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丽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党委宣传部 重庆 南岸 400067)
浅析新媒介背景下中国大陆女性主义研究
王 丽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党委宣传部 重庆 南岸 400067)
从20世纪中后叶开始,女性主义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快速发展,女性主义研究逐渐和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等领域开始融合、交叉,逐渐凸显出跨学科、多元化等特点。在此背景下,“媒介和性别”的关系研究开始成为女性主义研究者的着眼点,本文旨在对以微博、微信等新媒介视域下的中国大陆女性主义研究进行梳理,对前期研究成果进行综述性的概括,发现其研究的难点和存在的问题所在。
新媒介;女性主义
从上个世纪中后叶开始,女性主义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快速发展。也就是从这一时期开始,女性主义研究者一改前期与男性对立批判的角度,反转到对女性自身的研究和思考,女性主义研究逐渐和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等领域开始融合、交叉,逐渐凸显出跨学科、多元化等特点。在此背景下,“媒介和性别”的关系研究开始成为女性主义研究者的着眼点,其中最著名、影响最深远的则是美国传播学者盖尔·塔什曼等出版的论文集《炉床与家庭:媒介中的女性形象》。作为“媒介与性别”研究史上一部重要的研究著作,该书探讨了大众媒介塑造女性形象的方法,研究并指出了在媒介中就业的女性的真实社会地位。《炉床与家庭》遂成为“女性与媒介”关系研究的后来者参考、研究的内容之一。由此开始,越来越多的学者和专家开始关注到大众媒介的出现对人们的经济、政治、社会关系等造成的影响,尤其关注到了大众媒介下男、女两性的现实状况与地位对比,以及大众媒介自身在社会性别的建构过程中的角色和传播方式。综合来看,西方大多数学者和研究者认为,大众媒介一方面反映了人类社会中存在着的社会性别观;另一方面则进一步强化并建构和改变着社会性别观。大众媒介强大的建构功能来自于其自身特有的舆论导向特质,它能够引导大众形成较为“固定”的性别形象,从而在社会中形成对这一性别形象的固定思维,尤其是建构出女性形象和性别地位。在国外的媒介与社会性别研究中,具有代表性的还有荷兰学者祖伦的《女性主义媒介研究》,该书主要探讨了社会性别、媒介和文化之间的关系,系统地展示了女性主义媒介研究的异质性和丰富性。还有英国学者卡特等编的《新闻、性别与权力》主要对新闻与性别关系进行了研究,探讨了社会性别是如何影响新闻实践、新闻机构和新闻受众的。到目前为止,西方对于“媒介与性别”研究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基础,理论基础已然成熟,研究涉及方向也十分广泛,为我国女性主义研究者考查和研究我国大陆“媒介与女性”关系提供了参考。
在我国,关于“媒介与性别”的研究也一直是女性主义研究者关注的焦点和重点,也出现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个人专著和译著,如卜卫的《媒介与性别》、刘利群的《社会性别与媒介传播》等都是这一领域优秀的研究成果。值得注意的是,媒介是不断推陈出新的,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尤其是PC终端、移动终端的闪亮登场,诸如微博、微信等新媒介正在以更加快速和迅猛的方式改变着大众的生活方式和表达方式。反复被媒介所描述、表达、传播的女性形象、女性话语权等也成为当今女性主义研究者研究的新领域。从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新媒介背景下的女性主义研究已经成为国内女性主义研究者的一个重点领域。本文旨在对以微博、微信等新媒介视域下的中国大陆女性主义研究进行梳理,既可以对前期研究成果进行综述性的概括,也可以发现其研究的难点和存在的问题所在。
仔细分析新媒介视域下的中国大陆女性主义研究,可以概括出以下几大主要特征:
目前,我国大陆针对媒介与女性的研究成果中,尤其是针对新媒介背景下的女性主义研究文章中,大多数学者和研究者对于新媒介和传统媒介的划分都是以网络为划分线。正如《新媒介环境中的女性话语权》中所言,“媒介的新与旧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因此,新媒介是相对于传统媒介而言的。今天的新媒体是建立在电信网络基础之上、使用有线或无线通道的方式进行传播的新媒介形态,包括互联网、手机媒体、博客、播客等”。[1]可以看出,学者们对于新媒介的界定是趋同化的,都指出了现阶段所谓新媒介是以电视、广播等传统媒体为参照,也指出了新媒介的“分割线”是以网络媒介为代表。同时,新媒介与传统媒介的根本区别在于新媒介是以交互性和多点对多点的发散式传播为典型特征。也就是说,大多数学者都明确了新媒介区分于传统媒介的特点在于互动性、广泛性、自由性等。本文中的新媒介指向的是与传统媒体相较而言,以网络为代表的新一代媒介,它包括了网络媒介的博客、微博等,以及现阶段正在快速发展的移动终端的微信等。当然,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媒介发展将日趋多元化、人性化、自由化,新媒介的内涵、定义以及指向将不断会被刷新和改写,“媒介与女性”研究的方法、内容等都将随之改变,这也必然成为“媒介与女性”研究活力和特色所在。
目前,国内就“媒介与女性”研究的大多数著作和文章呈现出多元化的特征,其研究方向主要可以分为以下几大类:
一是专门从“话语权”角度研究新媒介背景下的女性话语权。这一类研究者大多是以后现代思想家福柯的话语权力理论为研究基础。福柯曾指出“话语意味着一个社会团体依据某些成规将其意义传播于社会之中,以此确立其社会地位,并为其他团体所认识的过程。”[2]另一学者塔奇曼提出的“反应假设”则指出,为了吸引受众,媒介就不得不反映占社会主流的价值标准,这种做法不仅掩盖了社会的真实面目,同时也“象征性地歼灭”了女性的真实存在,模糊了女性形象的真实存在。研究者普遍认为,新媒介的出现和发展打破了固有的话语权控制模式,为女性自主参与信息传播,进而提高女性社会地位和自我认知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契机。无论是PC终端,还是移动终端,女性在新媒介环境中都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发言的机会,得到了与男性参与表达、掌握话语权的平台和渠道。许多学者都参考引用了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每年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从每年的统计报告中的数据可以看出女性在博客、微博等“发言”媒介中占据了“半边天”,这成为大多数学者对新媒介为女性主义发展带来的良好机遇所称道之处。但一直以批判和审视为特征的女性主义研究者也发现新媒介环境下女性掌握话语权的“虚无性”。有专家指出,实际上,现代传播技术的发展只是在理论和技术上为女性自我意识的提高和性别鸿沟的弥合提供了条件,大多数女性的言说不是出于自身主体资格和主体意识的考虑,而是向媒介市场无意识妥协的结果。[3]也就是说,女性站在了“发声”的桌边,分有了平台,却始终得不到“出声”的话筒,仍然是一个被注视、被描写的角色。还有研究指出,由于新媒介的发展,女性的刻板印象反而得到了更加迅速的发展,男权文化隐蔽并主导性地控制着新的媒介环境,并且渗透到新的媒介环境中,使之成为新媒介的文化核心。“新媒介形式与传统男权文化的隐蔽谋合加大了性别鸿沟”。[4]为此,研究者们“开出”了改变这一性别差距的“良方”,例如有研究者指出,要建立新媒介环境下的女性文化,还要提高传媒工作者和受众的媒介素养,提高女性意识和女性交流的活跃度和影响力等。可以看出,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成为现阶段研究新媒介和女性主义的学者们追求的目标和方向,这也必然为话语权的真实分有、女性形象的重新界定、女性主义研究奠定良好的基础。
二是以“博客、微博”为着眼点,专门研究和探讨新媒介平台上的女性形象。这一类文章大多以文献研究、样本研究、结合定量和定性分析的方法,具体地选取新浪微博等作为特定对象进行研究。《微博传播中的女性形象研究——以新浪微博为例》一文选取了新浪微博2012—2013年中含有“女”字的微博内容进行内容分析,从社会学角度对这些内容进行统计分类整理,分析整理出新浪微博中的女性及其形象的基本状况。该学者认为新浪微博中的女性形象已经被“扁平化”,仍然是以孝顺、顾家,或者脆弱、软弱的形象示人,女性在微博中的角色大多数是以家庭身份出现。他认为在微博这一“自媒体”中,女性的刻板印象仍然是存在的,女性并未因为“自媒体”的自由和解放而得到真正的自由和解放。《微博性别形象地自我呈现与女性主义的传播》一文则随机抽取了100个微博用户作为分析样本,从这些微博用户的身份设计、页面装扮、微博内容、互动社交等四个方面进行分析,指出微博具有碎片化和及时化的特点,同时微博是一种更加接近真实内心的表达。但是男女两性在微博中对于自我形象的呈现方式仍然存在着较大差异,女性的弱势、刻板印象并没有改变。一方面,女性微博用户在微博上发表的内容集中在情感、生活琐事上,呈现出的形象仍是传统的女性形象。男性微博用户则更加关注社会、经济、文化等内容,表现出更加谨慎、理性的形象。另一方面,男性微博用户更巧妙地利用了“关注”这一功能,利于“关注”形成“圈子”,从而获得更好的社会经济地位,有很强的目的性和效用性,相较之下,女性微博用户在微博“关注”、“转发”等的运用能力则较低。总的来说,目前,大多数以微博为着眼点研究新媒介下的女性主义的研究者们均认为“微博”这一相对自由、平等的新媒介的到来对女性意识的觉醒和表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广阔的空间,但同时也都认为,目前微博中的女性形象仍然停留在弱势的、传统的、刻板的形象,女性仍然未摆脱作为“被看”、“被描写”的这一角色。与此同时,由于微博等新媒介的传播速度远远超出了传统媒体,因此其对女性形象的异化表达将“恶性化”地加剧对于女性形象的展示。“网络时代的到来虽然缩小了性别之间利用新科技的差距,但网络又在一定程度上复制甚至强化着传统的性别刻板印象。”[5]有研究者认为,在“微博”这一极具个体性、自由性的网络平台上,女性形象的差异性表达是性别的社会资本差异、受限的传播者、商业化的利润追求等因素合力造成的。在男权文化与消费主义的合谋下,媒介中的女性形象再次落入“美的象征”、“贤妻良母”、“性对象”等刻板印象的窠臼之中,一是微博受众的关注点仍集中在光彩夺目的女星身上,其他一般女性的“话语”仍难以与之匹敌,女性仍然处于“被看”的地位;二是随着微博中以女性为主要消费群体的商业机构大规模地发布女性形象,不断强化和助推了消费主义,加剧了女性的刻板印象;三是一些以博眼球为目标的微博公关团队对凤姐、芙蓉姐姐等女性的炒作,也拉低、抹黑了女性的社会形象。
三是媒介与女性研究方向不断渗透新领域。除了以上从话语权、消费理论、微博等角度审视女性在新媒介背景下的发展,“媒介与女性”研究还呈现出多样化,不断渗透新领域的趋势。《中国农村女性形象的重构及其对策——以互联网新媒介为视域》是一篇专门以中国农村女性为研究出发点的文章,该作者研究并探讨了新媒介背景下在中国女性构成中占有较大比例的农村妇女问题。作者梳理了中国农村女性在社会中的角色变迁,现阶段国内女性网站的发展状况,分析了中国农村女性在新媒介中的形象及其办法。还有研究者从消费理论出发研究了新媒介背景下对女性形象的消费呈现出“异化”态势。例如《新媒介语境下女性异化现象探析》一文指出,新媒介背景下,女性依然陷入了消费异化的陷阱,女性的身体、交往方式等都被再度“异化”。
一是新媒介背景下女性主义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新媒介背景下的女性主义研究逐渐成为众多学者、专家关注和探讨的对象,这是值得肯定的。但现阶段以某个特定新媒体为研究对象,或者专门从新媒介与性别角度进行全面分析研究的,尚未出现在学术界引起广泛讨论和关注的专门的研究著作出版。笔者统计了国内的“媒介与性别”研究,截至2015年5月,新媒介背景下的女性主义研究大多数仍然还停留在学术论文,专著较少。
二是近些年我国学者对“媒介与女性”领域的关注度虽然有所提升,研究范围不断扩大,研究深度不断加强,研究视角和理论运用也更加多样化,但真正从社会性别视角、利用社会性别理论或女性主义理论做研究的并不多,缺乏具有系统性、形成影响力的研究专著。
三是众多学者和研究者对于新媒介背景下女性形象等都表达出了忧患意识,并且对于存在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解决途径,但是这些方法或者途径只是就话语权、形象设置等某一方面提出的意见和建议,缺乏系统性、根本性的解决办法,这也成为新媒介背景下女性主义研究的桎梏。
[1][3][4]宋素红,杨曦.新媒介环境中的女性话语权[J].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10(5).
[2]王治河.福柯[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
[5]张晨阳,郁慧玲.微博空间中的女性表达:契机、问题与展望[J].新闻界,2011(5).
B844.5
A
1007-0125(2015)06-0249-03
王 丽(1983-),女,重庆渝北人,汉族,硕士研究生学历,重庆第二师范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文艺美学。本文系重庆第二师范学院青年项目,项目名称:新媒介背景下的中国女性问题研究,项目编号:(KY201347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