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楠
(上海开放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上海,200433)
在人类社会的现代化进程中,一系列社会性问题不断突现。全球化的形成及发展逾越了国家间的领土界限;制度性个体化日益深入,削弱了对客观存在的集体性范畴的依附性,严重的影响了科学技术的进步;自然与社会边界的消弭,导致风险社会的来临[1]。在工业化、现代化的历史新阶段,人类社会对自身基础进行自我消解,启蒙理性所具备的平稳性、确定性、必然性和可预测性正在消退,不确定性和不可预测占据了主导地位。在此背景下,德国社会学家贝克(Ulrich Beck)、英国的社会学家吉登斯(Anthon Gildens)与拉什(Scott Lash)就“反身性现代化”各抒己见。“风险社会”理论以及“反身性现代化”理论作为“一种社会理论和文化诊断”[2],是通过不同视角而形成的一种理论。本文立足于《自反性现代化》一书,结合三位学者的相关著作,试图合理界定反身性现代化内涵,探寻现代化困境及风险社会的根源以及我国应对和规避社会风险有效路径。
“自反性现代化”(reflexive modernization)的概念出现于贝克的《世界风险社会》(1999)、吉登斯的《现代性后果》(1991)和《现代性与自我认同》(1992)及拉什的《自反性现代化:美学纬度》(1994)论文中。从理论视角来看,贝克、吉登斯和拉什的“自反性现代化”理论有所差别。国内外学者对他们的思想进行了分析和探讨,本文将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和比较他们三者的观点。贝克认为,“自反性”主要表现在“反思”和“自反”的两方面[3]。自反性不只是单纯的反思性。Reflexive既包含了“自反的”性质,又包含了“反思的”性质,因此通过中英互译,有专家将“reflexive modernization”译为“反思性现代化”违背了贝克的本意。贝克对此做了详细的解释。他指出:“我所谓的现代性与现代化的自反性并非是对现代性的反思和自我指涉,更不是经典社会学中所谓的对现代性的自我批评与辩护;与之对应的,现代化通过自主的现代化力量挖了自身的墙角。这是出乎意料的,所以不存在反思。”[4]这一理论并非是反思(reflection),正如形容词reflexive所引申的意义,更确切的意义是自我对抗(self-confrontation)[5]。深入剖析贝克的理论思想我们不难发现,“自反性现代化”指的是“有极大可能创造性地消除一整段时期——工业社会时期”。贝克把现代化阶段分为传统性以及自反性两个阶段。前者即是对传统社会“先具有意识能力(抽离),然后相互结合(嵌合)”,但是自反性现代化即是就工业社会“先具有意识能力,然后相互结合”[6]。对贝克来讲,“抽离”与“重新嵌合”之间表现出了不相同的两个过程。对比两者之间表现出来的不同,便能够更清楚的了解什么是现代化的“自反性”。所以,“自反性现代化”不仅是现代化的自我对抗与应用,还是现代化的自我消解与危害。
吉登斯对贝克所持看法表示赞同,并加以巩固和补充。吉登斯认为“反思性现代性”即是自反性现代化。他把“激进现代化”、“反思性现代化”以及“后传统社会”三者相结合,并从“后传统社会”的视角分析和研究“反思性现代化”。吉登斯表明,“反思性现代化”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后传统社会”,此时传统所能体现出来的价值微小,属于一种传统终结的社会。因为传统的终结,也出现了一连串的不良后果:强制性、自然遭到破坏、权威遭到挑战以及风险性提高等。吉登斯通过把现代性置于传统的语境中来反思现代性所存在的问题,并把反思现代性解释为“对进行中的社会生活的监控性”[7]。自反性现代化往往暗示着现代性的完结,吉登斯更热衷制度的自反性,其表现就是科学知识、专家知识。在专家系统的领域内,主动信任也变得重要,正是由于专家知识内部的纷争和争论,同时也形成了亚政治,作为专家系统的对抗。贝克和吉登斯认为自反性现代化出现的主要原因是现代性自身矛盾没得到解决,即工具理性和社会理性间的冲突和矛盾。自反性现代化理论阐释了现代性危机和现代化困境的源头,不过他们都倾向于组织世界,并带有悲观主义的论调。虽然贝克否认了这一评价,自认为是中性的,没有感情色彩。
相对于贝克、吉登斯,拉什在面对现代性危机及现代化困境时却保持了积极的态度。拉什着重研究通过何种反思走出现代性阴霾,认为自反性现代化理论更偏向于现代性的自我反思。其深层意义即指脱离传统,逐步走向现代化。能动者能够获取生存状况的反思能力,并以此作为参考持续不断对社会现状做出改变。同时,依照不同的自反性对象不同,分成结构性与自我两方面的自反。前者出自于社会结构,产生能动效果,并将其效果反加在自身结构中,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非自律性监控为有意识的自我监控所替代[8]。拉什观点主要侧重在能动性的自我反思。通过自我反思,来铸成自反性现代化的理论系统,加强对物质、生活领域着重关注,如自我能动性、个人生活、惯习等等备受关注。特别在自我反思阐述中指出其是促进人类个性化发展的桥梁,如果所谓的简单现代化意味着压制,那么自反性现代化就意味着把赋予主体一定的权力。有意识的自我反思成为可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现代性所造成的一些风险。
在《自反性现代化》中,贝克、吉登斯、拉什三位学者通过对自反性现代化理论的激烈对话,使自反性现代化这一理论得到充分诠释。从书中可以归纳出他们对自反性现代化的共同结论:西方工业社会模式在现代化进程中,逐渐走向全球化、自反性。自反性的到来成为不可争议的事实[9]。但是,他们对自反性本身却存在不同观点。根据对三位学者的论著归纳为以下内容:(1)自反性现代化的主体。贝克认为自反性现代化的主体是结构本身,结构使行动成为可能。而吉登斯认为主体是科学家和普通人以及制度和机构,更多关注“专家系统”和“制度自反性”的作用。而拉什认为主体应该属于个人能动者和集体能动者。(2)自反性现代化的媒介。贝克认为非知识,是内在动力,是想不到的。吉登斯认为属于知识,而拉什认为属于知识、制度之外的惯习、习性。(3)自反现代化的后果。这一点三位达成了共识,即是风险的产生。但是关注点并不相同。吉登斯更加关注“抽离”和“再嵌入”,贝克更加关注个性化,拉什关注美学化和社群的形成。
根据以上分析,我们看到三位学者对自反性现代化的不同观点,但究其根源是来自于三位学者视角的不同。认知视角是主体通过专家系统来认知个人日常生活领域并对其监管与指导。拉什以为,审美自反其实是阐释学的自我解释,并不是自我监控。审美视角达到主体客体进行融合,主要路径是通过阐释学来步入同样意义的空间。关于认知和审美视角的不同,致使贝克、吉登斯和拉什对自反性现代化的内涵存在相左之处。
贝克通过对风险社会进行评估,将自反性停留在生态与技术两个领域。在当今世界,人类对工具的盲目崇拜,将客观领域视为占领和开发的目标,忽视了自然特征以及风险性,过度的开发,必然也遭到了大自然对人类的报复;高科技促使人类实现了梦想,又因为对高科技丧心病狂的利用,逐渐将人与社会脱节;利益带来的矛盾和冲突使社会结构病态化等[11]。贝克就以上所述诸多问题进行了详细的构想、研究与解释,如人与社会的关系、生态危机、工业污染等多方面,表现出了对自反性的理解与认知偏向。相对贝克、吉登斯的观点,拉什更偏向通过文化主义传统的审美视角进行自反性讨论。拉什从美学的视角对自反性进行了补充和完善。其认知视角并没有涉及人类的个人日常生活领域,也没有涉及制度之外的的社会、文化、世界三者之间的交互,而是从美学以及文化解释的视角对自反性进行了阐释。拉什以为,自反性视角不但包括知识、结构、制度、规范的解构及再构造,还包括制度外的领域,如习性、惯习等,将自反性落入日常生活与实践的共同意义空间是非常有必要的[10]。
通过以上分析不难发现,认知视角是通过知识、制度、结构、规范四个部分来对自反性现代化进行剖析;而审美视角则着重在个人日常生活领域,属于制度之外如文化、图像、惯习、符号等范畴内对自反性现代化进行解释。两个维度没有优劣之分,都是自反性现代化的分析视角,通过多个视角来对自反性现代化进行全面剖析。从中可以较为清晰地勾勒出“自反性现代化”的内涵分解图(如图1所示)。
图1 自反性现代化内涵分解图
发展和风险两者关系的平衡,对任何一个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国家都有着重要的意义,因此风险社会研究备受关注。在贝克发表《风险社会:通向一种新的现代化》(1986)后的30年间,“风险社会”已成为世界人类社会理论界和社会学界一个主流议题。在风险社会的研究中,贝克、吉登斯和拉什三位最具代表性。
贝克指出,在现代化的发展过程中,生产力无休止的增加,使危机与潜在威胁的释放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11]。吉登斯于《现代性的后果》一书中提出现代性总是涉及风险观念。贝克和吉登斯也有所不同,吉登斯喜好反思制度理性,贝克着重于控制技术理性[12]。拉什所谓的“风险文化”更加主观化,并就另两位学者所认为的风险社会理论表示怀疑,对风险的人为假设持反驳意见。拉什认为风险社会总会消失并在今后不复存在,且将从现在开始逐渐衰败并消失,而风险文化时期将要到来。拉什以为,风险在当今社会中未曾增多或者说从未有过,只不过人类在不断增加对风险的认知程度,风险的增加实际上是感知风险的意识增加了而已[13]。
三位学者不谋而合地把自反性现代化的后果与风险社会进行了勾连。贝克认为,自反性现代化导致的社会风险渐渐蔓延人们的生活发展,人类从此陷入危险境地,无法自拔。自反性现代化的根本症结在于工具理性、价值理性、科学理性和社会理性的分裂和消解。现代社会的人及其思想和行为被利益至上、物质至上的观念所左右。这些主要都是盛行的工具理性和衰竭的价值理性这两大理性主义衍生出来的。从现代性及其发展进程,我们不难发现,现代化社会成果颇多,把科学技术的普及推向了极致。然而,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当现代化贡献服务于人们社会生活时,要看到它也会毫无预测地破坏其胜利果实,打破当代社会的根基。自发性现代化阶段主要体现在现代化对抗自身、消除自身的特征。自反性现代化持续发展,虽然让社会生产力呈现指数增长趋势,但是也出现了危险和潜在威胁。这些危险和潜在威胁达到极致时,风险被释放出来。风险社会具体表现形式有:人类过度实践、经济和社会的非理性发展、科学技术的不当使用、政府失灵和市场失灵等。所有这些风险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就形成了风险社会[14]。拉什所持观点与贝克不同,他以为自反性现代化即指赋予主体一定的权力,其自我反思能力变成有意识性。拉什对贝克的风险社会进行反驳,认为风险存在于当今社会中更似一种文化现象,而并不是社会秩序。自反性现代化能够让社会更加具有个性化,能动性从结构中得以解脱,并反作用于结构之上。人类开始对结构进行反思,作为其结果正是作为文化形态的风险文化的产生[15]。贝克、吉登斯、拉什三者对自反性现代性后果所持不同观点,正是由于其理论视角与维度不同所致。
对社会风险理论研究可以总结为以下三种理论范式:一是建立在客观社会风险研究的层面上的现实主义理论范式;二是建立在宏观制度和结构层面上的制度主义理论范式,其主要表现为贝克的风险社会理论以及吉登斯的现代性理论;三是建立在社会文化层面上的建构主义理论范式,主要表现为拉什的风险文化理论。社会风险理论目标即是阐释风险与风险治理[16]。现实主义的社会风险理论是以现实存在、可观察的具体社会风险为研究对象的现实主义社会风险理论。在进行客观的研究之后,以多学科交叉的角度给出了一种系统且可操作、可量化的方法。这种范式应用于管理学、政治学、经济学中,具有较强的时效性。制度主义风险社会理论是以贝克、吉登斯为主要代表。贝克开创了风险社会理论,他认为风险来源于欧美社会中发挥主导作用的科学制度、经济制度、法律制度和政治制度。比起贝克的风险社会理论,吉登斯更为关注制度性风险,制度性风险具有很难预测的特点,现有的知识与技术对预测并没有多大帮助;虽然提高了个人的风险意识,但是同时造成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建构主义风险社会理论是以拉什为代表,认同风险意识可以通过社团群落的“风险文化”建构出来,以社团群落为媒介的亚政治运动得到传播,衍生出风险文化。这种文化提醒人们应该重视生态威胁以及科学技术的两面性所引发的多种社会风险。
对于如何应对现代风险,贝克、吉登斯、拉什三位学者在观点上也存在分歧,主要针对再造政治或是重建社群两种观点。贝克认为,治理现代风险需要二次启蒙,也即生态启蒙,就是通常意义的再造政治,也叫做亚政治。他认为亚政治以政治制度的形式进行实施,以此把权利交还给人民,也正是自下而上的形塑社会。贝克认为应该有一个团体而不是个别专家进行决策的制定,必须制定相关标准并公开,实现权利开放。要有民众参与决策制定,而不是仅知道已经完成的决策。决策的制定不应该由专家或者决策者垄断,要与公众进行公开交流和对话,并制定规则保证亚政治的实践,达到自我约束的目的[17]。贝克认为应该反思和改革现今的政治制度,促进科学技术相关领域的决策以制度化的措施来重新政治化、道德化。贝克关于风险治理的观点弥补了科学理性和社会理性之间的鸿沟,使科学技术实践和政治道德实践有机结合[18]。
吉登斯的观点是倡导自反性现代化来应对制度化和个人化的风险,认为应该对现行的政治体系、组织结构以及专家系统的垄断进行改革,以实现从“解放政治”真正转向以责任、信任、认同和选择为基础的“生活政治”。现代社会正在进行传统的重建,反思性现代化在这个进程中能够获得能力与资源进行社会风险的化解[19]。尽管贝克与吉登斯存在分歧,但是他们共同认为社会风险的治理应该从组织与制度改革入手应对风险社会的挑战。因此,“组织—制度”这一治理理念是该理论的基石,其核心是以建立规范、变革制度为基础。
拉什则认为现代性困境源于制度,用制度治理风险徒劳无益。因此,他以审美自反逻辑来进行改革,其结果是建立在信息和交流基础上的新式社群,又叫做自反性社群。这种社群有利于降低个体单独面对危机时的恐慌感,提高了个体化社会成员的本体性安全感,并以亚政治运动为手段,传播现代性危机的应对风险的文化,并以此反抗带来现代性危机的文化[20]。
贝克在政治层面提出以再造政治来应对现代性危机,而拉什则是重建社群。社会风险治理的模式正式建立在以上两个理论的基础上:基于制度主义的“组织—制度”治理模式;以建构主义为基石的“社团—运动”治理模式[21]。由此可以衍生出风险理论至风险治理的知识谱系与演进的“连续统”(见图2)。
图2 自反性现代化理论、风险理论与风险治理模式图
以制度的角度来看待社会风险,包含了现实主义的思想,认为社会风险是一种客观对象,其核心是社会风险是否真实存在。而以文化的角度看待社会风险,包含了建构主义的理念,把社会风险看成社会的建构,其核心是民众对社会风险的感知。实际上,社会风险既有现实也有建构的,其广泛涉及了现实主义、制度主义与建构主义的多个层面。社会风险的核心是现实的,而纳入社会结构之后其便具有了建构的性质。根据以上分析,笔者认为“连续统”包含了对立、统一的变量:制度—文化;国家—社会;客观—主观。在社会风险阶段,需要关注风险是如何产生并被社会放大的;在公共危机阶段,需要更多关注怎样开展应急管理和善后工作。
贝克在《风险社会》中提出,中国己不可避免地带入了全球化浪潮中,中国的社会转型是伴随着风险全球化浪潮等全球社会转型同步进行的......与西方市场经济上百年发展、完善的过程相比,中国的社会转型是“压缩饼干”,以历史浓缩的形式,将社会转型中的各种问题呈现出来[22]。从实际情况看,我国自2003年爆发SARS以来,各种灾难频发,如汶川地震、禽流感疫情和11.15上海静安大火、12.31上海外滩踩踏事件、“东方之星”沉船事件等等,同时伴随着失业、贫富分化、生产事故、劳资冲突和刑事犯罪等社会风险不断涌现。这些事件的产生共同昭示着我国已经步入高风险社会。
可以说,贝克、吉登斯、拉什三位学者语境下的风险是相对于工业社会而言的更高级别的社会阶段,而他的风险理论是以西方发达国家为分析背景,是资本主义社会过度到后工业社会、知识经济社会的衍生物。因此,在《自反性现代化》大量使用了“自反性”“自反性现代化”“风险文化”“理性”这样的术语。我国目前正处于第一次现代化的进程中,即加速实现经济领域的工业化、政治领域的民主化、社会领域的城市化以及价值领域的理性化的过程中。在这一进程中,传统型和现代性交互出现,并最终为现代性代替。目前国内对于风险社会的研究聚焦在转型期滋生的社会风险。对贝克等人的自反性现代化、风险社会理论的探讨和分析,目的是借用风险社会的“关口前移”的治理理念,来分析转型期的中国潜藏的社会风险,风险一旦由潜在的转变为现实的,极有可能会造成严重社会冲突,导致局部的社会失范,干扰可持续发展和和谐社会的建设。
转型期的中国,个体化趋势逐步显现。新技术突飞猛进,新型社会风险不断演化,不仅显示于自然灾害等外部风险,同时还显示为严重的人为风险。然而,千差万别的社会风险背后却表现出相似的特征,本文结合吉登斯、贝克、拉什等对风险社会理论的理解,认为转型期我国所面临的风险主要有以下几种特征。(1)自然风险加剧。我国是自然灾害频发的国家之一,又由于利益的驱动、主体性凸显,自然资源破坏、环境污染、生态系统失衡日益加重,从而使风险放大,扩大了其所固有的风险。(2)结构性风险扩张。转型期中国社会存在结构性断裂。20世纪90年代中期之后,社会结构走向定型化,定型化的社会结构开始左右利益关系和利益格局的变动。由于利益的分化和价值多元,群体和个体之间缺乏共同的利益基础,较难达成共识,进而导致贫富差距加大、城乡失衡发展、道德失范、信任危机、干群关系紧张等结构性风险。(3)制度性风险滋生。在转型期我国面临旧有的制度缺乏效力,新制度尚未建立,社会进入失范状态,滋生众多社会风险。科层制组织模式强调对上负责,导致部分制度的效力局限于具体问题,产生“烟囱效应”,无法应对和联动。“有组织的不负责任”、政府失灵、腐败等现象正是在制度性风险中呈现。(4)技术性风险凸显。科学技术的推动蕴含着各种威胁,构成风险的源泉。贝克指出,由现代科学技术飞速发展所带来的各种可能风险,如化学污染、核辐射、转基因等等,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越了人类思维所能达到的范围,对这些风险的防范和治理己经具备了人类意识所无法企及的特征。
从风险的特征中可以看出,自然灾害也是由于人类活动干预而增强,天灾与人祸具有紧密相关。而社会结构需要社会制度的维系,社会制度的变迁也引发社会结构的调整,科学理性嵌入社会制度和社会结构之中。因此,完善的社会结构与制度是社会风险治理的坚实基础。以下从两个方面阐述风险治理的路径。
1.调整社会结构,规避风险。转型期,结构性风险日益代替自然灾害风险,居于首要地位,故通过调整社会结构,可以有效缓解矛盾、规避风险,从而在源头上减少突发事件发生。在利益急剧变化的背景下,应调节不同利益相关者间平衡,构筑社会利益共同体。笔者认为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1)建立协商式民主,提供多元利益表达的渠道。协商式民主可以为作为利益相关者的公民及社会组织内提供参与利益分配的渠道,减少利益受到侵犯的机会,增加公共政策的认同,增强政府执政合法性,在源头上遏制社会稳定风险的衍生。(2)建立风险文化认同,培养社会核心价值观。党的十八大报告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行了概括,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爱国情怀、民族与时代精神有机地糅合在一起,为构筑社会共同体及和谐社会的建设起到推动作用。(3)构建网络民主。网络扩大了中国民众的政治参与渠道和范围。在现代政治生活中,网络民主并不是国家和市场之外可有可无的补充,而是影响甚至制约公共权力,即“将权力放在制度的笼子里”的重要政治力量。
2.强化制度建设,提高风险应对能力。制度是保持良好社会秩序的重要基石,制度合理与否,决定了社会成员的权、责与利之间的关系能否有效实现。社会转型中,我国制度建设的滞后性已造成一定危害和社会失序。因此,强化制度建设,包括利益表达、利益获取、利益分配、利益保障等各方面的制度安排,特别是与保障和改善民生相关的社会事业发展和风险管理方面的制度改革与建设。同时,制度建设最为重要的是,在识别主要社会风险的基础上,拟订全面的风险管理规划,并依照规划调整现有的一些法律、条例和规章,补充完善一些缺失的管理制度,最终建立健全的风险管理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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