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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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y背着很久之前在香港采购的最大容量户外背包,独自来到夏威夷。他入住的青年旅社离冲浪圣地Waikiki海滩只有5分钟步行距离,30美金可以在这里的豪华双人间住上一天,隔着一道门,外面住着一个浑身是毛的德国人。
第二天早上8点,Jay来到冲浪中心,一个不到10岁的美国孩子跟父亲再见后,加入了冲浪队伍。双手过肩,头顶着巨大的冲浪板,一伙人冲入海里。趴在比人高的板上,必须不停滑动双臂,而有浪盖过来的时候,必须挺起上身,从浪里穿过去,否则便会有翻倒的危险。滑出大概100米后,调转板头,你需要用身体去感受背后的浪何时到来,然后在恰当的时机开始猛划,而如果划速不到位,很容易被浪盖住,从而无法“起飞”。Jay在半小时的尝试过后,第一次站在了板上,感受到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滋味。又过了一小时,Jay的脑袋开始产生一阵阵的剧痛,初学者课程也差不多结束了。
直升机飞越死火山时,Jay的心里感到了巨大的寂寞,已经第三天了,他除了说必要的话,已经缄默许久,可依然没有听到内心的声音。
离开檀香山的前一天,Jay跟着一个小团体展开了整整一天的皮划艇之旅,他们没完没了地在海面上划,领队完全不在乎团友的身体素质,遇到浅滩,还要拽着划艇一路向前,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孤岛,从远处就能听见年轻人的大呼小叫,荷尔蒙被海风裹挟着送到鼻前。
“Jump!Come on!”所有人依次从岩壁攀上10米高的瀑布,往深不见底的冰冷池子里跳。Jay几乎啥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因为在场所有人都选择了纵身一跃。
傍晚回到房间,Jay发起了低烧。在三十多度的夏威夷,他裹着两床被子还在发抖,上半身晒出了蛇皮状的花纹。于是他马上搬进了隔壁的香格里拉酒店,并且找一个粗壮的毛利大汉做起了晒后修复按摩,为一直发烫的肌肤降温。
第五天,一个山东人出现在了酒店房门口,他带着Jay去了一个私人机场,那里有一架波音飞机正等着他们。机舱内改造成了最多5人独享的生活空间,几乎就是一栋会飞的小型别墅,泡完澡无聊了还可以去机长室学着开飞机。
飞机横越太平洋后降落在了拉斯维加斯,尽管此地近几年的营收被澳门全面赶超,它依旧保留着美式暴发户的魂魄。5辆加长林肯在停机坪上等候,接到人便直接驶入赌场酒店后门,通过独立入户电梯进入了空中别墅。
超过1000平米的面积令Jay十分不适,房子越大人越空虚,尽管墙上有莫奈和梵高的真迹,客厅中央是大师定制的斯坦威钢琴,吧台里放着20种不同的香槟,但这一切只让人更忧郁,因为除了随时出现的3个管家以及神出鬼没的父亲,没人可以分享这周围的一切。
Jay的30岁生日在客厅长桌上进行,为了这个特殊时刻,管家连开了3瓶82年的拉菲,这款与他同龄的酒在市场上炒到了10万一瓶,他一个人对着瓶子,45分钟就喝干了这些还没来得及苏醒的灵魂。
第二天,Jay拎着刚送来的定制球杆去了球场,爬满常青藤的铁门打开,车子缓缓开入林荫道,两旁巨大的树木令人忘记了这里是沙漠的核心地带,似乎误入了侏罗纪公园。为了显示能在这儿击球的尊贵感,球会经理介绍,历史上曾有3人想来这里打球,统统被拒绝了,他们分别是比尔·盖茨、克林顿和老虎伍兹,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是会员。
入夜,拉斯维加斯O秀最好的位置留给了Jay,可节目刚进行到一半,他就打起了瞌睡。回到酒店房间,身上的皮没完没了地开始掉,好似一种重生。
回国后,Jay曾听父亲提起拉斯维加斯之旅,赌场酒店前后在他们两人身上花了80万美金。Jay不想回忆这都是怎么被消费的,因为钱一旦烧起来,真的就变成数字而已,他更关心父亲在那里待了两个星期到底有没有赢钱。父亲没有和他探讨这个问题,Jay只能从公司大秘书那里获取信息,听说有1000万美金从私人账户转了出去,之后就没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