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部分边境地区跨境重点人群感染艾滋病病毒脆弱性评估

李乙萍，杨 芳，李建华，李洲林，施怀海，郑 婕，李昕悦，冯 煜，李 达

（1.云南省药物依赖防治研究所，云南 昆明 650228；2.瑞丽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云南 瑞丽 678600）

● 艾滋病防治 ●

云南省部分边境地区跨境重点人群感染艾滋病病毒脆弱性评估

李乙萍1，杨 芳1，李建华1，李洲林2，施怀海1，郑 婕1，李昕悦1，冯 煜1，李 达1

（1.云南省药物依赖防治研究所，云南 昆明 650228；2.瑞丽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云南 瑞丽 678600）

[目的]对云南省与缅甸、越南、老挝交界的部分边境地区的跨境重点人群感染艾滋病病毒的脆弱性进行现状评估，为构建跨境双边合作的一体化综合服务体系提供决策依据。[方法]综合采用现有资料回顾、焦点问题小组讨论、个别深入访谈、现场非参与性观察的方法进行。[结果]云南省边境地区跨境重点人群感染艾滋病病毒报告数呈逐年上升趋势，具有流动性大和隐蔽性强的特征，人群规模估计困难；存在共用针具注射吸毒、多性伴、新型毒品滥用等多种感染艾滋病和家庭内传播的风险性因素；受政策限制、尚未建立有效的双边合作工作机制以及缺乏长期稳定的资源投入等因素的影响，普遍存在服务资源匮乏、利用不足、效果不明显的问题，从而加剧了艾滋病传播的风险。[结论]跨境重点人群对云南省艾滋病疫情的影响不断凸显，且具有感染艾滋病的多重危险因素，是感染、跨境和家庭内传播艾滋病病毒的脆弱人群和重点人群，这类人群的艾滋病防控工作需要动员跨境双边政府和非政府机构的资源，逐步形成跨境重点人群监测—预防—干预—随访管理与关怀的一体化服务体系。

跨境重点人群；HIV/AIDS；脆弱性；评估

云南省作为拥有最长边境线与湄公河流域的缅甸、越南、老挝三国比邻的省份。目前，云南省有8个州（市）25个县（市）与缅甸、越南、老挝接壤。自1989年首次报告发现外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以来[1]，截至2013年底，云南省边境地区累计报告外籍艾滋病病毒（HIV）感染者和艾滋病（AIDS）病人7278例，其中缅甸籍约占其中的85.4%。在部分边境地区跨境重点人群已成为当地主要的感染人群，跨境重点人群感染艾滋病问题已逐渐成为云南省边境地区艾滋病防治工作中一个重点和难点问题。此外，周边国家艾滋病流行态势也不容乐观，据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报告（2013年），缅甸、越南、老挝估计分别有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24万（17万～22万）、26万（17万～49万）、1.2万（1万～1.3万），15～49岁成人艾滋病病毒感染率分别为0.6%、0.4%和0.3%，均高于中国15～49岁成人感染率（＜0.1%）[2]。为此，为探索针对跨境重点人群防治艾滋病的有效策略提供科学依据，2010-2013年，云南省药物依赖防治研究所采取定性评估的方法，在云南省与缅甸、越南和老挝接壤的部分边境地区，针对跨境重点人群进行了感染艾滋病脆弱性的现状评估，以为跨境双边合作构建一体化综合服务体系提供决策依据。

1 研究对象

中缅边境地区选择了德宏州瑞丽市-缅甸木姐地区、盈江县-缅甸克钦邦第二特区和临沧市镇康县-缅甸果敢自治区，中越边境地区选择了文山州麻栗坡县-越南河江省和红河州河口县-越南老街省，中老边境地区选择了普洱市江城县-老挝丰沙里省和西双版纳州勐腊县-老挝南塔省进行。

焦点问题小组和个别深入访谈对象以当地相关利益群体为主，包括中缅、中越、中老跨境双边政府部门、防治艾滋病工作委员会办公室、卫生管理机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医院、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外事办、边防、公安局，司法局和当地国际、国内非政府组织等相关机构、部门和组织的关键人物，共计232人，其中，中方168人，外方64人。跨境重点人群访谈对象共计154人，见表1。

表1 跨境重点人群被访者分布 人

2 研究方法

研究以定性评估方法为主，综合采用现有资料回顾、焦点问题小组讨论、个别深入访谈、现场非参与性观察的方法进行。

3 结果与分析

3.1 跨境重点人群特征

评估显示，云南省边境地区跨境重点人群存在以下特征：跨境人群呈多样性特征，且存在非法入境、非法从业、非法居留、非法婚姻、身份信息不明等问题，加之边境地区缺乏天然屏障，便道数量多，流动性大，隐蔽性强，境内防艾工作难以接触；跨境从业者文化程度和技能普遍偏低，多从事低技术要求工种，执业地点变换频繁，加之语言不通，难以统一管理或后续跟踪；从事职业中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和收入不均衡，加之不同国籍间存在婚姻和性观念差异，收入和消费观念影响了其安全性行为的抉择。云南省中澳艾滋病亚洲区域项目调查报告显示，跨境长卡司机存在多性伴、多国性伴、临时性伴或商业性性行为[3-4]，缅籍长卡司机与其妻子发生性行为时每次使用安全套的比例明显低于与固定性伴和临时性伴发生性行为时安全套的使用率[5]；跨境婚姻人群增加，且存在中国籍感染艾滋病的男性离异后，出于身份保护和经济成本的考虑，出现与外籍女性再婚、甚至多次婚姻的现象。上述危险行为的存在均增加了家庭内传播的风险。此外，跨境性工作者、境外赌博者、境外中国籍牌手，由于其职业特点，需要保持夜晚工作长期的清醒状态和精力，存在滥用新型毒品的问题[6]，从而增加了艾滋病传播的风险。3.2 艾滋病感染疫情态势

云南省边境地区针对跨境重点人群开展艾滋病血清学和行为学监测结果显示，云南省历年报告的外籍感染者数呈上升趋势（见图1）。1989-2013年，评估地区在跨境重点人群中开展血清学监测，发现艾滋病病毒感染者4873人，以德宏州瑞丽市和西双版纳州报告人数居多，其外籍感染者报告数占当地累计报告感染者总数的1.8%～53.3%不等（详见表2）。而瑞丽市仅2013年报告的外籍感染者数（419例）已占当年感染者报告总数（508例）的82.5%，外籍感染者已成为当地每年新报告的主要感染者，其中，跨境注射毒品者、跨境性工作者、跨境长卡司机和跨境婚姻人群2013年艾滋病阳性检出率分别达12.8%、4.9%、2.5%和1.3%。

图1 云南省历年外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报告数（1989年-2013年10月）

表2 被评估地区外籍感染者累计报告数

评估发现，针对跨境重点人群的艾滋病检测受中国艾滋病实名制和身份证信息认证的检测要求限制，跨境重点人群身份证信息或合法入境信息缺乏、人名多以音译为主，从而易出现重复检测或导致结果告知、跟踪随访和干预困难；由于流动频繁，境内跨境重点人群的血清学监测多以断面评估为主，缺乏连续性。

3.3 针对跨境重点人群的服务资源现状

由于边境地区大多与周边国家尚未建立艾滋病防控的合作伙伴关系，缺乏双边多层面的传染病联防联控合作机制，未形成跨境转介服务的工作机制，加之中方艾滋病防治政策的限制，如非本国居民或非长期或固定居住的外籍人员不能享受免费的美沙酮维持治疗和抗病毒治疗服务等，导致跨境双边的资源利用不足；外方政府机构艾滋病监测检测设备缺乏、人力资源和技术能力不足，艾滋病防控措施大多停留在健康教育层面，抗病毒治疗、美沙酮维持治疗、清洁针具交换等有效措施多依靠国际非政府组织开展，因此接受服务人数有限；境外政局的不稳定、境外相关政策（如《禁毒令》）的实施，边境地区有限的艾滋病防治资源难以应对急剧增加的流动人口，加之存在感染艾滋病的高危险行为，艾滋病传播风险增加[7,8]。

3.4 针对跨境重点人群的服务可及性现状

评估显示，由于对跨境重点人群感染艾滋病的疫情发展态势缺乏重视和前瞻性，针对跨境重点人群的服务大多缺乏政策支持和持续的资金投入。因此，针对跨境重点人群的艾滋病防治工作缺乏具有可持续性的发展规划和干预策略，表现在跨境重点人群管理与入境管理政策、境外人员居住和从业管理政策脱节，对跨境重点人群的生活状态、行为特征、人群分布和服务需求缺乏深入的了解；艾滋病自愿咨询检测（VCT）等措施覆盖面不足，干预方式单一、针对性不强，缺乏具有针对性的双语IEC（信息、教育与交流）宣传材料，干预措施和频度不足以引起有效的行为改变；感染者后续跟踪、干预和随访管理困难，缺乏生计发展项目的支撑；社会组织的建设和发展面临较大的挑战。其中，双语骨干匮乏、双语骨干缺乏稳定性、缺乏完善的管理机制、经费支持、技术支持和参与与赋权不足等问题尤为突出；部分边境地区由于境外地区相对为经济欠发达地区，对外籍跨境重点人群提供的有偿服务难以持续推进。

3.5 建议

随着国家和云南省政府相关跨境政策的不断推进，跨境重点人群的种类势必将不断扩大、数量不断增加，由于存在多重感染和传播艾滋病的脆弱性，加之目前不容乐观的跨境艾滋病疫情背景下双边艾滋病防治服务资源薄弱，双边联合行动不足且缺乏有效性和可持续性，跨境艾滋病联防联控工作将对云南省艾滋病防控工作带来严峻的挑战，其工作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云南省艾滋病防控工作的成效。建议整合国家、省级、跨境双边资源，建立动态的跨境重点人群的疫情监测体系，动员双边或多边国家的联合行动，与现行艾滋病防治措施融合，在现有政策和服务体系范围内，对跨境重点人群实施有效措施，探索在不同资源背景下，针对跨境重点人群建立监测—预防—干预—随访管理与关怀为一体的艾滋病防治综合服务体系，逐步将跨境艾滋病防治工作纳入当地或者是省级艾滋病防治框架，形成可持续发展格局[9,10]。

[1] MA Y, LI Z, ZHANG K.HIV was first discovered among ID Us in China[J].Zhonghua Liuxingbingxue Zazhi,1990,11 (3):184-185.

[2] Joint United Nations Programme on HIV/AIDS.Global Report: UNAIDS Report on the Global AIDS Epidemic 2013[EB/OL]. (2013-09-23).http://reliefweb.int/report/world/globalreport-unaids-report-global-aids-epidemic-2013.

[3] 朵 林,杨 佳,薛皓铭,等.越南跨境及中国边境暗娼多国性伴及高危性行为对比分析研究[J].中国预防医学杂志,2012,13 (2):100-102.

[4] 朵 林,林 赟,杨丽华,等.云南边境缅甸籍吸毒人员HIV感染情况及其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国境卫生检疫杂志,2013,36 (4):246-251

[5] 邓 玲,张苗云,王国隆,等.缅甸跨境长途卡车司机高危性行为调查及影响因素分析[J].卫生软科学,2011,25(12):835-837.

[6] 薛 珲,罗 志,朵 林,等.中缅边境地区缅籍暗娼使用新型毒品及感染HIV情况调查[J].中国艾滋病性病,2013,19(6):40 9-412.

[7] 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流动人口司.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3)[M].北京:中国人口出版社,2013.

[8] 庞海虹,云南周边国家艾滋病流行现状及其对云南的影响[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29(11):67-71.

[9] HAMMETT, T. M., DES JARLAIS, et al. Development and implementation of a cross-border HIV prevention inter -vention for injection drug users in Ning Ming County (Guangxi Province), China and Lang Son Province,Vietna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Drug Policy,2003,14 (5):389-398.

[10] HAMMETT, T. M., BARTLETT, et al. Law enforcement inf luences on HIV prevention for injection drug users: Observations from a cross-border project in China and Vietna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Drug Policy,2005, 16(4):235-245.

（本文编辑：张永光）

HIV vulnerability assessment of cross-border key populations along some border areas in Yunnan province

LI Yi-ping1, YANG Fang1, LI Jian-hua1, LI Zhou-lin2, SHI Huai-hai1, ZHENG Jie1, LI Xin-yue1, FENG Yu1, LI Da1
(1. Yunnan Drug Abus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Research Institute，Kunming Yunnan 650228, China 2. Ruili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Ruili Yunnan 678600, China）

ObjectiveThis paper evaluate HIV vulnerability current situation of cross-border key populations along Burma, Vietnan and Laos, so as to provide decision basis for establishment of cross-border cooperation comprehensive integrated service system.MethodsReviewed available data, group discussions on focus issues, individual in-depth interviews and non-participatory site observations are combined.ResultsThe reported HIV-affected people among the said groups increased year by year in Yunnan province, characterized by high mobility and strong concealment. It was also very hard to evaluate the scale of the groups. There were various risk factors leading to HIV infection and HIV spreading in families, such as sharing injection needles, multiple sex partners and new drug abuse. For the reasons of policy restrictions, absence of long-term and stable resource investment and no effective bilateral working mechanisms, service resources were commonly insufficient and under utilized and did not produce obvious effects, which exacerbated the spreading risk of HIV.ConclusionsSuch groups have increasingly obvious impacts on the AIDS epidemic in Yunnan and suffer from multiple risk factors of HIV infection, and thus become the key vulnerable groups of HIV infection, cross-border HIV spreading and HIV spreading in families. For HIV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these groups, resources of concerned governments and non-government agencies must be utilized to gradually establish a service system integrating monitoring, prevention, intervention, follow-up management and care for the groups.

cross-border key populations, HIV/AIDS, vulnerability, assessment

R183

：A

：1003-2800（2015）06-0387-04

2014-12-30

国家卫生与计划生育委员会中越老缅边境地区艾滋病联防联控项目（1311104609）

李乙萍、杨芳为并列第一作者。李乙萍（1982-），女，云南昆明人，本科，主治医师，主要从事药物滥用与艾滋病防治方面的研究；杨 芳（1962-），女，云南昆明人，本科，主任医师，主要从事药物滥用与艾滋病防治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