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雨空庖难羁志，穷途死灰任挥洒

【摘要】众所周知，苏轼是宋代“尚意”书风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他的书法注重表现情感、追求意趣和张扬个性，创造出继晋尚韵、唐尚法之后又一代新风。而其《黄州寒食帖》不仅充分的体现了他的尚意书法观，而且还具有独特的个人风格。本文围绕《黄州寒食帖》，对苏轼书法的尚意思想、尚意书风特征加以分析。

【关键词】苏轼；《寒食帖》；尚意；特征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诗文书画他无不精通，无不擅长，尤其在书法方面，他崇尚晋人萧散简远的意趣，突破唐人森严的法度规范，另辟蹊径，开辟了宋“尚意”书风。苏轼对于书法的贡献，无论在思想方面，还是在实践方面，都在有宋一代散发出巨大的光环，照耀一世而后又风行百代。其一生有很多作品流传后世，其中《黄州寒食诗帖》是他尚意革新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被誉为《兰亭序》、《祭侄文稿》之后的“天下第三行书”。此帖蕴藏了他的尚意思想，表现了他独特的风格特征。下面试详述之。

一、苏轼尚意的书法观

宋人“尚意”这一提法是后人对宋代书法的总概括。“意”就是作者内心情感、丰富联想和道义学养在创作过程中的自然流露和表现，是超越法度而更为深潜的艺术本质。

对于苏轼尚意的书法思想，总结如下：

其一，达己意，穷楷法。即是不拘成法，独抒性灵。“独抒性灵”就是指要表达人的心灵，表现真情实感。苏轼在对前人学习研究的过程中逐渐体会到：一旦被法所束缚，就会不能自拔，结果只能是失去自我。

其二，宁直率，勿安排。苏轼《题鲁公草书》：“比公他书犹为奇特，信手自然，动有姿态，乃知瓦注贤于黄金，虽公犹未免也。”苏轼认为在创作书法作品时要“无意”于结果，这样才可以左右逢源，得心应手。

其三，举创新，破藩篱。艺术的目的，在于创新。这种创新意识在苏轼书论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他曾说：“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苏轼书法早年学“二王”，中年学颜真卿、杨凝式，晚年又学李北海。他学“二王”得其潇洒而弃其柔媚，学颜真卿得其豪放。

其四，崇学养，绝俗气。苏轼云：“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这就话揭示了书法的一条重要法则，书法不是只靠退笔成冢的苦练就能通神的，需要有一定的文化素养，需要多读书。

《黄州寒食诗帖》是苏轼由于“乌台诗案”而被贬黄州的第三年寒食节所作。此帖以强烈的情感和情绪为基调，运用多变的线条，欹侧的结体，错落跳宕的章法，强烈的节奏与韵律，使文学与书法的结合达到了最高峰，体现了“尚意”的审美取向。

其一，全篇书写节奏由平缓——急促——平缓与急促相交错——平缓收笔。整个过程透露出苏轼在痛苦、激愤、困顿中挣扎的复杂情绪。第一首诗“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的用笔节奏均匀、平缓，作者的情感还算平静，到“年年不惜春，春去不容惜”的用笔节奏忽然加快，字势打开，线条也变的随意起来，从中可窥见苏轼内心禁不住压制而显露出来，再到“卧闻海棠花，泥淤燕支雪”节奏又变慢，苏轼借对海棠花的怜惜，感叹自己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命运，心情抑郁，伤感万分，这就难怪苏轼写到此处用浓墨重写，速度变慢了。第二首诗“春江欲入户，雨势来不已。小屋如渔舟，濛濛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节奏加快，笔势如滔滔江水，势若不可遏制，笔墨厚实，与苏轼悲愤呐喊的心情相暗合。“破灶烧湿苇。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这几个字或开张，或内敛，或顿挫，或轻快，节奏多变、急促。从中可以看出苏轼在迷茫、痛苦中挣扎的心情。到最后，苏轼以平稳的节奏，厚重的线条，收笔完成整个作品。

其二，通篇章法，错落跳宕，宛如天成。前七行苏轼的心情较平和，情感较内敛和节制，没有太大的起伏跌宕，结字以扁平为主，而随后，情感波澜起伏，字形逐渐变大，并且也出现欹侧的变化，用笔忽徐忽疾，忽粗忽细，无拘无束，跳宕奔放，最后到“哭涂穷死”四个字，苏轼的困顿、失意、迷惘涌上心头，情感达到高潮，字形猛然变大，到“吹灰不起”绝望收笔。另外，苏轼在喜用浓墨的情况下，也用“年”、“苇”、“衔”字的竖画，勾勒出舒朗的气息。通篇情真意切，酣畅淋漓，笔随情走，意味深长。

其三，此帖结体多欹侧扁平，萧散得趣，如“屋”、“寒”、“春”等字，皆呈左低右高之势，结字绵密，两翼翩翩，并且是浓墨重写，厚实丰腴，感情浓郁，达到了形与神的高度统一。苏轼将他情感思绪的变化，寓于书法的点画之中，给予其生命力，在作品中展示了他个人的精神气质与艺术个性。这与他所言“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阙一不为成书也。”的思想若合一契。

二、总结

《寒食诗帖》体现了苏轼“尚意”意造无法，随意自适，形神兼备的书法特征。在技法、情感、意境等方面到高度统一。从中我们看到了他在“无意于佳”的心态下创作出来的独特艺术风格。体现他了“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的尚意思想，找到了寄托情感的对象。不愧为“天下第三行书”。黄庭坚跋此帖云：“东坡此诗似李太白，犹恐太白有未到之处。此书兼颜鲁公、杨少师、李西台笔意。试使东坡复为之，未必及此。”

【参考文献】

[1] [宋]苏 轼. 苏轼文集[M]. 中华书局， 1986： 2183.

[2] 上海书画出版社， 编. 中国历代书法论文选[M]. 上海： 上海书画出版社， 1979： 315，313.

[3] 沃兴华. 中国书法[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5： 360.

【作者简介】

侯艳如（1990—），女，汉族，山东菏泽人，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2014级书法专业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