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七七
从小到大,都喜欢用笔写点儿东西,却不在乎写什么,以至于写出来的东西“不知所云”。
就连跟别人说话,都时常是跳跃、飘忽的,想到什么说什么,“讲一件事能从盘古开天地讲起,慢慢地进入本题,亦能枝节横生,终于忘记本题是什么”(梁实秋《谈话的艺术》)。
生气时,连骂人都不利索。后读《雅舍小品》,方知骂人亦有所谓“艺术”可言:一曰“知己知彼”,二曰“无骂不如己者”,三曰“适可而止”,四曰“旁敲侧击”,五曰“态度镇定”,六曰“出言典雅”,七曰“以退为进”。
细思之,深以为然。苦习数月,仍不得要领。更糟糕的是,发现自己竟连说话都成问题了,遂作罢。
同是不知所云,境界却有高低之别。高明者如辜鸿铭,精通9种语言,说话时如爆竹齐鸣,好不热闹。辜公虽言多不经,却能准确地戳中人的痛处,令欧洲学者亦为之折服。当年,辜鸿铭在东交民巷使馆区内的六国饭店用英文讲演时,不但开售票之先河,而且票价高过“四大名旦”之一的梅兰芳。其忽悠之功夫,不亚于卖拐的本山大叔。
低劣者如我,好好的一句赞美,硬是被别人听成了讽刺。好在别人没有追究这“讽刺”,究竟是写实,还是非写实,毕竟“非写实的讽刺,即使能有这样的东西,也不过是造谣和污蔑而已(鲁迅《论讽刺》)”。
如马,如驴,高下立判。
当然,如果驴听见这话,定不高兴。虽然驴不及马是公论,但两者的后代(骡子)却比马更灵泛(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驴也算是贡献了优秀基因的。奥先生听了,恐也按捺不住怒气,拍案而起,斥责吾之无礼(驴是美国民主党的象征)。刘继庄《广阳杂记》云:“驴鸣似哭。”故,驴虽乱鸣一通,也算是有了一个基调,强似“不知所云”。
如此说来,竟愧不如Donkey(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