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雅姣 李娟
【摘要】德格印经院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手工木版印刷中心,占藏族文化70%的古籍存储在其中,是藏民族传统文化中具有标志性的一面旗帜。因此,作为藏区最大的印经院,它别具一格的出版文化,势必会为中国的出版文化描绘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文试从典籍翻译、宗教文献、雕版印刷这三方面的成就来论述德格印经院对中国出版文化的贡献。
【关键词】德格印经院出版文化藏文化贡献
德格印经院全名“西藏文化宝藏德格印经院大法库吉祥多门”,又称“德格吉祥聚慧院”,藏语方言简称为“德格巴宫”。一直以来有“藏文化大百科全书”、“雪山下的宝库”等美誉。
一、德格印经院概述
德格印经院位于川藏北路的四川与西藏交界的德格县,屹立于更庆镇文化街,占地总面积五千多平方米。公元1729年清雍正七年年间开始建造,藏文《德格世德颂》中记载,印经院是由德格第十二代土司即第六世法王却吉·丹巴泽仁创建的。近三百年来通过不断地扩大规模和完善整合,逐渐走向成熟化和正规化,在康区文化发展中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现如今是全藏区规模最宏大、保存最精致、收录木刻印版最多的印经院。
截至目前,德格印经院保存大约有三十多万块印版,文献典籍八百三十多部,还有精美的壁画和雕塑等,都是世界文化遗产中最珍贵的文物。像2002年3月选入《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中的古老孤本《般若波罗蜜多经八千颂》的木刻经版;还收藏有最早期的《居悉》,也堪称稀世珍本;其次还有约五百五十块的画版,大体上可分为“唐卡”、曼荼罗、风马三种类型,数量虽然不算多,但都重要且珍贵;另外,还有最奇特的、样子很像五线谱的、至今仍然没人能解读的三百多块古代藏民族乐谱木刻经版。
二、德格印经院的出版文化
20世纪80年代开始,出版文化的研究在我国逐渐兴起。出版学术界经过三十多年的钻研与探索,对于“出版文化”概念的界定,在业界有很多不同的表述。
综合学界对出版文化概念的解释,再通过对德格印经院出版文化内容的了解和认识,笔者认为德格的出版文化不仅是整个中国出版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文化研究中不可或缺的主要内容。德格印经院是一个多种文化交流融合的集合体,其中汇集、加工并整理了各种各样繁杂的宗教文献以及名著典籍,形成了其特有的知识文化体系,同时它炉火纯青的雕版印刷技艺是出版文化领域不可多得的瑰宝,在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方面都有着巨大的成就。因此,德格印经院无论是在出版的特定程序上还是属性上,都凸显出它独有的出版文化功能。本文从各种名著典籍的翻译、典藏的宗教文献以及雕版印刷技艺三方面,对德格印经院的出版文化进行论述。
1、出版中的典籍翻译
藏族的翻译事业源远流长,规模宏大。早在公元7世纪,藏民族就开始了翻译活动,最初是从翻译佛经开始的,内容多译自梵文佛教经典。历史上的德格地区实行封建的土司制度,由于德格土司对诸教派实行扶持与兼容并包的政策,为宗教文化的繁荣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作为文化活动内容的翻译活动广泛开展。而德格印经院是本地区文化教育的基地,也是文化传播的中心,大量珍贵宗教典籍的翻译、编纂成为各教派和高僧弘扬藏族宗教文化、传承藏族文明的重要使命。
首先,德格版藏文《大藏经》是德格印经院最重要的翻译成果。藏文《大藏经》涉猎藏族文化的各个领域,分为《甘珠尔》和《丹珠尔》两大部分,是被翻译成藏文的佛经典籍和论著的总集。据统计,德格印经院翻译刻印的藏文《大藏经》的版本,有四千种之多,《甘珠尔》和《丹珠尔》中许多经论独一无二,是其他文种的《大藏经》中没有出现过的。并且其翻译内容流畅准确且忠实原文,内容丰富,编纂校勘都相当精准,雕刻印刷也非常精细,是诸多版本中的善本和标准本,后世把德格版《大藏经》作为母本进行校勘和运用,其文化意义可见一斑。
其次,除藏文《大藏经》之外,德格印经院还翻译了很多天文历算、医学药理、语言文字、工艺技术等诸多类型的著作。例如,《白琉璃论》、《历算经典·除锈》、《达莫秘本》、《观却岭智文集》、《注疏》等。其成熟完善的典籍翻译活动,把中原、印度、尼泊尔等地的先进文化典籍翻译成藏文,周边各地的先进文化和技术就传入了藏区,促进了藏民族各项科学与技术的发展。
德格印经院发达的翻译事业,不但让当今的翻译工作者从以往的作品研究中得到借鉴与启发,而且也为今后的出版准备了便利的条件和丰富的资源。
2、德格印经院典藏的宗教文献
早在德格印经院建造最初期的1730年,德格印经院只是一座小型建筑,实际上是用来存储《甘珠尔》的印版。后来,经过不断地发展和完善,德格印经院兼容并包地收藏和印刻了各大藏传佛教教派的经典著作。享誉盛名的除藏文《大藏经》外,还有《般若波罗蜜多经八千颂》,它是目前全藏区亦是全世界仅存的版本最古老的孤本,由藏文、梵文、乌都尔文三文写成;以及孤本《印度佛教源流》,在印度都已失传很多年;还有《汉地佛教源流》,是研究汉地佛教和考查历史上汉民族与藏民族关系的珍贵资料。
3、德格印经院的雕版印刷
据史书载,大约公元13世纪,蔡巴·噶德公布把内地的雕版印刷技艺带到了藏区。于是,智慧的藏族人民同自身的石刻技艺相结合,创制了木刻雕版印刷技术。德格印经院作为收藏、出版、印刷为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传播中心,以精细的选料、精湛的手工雕版印刷技艺、优良的自制纸张和油墨以及严格的审校制度,得到了众多的关注和赞美。
首先,德格印经院选取的原材料是优质挺直无节的红桦树,按标准尺寸进行截据,制成木板;熏干脱水后经过一个冬季的沤制,再取出蒸干,推平刨光后送到印经院,验收合格后备用。然后就是书写,德格印经院的要求十分严格,根据木板的尺寸来确定文字的大小,再依据《藏文书法标准四十条》的规范来书写。之后是对木板的雕刻,德格印经院的工匠们都是经过数年严格的学习和考核才被录用的,需懂得藏族语文的文法规范并且掌握一些绘画的技能。雕刻过程有专人校对,对错漏的文字及时修补。最后将成品雕版放入酥油中浸泡,取出晾干后,再用“苏巴”水清洗晒干,方可入库收藏。德格印经院经过这样纷繁复杂、精雕细琢、严格系统的流程制作出的雕版,被誉为“雪域西藏印经院中最具标准的经典版本”。
雕版制作完成后就是印刷,所用纸和墨都是德格印经院自制的,其造纸技艺历史悠久,运用稍具毒性的“阿交如交”的根部作为原材料,所以制造出来的纸张具有虫不蛀、鼠不咬、耐存的优良特质。墨是用“大杜鹃树”的树皮和少量名为“阿朗”的树枝放入地灶内熏烧二十天后将内壁上的烟灰刮下来,研制成的,这样的墨印刷的字迹鲜亮清晰,永不褪色。然后,在德格印经院二楼环绕天井的走廊间工人们开始印刷,工匠们被分成两人一组,一人高凳一人矮凳,相向而坐,坐高凳的人把木刻雕版倾斜后涂上墨,另一个人则先递纸,待组员把纸张定位好了以后,再用双手将滚筒迅速从上到下滚过纸张,这样一张书页就印刷完成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印刷完之后将印好的书页放置到绳条上晾干,再经过验收人员的审核,确认字迹清晰、墨汁匀称后才算是一张合格的书页。最后经过整理排序,方可装订出版。
德格印经院以其近乎挑剔的方法选材、制版、造纸、研磨,优美的书法,精湛的雕刻技能,熟练的印刷流程,二百多年来从未间断工作,使最原始的雕版印刷技艺传承下来,跻身于世界的文化宝库之列。
三、德格印经院出版文化的历史贡献
1、发挥图书馆的作用
国际图书馆协会联合会总结出图书馆的主要作用一般是保存人类文化遗产、开展社会教育、传递科学情报、开发智力资源。最初德格印经院的产生,就是为了收藏和保存藏文文献,同时也为藏族文明的源远流长提供更好的方式,它以其兼容并包和海纳百川的风格,吸纳整理并收藏保护着各个领域和教派的经典文献与著作,通过大量印制经书,推广知识、普及教育,以其丰厚的宗教底蕴以及博大的典籍存储,吸引了众多国内外学者和僧侣前来学习。因此,可见德格印经院不仅承担着出版的功能,同时也承担着一个图书馆的作用。
2、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藏文化
德格印经院的雕版印刷技术是藏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1996年,唐卡绘画、藏纸技艺、藏戏等六项,在第一批国家批准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名单之中,它们代表的都是德格印经院的雕版印刷技艺。印经院古老的狼毒造纸和印刷技艺,也于2006年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成为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德格印经院是藏族文化的精华,藏族人民智慧的结晶,印制出版的宗教经典和文献典籍传入各个藏区乃至海内外,很大程度上促进着佛教与藏族文化的传播与发展,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德格印经院对藏文化的传承和传播以及今后的和谐发展有着意义深远的影响。
结语
庄严红墙素裹下的德格印经院里,是藏民族文化的结晶,一排排木板,一沓沓经书典籍,积聚着藏族先民们的智慧与劳动,是一种物质财富,更是一种精神财富。德格印经院的出版文化是中国出版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中华文化中璀璨的一颗明珠,也是世界文化遗产中独一无二的宝藏。□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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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泽尔多杰,《木与纸构筑的不朽传奇——德格印经院历史与雕印技艺》[J].《佛教文化》,20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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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夏雪,《中国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研究——以德格印经院雕版印刷技艺为调查案例》[D].中国艺术研究院,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