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水调歌头》两种译文对比分析

■王 蓉 季爱平

通过对 《水调歌头》许渊冲和Turner.A.Turner的两种英译本的对比，分析中外翻译家在翻译宋词时，在翻译主体性的影响下，由于译者的翻译实践、文化背景及翻译能力的不同，运用的翻译策略、方法以及在诗歌审美方面存在的差异。

苏轼的 《水调歌头》一词在中国诗词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受到了名人骚客的热烈赞叹，很多翻译家也致力于将其翻译成英文，但不得不说，这是个艰巨的任务。翻译中最难的莫过于选词了，要翻译出原诗词的工整，且顾及押韵，又要翻译出原文的境界这实在是难上加难。如何将古典诗词中的比喻、拟人、借代等翻译到译文中去，都得细细推敲，就像古代诗人贾岛作诗时选择 “敲”字和 “推”字一样，不然意境出不来，就会糟蹋中国文化，达不到宣传中国文化的目的。本文着重分析两位翻译家许渊冲和Turner.A.Turner的英文翻译。

《水调歌头》这首词是苏轼正任密州知府时写的。整首词都气势磅礴，用词精简。“把酒问天”写出作者潇洒、不羁的性格，也是希望这样能带走作者内心的一些愤懑之情。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对比天上人间，体现出作者内心渴望人间能有天上的纯洁，并且纠结于出仕和隐士之间的矛盾心情。但是作者后来明白，天上也是凄冷的，万事都难全，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盈缺缺盈，此乃自然规律。因此最后将自己的感情寄托于月亮上，生出乐观、豁达之情。

许渊冲和Turner是知名的翻译家，对于水调歌头的理解和翻译虽在有些方面不一致，但是整体来说都是极大程度地译出了原文，无论是从内容还是形式方面。秉着不同的翻译目的，对于他们的翻译就有不同的评价标准，本文将着重从字词，意境和押韵这三方面分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Turner和许将 “明月” 分别译为 “gloriousmoon” “full moon”而文中这里的 “明月”指的是中秋节的月亮。根据常识，我们知道农历八月十五的月亮比任何时候都大、都圆。这样一来，显然许渊冲的fullmoon比gloriousmoon更适合。还有， “把酒”指的是酒杯，在此时此刻，词人的心情是复杂的，词人借酒浇愁。显然，许渊冲的将 “把酒”译为Winecup比Turner的cup更具体，更符合当时的情景。

2.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这句将对比天上人间，着重描写了天上的好，表示对天上的好奇，表达了词人不满现实，渴望纯洁的天上。许渊冲将 “宫阙”翻译成 palace onhigh，而 Turner翻译成 palacesoftheair。根据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中国人是认为天上有九重天，是神仙住的地方。西方人则相信宗教、上帝，相信heaven。此处，翻译成palaceofheaven更好。因为high和 air都有歧义。 “今夕”两位译者都翻译成 “今晚”tonight、thisnight，切合当时的情景。 “何年”两位译者的处理不同，许渊冲直译成whattimeoftheyear，而 Turner则写成 what calendar。这里文化对翻译就起了非常明显的作用。Calendar一词，指的是阳历、公历，中国古代是没有的。这一点，许渊冲翻译地更好。还有，许渊冲的high和上文的sky押韵，Turner的by和上文的sky押韵，这一点在下文都有体现。

3.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词人举杯望月，想起远方的亲人，恨不能离开尘世，向往天上的纯洁生活。但是又害怕高处的寒冷。最后发出感慨，在人间更加自由啊，可以和影子一起跳舞，天上哪比得了人间呢。词人虽向往天上，但发现没有地方是完美无缺的，是圆满的。乘风归去来自 《列子·皇帝》，列子乘风离开又回来。许渊冲译成“ridingthewind”， 而 Turner译成 “mountthe wind”，许渊冲强调了乘这个字，而Turner强调了乘的不容易、不如意。更好的翻译是followthewind。 “又恐琼楼玉宇”两个译者都翻译出了意思。 “起舞弄清影”来自李白的 《月下独酌》，指的是自己与自己的影子跳舞，烘托出一种凄凉、孤独的心境。而Turner用了fleshless这个词来强调人消瘦，有点意译，没有尊重原文。许渊冲了解中国文化，翻译的更适合。还有，从整体来看，许渊冲的 play，gay和 be，me都押韵，Turner的jade和shade押韵。

4.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中国诗词对意象有着深厚的情节。在诗词中，最常见的就是意象的使用。作者寓情于景、借景抒情，甚至以物鸣志。这里讲到朱阁、低绮户，词人换一种方式间接地表示自己内心的悲伤、愤懑之情。低绮户在中国古代指的是那种有纱窗户的房子。许渊冲用 “gauze-draped”制造出朦胧感，在月光下，更显美丽、空灵。而Turner只用了生硬的broidered这个词来形容，显然意象的美没传达到。这一段的翻译，许渊冲都用了押韵，但是Turner没有注意这一细节。

5.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Turner译为Ah,vainindeedismycomplaining,Butwhy mustshebeamatthefullonthosethatsundered sight?许译为 Againstmansheshouldhaveno spite.Whythenwhenpeoplepart,issheoften fullandbright?这两句写作者对月亮生气，而且虽然作者明白对月亮生气是不对的，但是又难过，为什么会在他这么辛苦的时候最圆呢？这个 “圆”有两重意思，用了双关的手法。一是月圆，二是人团圆。这句话的主语是人，所以Turner的翻译更接近原文一点。

6.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Turner将“千里共婵娟”译为Overlargeleaguesofdistance,thouandI.许译为 we’ llsharethebeauty shedisplays.这是抒情段。对 “千里共婵娟”的翻译显然是许渊冲更好。我们和千里之外的人分享的是同一个月亮带来的美景，不仅仅是月光，而是心境。Turner直译，理解狭隘。

在 《水调歌头》这首词中，用了意象、比喻、双关，抒情与议论相结合，想象和实际相衬托。语言通俗易懂，平实但又不低俗。对亲人的感情真挚。而两位译者的作文虽然意思上基本符合原词，也就是说意蕴上达到了一些，但是词的格式、押韵，还是无法传达出去。但是许渊冲和Turner最大程度上用了尾韵的方式来表现宋词的押韵。还有，因为对中国文化的不了解，Turner的译文有多处不符合原文，偏离了原文。且有多处运用了意译的方法，这虽然是一种异化，有利于读者阅读，但是达不到宣传中国文化的目的和诗歌审美的需要。翻译着实难，多种翻译方法，如何取舍，得细细思量。

通过对比分析许渊冲和Turner的不同译本，发现许译基本忠实于原文，而Turner由于文化背景的不同，与原文稍有出入。中国古典诗词的英译在中国译者这里理解不成问题，但有时在表达上似乎难以到位，原因是缺乏对英语诗歌韵律和审美的深刻理解和把握。另一方面，外国人翻译的中国古典诗词，有时自我发挥的余地过大，多少有些偏离原文，使读者无法完整理解原诗的风貌。如何在二者之间建立沟通仍然是今后需要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