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剧《谭嗣同》创作始末

2015-08-27 14:44魏俭
艺海 2015年3期
关键词:湘剧剧本创作谭嗣同

魏俭

[摘要]湘剧高腔《谭嗣同》历经十余栽,精心创作,终结硕果。

[关键词]湘剧 《谭嗣同》剧本创作

一、为心中的湖湘英雄初创湘剧《谭嗣同》

谭嗣同,湖南人,是中国近代资产阶级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维新变法革命家,著有《仁学》等。他主张中国要强盛,必须发展民族工商业,并学习西方的政治制度,主张“废科举,办学堂,开矿藏,修铁路,改官制”等一系列维新变法主张。他变法失败后被杀,刑前高呼“我白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与杨锐等并称“戊戌六君子”。

谭嗣同为实践他那一代志士仁人的富国强民的梦想慨然赴死了,然则,他的思想和抱负,他“以已之血,唤醒民心,开启民智”的精神浩气,影响了中国近现代历史发展的进程,引导、激励着一批又一批的为中华民族的前途命运而奋斗不息的热血儿郎。

作为土生土长并从事湖湘本土文化工作四十余年的文艺人,我始终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用本土文艺样式去宣传、展示这块热土成长的谭嗣同这位中国近现代的思想启蒙先驱和改革先驱。

2002年下半年,时任湖南省湘剧院院长的我,开始策划创作湘剧高腔《谭嗣同》,先后邀请了我省中青年编剧刘振平、贺文健编写剧本,大约在2003年中,剧本经老剧作家吴傲君修改定稿,七月份投排,十月份参加了湖南省首届艺术节,并荣获金奖。但由于整个创作过程过于仓促,戏似乎是以一种“举重若轻”的风格,在展示作者对那段历史的思考和适应本土观众的欣赏习惯两个方面进行了一些有益的探索和呈现。但我总感到不够,整剧在对事件的材料取舍、结构布局、人物设置上没有把谭嗣同这个题材应该有的历史厚重感找准,感到缺少“凝重感”,缺少“魂”的东西。于是,就在获奖后,又修改了两稿,总不理想。由于新的创作任务和日常演出比较压头,于是,该剧的修改和加工就暂时搁置下来了。

二、重拾《谭嗣同》而初见钱钰女士

记得应是在纪念湘剧艺术大师徐绍清先生诞辰100周年的座谈会后、湖南省委宣传部分管副部长魏委找到我,并指示“2011年是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你们湘剧要把《谭嗣同》这个戏捡起来,重新修改本子,重新设计舞台,排出个全新的湘剧《谭嗣同》来,用这个戏的展演来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

于是,我即与副院长叶明耀、李平等找到原《谭》剧编剧,进行修改剧本的交流与沟通。也进行了新一轮的修改,并请了我国的编剧大家郭启宏、郑怀兴两位老师专程到湖南长沙,对修改本《谭嗣同》求诊把脉。但两位老师认为剧本尚可,不需大改,基本上也可以算是“全盘肯定”吧。我顿时感到非常茫然……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候,我想到了帮我们创作《李贞回乡》的盛和煜老师,便急忙找他求教。

盛老师给了我们完全不同于上一版的创作思路,即以他的小说《崩霆琴》为基础进行改编创作,并于2010年10月向我推荐了他的学生上海戏剧学院老师钱钰女士来执笔编剧。至此,湘剧《谭嗣同》与原版脱胎换骨,以一条全新的思路重新创作,初定名为《崩霆琴》,后剧本定稿时,改回《谭嗣同》。

初见钱钰女士在广州,在交流《谭》剧创作时,觉得她非常知性,非常文气优雅,交流中话语不多,总之,是个“江南才女”吧。感觉上她的个人气质与创作厚重而铁血的《谭嗣同》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抱着“上戏戏文系教师又是盛老师的学生,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想法,当然,更有对艺术顾问盛老师的信赖,将信将疑间与钱钰老师签就了创作协议。

三、剧本创作一气呵成,剧目演出一举成功

2011年1月的样子,剧本初稿发来了,让我们喜出望外,也大吃一惊的是,一个与钱老师气质迥异的,非常大气、硬朗又不失细腻的纯男人题材的剧本摆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此时的我,可说是怀着浓厚的兴趣和无比的喜爱,一口气读完了全剧本。读后不得不为钱老师对全剧构戏的统筹力由衷折服,也为一些细节上的处理笔锋的犀利和巧妙到位而啧啧称赞。除了正面描写谭嗣同进京后与刚毅为代表的“旧党”斗争的两场戏,特别是第六场“斗蟋蟀”那场戏,那种表面斗鸡弄狗、悠然轻松的场面与实则波谲云诡、刀光剑影之政局的巧妙演绎,以及变法遭挫,失败后的狱中、刑场赴死几场戏我都非常喜欢外,(这几场戏,后面的老师和同志们会专门进行讨论、分析、评价,在此,我不赘述。)第一次看时,认为还有两个地方的设置和处理也非常巧妙。

一是:第二场寥寥三、四百字,初初一看似是“过场戏”。光绪帝来“请安”,慈禧由宫女和李莲英在伺候着梳弄头发。其间,慈禧交待:“不管是祖宗家法还是维新变法,都是要让国家富强”,并说辫子不能剪,洋服不能穿,剩下的,皇帝放开手脚去做吧。接下来问小李子今天梳的什么头,李答“如意髻”,慈禧说:“这都多少年了,看都看腻了,今儿换个新式样”。小李子:“嗻”。一句发型换个新式样的台词,短短五分钟的戏便交待了慈禧等一开始也并不是对维新变法深恶痛绝的,也是在遭了洋人欺侮后想“师夷之长技以制夷”的。只是在变法触及到大清根本,即“国体、官制”等等后,才对维新派痛下杀手的。这里就为之后变法108天的险恶风云和血雨腥风的戏做好了铺垫。读来不由让人拍案叫绝。

二是:一个小人物设置给全剧增色添彩。剧中设置了谭府老家人谭老庚(庚叔)这样一个人物,虽然着墨不多,第一场就现了一下面,接下来一直到第八、九两场才有他的戏。这个人物设得好、巧妙,写得灵动。如第九场,谭嗣同被捕,在阴森、压抑的狱中,庚叔提着饭菜佝偻着腰、瘸着一条腿来探监,谭向他打探浏阳的消息,有这样的一段对白——谭:“快把形势说与我听”,庚不懂,谭告他就是发生的大事。庚叔答:“哦,上月中连下了十几日的大雨,浏阳河都淹了……”谭失望地打断他说:“我问的是‘民生的大事。”庚又答:“月初有山贼攻衙,后来乡绅和农民把他们打回去了”。谭急问:“那新政呢,办了新学堂吗?”庚叔答:“好像把庙里的道士们赶走,办学堂,没人来学,道士们又回去了”。戏演出时,演到此处每每会有观众们笑声的反馈,因为,庚叔的回答,似乎是答非所问,用现在的话说是很搞笑。庚叔,似傻似呆,其实他不但不呆,而且回答的都是他那个阶层百姓所认为的“形势、大事、正事”。正因为两人身份的差异造成的认识上的差异,所以,就有了谭、庚之间的答非所问,产生出喜剧效果。不过我想观众们笑完之后细细品味,一定会有另一番的滋味吧。

另外,全剧唱词也写得流畅、精彩。非常适合大戏剧种演唱,特别是谭嗣同在第九场临刑前的一大段唱词,从“谭嗣同,步从容”直到“去留肝胆两昆仑”前后一共六十多句,非常精彩,适合我们湘剧运用“放流”手法去演唱。该唱段从谭嗣同五岁发蒙唱起,到游历四方、参透人生、赤诚之心盼国兴,再唱到变法失败、横刀向天笑,慨然以死报国结束。内容上既是谭嗣同短短33岁人生的白叙诗,一气呵成、荡气回肠,形式上又为谭嗣同人物形象的朔造增加了张力,从而,把全剧推向了高潮。恰在此时,全剧终了。

我非常喜欢《谭嗣同》这个剧本,湖南省湘剧院全体同仁非常喜欢这个剧本。透露一个细节,导演谢平安说:这是他排的唯一他没改过一个字的剧本。

2011年5月《谭嗣同》经两次较小的修改后定稿,进排练场投排。

同年9月中旬该剧在谭嗣同的故乡浏阳市欧阳予倩大剧院首演三场,受到了家乡人民的热捧。

同年9月30日在长沙湖南大剧院为“庆国庆、纪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献礼演出,得到省会业内人士和专家、观众一致好评。

2013年参加中国第十届艺术节,《谭嗣同》获“文华优秀剧目奖”。同时获“文华编剧奖”。

2014年获中宣部第十三届“五个一工程”奖。

祝贺《谭嗣同》的成功!

祝贺钱钰女士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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