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写作——析《青少年哪吒》之朽坏人文

刘砺刚

（山西华夏之根艺术团 山西 太原 030000）

用“水”写作
——析《青少年哪吒》之朽坏人文

刘砺刚

（山西华夏之根艺术团 山西 太原 030000）

“水”是影片《青少年哪吒》的主要物像。通过对污水与阴雨的表现，引申到僵死与腐化的社会人文气息，阿哲、小康与其他人的困惑都源于该朽坏的人文之气。

水；腐化；人文

“水”是《青少年哪吒》（1992）的主要物像。阿哲住所里满地的积水是物像之一。这里面有两个意象：一是死水，不流通的水是僵直的，只能慢慢淌向阿哲的卧室；二是脏水，从下水渠里涌上来的水是肮脏和恶心的。这两个意象，在阿哲的居住环境中大量呈现，说明阿哲身处的环境之恶劣。

阴雨是物像之二：影片一开始，就是阿哲和阿兵在雨夜中，偷盗公用电话亭。小康在雨夜中的家里无聊地温习功课，并终于忍受不了如此的寂寞，而砸碎了家中的玻璃。还是在一个雨夜中，阿哲带阿桂在宾馆做爱，小康在大雨中的宾馆外砸坏阿哲的摩托车。积水和阴雨揭示的不仅是自然或物质环境，而且是台北这座都市的人文环境。台北虽然高楼林立，繁荣发达，可在蔡明亮的眼中却异常阴冷、压抑和无奈。

阿哲被阿桂主动搭讪，并且相熟识。阿桂要求搭他的便车，于是阿哲便懵懵懂懂地开始与她交往。阿桂既想像男人一样肆无忌惮地“玩”，不受女人规则限制，又担心失去“贞身”，泡夜之后着急地给阿哲打电话询问头一天晚上的详情；既着急与阿哲发生性的关系，又害怕阿哲不负“责任”，追到阿哲的住所追问两人的未来，从而造成了对阿哲事实上的纠缠。小康没有勇气直接认识阿哲，而采用了在雨夜毁坏阿哲摩托车的极端方式，引起阿哲对自己的注意。

无疑，这都是人的异化和心理的畸变。阿哲与小康原本可以有机会成为相互悦意的朋友，却因为狭隘的社会性别规则而与阿桂相结识，并且略显迟疑地与她发生了性的关系。在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主动者显然是阿桂：从阿桂主动结识阿哲，并且要求搭他的便车，到不顾作为女子守身如玉的传统规则，陪伴阿哲与阿兵玩通宵，到提出单独与阿哲幽会，再到主动去阿哲阴暗潮湿的住所找他。整个过程，阿哲作为男人不是主动，反而略显迟疑和被动：被动与她结识，被动送她到要到的地方，对她提出的邀请不当一回事，需要时就来找她，甚至不惜牺牲两人的关系来满足临时搭档阿兵①提出的拥抱她的要求。阿哲与阿桂的关系始终不能够达到人们梦想中的爱情境地，总是若即若离。当阿哲与阿桂在宾馆完事之后，阿哲一直没有睡着，天还没亮就走出宾馆，百无聊赖地玩起游戏机。回到宾馆，发现阿桂已离开，又寂寞地躺在双人空床上抽烟。阿哲痛之于他到底需要的是阿桂，亦或是其他的什么②。在一个处处充满着父权和强制的异性欲望的社会，阿哲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的同性或双性取向的潜能，或者即使能够意识到也因为腐化的人文气息而忽略。阿桂的困顿，恰恰由于生活在男权社会的女人，无法潇洒对待失去所谓的“贞身”。而小康虽然明了于自身，却因为同样的原因而选择了以那样不堪的方式，炮制与阿哲相识的机会。他痛之于自己的同性情怀不能顺畅地表达③，只能被关在以男性为中心的乏味的家庭结构中，他逃离出来，与阿哲、阿兵和阿桂一样脱离家庭，并且得以展露影片中他唯一的张狂与笑脸：在雨夜，他毁坏了正在与阿桂做爱的阿哲的摩托车，并且在地上喷写“哪吒到此”字样。

这些畸变并不是人物本身自有，而是社会中的强制异性恋、父权制阴霾而导致的。酷儿理论家朱蒂斯·巴特勒指出：在一个父权制和强制的异性恋社会里，性别是一个没有本源的表演，通过不断的表演，来巩固父权秩序和异性欲望。恰如本片中，人物都在该“秩序”中进行表演和异化。

在片尾，画面切换到台北市的街景。这幅画面前景是铁栅栏，后景是城市黎明的街景，且各占画面的一半——只能够制造痛苦与隔阂的城市，人与人、人与城市想要相互接近，却又彼此隔离。同时，影片中也再次响起带有鼓点的纯音乐，音乐的旋律给人一种压抑感。有节奏的鼓点随着片尾字幕的浮出，声音越来越强烈，直至全片结束。无疑，这隐喻着，压制愈紧，人们突破腐化的人文气息的愿望就愈烈。

注释：

①阿兵与阿哲的来往仅限于“业务”搭档，而没有相互之间的悦意，这从阿兵被打而阿哲没有留下来对抗，而只顾自己跑，事后才返回救他的情节可以明显看出。

②这从他在“水”三部曲的后两部影片里的表现可以看出：在随后的《爱情万岁》中，他与小康一起吃了一顿火锅——这是全片唯一一个在“家”中双人共同进餐的场面，看起来，他们之间达成了隔膜之后的第一次默契；而在《河流》中，他则已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同性恋者，在台北的“三温暖”诱引长他很多的苗天。

③在随后的《爱情万岁》中他勇敢地穿上女装，吻了他，他们之间第一次有了悦意。

［1］何李新.青少年哪吒：规避与抵制的辨证法［J］.枣庄学院学报，2010（6）.

刘砺刚，山西华夏之根艺术团摄影，艺术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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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5）06-011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