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倩
(河北美术学院 河北 石家庄 050000)
庄子用大鹏和蜩、学鸠的比喻来说明“自然人”和“社会人”的区别。“自然人”,就是肯定人性、解放人性、反对任何对人性的束缚。按马克思主义观点:“自然人”就是没有受社会异化的人。而“社会人”奉行的是儒家思想中的“仁礼说”,即每个人都要学会克制,使自己的行为符合礼,以达到君子的标准。
庄子认为,人在物质生活上会受到一定限制,所以“自然人”不应该在物质生活上下功夫。那些达官显贵、祭祀用的猪、上供用的龟……他们在物质生活上都很富足,但他们的精神生活却贫乏且不自由。同样,那些低飞的蜩与学鸠只满足在灌木丛中窜跃,它们的精神生活也是贫乏得很啊!而大鹏和御风而行的列子呢?他们的自由固然要比蜩与学鸠的要大得多,如果没有“羊角”一样的旋风,没有时令产生的云气,他们谁也飞不起来。那如何才是精神上的解脱,如何才算是达到了自由呢?只有“无己”“无功”“无名”的“至人”“神人”“圣人”才是达到了绝对的自由,这正代表庄子向往的理想人格。在现实的人类社会中,“自然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因此庄子认为弘扬自然人的个性可以培植大鹏之志;用社会束缚人的个性则会异化出手足无措的畸形。
庄子说:“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是一是非,此是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齐物论》)意思是说:“此即是彼,彼即是此。彼有彼的是非,此也有此的是非。所以,彼此那里都有各自的非标准。那彼与此真的是一种对立的关系吗?到底有没有彼与此的分别呢?只有超脱了这种对立关系,才能至道枢,它就像是旋转着的圆环的中心,始终处于稳定的中心位置,可以应对无穷的变化。”
庄子以此来论证他的“五行轮回”学说,五行即金、木、水、火、土,各自有各自的长处与特点。五行轮回运转变化构成天地万事万物,大至星辰的生成毁灭,四季变迁,花开花落,人之生老病死,小至电子循环,分子聚散,种种生灭变化。要做到以空明的心境去观察事物的本源,认识到无论五行如何运转,都是万物循环变化的自然状态,对是非不置可否,任其自然,做到“不谴是非而与世俗处”,才能证到生命的本体,凸显出生命的力量。
道家认为为人处事应取道枢之理,将大道比为圆的圆心,像是转动着的车轮的车轴,所有阴阳的道理像车的辐条一样,与车轴相连;因此所有的车条都有道理,是轮流沉重的,那就该阴则阴,该阳则阳,物来则应,物去不留。
庄子的“无为说”继承和发展了老子的思想,贯彻于整个人生哲学中。认为人生在世不应被喜怒哀乐所牵绊。告诫人们在现实生活中要做到“寿而不悦,夭而不悲,通达不以为荣,穷困不以为丑。”(《天地》)。《庚桑楚》中又说:“敬之而不喜,侮之而不怒者,唯同乎天和者为然”。总之要求忘掉自身,彷徨于尘世之外,逍遥在无所事事之中。
由此可见,庄子的无为已经达到“无心”和“无情”了。“惠子问庄周:‘人故无情乎?’庄周曰:‘然。’惠子又问:‘人而无情,何以谓之人?’庄周曰:‘是非,吾所谓情也。吾所谓无情者,言人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德充符》)正是做到了无心无情,庄子才愿无为,放弃一切斗争,顺从上天的安排。笔者却认为庄子的冷漠不是缺少社会责任,恰恰是出于对社会的一种关切。
而在“阴阳辩说”中,动阳静阴,外阳内阴,内外兼顾,动静结合,才能协调阴阳。阴阳相生相克、万事万物有阴有阳。在《在宥》、《秋水》、《则阳》、《齐物论》中均揭示了阴阳双方的斗争,推动事物的发展规律。同时阴阳还具有向各自对立面转化的特点。“以巧斗力者,始乎阳,常卒乎阴,大至则多奇巧;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常卒于乱,大至则多奇乐。凡事亦然,始乎谅,常卒于鄙;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人间世》)意思是说:以智谋巧慧相互争斗的人,在开始时正大光明,最后通常是以阴谋诡计决胜负,甚至不择手段。按照礼仪来饮酒的人,开始时有规矩,最后常以乱告终。大至多有奇乐,乐极、昏醉,以至肆意放荡。其他事情也一样,开始于尊贵,必将以鄙弃告终。这些论述虽然还在“道”的支配下,却具有明确的辩证法因素。
庄子继承和发展了老子的思想,他们提倡的淡泊名利、旷达超脱、清心寡欲,以及崇尚人与自然的和谐、追求人性本真的观点,都有利于人的理想人格的塑造和道德思想境界的提升。
[1]刘笑敢.庄子哲学及其演变[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