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燮阳与“上交”的传奇录音

2015-07-27 09:19马威
音乐爱好者 2015年7期
关键词:指挥家交响曲唱片

马威

外地游客来上海,多半会去外滩之类的景点“轧闹猛”,殊不知,自延安路往南、建国路以北,华山路与瑞金路之间,却有一片闹中取静之地。这里有旧称居尔典路(Route A. Charles Culty)的湖南路,幽静的林荫道掩映着上海交响乐团的故居;也有曾名辣斐德路(Route Lafayette)的复兴中路,鳞次栉比的欧式别墅群中,坐落着被昵称为“馄饨皮”的上交新音乐厅。近年面世的一系列上交的珍贵唱片,使我们能在乐团乔迁新居之际对此前的演出和背后的故事作一番有意义的回顾,这些唱片全部来自演出现场,既有乐团“无心插柳”录制的斯美塔那、拉赫玛尼诺夫和马勒的交响曲,也有“有意栽花”的贝多芬“九大”全集。

若要挑选一套贝多芬完整的九部交响曲唱片作为入门欣赏,你会如何选择?在过去,我的答案也许是卡拉扬1963年在DG公司发行的那套脍炙人口的版本,但是现在,我会将陈燮阳先生指挥上交的全集作为“首发阵容”之一,而将卡老留作“候补”,原因很简单:这是一个流畅、生动、富有充沛感情的现场演出,令那些在录音室里远离了观众且反复雕琢的制作相形失色。这套全集录制于2007年至2008年上海星期广播音乐会现场,作为第一套国人自己完成的贝交现场全集,在评论其演释风格之前,我愿先谈谈其整体制作与录音上的特点。

首先让我们向这套唱片的出版方致敬,就目前的唱片市场而言,这实在是一个明智且极富勇气的“义举”。尽管国内古典音乐市场需求日趋旺盛——从中国唱片公司和其他机构出版的唱片即可见一斑——但是,国内出版的大多数古典音乐唱片,从唱片录制、文字说明到装帧与平面设计,都极其不严谨、不专业,实在辜负消费者对古典音乐唱片的期待。

反观这一套上交的全集,无疑以精良用心的制作树立了一个标杆:唱片的封套上,贝多芬的头部雕塑与指挥家那极具个人风格的签名肖像并置在一起;翻开厚实挺括的说明书,指挥家的亲笔“前言”、指挥家介绍、乐团介绍、曲目时间表等依次以中英双语铺陈开来。“前奏”之后还附上了杨宁所撰的《贝多芬和他的交响乐理想》。之前他为“发现布鲁克纳”系列音乐会写的文章寓庄于谐,令人印象深刻。在这次的文章中,杨宁难能可贵地将狭义的音乐家群体的纵向历史,与广义上文化领域的横向比较穿插在一起,轻描淡写话乐理,信手拈来道艺术,如此一篇具有音乐学学术水准的小文,无论对贝多芬的入门者还是发烧友皆极为受用。相比之下,卡拉扬在德国DG公司录制的贝交唱片中那些由理查德·奥斯本等人撰写的说明文字,都有些过于简略草率。仅此一点便说明,只要我们足够用心,就可以做得更好,甚至超过古典音乐的“原产地”。

谈到唱片本身,我愿先为其卓越的录音叫一声bravo。唱片录制于上海音乐厅,其前身是以电影放映为主、演出为辅的南京大戏院,和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一度流行的音色清晰干净的国外音乐厅类似,上海音乐厅内部较短的混响时间使音色干涩发硬;观众区域向两翼发散的侧墙使内部声音的空间感和包围感欠佳;舞台与观众区域的墙面多半是光滑平坦的表面或浅凹进的装饰面,造成声音的扩散性较低,使得乐团声音脆而硬,音色不够圆润;此外,实测约1.5秒的混响时间(参考1962年上海影剧院音质调查结果),若按当代国际声学界对全球三十三个音乐厅的声学评价及ABC分级,仅能入围B-C类,距离混响时间为1.9秒至2.0秒的A类音乐厅尚有相当大的差距。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录音师陆晓幸先生却奇迹般地为这套唱片创造了细致绵密的音效,细细听来,各种乐器的音色无比鲜活,合唱团与乐团的纵深距离感清晰可辨,特别是《第九交响曲》的最后一个乐章,参演的合唱团规模较小,却在录音师的帮助下获得了较好的空间感和庄严的氛围。若要做横向比较,其整体录音效果虽略逊于卡拉扬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柏林耶稣基督教堂录制的贝多芬全集,但要好于卡老后来在柏林爱乐大厅重录的版本。

让我们回到值得回味的演出本身。上交可靠的弦乐演奏质量一向受到乐迷的褒奖,而这套唱片则进一步展示出乐队铜管组的演奏、各声部的合奏与整体协作的日臻成熟。在演出之际接受记者采访时,陈燮阳先生曾称自己“如履薄冰”,他说:“年轻时胆大没有顾忌,但现在重新来审视经典,突然发现心里没底了……几乎所有的指挥大师和一流的乐团都演绎过贝多芬的作品,他们把对贝多芬作品的诠释推到了一定的高度,要想超越很难。”演出前,陈燮阳每天都要研读不同版本的总谱,以求最佳的演出效果。

或许是出于对作品的敬畏,或许是现场演出使然,这套全集中较早演出的《第一交响曲》《第三交响曲》《第四交响曲》和《第五交响曲》,严谨中不免有些拘束——乐队与指挥似乎还在热身。《第五交响曲“命运”》直截了当且没有过多渲染,但是在首乐章的再现部,指挥家还是有意拉长了命运动机中三短一长的第四个音符,营造出颇为震撼的效果。紧随其后的双簧管独奏却以细腻的一唱三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在末乐章,指挥家则以较快的速度赋予了乐曲适当的紧张感。总的来说,陈燮阳比较保守的速度控制使这版《第五交响曲》具有紧凑的结构,接近于卡拉扬极有分寸感的客观冷静的演释。

相较于之前的几部交响曲,稍后录制的《第六交响曲》和《第九交响曲》则渐入佳境,音乐中的力度对比与情感抒发逐渐放开。这套唱片中的《第九交响曲》是一个了不起的演出:不同于卡拉扬快速迅猛的解读,此套“贝九”的首乐章采用了类似德国指挥巨匠克伦佩勒的稳健速度和刚强坚硬的音色,高屋建瓴、雄浑奔放,显示了陈燮阳先生对结构的把握;第三乐章的效果很是独特,速度相当快的柔版与随后的行板形成了“无缝”连接,虽然牺牲了以更慢的柔板所获得的情感深度(如富特文格勒的处理),却为这个极易有停滞感的乐章增加了流动性;末乐章的诠释令人激赏,规模偏小的合唱团声压不足,乐队演奏偶有瑕疵,但是指挥家对结构的把握却极好地弥补了乐团和合唱团的不足,这版最令人激赏之处在其尾声——虽然音乐的气势和力度持续扩张,然而在高潮处却并不失控,也并不失衡,仍保持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这里没有指挥家富特文格勒或伯恩斯坦那般不能自已的狂喜,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信心百倍的鼓舞,其效果酷似指挥大师托斯卡尼尼的处理。

有别于厚重的贝多芬交响曲,陈燮阳与上交在广州演录的斯美塔那《我的祖国》则在结构之外显出更多的戏剧性、抒情性与色彩感。卡拉扬在处理浪漫派和民族乐派的交响诗时,善于让乐团发出一种格外柔软光滑的整体声音,一种甜美中略带感伤的“维也纳风格”,如此虽可以愉悦听觉,但此种由着指挥家一己之好而营造的轻薄柔顺的和声既缺乏足够的质感和由此产生的力度,也无法展现各种乐器不同的音色,其结果是模糊了音乐中应有的色彩感,回避了应有的情感冲突,抚平了应有的戏剧起伏,这在《我的祖国》中体现得非常明显。

不同于卡拉扬,陈燮阳显然采取了类似富特文格勒的做法:细致梳理着不同的声部线条,耐心引领着不同情绪的旋律,以一种格外坦诚而无私的态度来解读这部看似简单、实则深沉的作品。在他的指挥下,各声部呈现着栩栩如生的真实音色,比如作品开篇,长笛与单簧管上下波动的清澈音色表现了两股奔流的山泉,小提琴和竖琴则以阵阵晶莹的泛音伴奏描摹飞溅的浪花;又如在2/4拍子的波尔卡舞曲的喧闹过后,指挥家悉心地梳理着纵向的和声:随着竖琴阵阵缓慢的琵音和圆号轻微的呢喃,小提琴在高音区咏唱着象征水仙女的动人旋律,好似月光下的水波迷蒙荡漾,令人屏息,不忍惊扰;再听乐曲结尾,河流穿越峡谷,惊涛拍岸,铜管声部和定音鼓的加入使戏剧冲突达到顶点,情感的发展由紧张到严峻而至凶险,直至冲破阻挠后的凯旋。

斯美塔那早年曾参与如火如荼的革命,并积极投身于民族解放和反抗封建专制的斗争,此后又经历了五年之久的国外流亡,至晚年时又不幸全聋且不时被幻听折磨,但他仍以超人的意志完成了《我的祖国》。陈燮阳先生的诠释与上交的演奏,展现了斯美塔那对国家与民族无比深沉的爱和复杂丰富的内心世界,如此杰出的演出实在无愧于作曲家被世人冠以“捷克的格林卡”的荣誉。面对这场波澜起伏的演出,不妨借用清代袁牧的名句评之:“文似看山不喜平。若如井田方石,有何可观?惟壑谷幽深,峰峦起伏,乃令游者赏心悦目。或绝崖飞瀑,动魄惊心。山水既然,文章正尔。”

与以斯美塔那为代表的东欧民族乐派相比,俄国音乐家在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兼容上做得更好并更彻底。在横跨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的音乐家中,能以浪漫派的形式从一而终,又能将鲜明的民族性与现代气息熔于一炉的,恐怕首推拉赫玛尼诺夫。与同时代的马勒或理查·施特劳斯相异,他并不试图废除旧的规则,也无意标新立异,即便如此,却丝毫无碍于他将百分之一百的俄罗斯味道和引起现代人强烈共鸣的情感一并传递给听众,让人难以抗拒。其中既有他在战胜了精神衰弱后挥就的极富盛名的《第二钢琴协奏曲》,也有在篇幅与内涵上都更胜一筹的《第二交响曲》。

1907年7月4日,在亲友们的期待与祝福中,拉赫玛尼诺夫迎来了第二个女儿的诞生,家庭事业双丰收的他开始埋头构思《第二交响曲》。遗憾的是这部作品在诞生后的漫长岁月里,一直遭遇演出中不同程度的删减,直到美籍指挥家普列文在1971年横贯俄罗斯与远东的旅行中不带任何删改地演出了此部作品,并于1973年不漏一个音地录制了唱片(甚至恢复了一些作曲家迫于无奈而默许的删减),此后,这部作品一直以真实面貌出现在世界各地音乐厅并成为核心曲目。

陈燮阳曾多次率领上交在国内重大场合演出这部作品,并灌录过黑胶唱片,那应该是由国人自己演释的首张“拉二”唱片。但是故事还未结束。2004年正值上交一百二十五周年团庆,他率子弟兵们赴柏林爱乐大厅演出时仍选择了这部作品。这里曾是卡拉扬心爱的大本营,作为第一支来“踢馆”的中国乐团,便选择了这部篇幅长大的交响曲,可见指挥家的气魄与自信。上交自主制作并对外发行的一套唱片完整地记录下了这场演出,要评价其特点,不妨将它与另外两位代表性指挥家作一番比较。指挥家普列文为此作品的振兴立下汉马功劳,他指挥伦敦交响乐团的录音早被收入EMI公司“二十世纪伟大录音”系列而奉为经典,他的诠释细致而深沉,不强调戏剧性,却以偏慢的速度巨细靡遗地展现了敏感的作曲家在音符背后蕴藏的种种情愫。不过在第一乐章和第三乐章中,缓慢的节奏有时不免使得气氛沉闷,令听众对反复模进的优美旋律产生审美疲劳;与此相对,阿什肯纳齐,一位与前辈拉赫玛尼诺夫一样同时扬名于钢琴与指挥两个领域的俄国音乐家,依靠敏捷而充满戏剧性的诠释以及Decca公司优质的录音,令作品显得气魄宏大、光彩夺目,他指挥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的演奏并不深沉,速度较普列文更快,但不放过每一个令情感迸发火花的机会,其勾勒的旋律线条在粗犷中展现出俄罗斯大地一般的宽广优美。

与这两位指挥相比,陈燮阳在首尾两个乐章以偏慢的速度来呈现稳健的结构,慢而不拖;在中间那个千回百转的柔板乐章,他不似普列文那样沉溺于一个个悠长的旋律线,反而明智地保持适当的速度和张力,快而不赶;上交的演奏亦很特别,铜管乐和打击乐器都适当地收敛力度而退居二线(作品尾声除外),整体音色虽不绚丽但特别温暖,弦乐在演奏作品中一些著名的段落,如谐谑曲乐章第一部分的第二主题和末乐章大音程跳进的欢快主题时,滑音都演奏得格外甜腻,这样的处理虽削弱了粗犷的气势和感情强度,却揉入了一些上海“本帮”独有的温柔情调。作曲家在作品结尾再现了末乐章大幅跳进的“伟大而乐观”的主题, 增加了铜管乐的分量以使配器更加辉煌。在普列文和阿什肯纳齐的录音中,除了几次节奏重音之外,铜管乐主要充当了弦乐声部的背景,使得这么一部大部头作品的尾声略显苍白而单薄;相比之下,陈燮阳的解读则不同凡响,他在临近结尾处稍许放慢了步伐,让此前有所保留的铜管声部尽情释放、破空而来,上下起伏的弦乐与铜管好似两条轰鸣交汇的长河,为整部作品画上了一个厚重有力、大气磅礴的句号。

在遭遇《第一交响曲》首演惨败之后的十年间,拉赫玛尼诺夫迫于频繁的演出而无暇创作,但他一直渴望写一部比《第二钢琴协奏曲》更成功的作品。经过技巧的磨砺,他终借着《第二交响曲》一扫内心的阴霾,正如陈燮阳与上交在柏林舞台上所做到的,可谓“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与上交在柏林爱乐大厅那惊艳的处子秀相比,陈燮阳带领上交无意中留下的马勒《第八交响曲》更有艺术上的深远意义。在这场精彩卓绝的演出中,指挥家对作品的驾驭如乘风破浪,上交的各个声部火力全开,与参演的韩国声乐艺术家们一道,为我们留下了中国乐团迄今为止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马勒《第八交响曲》唱片。

2007年8月23日是一个令许多爱乐者难忘的夏日,他们有幸在修饰一新的韩国首尔艺术礼堂见证了一场特别的演出:应韩国锦湖文化财团之邀,陈燮阳与上交访韩并与当地艺术家在此合演马勒《第八交响曲》。该财团自2003年起开始邀请世界一流交响乐团赴韩演出,包括纽约爱乐乐团(2004年与2007年)、费城交响乐团(2005年)、柏林爱乐乐团(2005年)、日本NHK交响乐团(2006年)等,而上交的此次公演为该财团筹划的第七次。演出动用了乐团演奏员一百七十名、四个合唱团的二百六十多名合唱员和八名声乐独唱家,另有十多名编导成员。为了迎接这次演出,上交埋头准备与排练了一个月之久,而韩国的艺术家也不遑多让,第一次中韩联合排练居然一气呵成没有中断,陈燮阳评价道:“虽是首次配合,但韩国声乐家的水平非常高。”

这张唱片音效的空间感与方位感非常真实,弦乐音色也很温暖,高潮段落势不可挡,在我目前收集的近三十种顶尖的《第八交响曲》唱片(包括DVD)中,我认为它可以与日本指挥巨匠朝比奈隆的演出一道作为亚洲代表,并居世界前五之列。陈燮阳先生对作品各主要部分的诠释非常均衡,将其中蕴含的跨度极其宽广的情感交待得生动到位。以结构和布局而论,他较接近于已故指挥大师贝尔蒂尼(Gary Bertini)和阿巴多,既有贝尔蒂尼那种克制且有条不紊的节奏感,也有阿巴多所擅长的透明清晰的织体。但是真正吸引我的,是从中听到了在西方指挥家的演释中从未听到的:他对张力的操控如过山车一般动人心魄,戏剧性的高潮一个接着一个,过渡却极为自然,令旋律的跌宕起伏无不顺势而为。陈燮阳先生曾表示:“我很喜欢《第八交响曲》,非常震撼,合唱很过瘾。”他确实为我们带来了一场非常痛快淋漓的演出——尤其在作品的第一部分——这里没有伯恩斯坦或拉托尔那般激越而失控的宣泄,相反地,即使在第一部分那激动的尾声,音乐仍令人叹服地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与开阔庄严的气势——可以猜想,站在指挥台上看着自己的乐团与远处声势浩大的合唱团一起将音乐托上顶峰,陈燮阳先生当时该是何等的幸福。

这场演出令韩国同行们颇为惊讶,发出“从此改变了对中国交响乐团的看法”的感慨,他们却不知道这样的演出源自台下的勤练。演出前,上交已在年度“拉幕考核”中选择马勒《第八交响曲》作为大考作品,其难度之高、要求之严为国内乐团鲜见。尽管如此,演奏员考试时的良好发挥令当时监考的国际评委十分惊讶,“虽对乐团知根知底,但没有料到在短短一年内,演奏员水平提高得如此之快。尤其是第一小提琴和中提琴声部相当优秀,马勒作品在他们手中游刃有余”。曾有国内马勒乐迷以事先不知情的方式“盲听”此套唱片,当事后得知是国内乐团演出,诧异得难以置信。不夸张地说,这张唱片为我们记录了一个与自己的首席指挥亲密协作达二十四年之久的中国乐团的最佳状态。

感谢这些有意或无意诞生的唱片——从经典的贝多芬全集,到旖旎的斯美塔那,从东正教-斯拉夫背景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到天主教-德奥背景的马勒“第八”,它们记录了一个正值上升期、既有历史传承又有着极强可塑性的乐团,也展现了一位善于驾驭不同风格作品、具备不凡气度的指挥家。用现场一次性演出的方式录制唱片,对任何一个乐团都是一个挑战。陈燮阳先生与上交直面了这个挑战,留下了可与西方经典演释比肩的“贝交”全集以及彪炳史册的马勒“第八”,那忘我的艺术献身和巨大的勇气,令人由衷钦敬。

回想十多年前的2003年前后,上交正处于最困难的“寒冬”时期,在沪上几乎所有重要演出中没了踪影,爱乐者们纷纷发出上交是否将就此画上句号的疑问。想不到之后的若干年间,这群音乐家们为世人留下了如此优秀的演出,聆听之余,令我们有“重新发掘”上交实力与陈燮阳先生艺术风采的兴奋,于是原以为是句号,一下子又回复成一个逗点。我很有信心,此次上交的全面变革,依然是个逗点,句号仍未划上,让我们一起洗耳恭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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