦连长、牛头马面、阎罗、判官等一大堆已经属于阴间的人物。殿前掌管着生死的簿的判官听着仇虎被活埋的爹爹和被逼死的妹妹一声声的诉苦时,用阴森森的目光盯他们。仇虎一家卑微的跪着,痛苦的诉说着家道的悲凉,而此时作者却给予焦连长一个气派的出场方式:“神色非常骄悍。他依然穿着连长的制服,挂军刀,穿马靴,很威武地走到阎罗案前”。④跪着的是穷人,站着的是富人。从人间到地狱似乎从来就没有变化过。作者借用这种传达着一种讯号,人情冷暖决定于权利之间,曹禺在这里没有用现实写现实,借用鬼魂阴间的办案方式,处理着穷人与富人,权利与正义之间的关系。

在这点上《麦克白》采用了一个近乎相同的方式,当麦克白登基之时,作者没有写到他的名不正。而只是描写了他看到班柯鬼魂出现前后的改变。当麦克白看到满朝文武就坐,唯班柯不在时,他说:“ 要是班柯在座,那么全国的英俊,真可以说是荟集于一堂了;我宁愿因为他的疏怠而嗔怪他,不愿因为他遭到什么意外而为他惋惜。”⑤现实中,班柯无法坐上的王位,作者让已成为鬼魂的人坦然上座,而此时的麦克白又是另一番神色:“你不能说这是我干的事;别这样对我摇着你的染着血的头发……在人类不曾制定法律保障公众福利以前的古代,杀人流血是不足为奇的事;即使在有了法律以后,惨不忍闻的谋杀事件,也随时发生。从前的时候,一刀下去,当场毙命,事情就这样完结了。”⑥这样的言语麦克白从未在众人面前说过,却在一个疯癫状态下的表达,与鬼魂的交谈永远都是最为直白的。在这里莎士比亚希望通过与鬼魂间的对话揭示麦克白内心的恐惧和想法。弑君得来的王位不为正统,但是在利欲熏陶下,获得短暂成功的麦克白不愿意承认这点,只有在剖析最内心的独白时候,最为真实的想法才会脱口而出。

曾经曹禺这样感叹道:“莎士比亚所以是一个伟大的剧作家, 因为他真正懂得舞台, 懂得观众。⑦不可否认在这点上,曹禺对于莎翁的模仿和学习的很好。这两位剧作家绝对不会是只懂得案头写作的作者,他们知道如何利用一个舞台上所拥有的一切,他们的戏剧步步相连,紧扣着读者的心弦,他们运用舞台的戏剧规律,赋予剧本强烈的戏剧冲突的效果。象征手法永远是其不可缺少的部分,善用而不滥用,曹禺这种为人们所熟知的笔法所表现出来的审美情感与莎翁的风格如出一辙。戏剧的人性以及命运充斥着不确定的因素。不得不说这是来自两位作家内心世界的迸发出的情感,充斥着郁热因素的自然显现,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流露。成为了戏剧中的潋滟华光。

注释:

①(英)莎士比亚著,朱生豪译:《麦克白》,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9-07-0版,第76-77页

②(英)莎士比亚著,朱生豪译:《麦克白》,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9-07-01版,第78页

③曹禺著:《曹禺精选集》,华夏出版社 2008-08-01版,第373页

④曹禺著:《曹禺精选集》,华夏出版社 2008-08-01版,第391页

⑤(英)莎士比亚著,朱生豪译:《麦克白》,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9-07-01版,第98页

⑥(英)莎士比亚著,朱生豪译:《麦克白》,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9-07-01版,第99页

⑦曹禺《和剧作家们谈读书和写作——在中青年话剧作者读书会上的讲话》剧本;1982年10期

1106.3

A

1671-864X(2015)05-0016-01

吕世祺(1992 -),女,扬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14级硕士研究生,学科教学(思政)专业,主要学习研究中学德育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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