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保祥
做太阳能的汉能准备拿沙子开刀。在旗下上市公司股价腰斩并停牌28天后,李河君又在汉能总部公开亮相,要拿10亿元帮助甘肃防沙治沙。这个金额并不大,如果与超过千亿港元的损失相比的话。
那日暴跌时,李河君正在演讲。
5月20日,汉能在北京的清洁能源展示中心落成,这座展示中心意在吸引更多人和更多机构,让全球关注汉能的产品。按照计划,汉能接下来还要在全国开设500家直营店,3000个加盟店。
可惜这次落成仪式没有一个喜气的收尾。10∶35左右李河君上台发言。十分钟之后,走下讲台之后的他脸色大变。到10∶40,汉能的上市公司股价暴跌46.95%,市值蒸发了1443亿港元。全球首座“太阳主题”的展示中心倾注了汉能的心血,谁也没想到它在面世之日,汉能的前程遇到了一个大霉头。
金沙江上,太阳底下
“汉能清洁能源展示中心”在北京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北园,不远处就是汉能集团总部。汉能的总部办公楼造型像一条“龙”,李河君的办公室就在“龙头”位置。这间办公室很宽敞,中式装修风格,木制坐椅方方正正。墙上悬挂着摘录自古代著作《素书》的巨幅书法:“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
当李河君这个名字响亮起来的时候,中国首富的光环在笼罩。2014年,致力于太阳能的李河君以870亿元的身家首次登顶 “2014《新财富》500富人榜”。坐过首富交椅的马云、王健林,世人对他俩的名字耳熟能详,但是李河君呢?人们只是将他和太阳能发电联系在一起,更多细节就交代不清了。
李河君在新能源业内早有名声,但崛起是依赖于水电而非太阳能。
1991年,李河君从一位大学老师那里借了5万元下海创业,卖玩具、开矿、炒地产。1994年底,“他便积累了七八千万元的资本”,创办了汉能的前身华睿集团。之后,在高中同学的建议下,他决定投身水电。
在家乡广东河源市,李河君收购了一个初始装机量为1500千瓦的小水电站,花费了1000多万元。2002年又与云南省签下了6个水电站的建设协议。可是,国家发改委觉得李河君实力太弱,便叫停了协议。
与凡人一样,每个首富也有自己的个性和故事。此时的李河君毫不低头,高调地状告了发改委。几番博弈后,李河君拿下了6个水电站项目中最大的一个——金安桥水电站,并在2005年底开工。就这样李河君做出了金沙江上的第一座民营水电站,2011年,240万千瓦的机组并网发电。
这一过程并不顺利。“你能想象的所有卑鄙手段”,汉能的竞争对手都用上了,目的只是想把汉能挤出去。但李首富也是个能人,即使他的对手是国家发改委,是五大国企发电集团,他也一样能为汉能夺下最肥的肉。
金沙江的流水冲过,每年可以为汉能带来数十亿元的收入,也给李河君带来了全国工商联新能源商会会长的头衔。
目前,汉能的水电项目权益总装机容量超过600万千瓦,这些水电站源源不断地给汉能带来现金流,浇灌着李河君的另一个梦想——太阳能薄膜发电,筑就着他登上首富地位的台阶。
2006年,太阳能还造就了一位首富,无锡尚德的施正荣。在太阳底下,李河君和施正荣并不是一条道上的。
无锡尚德的主营业务是多晶硅电池,汉能则是主攻薄膜电池发电。在全球,薄膜发电占整个光伏产业10%的份额都不到。2012年之前,多晶硅企业风头正旺,但是李河君的想法与产业潮流完全不同。
“2006年施正荣他们做(多晶硅)的时候,我做全国工商联新能源商会会长……很多人做多晶硅,汉能不做,这是基于对行业的战略判断。薄膜化、柔性化是太阳能产业的发展方向。”李河君说。
也许是为了避开国内白热化的竞争,汉能选择了太阳能薄膜发电业务。施正荣曾在上海漕河泾生产薄膜电池,但最终失利。英利绿色能源董事长苗连生在2011年表态,十年内英利不会涉足薄膜产业。
李河君把首家光伏公司也放在了老家,名字是“河源汉能”。2009年7月,汉能与河源市政府签订协议并开工建设,2011年11月河源汉能工厂正式投产。厂区内多块电子屏幕上滚动着汉能的宣言:用清洁能源改变世界。
汉能避开了光伏产业的寒冬。2012年后,国内光伏产业遭遇欧美“双反”,市场大幅萎缩,内部资金链吃紧。多年来,人们不断想象着新能源的春天是什么样子,但暖阳未到,寒流就摧残了产业的幼芽。2013年,尚德重组,赛维破产,英利销量下滑……告别曾经的暴利,各大晶硅企业开始强调全产业链,自建下游电站,消化自己的产能。
其实,当李河君想进入光伏产业的时候,公司的其他领导层倾向于做晶硅电池。在2009年年初的公司年会上,李河君做了题为《我有一个判断》的讲话,其中提到“我仿佛已经看到晶硅一片死尸”。无论领导层是否全部认同,这个强有力的领导人实现了“力排众议”,带领汉能进入了薄膜产业。
尚德施正荣的博士专业正是太阳能薄膜技术。薄膜领域的“专业人”施正荣没敢做的事,李河君大胆地去做了,他把水电的现金流和汉能的命运,全部押到了薄膜发电上。
中国人领先一把
河源的生产工厂是一个样板。建成之后,汉能开始在全国开建生产基地,并迅速实现了规模化扩张。
2010年6月,四川双流基地开工。紧接着,海口、南京、武进、双鸭山等城市的生产基地陆续开工。最终,汉能在全国投资建设了九个薄膜太阳能研发制造基地。
然后,汉能又尝试掌控产业链。从上游光伏电池和组件的生产线装备,到中游电池、组件生产,再到下游光伏产品应用,汉能都有所涉足。其目的很简单:实现研发与应用并举,将高转换率的薄膜发电产品广泛推向市场。2014年底,汉能薄膜发电产能已经达到300万千瓦。
终端产品层面,汉能与宜家合作,在国内5个城市的宜家商场安装了户用发电系统——屋顶太阳能薄膜发电电池板,并进行了试运行。薄膜电池技术属于分布式能源结构,最大优势也在于能独立应用在房顶、各种移动设备上。与一个家居装修大卖场合作,汉能赚了大便宜。
宜家给汉能的便利不只是在中国,汉能户用发电系统也进入了欧洲,在英国、荷兰、瑞士、波兰等国家都有所涉足。到2015年初的时候,汉能的户用发电系统在全球“已累计销售数千套”。
晶硅企业在做地面电站,汉能也在全球进行电站建设,与欧洲多国签订了约1000万千瓦的薄膜发电站建设协议。
在光伏应用方面,汉能成立了8个事业部,包括BIPV(光伏建筑一体化)、户用发电、农用设施、汽车应用、电子产品、通用产品、商用无人机、特种产品,都是空间“超过万亿元”的细分市场。
要做施正荣没做好的事情,李河君还要弥补自己的技术劣势。薄膜电池必须提升单位面积的电能转化率,每度电的成本才会低于晶硅电池发电,才会有竞争力。
为此,在2012年到2014年期间,汉能先后并购了德国、美国的四家拥有相关技术的公司。尚德在2013年宣告破产重组,当年年底汉能收购了美国公司MiaSol——它拥有光电转化效率最高的薄膜技术。
汉能是想争一口气,与晶硅技术比一比,看看谁是主流,谁是未来。
在汉能投资海口基地之前,英利的基地已经在此建成投产。2010年之前,海外市场红火,英利的成绩给海口政府留下了良好印象。然后,英利成为当地比对汉能的参照物。但是,听到英利的李河君手一挥,说:“灭掉英利”。那时候的英利,已经是世界最大的晶硅片出货商。
这句话后来被李河君否认,但汉能已经走上了一个标新立异的路线,他认为“薄膜”是领先“晶硅”的时代技术。“晶硅和薄膜是黑白电(视)和彩电的关系,或者是286、386电脑与iPhone、iPad的关系。”
2011年12月,汉能的浙江长兴生产基地投产。李河君在投产仪式上意气风发:“我有个梦想,希望未来的三到五年,把太阳能的发电成本降到5毛钱以下,到那时候我们实现平价上网,替代火电、替代核电,改变能源格局。”
悄然中,李河君把对标对象定在了传统能源上,在汉能眼中,晶硅企业已经不是对手。实际上,尚德、英利、天合等晶硅企业并没有给汉能带来实质的市场冲击。全球市场潜能太大,大家只需要以各自的方式去开拓市场,与共同的对手——传统能源进行比拼。
总体上,汉能搞了个“一基两翼”的战略。基础是水电,左翼为太阳能研发和生产,右翼为太阳能光伏应用。汉能还有个“121计划”:在2020年销售收入10000亿元,上市公司市值20000亿元,盈利1000亿元。
2013年,李河君出了一本书,叫《中国领先一把》。这本书充满着热情和希望,它提到中国如何通过光伏产业去打破能源瓶颈、实现可持续发展,最终和平崛起。李河君分析薄膜产业时说,“只有中国,资金、技术、市场三者兼备。因此,在这次新能源革命中完全有可能由我们中国人领先一把!”
“汉能大了,雾霾就少了”,这句口号被汉能做成了一系列的广告,挂在汉能的嘴巴上,挂在汉能的厂区里。一个“非主流”的光伏企业要改变太阳能的格局,也要颠覆整个能源产业的格局。
股价要到100块?
2011年,李河君在港股找了一家壳公司,这家公司原来叫红发集团,后改名为铂阳太阳能。通过资本运作,李河君掌控了这家公司。
“一基两翼”中的太阳能研发和生产业务,都被汉能注入到了这家上市公司。2013年,上市公司改名为“汉能太阳能集团有限公司”,李河君个人持有97.57%的汉能控股集团(即汉能)的股份,对上市公司的持股比例在73%。
自此之后,身披新能源光环的汉能上市公司好消息不断,股价不断走高。汉能控制该上市公司后,股价最高增长至接手时股价的60倍。
凭什么?
2014年4月22日,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宣布与汉能合作,汉能成为首家和特斯拉合作的中国充电站供应商。汉能将为特斯拉在北京建造两座充电站,在上海建造一座超级充电站。
这是对汉能薄膜发电领袖地位的肯定。马斯克是美国第二大薄膜发电企业Solar City的掌控人,痴迷于用科技改良人类生活。无形中,汉能有了马斯克光环的“加持”,市场又提升了对李河君和汉能的印象分。
2014年10月,汉能的上市公司又更名为“汉能薄膜发电”。11月,沪港通开通,内地资金不断涌入港股。紧接着,市场上又传出消息,与汉能薄膜发电合作的阿斯顿·马丁汽车,赢得了勒芒24小时耐力赛的冠军,后者的赛车上使用了汉能的太阳能芯片。
总之,在2014年,汉能薄膜发电不断与明星机构合作,包括宜家、特斯拉、阿斯顿·马丁、广汽等。在2015年初又宣布要推出太阳能全动力汽车。类似的消息不断推出,汉能薄膜发电的股价也不断上涨。
“以前市值不高的原因是香港人不懂汉能,不理解。香港投资是短期投资。现在有了沪港通,内地很多素质层次比较高的投资者读懂了汉能,知道薄膜发电、移动能源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在李河君看来,能不能读懂汉能,成为在汉能股票上获利的前提。
在“读懂汉能”的投资者的推波助澜下,2015年3月,汉能薄膜发电的股价最高超过了每股9港元。汉能薄膜发电市值突破了3000亿港元,比其他的国内太阳能上市公司市值总和还要高,是美国最大太阳能组件制造商First Solar市值的7倍。汉能薄膜发电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光伏企业。
在不到两年时间里,汉能薄膜发电市值一路飙升,已经超过了Twitter和特斯拉。First Solar用了八年时间成为薄膜太阳能行业的全球第一,汉能用了五年时间将其取而代之。
3月底,汉能在上海开设了一个产品展示中心。该中心原是奔驰汽车的展示厅,在南京西路——上海最贵的地段之一。当众多晶硅企业都在默默低下头吮舐伤口,汉能却在用高姿态显示着它的地位。这个月,李河君个人再次超越王健林和马云,又一次成为中国首富。
汉能的规模和影响力达到了一个峰值,但李河君还不满足。他曾在一个“世纪成功论坛”上发表演讲:“汉能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汉能的梦想是像苹果、微软在美国(一样), (像)三星在韩国一样,成为中国企业的象征。”
至于股价,“今年股票会有更好的表现,股价4块不算什么,汉能面前是100块钱的空间,”李河君在2015年初这样说。
把产品卖给自己
汉能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准确地说,汉能薄膜发电的市值增长太快了。然后就有人觉得蹊跷。
3月份,英国《金融时报》特地调查了汉能薄膜发电的股票交易。调查显示,过去两年汉能薄膜发电股票的单笔交易次数超过80万次;从2013年1月2日至2015年2月9日,这只股票总在尾盘时分股价飙升。最后10分钟内,该股票股价复合增长536%。
这意味这什么?在这段时间内,如果一个交易者有1000港元,每天9点买入汉能薄膜发电的股票,下午3点半卖出,这1000港元会变成635港元;如果交易者每天多等20分钟做同样的操作,1000港元就会变成8430港元。
美国彭博社说得更直接,汉能薄膜发电的股价上涨,主要是由李河君的积极购买实现的。自2015年1月以来,该股股价猛涨,李河君是它的最大买家。
不断推高股价的意义何在?可以得到首富光环,得到明星企业的品牌效益,可以适当减持获得现金流,可以质押股权获得更多贷款……
汉能薄膜发电不只是股价虚高,其基本面也有问题。
从2010年以来,汉能薄膜发电的营收有148亿港元。虽然每年金额都在增长,但这些收入几乎全部来自母公司汉能,它的主要业务是向汉能出售生产设备——李河君在把产品卖给自己。
或许,这也是李河君的无奈,终端市场开拓不力,就把产品放在左右手来倒腾。“关联交易是一个过程,之前大家不知道什么叫薄膜、移动能源,大股东扶持一下,就像父母扶持孩子成长。”
可是,汉能薄膜发电每年的应收账款都在增加,“父母”经常拖欠“孩子”的账款。2013年,依靠新增的20多亿元筹资,汉能薄膜发电确保了现金流不断。2014年上半年,汉能薄膜发电完成了32亿元的销售收入,但是当期又新增了21亿元的应收账款。2014年底,汉能薄膜发电逾期应收账款有24.96亿港元。
而且,汉能薄膜发电的生产基地的建设也并不顺利。九大生产基地建设进展缓慢,多数项目产能无法按预定计划实现,个别基地甚至处于停工期。
在广东河源,汉能项目首期投资只有60多亿元,与210亿元的计划额度相差很大。有媒体报道说,在离厂房三百米外的村庄,村民对河源汉能的生产能力嗤之以鼻:“奠基仪式时,李河君宣布将有近两万工人做事。我们村都以为靠上了大财主, (可以)开店面或出租房屋赚一笔。哪知道,几年过去员工还不到1000人。”
青海汉能占地505亩,计划投资26亿元。2014年年底完成投资7.2亿元,目前工程建设停滞。还有南京汉能,项目计划分三期进行,但生产设备至今没有到位,基地建设暂停。投产的基地,不少产品放在自家厂区,用以发电顺带对外展示。
九大基地的产能无法完全释放,也不敢完全释放。生产基地暂停,一方面是因为资金掣肘,另一方面是产能释放出来之后,汉能没有能力消化这么大的产能——分布式发电、移动薄膜电池的市场还处于启蒙阶段。
“东西不好没人买没关系,我先用到自己的电站上,这样还能撑几年。”九大基地这样大的摊子李河君并不会放弃,他希望用市场的潜在空间,去消耗等待春天的时间。
规模与速度做的困局
《金融时报》发布股票存在异常交易的报告之后,汉能发表声明,否认公司或李河君本人存在任何不当行为,称文章在“含沙射影”。
4月份,又有媒体报道称汉能薄膜发电的经营存在问题。汉能薄膜发电随即表示要与媒体对簿公堂。李河君十分看重自己和汉能的名声,不许外部对它有丝毫的玷污。
为了坚定内部员工的信心,汉能薄膜发电推行了员工持股计划,并得到了公司员工的“积极回应”。员工购买股票的计划于5月8日启动,截止日为5月24日。5月15日的收盘价,11日到15日五天的平均收盘价,二者中的较低价格再乘以85%,即是员工的申购价。
谁也没有预料到暴风雨会来。
北京时间5月20日凌晨4点,大洋彼岸的纽交所刚刚收盘。英利股价单日暴跌37%,光伏概念股被空方打击。6个小时之后,汉能薄膜发电也用暴跌来呼应,在23分钟内下跌了近 47%,“压倒了”英利。10∶40,汉能薄膜发电紧急停牌,收盘价为3.91港元。
内部持股计划尚未完成,员工已被“套牢”。同时被套牢的还有各生产基地的合作方。
汉能增建生产基地项目,一方面是想等市场回暖时,有足够产能承接更多的订单。另一方面,则是想通过做大资产规模来获得更多融资。
在生产基地建设中,汉能大多采用“三三制”的投资方式,汉能、地方政府和银行各出资三分之一。地方政府拿出三分之一的资金来入股;然后,地方政府再为汉能担保,从地方融资平台借贷出三分之一的资金给汉能;汉能只需以房产建设、提供生产设备等方式出资。
于是,汉能可以尽可能地抬高设备的价格,抬高项目投资额,继而就抬高了政府和银行实际投资额。另外,高投资总额还为汉能带来更多实惠,比如地方的低价土地和优厚的补贴政策。生产基地越多,汉能得到的越多。
有了地方政府和银行的支持,汉能不需要太多自有现金就可以在全国开建生产基地,而且可以先不出资,就拿到总投资额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的流动。
由于汉能代表着光伏产业的“发展方向”,拥有前沿的薄膜技术,再加上李河君在水电领域的“成功”,各地都或多或少地接受了这种苛刻的合作模式。
《新世纪周刊》的调查说,长兴政府承诺配套出资8亿元,已打入汉能账户6亿元;南京政府承诺出资8亿元。在2010年,佛山也有光伏项目上马,广东省政府官员问河源,“同样产能的太阳能项目,佛山投资不到30亿元,为什么汉能要投资200多亿元,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差别?”现场所有人哑口无言。
如果汉能的发展就此受阻,各个生产基地将成为拖累相关利益方的包袱。
不用补贴,我们直接干
李河君做水电、做薄膜发电,都有个相似的特点:在经营存在巨大不确定性的情况下坚持投入,在前途不明朗的情况下挑战传统势力。金安桥水电站折腾了6年才实现并网发电,薄膜发电启动了6年市场仍不成熟,但李河君都在“不吝投入”地促生产、促发展,大胆而又激进。
吉姆·休斯,美国First Solar的掌舵者,一生鄙视“依赖政策吃饭”的行为。他一直没有把薄膜发电当成“弱者”,从不渴望政策的扶持,主张“我们必须停止讨论政策”,“在现有的经济状况下,我们要能够与传统能源公司作战。”
李河君对“政策的同情”也表示不感冒。“他们(晶硅企业)做的光伏是‘小光伏’,我做的是‘大光伏’,大光伏是移动能源、分布式电站。别看西北的地面电站那么大,那只是小光伏,没有国家补贴做不了。我们不用补贴,我们直接干。”
当年的晶硅企业都是靠着欧美政府的补贴过日子,汉能这些话让同行们很没面子。可惜,汉能自己的成绩也并不是很好。
2015年被汉能定为决胜之年,投入多年后,“今年必须翻身拿出产品”,拿出销售业绩。为了开拓户用产品市场,汉能开始强化户用发电市场,想在全国建500家直营店,招募3000家经销商,以覆盖县级以上全国城市。
2014年,日本安装了44万套户用发电系统,美国24万套。中国安装量不到2万套,但是有4亿多个家庭,市场潜力大。汉能把这个市场空间,看作了囊中之物。有人问李河君的成功秘诀,李河君给了一句话:“这件事还没有发生,你要当它已经发生一样去做”。
汉能的梦想是,让所有大小的常见物体都成为“会走的光伏电站”,让人们减少对电网供电的依赖,最终引发一场能源生产和消费的革命。
2015年2月初,汉能光伏应用集团年会上,汉能领导层向主席台上的13名区域经理下达任务书,任务书写在黄色的刺绣上,就像是“圣旨”的样子。“能不能完成任务?”每个的经理“接旨”后高声答:“能!”全场敲响了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