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好几天,今天一早起来赶路,准备从北京回家。登机前和包子见了一面,在一众小伙伴里,包子和我认识最久。这货和我从小学起就认识,一直做同学到大学。大学毕业之后他来北京,成为北漂。
包子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从小城市到大城市,将来或许又要从大城市回小城市。拼命折腾,不折腾不甘心,太折腾怕没结果,真心操蛋。
我说,你非得在我十五分钟后要过安检的时刻说这个话题吗?
包子说,别插嘴,哥难得这么正经。
我说,觉得心烦的时候就去吃东西,特管用。
包子白我一眼,说你这个死吃不胖的瘦子滚开,你难道不知道吃胖了更忧伤吗。
我知道不必对包子说什么,他在这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心里肯定比我明白。
回到家,编辑打电话给我,说《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提前发货了,不用等到20日,过两天就能到大家手里。
她对我说,折腾了这么久,看到这本书出来觉得努力也值了。
但其实在今年年初时,我们都不确定这本书能不能赶得上在七月前面市。因为我只有七月份有假期,在一年里能配合宣传的时间,只有这短短的一个月。
包子在最穷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200块。这货自尊心又强,我和老陈借给他钱他都不肯要,说是要靠自己渡过难关,否则都对不起当初来北京时下的决心。那些日子里,我们无数次觉得包子要垮,谁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去。
世界爱和你开玩笑,你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跑偏了,到头来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你走着走着,遇到一堵墙,你拼命翻过墙,發现墙后面是悬崖,然后摔得鼻青脸肿。你翻山越岭,你跋山涉水,再辛苦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到你想去的地方。可大多时候,我们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却发现前头有着更高的山更急的水。最糟糕的是,你不知道你还要翻过多少山,才能到你想去的地方;你不知道眼前的这座山,是不是最后的那道坎。
朋友有一天问我,说卢思浩你怎么不害怕折腾来折腾去没结果呢。
我说我不是不害怕,而是我太笨拙,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忧虑结果。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去哪里,但如果我停下来,我就哪里都去不了。
2013年,我在北航做完演讲,又累又困,告别一众朋友想早点回去休息,偏偏迷了路,一边骂自己大傻逼一边拿着手机搜酒店地址。一看还好没走远,还能走回去,走到一半手机没了电,在选择左拐还是右拐时我犯了晕。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酒店。回到酒店躺到床上累成狗,暗骂自己怎么可以那么笨;然后又想笑,还好找到了。
我笨到会迷路,好在迷路之后学会认路了。
多少年里我们觉得自己独一无二,直到现实让你明白自己或许只是个凡人;多少事我们觉得自己不会做错,直到犯了低级错误才暗骂自己。但其实这都没什么,想要过得好,必然要付出努力;想要保持身材,就得保持锻炼习惯;想要往前走,必会经过弯路;想要成长一点,就得面对自己。不劳而获的东西总有失去的可能,只有你一步步拿到手里的才不会害怕失去。
我一直笨拙,能麻烦自己就不麻烦别人,绕了很多路。也不会取巧,就像从小就不会说好话去要想要的玩具。也没有什么天分,有些事情笨拙到要做好几次才能做好,而做好现在我做的事情,就得耗尽我全部气力了。我都这么笨了,可不就得坚定点儿。
生活总是准备了一个又一个关卡,你拼命过了这个关卡,却发现前方还有更多的坎。实现某个目标后就能一劳永逸永远不适合太多人,在黑夜行走的人等到阳光后还是会面对黑夜。但你知道你还会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因为心里有光,所以不怕黑夜。既然天生笨拙,就用坚定去补。结果是好是坏,走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不管是好是坏,都好过没有结果。
摘自湖南文艺出版社《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