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老婆·民主

汪弱之

怎样判断一个国家容易民主，还是容易专制？胡适先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极为简单有趣的标准。他说：“一个国家，怕老婆的故事多，则容易民主;反之则否。”

胡适先生如此说不是先大胆假设然后再小心求证的，而是从事实中归纳出结论。自1942年，他就開始收集整理各国有关怕老婆的故事，从中发现某国某国某国怕老婆的故事多，国家实行的就是民主政体，某国某国某国怕老婆的故事少或者没有怕老婆的故事，国家实行的就是专制政体。遗憾的是胡适先生没有指出为什么一个国家怕老婆的故事多，就容易民主，也未见到其他学者对怕老婆与政体的关系加以阐述。

依我猜想，胡适先生没有说出这个为什么，不是他没有想过，也不是他想不出，而是因为他觉得道理十分浅显，不言自明。根据文艺与生活的关系，一个国家怕老婆的故事多，是因为这个国家怕老婆的人多。反过来，怕老婆的故事听多了，怕老婆的人也就多起来。同时，一个人怕老婆，就会处处讨好老婆，做到“三从四德（得）”：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要盲从;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太花钱要舍得。自然，这样的人一旦当了官，就会怕民众，讨好民众，按“三从四德（得）”的原则对待民众，甘心做民众的公仆，按民众的意愿办事，接受民众的监督。这就与民主比较接近了。

细心的读者可能注意到，胡适先生说怕老婆的故事与政体的关系，没有说到中国。想来爱国的胡先生不会对此没有研究。既研究过了，为什么不肯将研究结果说出来呢？是不是中国的情况有些特殊？比如，在有的国家，怕老婆的官员，常也怕民众，而中国有很多官员在家怕老婆，在外却让民众怕，且对老婆越是怕，也就越是让民众怕？不知胡先生在世时怎么样，反正在当今中国，我们可以经常见到这类怕老婆的真实故事：某些官员因为怕，老婆受贿，他不敢吱声;老婆要想做官，他安排;老婆为亲属谋利益，他帮助打招呼。

比如一个姓白的省级高官就是如此。据知情人介绍，他“怕媳妇”的名声早已在外。其老婆原在青海当服务员，到了白某主政的云南后迅速升为正厅级的云南电网公司党组书记。白某很多贪腐和违法违纪行为的发生，起因都源于其老婆。

再比如有一位姓苏的副国级高官，其老婆于××。苏担任省委书记，于就担任组织部长（当然不是组织任命的，但比组织任命的组织部长在苏面前更有效）。一次，于收受某领导干部钱款后，让苏提拔其职务，苏答应帮助解决，但未能如愿，于就大吵大闹（组织任命的组织部长敢如此吗？），苏只好辩解说“我已经尽力了，别再闹了”。多么无奈的口吻呀。

在老婆面前，这两位如此胆小，在外边呢？在外边胆子大得很，敢贪污受贿，敢公然索贿，敢“重用”亲属，敢威吓下属。就说那个姓苏的吧，他有一句口头禅：“叫纪委查你！”经常用来恐吓震慑不听话的人。还有那个军中的徐大老虎，也是怕老婆的人，他的同学说他管不住老婆。据了解，比起白、苏二人来，他在外边的胆子更大。

真想向胡适先生的在天之灵请教，在这些真实的故事中，这些官员为什么只怕老婆不怕百姓？怕老婆与搞腐败到底有什么关系？由这些故事，他又能得出什么新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