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敏
内容摘要: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城镇化脚步越走越快,导致城镇人口急剧增长,人口结构不断变化。为了论证城镇化进程中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增长的效应,本文以河南省1995-2014年统计数据为基础,建立人口结构变化Feder模型和分布滞后模型来研究城镇化中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滞后效应。研究得出,城镇人口增长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为正值但效果微弱,溢出(间接)效应为正值且作用明显;城镇人口增长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持续了4年,其中第2年促进作用最大,从第5年开始,促进效应为负值,滞后效应结束,并且,滞后期间效果整体呈现不规则的倒U型变化。
关键词:人口城镇化 人口结构 经济增长 溢出效应 滞后效应
引言
新型城镇化是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刘丽红,2015;曲建兴,2015;刘新智,2013),那么城镇人口和农村人口的不断调整即是城镇化建设的产物之一。近年来,各个学科对人口结构与经济增长的研究一直没有停止过,文献丰富,很多学者致力于研究人口结构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新型城镇化与人口结构的关系,但以城镇化建设来解释人口变化对经济增长的文献尚欠丰富,并且大部分文献都在研究人口结构变化与经济增长的直接关系,将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和溢出效应相混淆;而致力于解释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增长的时间滞后效应的研究更是稀少。综上,本文致力于两个方面的研究,一方面,结合Feder模型研究由城镇化建设带来的城镇人口变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分为直接影响和溢出效应影响,并以新型城镇化建设为载体解释其影响原因及作用途径;另一方面,将分布滞后模型重点运用于人口结构对经济增长的滞后效应研究,从而求出其滞后性以及滞后期间,以便为以后的城镇化建设方向和战略布局提供参考。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目前中国人口城镇化面临滞后于工业化、土地城镇化,户籍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常住人口城镇化等现象,其中亟待重视的是城镇化建设中的“就业促进”和“户籍改革”两大焦点问题。并且中国人口城镇化水平存在明显的空间差异,呈现出“东高西低”的格局(秦佳、李建民,2013)。我国城镇经济发展背后对吸纳农村年轻劳动力有很大的依赖性,同时要考虑人口转移的成本问题(梁红梅等,2015)。总之,上述文献主要阐述了人口城镇化目前存在的问题,提出要加强土地城镇化、人口城镇化和户籍改革制度的协调发展;还强调了城镇化中人口城镇化的发展是未来经济增长的强大动力。
近几十年来,人口结构变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受到了各个学科的重视,尤其是社会学、人口学和经济学科,大量的学者高度重视人口年龄结构变化所导致的储蓄、劳动力供给变化以及人口老龄化与经济增长的相互关系(Bloom D E,2007;Lain D,1989;Lindh T,1999;d′Albis H,2007;Li H′Zhang J, Zhang J,2007)。人口结构演变与经济结构调整相对应,人口年龄结构、城乡结构、文化结构和产业结构变化对长三角区域经济增长产生了促进作用(黄赜琳,2012)。推动农民工市民化,可以通过缩小居民收入差距、提高城市规模和增加人力资本积累三个重要渠道,以推动我国经济在更高水平上实现均衡增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2010)。而刘庆河等(2004)持有相反的声音,他认为,从长期看,人口结构变化有助于促进经济增长,从短期来看,人口结构的变化对经济增长影响作用十分有限。本文假设如下:
假设1:城镇化建设中城镇人口增长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但直接促进作用微弱(短期效应微弱)。
假设2:城镇化部门(城镇人口增加)会给非城镇化部门带来溢出效应。
假设2.1:城镇化部门边际生产力高于非城镇化部门的边际生产力。
假设3:城镇化中城镇人口的增加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具有滞后性。
模型及数据处理
(一)实证模型构建
1.基于Feder模型的构建。Feder模型(Gershon Feder,1983)最早用来研究出口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现将其用于城镇化建设中,将全社会经济体分为城镇化部门E和非城镇化部门F,排除其他干扰因素,也即分别表示人口结构变化和人口结构不变部门。城镇化部门和非城镇化部门都需要资本和劳动的投入,而如下公式所示,非城镇化部门还包括城镇化部门的溢出效应。
(二)数据来源及处理
本文选取了河南省1995-2014年间的数据,数据均来自于《河南省统计年鉴》以及河南省各地级市的官方网站。数据缺失的填补方法主要利用其辅助信息及其趋势,为每个缺失值寻找替代值(Allison PD,2000;胡贤利,2013),此处采用单一均值填补法。
实证分析结果
(一)基本模型
根据上述的基本方程,对面板数据进行Hausman(1978)检验,运用统计学软件Eviews得出检验结果表1和各变量系数值表2。由表1得,在随机效应窗口下进行Hausman检验,p值为0.7755(>0.1),故此模型运用随机效应;对本模型进行F值检验得出适合运用变截距模型,故对面板数据建立随机影响变截距模型。
如2表所示,基本模型中城镇人口增长率PSC的系数为0.2790,p值为0.0022(<0.01),在1%的显著水平下显著; PSC*UR的系数为0.0259,p值为0.0929(<0.1),则其在10%的显著水平下显著;而资本增长率和劳动增长率为控制变量,在此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不显著,不作讨论。结合模型定义,也即(θ=0.2790)城镇化部门对非城镇化部门的溢出效应为27.9%,更针对性地说,城镇人口每增加一个单位,会给非城镇人口带来27.9%的效益,即城镇化部门对非城镇化部门有溢出效应,假设2成立。(-θ-θ)/(1+)=0.0259,表示城镇化部门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2.59%,此处城镇人口的增长对经济增长具有正的促进作用,假设1的前半部分得以验证;且0.0259相对于城镇化部门对非城镇化部门的溢出效应0.2790而言,其绝对值是十分微弱的,所以其对经济增长虽具有促进作用,但效果很微弱,假设1得证。根据以上的结果,可求出=0.4386,其表示城镇化部门的边际生产力比非城镇化部门高出43.86%,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比值,验证了假设2.1。
(二)分布滞后模型
本文用两种方法验证城镇化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增长影响的时滞效应,表3是通过一般回归粗略求得的各滞后年份系数,从p值可以看出(t-1)、(t-2)和(t-3)都在10%的显著水平下为正值,(t-4)p值大于0.1,不显著;(t-5)时在1%的显著水平上为负值,即系数变化从0.10170、13740、07990、0273(不显著)到-0.1757(为负),可以看出滞后期间促进作用的变化大致趋势(即滞后效应大致延续四到五年),方便更精确地进一步探讨。
为避免多重共线性等误差的影响,本文基于实证模型部分介绍的阿尔蒙多项式法求分布滞后模型,根据上述的趋势进一步研究,假设 s=4,m=2。得出α1,α2的值,由公式(4)、(5)手工计算得出,β1=1.7391,β2=1.9227,β3=1.6492,β4=0.9185,β5=-0.2694;把系数值带入方程(3)得可得如下方程(6),即为城镇化中人口结构变动对经济增长的分布滞后模型:
(6)
方程(6)支持了假设3。根据精确系数值绘制图1,其趋势验证了第一种粗略方法求出的结果,促进效应向后延续四年,滞后效应先强后弱,滞后第五年左右时影响变为负值,促进作用消失。不同的是,此处的滞后效应变化更为细致,呈现不规则的倒U型(见图1),城镇人口增长对经济增长的促进系数从当年的0.0259开始,先增长,达到最大值后又开始下降,其中,滞后期为两年时,人口结构的变化对经济增长影响的正效应最大为1.9227,即城镇人口增加一个百分点即会带来两年后的经济增长1.9227个百分点,到滞后期为五年时其促进系数变为负数,即不再具有促进效应。
结论
本文以河南省为缩影探讨城镇化建设带来的人口结构变化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结合图2中作用机理,城镇化建设导致人口结构的变化,对经济增长带来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间接效应通过城镇化部门对非城镇化部门的溢出效应对经济增长实施影响。众所周知,城镇化建设对经济增长最明显的促进因素是扩大内需,并且,目前中国人口城镇化面临滞后于工业化、土地城镇化,户籍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常住人口城镇化等问题(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2012)。所以,当年的直接效应微弱不难解释,由此,必然会导致促进作用的滞后。
在城镇化建设进程中,大量的农村人口涌进城镇、城市,对于这种生活方式的大幅度转变,人们不能及时适应,仍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原有的生活方式和习惯,因为土地城镇化滞后于人口城镇化,一段时间后或更长的时间,人们才会意识到原来的方式不再适应现有的生活需求,而逐渐改变成为与当前生活相匹配的方式,也即逐步完成了土地城镇化和户籍改革,在此过程中内在需求的不断扩大,推动经济的持续增长,但这是一个逐步递进的过程。所以在此看来,城镇化中城镇人口增长导致的人口结构变化对当年的(短期)经济增长有促进作用但并不显著。
而城镇人口增加带来的溢出效应却明显促进经济增长,促进系数为0.259,当城镇化使得农村人口转变为城镇人口,农民成了真真正正的市民,对应的工作方式也有相应改变,最初以农业为生,转变为去周边工厂做工或自己做生意,机器设备增多了,所接受的普及教育也会相应提升,自然生产效率就提高了。相比农业而言,其对经济的贡献方式更为直接,城镇部门的边际生产力要高于非城镇部门的边际生产力,从而城镇部门溢出效应显著。
国家宏观政策和地方市场的传导存在一定的时滞期(李勇,2008)。城镇化政策也验证了这一结论,城镇化建设不是房地产行业的圈地运动,而是实现中国城乡结构的稳步措施,促进经济增长的不仅仅是房地产大肆建楼的一阵风,更重要的是农民住上楼房后的生活方式和心智的改变(张贝贝,2015),所以城镇化对经济的增长必然会存在时滞效应。H.S.Geyer 、T.M.Kontuly(1993)等提出城市是具有生命周期的,在这个生命周期中,一个城市从年轻的增长阶段发展到年老的稳定或衰落阶段,然后再进入到一个新的发展周期。这里把上述生命周期理论进行微观化,将城镇化建设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建设初期,大量的盖新房、建设新社区、招商引资进来新工厂等一系列的活动(单纯的人口城镇化);第二个阶段为农村人口住上新房,披上城市人的外壳,原来的生活方式向更高效率的生活劳作方式转变的过程(人口城镇化初步完成,土地城镇化和户籍制度改革都未完善);第三阶段即农民从内到外适应了城市的生活(人口、土地、户籍等各项城镇化配套建设均已完成)。由此可见,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增长的直接效应主要来以第一阶段,效应微弱;城镇化人口结构变化的滞后性则以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为主要依托来解释。这里以河南省为例,人口结构变化带来的时滞效应延续了四年,且在第二年时促进效应最明显,到第五年时促进作用系数开始为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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