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发达地区承接上海自贸区溢出效应风险研究

彭嘉荷　张任超　吴娜

摘要：上海自贸区的设立致力于打造中国经济的升级版，以发掘改革红利，探索一条支持中国经济转型升级、实现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新道路。而作为经济改革的试验田，上海自贸区产生了诸多经济效应。所以，如何承接上海自贸区的溢出效应已成为周边地区的重要课题之一。但是，对于欠发达地区而言，在承接溢出效应，配套自贸区发展进行自身经济的转型和升级的过程中，其存在着配套基础设施不健全，难以承接转移出的产业；原有产业粘性大，放弃困难；被锁定在低端产业等问题，从而产生承接风险。最后提出规避风险的若干建议。

关键词：上海自贸区；溢出效应；欠发达地区；风险规避

中图分类号：F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98（2015）12003903

中国经济经过30多年的高速发展，成绩斐然。但是，随着世界经济形势的恶化，美国“回归亚太”，倡导设立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TTIP）和多边服务业协议（PSA）以形成新一代高规格的全球贸易和服务业规则，压制中国；而现今中国经济也面临着国内市场经济效率较低、产能过剩和能耗较高等问题。在这多方因素的作用下，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形势困难而复杂。“困难”表现为面临经济发展中的十字路口，选择难度大。比如地方政府债务风险严重、高房价泡沫存在、传统支柱行业产能严重过剩、金融机构改革方向模糊等问题都束缚着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而“复杂”不仅表现在目前国际经济环境变幻莫测，更是在于国内经济增长速度下滑但经济转型与调整效果不显著，保增长和调结构之间的平衡难以把握。因而，面对复杂而严峻的经济形势，中国国务院于2013年9月29日设立上海自贸区，探索中国经济改革的新道路。

建设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是顺应全球经贸发展新趋势，实行更加积极主动开放战略的一项重大举措。主要任务是要探索中国对外开放的新路径和新模式，推动加快转变政府职能和行政体制改革，促进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和优化经济结构，实现以开放促发展、促改革、促创新，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服务全国经济的发展。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有利于培育中国面向全球的竞争新优势，构建与各国合作发展的新平台，拓展经济增长的新空间，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

1 上海自贸区的溢出效应

上海自贸区对周边地区的溢出效应主要体现在以下两大方面。

一是产业辐射的溢出效应。上海自贸区的贸易、投资、金融便利化自由化措施也为周边地区的企业“走出去”、发展总部经济提供了便利。同时上海自贸区的金融国际化建设会吸引更多的国际国内大型金融机构在上海注册开业，也为其投资周边地区提供便利。

二是要素集聚的溢出效应。上海自贸区充分自由的特征使得商品、服务和资本、技术、人员等生产要素在区内自由流动，并为国内外要素转移提供了高效的平台，为周边地区吸引国际投资、知识、人才等创新要素提供了便利。而较发达地区主要承接的是上海自贸区的高端制造业和服务业等产业转移的溢出效应。比如，对于昆山而言，其可以依托当地完善的基础设施、低于上海地区的土地和人力成本等优势，积极承接上海的高端制造业的产业转移。当然，除此之外，周边地区还能通过承接自贸区溢出效应（承接新产业）倒逼本地企业的转型升级。周边地区主要实施的是错位发展的方案，各个城市（地区）承接溢出效应的方向和“着力点”都不尽相同，如何充分发挥自身优势，是重点也是难点。

而随着陆家嘴金融片区、金桥开发片区以及张江高科技片区即将正式纳入上海自贸区、2015版负面清单的启用、自贸区的面积从28.78平方公里增加到120.72平方公里，上海自贸区必然产生更大的溢出效应。

2 欠发达地区承接自贸区溢出效应的风险

欠发达地区承接发达地区的溢出效应、产业转移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大趋势。欠发达地区通过承接产业转移，不仅可以获得知识、技术等稀缺的生产要素，而且还有其他无形资源。比如，通过产业转移承接从发达地区的转移而来的品牌、技术、资本等资源，而更重要的则是给欠发达地区带来的新观念、新思想等。这些无形资源将会更新、融合欠发达地区落后的传统观念，为欠发达地区经济的发展带来新的发展动力。同时，欠发达地区通过承接产业转移可以扩大欠发达地区的经济总量、拉动欠发达地区的经济增长、带动就业，推动欠发达地区产业结构升级和城镇化。所以，总体而言，溢出效益带来的产业转移对于欠发达地区是正面的影响。

但是，欠发达地区承接上海自贸区的产业转移绝不是百利而无一害。相反，如果不能正确处理产业发展的一系列问题，则存在极大的风险和挑战。

2.1 扩大发展差距

在价值链中，产业承接地依靠自身的要素禀赋优势吸收产业转出地的产业投资。上海自贸区产生的溢出效应转移到欠发达地区主要都是利用该地区廉价劳动力和土地资源，这样欠发达地区实际上承接的仅仅是低端价值链环节，所以如果与把握产业价值链高端环节的自贸区的所得相比，其收益是非常有限的。这就使得自贸区与欠发达地区在经济发展水平上的差距反而会随着承接溢出效应而加大。

而从技术发展水平来看，欠发达地区在承接上海自贸区的溢出效应时，虽然伴随产业资本投资会有先进知识、技术、管理经验等资源，但是可能由于跨区域企业对自身核心竞争力的保护使得欠发达地区企业难以获得这些资源。在外资对华投资中就存在这种现象。例如，外资企业通过控制与内资企业的技术关联程度来防止技术外溢。另一方面，由于产业转移实施，自贸区能够集中更多的优势资源和要素加强对新技术的开发，这就使得欠发达地区在技术水平上的差距可能随着产业转移的进行而加大。

现代金融是上海自贸区先行先试的重点。在人民币可自由兑换方面，将先行推动境内资本的境外投资和境外融资，政策开放及制度创新将推动上海集聚更多的现代金融高级要素，上海与周边经济体现代金融的发展落差将进一步拉大。

在外资方面，上海自贸园区试行外资的准入前国民待遇，以备案制代替审批制，这对于外资尤其是技术周期较短、时间价值突出的外商投资而言，无疑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在很大程度上，周边经济体与上海的招商引资竞争将更加激烈。从金融角度看，上海自贸区新政对于外资PE和VC吸引力甚大。外资PE和VC对于促进中小型创新型企业非常重要，而中小创新型企业的孵化有利于自主创新，促进产业升级，因此，上海新政将间接地影响周边经济体的产业升级。

在外贸方面，在综合保税区政策基础上，上海自贸园区实施货物进口自由，无配额限制，不缴纳进口税；货物转口自由，无需缴税，同时放松外汇管制等优惠政策。周边经济体的跨国公司可能倾向于把产品运输至上海自贸园区的全球分拨中心进行综合调配，集聚更多的贸易流量。

2.2 低端价值链锁定

欠发达地区在承接自贸区溢出效应时，主要承接的产业是低端价值链环节的生产工序。为了能够获得更高的收益，欠发达地区的企业必须完成价值链升级。但是，若欠发达地区过度依赖产业转移，一旦，更高端的溢出效应被控制（如防止技术外溢等），则欠发达地区难以依靠自身的产业结构调整向更高级的功能升级和部门升级。反而是被固定在长期利用其廉价的劳动和土地，无法摆脱从事价值链低端环节生产的情况。而廉价劳动力和土地绝不会是长期存在的，而欠发达地区难以找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方法，则其经济发展遇到瓶颈，即“低端价值锁定”。

例如，中国企业一直作为世界工厂，用廉价劳动力制造物美价廉的工业品。外国企业则将技术、知识产权控制在自己手中，防止高级技术的溢出，用来谋取丰厚利润，将每部国产手机售价的20%、计算机售价的30%、数控机床售价的20%—40%收入囊中。而中国如果不自发进行产业调整升级，单单想依靠国外的溢出效应，继续进行产业承接，则难以提高经济增长质量，也即被锁定在了价值链低端。

2.3 产业承接困难

上海自贸区溢出效应对于欠发达地区而言，往往难以承接到直接溢出。以连云港为例，连云港作为新亚欧大陆桥东方桥头堡，区位条件优越，距离上海自贸区的直线距离也仅300多公里。但是，连云港在承接上海自贸区溢出效应的过程中面临着许多问题。比如劳动力、土地、资金资源不够丰富，基础设施建设不够完善。

从上表中可以看出，在江苏省主要的9个城市中，连云港市无论是在土地面积、人口数，还是在资金存贷款总额、固定资产投资等方面都居于弱势。而作为港口城市的连云港在进出口总量上也仅排第7，从经济发展条件来看，无法与其他较发达地区竞争。而在承接上海自贸区溢出效应时，极有可能，其他较发达的城市（地区）如苏州、无锡大量吸引自贸区的转移的产业，而欠发达地区难以得到实质性溢出效应。

3 欠发达地区规避溢出效应承接风险的路径

3.1 发挥比较优势降低产业转移成本

上海自贸区的发展一定伴随着产业向欠发达地区的转移。欠发达地区相对于自贸区而言，有廉价而丰富的土地资源和劳动力资源，而工业化、制造业的发展基础则是土地资源。对于欠发达地区而言，不需要盲目的发展服务业，没有工业基础的服务业只能是“空中楼阁”；而应该以自身资源为基础，促进制造业、实体经济的发展。欠发达地区必须清楚地认识到自身储备资源的重要性，通过科学合理的规划与布局，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与产生的经济效益。只有充分认清并利用自身的比较优势，降低跨区域企业等产业转移主体的转移成本，扩大其利润空间，才能有效拉动当地经济的发展与提高地区的竞争力。通过利用自贸区的溢出、示范等效应，促进经济发展，逐步缩小与发达地区的差距。例如广西宜州承接了来自东部沿海地区的劳动密集型加工制造业，宜州工业开发区与广西其他同类工业园区相比，宜州开发区的具有明显的要素成本优势、政策优势、良好的基础设施建设、资源优势与区位优势。宜州利用其自身的比较优势，在承接产业转移时降低了转移的各项成本，扩大了其利润空间。

3.2 加快完善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

欠发达地区在承接自贸区溢出效应时，薄弱的基础设施己经成为其大规模承接溢出效应、产业转移的瓶颈。无论是最基础的道路交通，还是机场，港口，桥梁，通讯等设施都需要完善。而应引起重视的是，在当今社会，通讯信息等现代化信息高速公路的建设越来越重要，信息的便捷性和通畅性会极大的影响到企业生产效率。欠发达地区只有将基础设施建设做好，降低企业进行产业移入的成本，帮助企业解决转移的后顾之忧，搭建优质的转移平台，才能更好地承接产业转移。否则，由上海自贸区溢出的产业极有可能被拥有完善基础设施的较发达地区完全垄断。当然，欠发达地区还应该注意到自贸区设立带来的要素集聚效应，善于利于自贸区吸引的资金、人才、技术等优越条件发展本地区经济。

而交通运输和信息服务等基础条件是产业交易效率的重要组成因素，它是产业物流、人流、信息流、技术流等的基本渠道。因此，欠发达地区要想成功承接产业转移，必须加快完善区域交通运输通道，提高物流效率。

3.3 加强产业对接，借力发展特色产业

第一是制造业之间的对接。上海自贸区建设必将带来上海本地，尤其是浦东产业结构与布局的调整。为适应服务业发展的需要，上海浦东的部分制造业企业会重新布局，甚至外迁。欠发达地区可以根据自身区位优势，吸引其中的部分企业落户。在争取产业对接的同时，要注意促进产业的当地化。第二是服务业与制造业等对接，包括利用上海自贸区的服务业直接服务于欠发达地区的制造业。

以南通为例，其可以促进它的船舶工业与上海航运服务业（航运金融）形成良性互动。甚至在远洋货物运输方面，先试外贸进出口集装箱在国内沿海港口和上海港之间的沿海捎带业务。而对于欠发达地区，更重要的当然是利用上海自贸区的平台为本地区的中小企业融资，促进本地区产业的发展。欠发达地区需要理性分析自身优劣势，争取对接好自贸区的发展，借力促进当地特色经济的发展。

上海自贸区航运中心、物流中心和贸易中心的建设需要周边城市产业基础设施的配套，随着洋山港成为国际中转港，离岸金融发达后会大大提升客、货吞吐量，对港口、物流产业的发展影响显而易见，这必将带动嘉兴的航运、港口、物流业的发展。所以，早在2009年，嘉兴独山港与上海洋山港就已达成合作协议，通过双方合作把独山港建成上海航运中心的重要配套港。如今，外高桥港区的吞吐能力已趋饱和，未来实现上海自贸区带来的货运吞吐量的增长，将主要依靠洋山港实现，这将带给嘉兴独山港航运发展机遇。

3.4 培育优势产业形成产业集聚

欠发达地区应该根据自身在资源、技术、劳动力等方面所具备的实力，发展科研技术水平适中的产业较为合适。例如汽车产业、通信电子设备产业、化工产业、电气产业等。该类产业对于科研技术水平的要求并没有高新技术产业那么高，而且比较容易形成规模经济效应。而欠发达地区承接由自贸区溢出的制造业产业，也能以此作为地区的核心竞争力，并以此为跳板向更高端价值链延伸，不被锁定在低端。例如，广西凭借自身土地、劳动力资源等优势，通过鼓励糖企重组和市场控制等手段，实现在承接蔗糖产业转移的基础上获得整体综合优势的提升。所以，欠发达地区应该充分发掘自身优势，争取培养优势产业，形成良性产业集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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