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型社区建设的科学研究纲领

钟牛平

(株洲广播电视大学，湖南株洲 412000)

学习型社区建设的科学研究纲领

钟牛平

(株洲广播电视大学，湖南株洲 412000)

通过对目前有关理论的分析，按照拉卡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在“学利人”假说基础上，提出了学习效果最大化、学得平衡、学量放大和因素互动四个基本原理，作为学习型社区建设的理论基础。并从正面启示角度，梳理了源于教育、管理和社会学的相关理论，形成学习型社区建设科学研究纲领的基本框架。

学习型社区;科学研究纲领;学利人

学习型社区建设是学习型社会建设的基础。现有的可以作为学习型社区建设的参考理论中，如1968年美国教育家赫钦斯(R.M.Hutchins)提出的学习社会理论、1972年法国教育思想家埃德加·富尔(Edgar.Faure)所认识的学习化社会理论、1990年美国管理学家彼得·圣吉(PeterM.Senge)提出的学习型组织理论以及国内外学者的研究结论等，主要侧重于战略原则、管理策略、模式载体等方面，将其作为学习型社区建设的基础理论，按照拉卡托斯(Imre Lakatos)观点，还不能成为其专门的科学研究纲领。

一、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概述

英籍匈牙利数学哲学家和科学哲学家拉卡托斯通过对大量科学理论发展历史的研究认为:描述和评价一门科学理论的单位不是孤立的假说，而是一个科学研究纲领。这个研究纲领由“硬核”以及周围的“保护带”组成。“硬核”是其核心，是区别于其他研究纲领的判据，它决定着研究纲领发展的方向，一般由一组基于经验和人们可以接受的假说和猜想组成。“保护带”是维护“硬核”的各种辅助性假设，这种辅助性假说是硬核的逻辑延伸，保护硬核不受反驳。拉卡托斯就研究纲领的维护方面还提出了两种方法:反面启示法和正面启示法。反面启示法是一种禁止性规定，禁止科学家把“反常”的矛头指向硬核。正面启示法是一种维护性规则，它鼓励科学家通过增加、调整、修改辅助性假设将“反常”指向保护带，而不是指向硬核，避免研究纲领遭受证伪。正如拉卡托斯所说:纲领的反面启发法禁止我们将否定后件式对准这一“硬核”，相反，我们必须运用我们的独创性来阐明、甚至发明“辅助假说”，这些辅助假说围绕该核形成了一个保护带，而我们必须把否定后件式转向这些辅助假说。［1］

二、学习型社区理论的硬核

学习型社区理论的硬核应该是由一组与其相关联的要素的关系陈述所组成，它对所研究的对象(社区的人)的根本性质做出断言。我们不妨按照拉克托斯的反面启示法来对人类学习的动因和条件进行一些讨论，以期得到人类学习的本质特征。

法国著名教育学家保罗·朗格朗认为:面对生存的各种挑战，人们把人的一生分为受教育或学习阶段和从事劳动的阶段，这是毫无根据的，也是不科学的。接受教育、不断学习以此来提高劳动能力应该是贯穿人一生的过程。［2］这也是人类与其他动物不同的特质，除非人类放弃自身的生存和发展的权利。法国学者埃德加·富尔等针对现代生态环境、能源、社会、人口等的变化问题，已经严重地威胁着人的生存，提出了学会学习、建设学习型社会的观点。他认为知识的快速增长、生产结构的变化、劳动力需求的波动，每一个人不得不面临接受教育和终身学习来应对生存的挑战。并提出:教育是社会的核心，是提高生活质量、减少贫困、愚昧、排斥、压迫和战争的主要手段。［3］这从反面给我们以启示，一个人如果不坚持终身学习，就会影响自身的生存与发展，影响社会的安全和进步。为生存而学已经成为人们的共识。美国教育家赫钦斯提出:教育应该促进每一个人为自己的生存与发展而学习，并帮助他们了解他生活所处的真实环境及其挑战，促其潜能得到充分发挥，成为有尊严的人。建设学习化社会应该就是为了更好地给任何人在任何阶段的学习提供机会和教育环境。［4］一种没有教育资源和相应环境支撑的学习必定会阻碍学习的发生和发展。这说明了作为学习化社会的基本单元——学习型社区建设不仅要促进人人持续学习，还要有社会环境和教育资源与其相适应。因此，人类终身学习是社会发展变化中自身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并受制于社会环境和教育资源支持程度。

社区是社会系统的组成单元，本身又有自身的结构，它由社区内的家庭、家庭成员及其联系组成。因此，按照原子论观点，社区的最基本组成单元应该是人。那么，就像我们研究物质变化规律以组成物质的原子为对象一样，学习型社区理论的基本研究对象也应该是组成社区的人。建设学习型社区的本质就是要创建学习行为持续发生的条件，探讨研究对象会学且学有成效的环境和氛围，因为不会学或者学无成效不仅影响学习型社区的持续发展，还同样难以应对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挑战。

根据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对学习型社区理论的基本假说(理论硬核)做如下陈述:

1.人的学习动因是为了自身生存和发展更好;

2.人的学习效果依赖于社会环境和教育影响的作用;

3.学习型社区持续发展的充分必要条件是人人会学且学有成效。

所谓“生存和发展更好”揭示了人的学习动机和诱因，由其功利特性，我们可称之为“学利人”，同时“学利人”由学习而追求绩效的过程中，也对社区及社会发展产生积极的作用。所谓“社会环境和教育影响”包括自身创造的和社会提供的一切教育要素的总和，揭示了学习行为的发生或学习活动必将产生相应的教育机构和学习型组织。为此，需要用知识、组织机构的管理和教育，使人渴求并为它而终身努力。所谓“充分必要条件”揭示了学习型社区形成和发展与人人会学且学有成效的关系，只有达到了人人会学且学有成效才能成为学习型社区，一个真正的学习型社区必须是人人会学且学有成效。这也说明了人人会学且学有成效是学习型社区持续发展的动力所在。

三、学习型社区理论的保护带

根据基本假说1的功利目的性，人的学习的动因或者说一切目的是为了自身生存和发展更好，或者说从学习中获得更大的益处，则必定会追求学习效果的最大化，追求学习与收获在心理上的至少平衡，渴望学习而存储的知识信息和技能被放大。而这种追求和渴望的实现，必须依赖于社会环境和教育影响假说2。因此，学习型社区的建设，应该满足如下规律:

一是效果最大化原理。所有学习及设计均以达到最好效益为目标。

二是学得平衡原理。学习所花费的精力与学习者的期望相适配。

三是学量放大原理。知识量＞学习量。

图1 学习量放大原理图

如图1，设原有知识量为Q(Y)，学习的新知识量为Q(X)，则通过学习合成得到的知识总量(或者成为新的原有知识量)Q(Z)≥Q(Y)+Q(X)。其知识量放大倍数为:

根据基本假说2、3学习的环境依赖性和学习型社区建设的目的性，学习必须在一定的环境条件下才能产生，应该包括教与学的组织管理与监控、设施设备与载体、方式方法与策略、效果评价与运用等，这些条件因素相互协调作用的影响，才能使学习发生效果响应，达到人人会学且学有成效，也才能使学习持续发生，真正形成学习型社区。也就是学习过程必须遵从诸因素相互作用原理。

四是诸因素相互作用原理。所谓诸因素相互作用原理是指:影响学习效果的各种因素以及自身在全部因素中的作用效果，以不同的权重参与对最终效果的影响。设n个因素的作用效果为w(1)、w (2)、……w(n)，其权重分别为x(1)、x(2)、…x(n)。则所有因素对学习的作用效果为:w=x(1)w(1)+x (2)w(2)+…+x(n)w(n)。

四、正面启示法规则

1.教育学方面的理论

一是终身教育理念。终身教育的概念是法国著名教育学家保罗·朗格朗于1965年首次提出的。其主要思想集中体现在《终身教育导论》一书中，在该书中他针对当代人所面临的生存与发展的挑战，尤其是劳动者的知识增长难以跟上经济发展需求的境况和事实，就终身教育的意义、概念、内容、范畴、目标和战略以及推动力等进行了阐述，主要回答了为什么、做什么、会怎样的问题。［5］这对学习型社区建设理论的贡献是:为“学利人”终身学习和社区机构实施终身教育指明了方向和路径，也为学习型社区建设中的推动要素(如政策、教育体制和结构等)的选择提供了参考。

二是学习型社会理论。学习型社会理念于1972年由法国学者埃德加·富尔提出，主要思想集中体现于国际教育委员会《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一书中。它从教育发展角度出发，在终身教育理念指导下，通过对教育、教育与社会、教育与未来以及由于科技发展与社会经济变革问题的调查研究，总结出了现代教育面临的主要问题与挑战，提出了教育的四大支柱——学会认知、学会做事、学会共处、学会生存以及向学习化社会前进中的原则和建议。并在第七、八章中论述了建设学习化社会中的教育策略的作用、功能及组成要素，回答了学习化社会建设中“为什么、注意什么、采取何种策略”的问题。［6］它对学习型社区建设理论的贡献是:为建设学习型社区提供了参考性目标原则和一般性策略。

2.管理学方面的理论

一是学习型组织理论。学习型组织概念是1990年由彼得·圣吉提出。主要思想集中体现在《第五项修炼》一书中。彼得·圣吉鉴于工业时代对资源的不可持续的摄取与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所面临的问题，用大量企业管理实例说明了组织的唯一可持续的竞争力是具有比对手更好更快的学习能力，按照“整体大于局部的组合”的观点，这种能力的培养和实现在于学习型组织的建立。该书提出了学习型组织的五项修炼:自我超越、改善心智模式、建立共同愿景、团队学习和系统思考以及创建学习型组织的策略和目标。［7］它对学习型社区建设理论的贡献是，提供了达到学习效果最大化的策略性理论，丰富了学习效果最大化原理的内涵;其系统思考观点从侧面印证了学量增加原理的真实性。

二是系统管理理论。与学习型社区建设相关的管理理论与弗雷蒙特·卡斯特(Fremont E.Kast)等的观点存在一些关联。他在《组织与管理——系统方法与权变方法》一书中提出:任何组织应该都是由许多子系统组成的，并从组织的整体系统观出发，将其分为组织结构、社会心理、管理、目标与价值、技术五个分系统，并论述了它们的相互关系和区别以及整体运作的必要性。同时提出这些系统还可以细分以及细分后系统结构的关联原则和权变效应。［8］这对于学习型社区建设的理论贡献是:以系统管理的思想来处理学习型社区建设中的各种因素及其相互作用和权变影响，是诸因素相互作用原理的重要支撑。

3.社会学方面的理论

一是城市社会学理论。作为社会系统的这种新型社区——学习型社区，毫无疑问，其建设理论与社会学有着紧密联系。芝加哥学派的创始人伯克认为:环境的潜移默化的熏陶影响会产生不同的职业类型，也会对人的精神气质产生作用，“城市环境的最终产物表现为它所培养出的各种新型的人格”。伯克在《城市社会学》一书中还分析了社区的组织特征、时空结构、地域特点之间的联系。［9］它对学习型社区建设理论的贡献是:学习型社区建设要将特定社区塑造成学习型的组织特性，将社区环境对学习的影响这个要素纳入学习型社区建设理论研究之中，丰富了诸要素相互作用原理的内容。

二是能动—结构理论。吉登斯在他的《社会的结构》一书中指出:在社会的结构化过程中，人们有其能动性，同时也受到客观存在场景的制约。［10］它对学习型社区建设理论的贡献是:创建学习型社区要考虑社区内学习者的能动性与环境之间的影响，体现了学得平衡和学量放大原理与载体、模式相关性。

基于教育学、管理学和社会学的上述具体理论，按照正面启示法为学习型社区建设理论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是学习型社区建设科学研究纲领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我们必须指出:作为学习型社区建设理论的研究纲领是否科学，有待我们从不断出现的“反常”问题中去修正、调整和增加那些提出的辅助性假设，按照拉卡托斯“进化和退化”的观点去证伪和发展。

［1］拉卡托斯著，兰征译.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36.

［2］保罗·朗格朗著，滕星等译.终生教育导论［M］.香港:华夏出版社，1988:1－2.

［3］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教育发展委员会编著，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所译.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89－90.

［4］赫钦斯著，姚柏春译.教育现世与前瞻［M］.香港:今日世界出版社，1976:5

［5］保罗·朗格朗著，滕星等译.终生教育导论［M］.香港:华夏出版社，1988:3－130.

［6］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教育发展委员会编著，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所译.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1－362.

［7］彼得·圣吉著，张成林译.第五项修炼［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9:4－396

［8］卡斯特等.组织与管理——系统方法与权变方法［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0:269－271.

［7］帕克等.城市社会学［M］.香港:华夏出版社，1987:5，111，119.

［8］安东尼·吉登斯.社会的结构［M］.上海:三联书店，1998:9.

The 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 in the Construction of Learning Community

ZHONG Niu－ping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current theories，Lakatos’methodology on 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s，and"egoistic learners" hypothesis，this paper considers the following four basic principles，namely，themaximization learning effect，the balance of acquirement，the amplification of learning capacity and factors interaction as the theoretical basi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learning community.And then this paper，from the positive perspective，explores some theories abouteducation，managementand sociology and forms the basic framework of 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s of learning community.

learning community;scientific research program;egoistic learners

G250

A

1009－5152(2015)03－0001－04

2015—06—22

2013年湖南省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学习型社区建设的理论研究与实践”(ZJA2013039)。

钟牛平(1963— )，男，株洲广播电视大学副校长，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