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的心事

吕东

表姐是大姨的独生女，十几年前去加拿大念书，很快就在那里工作生活，拿了绿卡，买了房子。高挑的表姐是个大美人，无论在上海还是在多伦多，都有不少追求者，但她总是不理不睬。一开始，大家以为表姐专心学业。后来工作了还是单身，又以为她不喜欢“鬼佬”，国内的亲戚特意介绍了几个同在加拿大发展的上海有为青年给她认识，都没有下文。表姐只和一个香港“富二代”谈过一阵子恋爱，对方很“吃”她，表姐却表现得不咸不淡，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转眼，表姐过了35岁，也过了最佳生育年龄，连一向任女儿自由发展的大姨都沉不住气，在羊年春节的时候和表姐长谈了一次。表姐去加拿大的那年，大姨和大姨夫协议离婚了，他俩的婚姻为了表姐硬是多撑了几年，现在女儿不在身边，老人也没了“凑合过下去”的动力。大姨问表姐，是不是父母失败的婚姻影响了她？表姐连忙摇头。大姨又说，自己现在退休了，报班去学了英语，趁现在身体还好，还有能力去多伦多带外孙……表姐说，春节后回加拿大，会给家里一个交代。

前不久，表姐突然在微信里找我，问我是否可以去帮她探探大姨的口风。我心感不妙，问她具体要做什么。表姐说，想要把自己的女友介绍给大姨，又怕大姨受不了。表姐就这样出柜了，我是家族里第一个知道的。

表姐说她在青春期时就发现自己喜欢女生了。当初选择去国外念书，就是希望在一个对同性恋宽容的环境下生活。至于唯一的一次恋爱，是因为对方条件非常好，而她也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双性恋，至少可以为了父母尝试一下婚姻和传宗接代的可能性，可她最终发现自己是彻底的拉拉。表姐现在在多伦多买下的房子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她的女友——小她2岁的新加坡牙医。她俩准备明年夏天去美国结婚，但希望得到父母的祝福。我和表姐拍胸脯，大姨那边我会搞定的。

很快，我就抽空和大姨聊李安的电影《喜宴》和张艾嘉的电影《海南鸡饭》，聪明的大姨立刻谈起一部有关母亲包容孩子出柜的韩剧。大姨最后说：“你表姐10岁生日宴的时候，有一个打扮中性的女子一直看着她，我当时就觉得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