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三禾 图 Jan Brykczynski 编辑 李岩 王唯一
映像志
穷开心农场
文 三禾 图 Jan Brykczynski 编辑 李岩 王唯一
美国纽约,洛克威,2013 年。Ofilia 在后花园中劳作
家住大城市里一座公寓楼的3层,离地8米,“我感觉某些东西被切断了,身体飘浮在空气中,找不到根。”波兰摄影师Jan Brykczynski对《博客天下》说。
过去,他每年给自己放两周假,去探访乌克兰的山村、冰岛的农场、白俄罗斯的原始森林,“让我的脚触摸真正的大地”。然而,在2013年的返程飞机即将落地时,Jan在空中看到了分散在华沙城里,一小块一小块的绿地。他意识到“城市里的人们同样在寻找亲近大地的方式”。于是,以“城市园丁”为主题的摄影项目开始了。
两年中,Jan辗转华沙、纽约、埃里温(亚美尼亚首都)、内罗毕(肯尼亚首都),寻找隐藏的“城市农场”。高档写字楼和住宅区里的精致绿色景观被排除在外。他的镜头只对准低收入社区,因为“在资源匮乏的地方,才能看到人们是如何努力营造内心想要的生活,而不仅仅是跟随潮流”。
79岁的埃里温老妪Mary Kirakosyan将一片建筑垃圾场改造成了自己的菜园。而在20多年前的纽约,Abu Talib也是如此清理掉堆积如山的废弃医疗针头,在布朗克斯街区的核心地带建起了“Tacqua”农场。弗洛伊德·贝内特,二战时期最重要的机场,如今成了美国东海岸最大的社区花园。内罗毕基贝拉贫民窟的人们则最大限度利用开放的空地来种植自己的口粮。
“园丁”们几乎调动了身边一切可能的材料来建造自己的农场。房檐之间架上几根钢管就是葡萄藤架,斜靠在墙边的铁丝网上爬满了南瓜藤蔓,装满水的塑料桶排成一排充当围栏,废弃轮胎圈起一个微型草药园,生锈的绿色卡车门竖在溪水中起引流作用,旧玻璃瓶吊在树枝上供鸟儿喝水……最常见的“回收再利用”就是浴缸,很多植物(如西红柿)需要室温下的水来浇灌,因此,管道或地下水必须在室温中放置一段时间才能使用,旧浴缸便成了最佳蓄水池,是“灌溉系统”中的重要一环。
就这样,工业时代的废弃物以一种极致实用主义,帮助都市人重返农业生活。“古怪却又富有诗意。”Jan评价道。
人们需要通过原始的劳作,假装逃离快节奏的城市生活,尽管绿地背后就是摩天大楼和闪烁的霓虹灯。但这并不是“城市农场”的全部意义。即使在国际化大都市,也有不能在步行距离内买到新鲜蔬菜的“食品沙漠”地区,自己耕种便成了必需。当然,农耕生活并不如外界想象般低成本,按照华沙“园丁”Jerzy算的账,生产一公斤西红柿就要花费5欧元,还不算付出的时间和人力劳动。
而对埃里温和内罗毕的贫民窟居民来说,“改变生活方式”有另一重意义。菜地里的“苏库玛”叶为他们提供了每日所需的维生素,甚至成为一些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这也使得这里的“农场”与纽约和华沙的有些不同:他们会用展开的编织袋围成一面高高的“墙”,挡住那些偷菜的贼。
美国纽约,2013年。旧浴缸是“城市农场”中的常见物
肯尼亚内罗毕,基贝拉贫民窟,2014年。得益于国外非政府组织的推广,“种植囊”在肯尼亚的贫民窟得到了广泛应用。它能有效利用空间和土壤中的水分,从中长出的“苏库玛”叶为贫民窟居民提供了每日所需的维生素
美国纽约,2013年。建在后院的“城市农场”
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2014年。这里原来是一片堆满建筑垃圾的空地,79岁的Mary Kirakosyan将它开辟成了菜园
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2014年。“它凝聚了我的爱、我的痛,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它。”提到自己不足4平米的小菜园时,65岁的Vova Kharatyan如是说
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2014年。Mary Kirakosyan的菜园,旧浴缸改造的蓄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