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森的“跟得夫人”

大溪水

经过这么多年，我终于了解，想知道妻子想什么，最好能读她写的书，与她一同追忆我们走过的日子。——吴宇森

2014年12月，《太平轮》上映，暌违影坛四年的著名导演吴宇森再次成为热议焦点。而不为人知的是，筹备这部电影时，吴宇森因患淋巴癌四次手术。多亏他的妻子牛春龙相伴相依，精心呵护。

这对走过个春秋的伉俪，是影视圈里的传奇夫妻。近日，牛春龙在新书《今生缘》中，披露了婚后艰辛而幸福的岁月——

满腹浪漫装进电影

当年，在台湾长弓影业的片场，吴宇森和当场记的牛春龙一见钟情。吴宇森喜欢她的乖巧，牛春龙也欣赏他的正直担当。

1974年，牛春龙移民美国后，吴宇森写了一年多情书，终于成功拿到牛春龙心中的“绿卡”。

1976年春天，他们在美国结婚。吴宇森虽做了导演，但薪水低，婚礼也简单：只花了12美元公证费，连婚纱都是牛春龙做的。

回香港后，他们生活依然窘迫，租了间小房子做新房。牛春龙毫无怨言：“只要以后孩子不饿肚子就好，我没什么花费。”

牛春龙怀孕后，妊娠反应强烈，每天呕吐不已。那段时间，吴宇森也郁郁不得志，难免把不良情绪带回家。每次，牛春龙等丈夫发完牢骚，才轻轻走过去，在他耳边温和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艰难时刻，是妻子的包容安慰，才让吴宇森的电影梦想没有改变。

牛春龙临盆时选的是一家私人医院。没想到女儿出生第二天，她就发生血崩，突然昏迷，吴宇森慌了神。他抱着妻子冲出家门，把她送到香港伊丽莎白医院。恍惚中，牛春龙听到他一直痛哭狂喊：“阿龙，你要挺住！”

事后，她羞涩地说：“吴先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泪，很感动。我还要为你生孩子。”

相敬如宾的日子里，他们相继迎来三个子女：大女儿吴尚方、二女儿吴飞霞、小儿子吴义方。牛春龙担起了教育子女的重任。妻子的支持和付出，成了激励吴宇森打拼的动力，他远赴好莱坞，并在1997年凭借电影《变脸》，获得全美华裔艺术基金会颁发的最高荣誉金环奖。

吴宇森的工作更加繁忙。结婚多年，他一直没完成补上蜜月旅行的心愿。一次，他们计划到夏威夷玩几天。途中，吴宇森突然有了灵感，“不行，我要立即回香港，把剧本写出来。”

怕妻子伤心，他勉强在夏威夷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回了香港。牛春龙曾开玩笑地抱怨丈夫：把浪漫给了电影，把寂寞给了她。

妻子越没要求，吴宇森越愧疚。他决定拍部赞美爱情和生命的《太平轮》，向妻子传达深沉爱意。

《太平轮》注定不太平

《太平轮》的拍摄却毫不太平，虽然吴宇森为之付出七年心血，筹拍前就一波三折，变故不断。之前，吴宇森与版权方亚士公司将剧本谈定为80万的价格，但签约时对方不开具收据，还要求将出品方、出品人的名字挂上电影。他们还将电视剧版权转售给另一家公司。

这种没有职业道德、不遵守商业规范的行为惹恼了吴宇森，他甚至一度对外宣称放弃执导该片的计划。此后，双方反复谈判拉锯。等《太平轮》重新启航时，吴宇森已操心纠结了近两年。

紧张焦躁地工作着，吴宇森累病了。2011年10月，吴宇森因为耳根疼痛，去北京一家医院检查。结果是淋巴癌，已进入三期。原定于2012年3月底开机的电影也再次叫停……

短暂的震惊过后，牛春龙逼自己坚强面对，并坚定了一个信念：要让丈夫好起来。第一时间，她打电话给姐姐，联系了台湾有四十年护理经验的蔡奂美。

11月11日，将工作安排妥当后，牛春龙将丈夫送进台湾三军总医院接受化疗。脱发、头晕恶心的折磨让吴宇森苦不堪言。牛春龙疼在心上，可从不在丈夫面前流泪。毕竟泪水于事无补，积极治疗才是关键。每天她都温柔地劝丈夫吃饭，也逼着自己不得减少饭量。

到第二个月时，吴宇森的口腔全部溃烂，吃饭饮水都非常困难，身体和脸都消瘦到皱纹层层，疼痛得彻夜无法入睡。他想放弃，牛春龙不得不说：“你还有送我的电影没拍完，你可不能轻易藏私走人。”

2011年年底，牛春龙把三个孩子从美国叫来。孩子们将病房布置成开派对的样子，一家人度过了温馨的圣诞节。看到孩子们围着自己有说有笑，难舍的天伦之乐让吴宇森坚定了治疗决心。

第二年年初，牛春龙将丈夫转到洛杉矶。为了让美国肿瘤界的大腕莱伯特出诊，牛春龙在他面前痛哭，终于感动了这位病患极多又个性极强的医师。

吴宇森做了四次手术，每次都是到鬼门关走一回。最严重时，头部肿大，喉咙神经受损，一连多日头都不敢转动。关键时候，牛春龙又让孩子当起了丈夫的精神支柱：吴尚方负责与院方联络，吴飞霞一身兼多职，吴义方还自学当了父亲的理发师。吴宇森感动而知足，再大的苦痛都挺了过来。

经过一年多的系列治疗，吴宇森竟奇迹般地抗癌成功。

“跟得夫人”的护夫秘诀

吴宇森马上着手筹拍《太平轮》。他忙碌时，牛春龙也一刻不离地跟在身边。其实，从2007年开始，她就被冠以“跟得夫人”的美誉。那是因为，牛春龙曾眼看母亲不治而亡，失去母亲的孤独和无助，让她无法释怀。悲伤之余她想到，丈夫身体也大不如前，患上了高血压，还有严重的脂肪肝，因此就经常守在他身边贴身照顾。

如今，丈夫大病初愈，牛春龙又怎敢掉以轻心？她的决定正合吴宇森心愿：既让妻子见识了大陆风景，又增多了夫妻相处时间。

因为治病拖延了一年，电影重新上马后又遇到很多麻烦：老友李安在台中搭建的水池租用到期，吴宇森原想借来拍摄水难场景的场地没了着落，不得不重新建景，加大投资。初定的主角因报酬、剪片权归属等原因，闹得不欢而散，不得不临时换角。

面对望风而来的媒体，牛春龙不时显露出幽默，以及对丈夫的崇拜，太极式地化解了外界对吴宇森的信任危机。

对丈夫的不开心，牛春龙也有独家办法。她到市场买来最爱的食材，请丈夫做顿大餐：“吴先生，我突然很想吃你做的酒酿鱼，今天能满足我的心愿吗？”吴宇森明白妻子的良苦用心，深呼一口气，“对，还是厨房更胜书房。”他做菜如拍电影一样不怕麻烦，结果晚餐整整做了八个小时。做饭成了他最好的减压过程。

进入《太平轮》拍摄后期，吴宇森更是忘我工作。一天，牛春龙发现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频频擦汗，感觉情况不妙，马上把他逼去了当地医院。

吴宇森被诊断为体力透支，导致恶性高血压。牛春龙急得直掉泪，与丈夫约法三章：连续拍戏不超过24小时;戒烟并控制饮酒;按时吃药。此后，她摒弃了不打扰剧组工作的习惯，“得寸进尺”地守着丈夫，定时提醒他吃药，早晚量血压。

在牛春龙的严格“监控”下，吴宇森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拍摄非常顺利。吴宇森感激地逗妻子说：“阿龙，我是你的第四个孩子。”人过中年的爱情就是如此，平淡温情。

跟随吴宇森这么多年，牛春龙很少参与丈夫的工作，但为了还妻子一个浪漫，吴宇森首次让她在《太平轮》中触电，客串了一个超级大“八婆”。

2014年12月，《太平轮》公映。影片宣传活动中，吴宇森当着全国媒体表白：“《太平轮》是我送给太太的礼物。我觉得自己永远38岁，因为跟太太结婚以后，才知道什么叫生活。”牛春龙脸上洋溢着笑容，眼里却泛起泪花。她只祈求家人身体健康，一起走更长远的路……

（编辑  赵莹 zhaoyingno.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