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杰
1939年夏,汪曾祺从上海出发,经香港,穿越南,最后抵达昆明,入读联大的中国文学系。其间,他不仅有幸师从沈从文,还与施松卿结识相恋。晚年的汪老,十分想念昆明的雨:“我以前不知道有所谓雨季。‘雨季’,是到昆明以后才有了具体感受的。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从几月到几月,好像是相当长的。但是并不使人厌烦。因为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是连绵不断,下起来没完。而且并不使人气闷。我觉得昆明雨季气压不低,人很舒服……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長。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草木的“过分”与“夸张”,恰恰证明了汪老体验的用心与记忆的有心,以至于司空见惯的雨,被他一勾一画,便在眼前“淅淅沥沥”又“断断续续”了。贾平凹说汪曾祺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实在贴切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