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晓光 (南宁孔庙博物馆 530028)
铜墨盒与砚台之渊源谈
梅晓光 (南宁孔庙博物馆 530028)
铜墨盒为清晚及民国时期盛极一时的文房用品,但其是什么时候及怎么产生,其造型由单一到多样,集雕刻、诗词、绘画等工艺于一体,与砚台大体相同,其内部构造与装砚之匣也有想通之处,那么是否与同是文房用品的比其产生更早的砚台有某种渊源关联呢?
铜墨盒;砚台;渊源
铜墨盒是盛载墨汁的文房用品,究其起源于何时?对此争议最大目前未有定论,如以实物及文献资料相佐证来说多数学者认为铜墨盒产生于清道光、同治时期,盛行于光绪、民国年间。我国史学家邓之诚在《骨董琐记》中载:“墨盒之制,阮文达道光丙午,以旗匾银制墨盒,其制正圆为天盖地。”民国十一年《北京繁昌记》卷一中“墨盒儿”篇中写到:“北京之墨盒儿与江西南昌之象眼竹细工及湖南之刺绣,为中国之三大名物……琉璃厂等地店,比比皆是。” 可见铜墨盒在晚清已成为文人雅士爱用的时髦之物,盛极一时。
一得阁创始人谢松岱在光绪十九年出版的《论墨绝句》中言:“古用墨,无所谓盒,墨盒者,因砚而变通者也。因块墨而用砚,因砚而用盒,因盒而用汁,古今递变亦其势然。然求始于何时,创自何人,终无确据。既然墨盒是“因砚而变通”,那么下面看一下二者有何渊源。
第一,铜砚匣可为墨盒产生的原始参照物。砚用于研墨,同时还可用于盛放磨好的墨汁和掭笔,汉代刘熙写的《释名》中解释:“砚者研也,可研墨使之濡也。”最为古老可用于书写的砚,最早出土于 1975年湖北云梦睡虎地墓葬中,后其样式、质地呈现多样化,汉时已有铜砚出现,但因砚的重要价值在于“发墨”的实用功能,如清文人在《砚小史》里“三品中银砚不可蓄,铜尚可磨,而铁最古”,经过人们在实际应用,知道了铜砚的发墨性不如陶石,所以在生活中用到的很少,而是尝试做为砚匣用。孙文芳在《中国古代文房用具》中写到:“丹阳人多于古冢得铜砚,三足蹄,有盖,不镂空:中陷一片陶,令人往往作砚于其中,翻以为匣也”;江苏徐州土山东汉墓出土的鎏金铜盒石砚,堪称汉代工艺品中的精品。铜盒的盒盖与下座可以分开,下座内有一块石片镶嵌其中,作为砚面,取放自如。
我们在来看看今天铜墨盒的内部,一般在墨盒内会置以吸水性的丝棉、海绵等物体,利于墨汁的吸收,墨盒盖内往往有一石砚板,用于吸收潮气,又可作舔笔。现南宁孔庙博物馆收藏的一枚“白日依山尽”圆形铜墨盒就可佐证,此盒直径8.6cm,高3.7cm,平底,有盖,内置端砚板,盖上诗为草书阴刻。
铜匣可盛砚台,砚台可用于盛放墨汁和掭笔;砚台磨出的墨汁被风吹后容易干,那么用什么储存墨汁则能保湿不易挥发,又可方便携带呢?在这我们推测一下:将匣内砚台拿出换以丝棉等盛放墨汁,盖内放一石板作为掭笔,这就用匣演变成了墨盒;可见二者极有相通之处,这只是笔者的推断而已,没有直接的文献资料或是出土实物为证。
第二,砚台衰墨盒盛,相继相承。明清时期的砚,重装饰而不求实用,特别是清砚注重雕刻,精细工巧,纹饰丰富多样,到了乾隆时期砚的装饰更加繁缛,其文具功能逐渐淡化,成为供欣赏的装饰品;同治年间谢崧岱成功研制出墨汁,并在同治四年(1865年)开办了墨汁店,既是今天我们所熟知的一得阁墨水。砚台实用功能的日减及墨汁的产生是墨盒兴盛之关键所在,在加上其便于携带等众多优势,可以说,墨盒是应时代之需而盛行,遂成为当时文人雅士、达官显贵把玩摩挲的新古玩,清末震钧《天咫偶闻》云:“墨盒盛行,端砚日贱,宋代旧坑,不逾十金,贾人亦绝不识,士夫案头,墨盒之外,砚台寥寥。”
1.二者造型相袭。民国十一年的《北京繁昌记》(卷一:八, 墨盒儿)云:“墨盒儿之形状,在十二三年前,多系圆形或四方形,今则八角扇形菱形椭圆形等各种。”可见,铜墨盒刚开始的造型是沿袭砚台最基本最为常见的方和圆形。砚台在明后期因需求量变大,为节省材料,逐渐变薄,不予取直取方,所以自此便出现了各种形态随形砚;铜墨盒因在市场上日益受到广大文人雅士的欢迎,其外形变得多种多样,除基本的长方形、正方形、椭圆形、圆形等,也有日常生活中常见物品之形,如葫芦形、桃形、书卷形等。
2.二者都为多种艺术集合体。清时因社会上赏砚及藏砚之风盛行,砚工为了迎合文人雅士的口味,砚的形式多样精巧,雕刻工艺更为发达,并流行在砚和砚匣上作铭题诗,记事述怀,祝祷吉祥等,集文学、书法,绘画,雕刻以及髹漆等多种艺术于一体,砚台已不是单纯的文具,而成为极富审美意味的工艺品。
纵观现流传于世的铜墨盒,可谓集造型、刻工、诗文、书法、绘画、印章、篆刻、装饰花纹多种艺术表现形式于一体。盒面图案无所不有,内容丰富,因其载有诗书画等内容,深受当时文人墨客的青睐,曾作为庆贺寿诞、喜结良缘、军旅建功、学有所成等重大纪事时的馈赠礼物及纪念品,今天所见墨盒仍见刻有“某某清玩”“某某成立纪念”“某某学校毕业纪念”等字样,记录了丰富的时代信息和文化历史精华。
从清朝中晚期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随钢笔、圆珠笔等硬笔的普及,砚台、墨盒因时代发展而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因其历史及艺术价值的存在依然受到人们的喜爱,成为收藏之热品。
[1]任道斌,关乃平.砚与中国文房诸宝[M].美术出版社,2000(1).
[2]朱世力.中国古代文芳用具[M].上海文化出版社1999(1).
[3]俞莹.刻铜墨盒最后的文玩[J].当代人,2007(9).
[4]曹学舰,砚台的造型设计研究[学位论文],江西:南昌大学,2008.
梅晓光:1980年,吉林长春人,单位,南宁孔庙博物馆,职称:文博馆员,学位:本科,博物馆学,毕业于河南大学,硕士,项目管理,毕业与广西大学,研究方向:孔庙文化、藏品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